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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同你打个商量成不成?”思莞表情特严肃,明亮的眼睛依旧是阳光一般的温暖。
“什么?”阿衡笑,歪头。她正在做习题,思莞就这么敲开了房间。
“下次做饭做得难吃一点。”思莞皱了眉头,唉声叹气。
“为什么?”阿衡怔。
“言希整天抢我的饭,我每次都只能啃面包。”思莞表情很是无奈。
张嫂是个典型的北方人,口味很重,做的饭菜时常盐味有些过,但温家一家人都是温和礼貌的人,对在温家服务了一辈子的老人很是尊重,从不会挑剔,吃得惯了也就好了。照着以前张嫂做饭的口味,言希是绝对不会抢他的饭盒的,但是,如今换做了阿衡掌勺,言希便认准了,让他很是无奈。
“多做一些,好了。”阿衡吸吸鼻子,漾开微笑。
“给,他的饭盒。”少年也笑了,狡黠的意味,清泉一般的容颜,酒窝深深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塑料饭盒,干脆利落,早有预料的样子。
那饭盒,粉色的,印着戴着小花的绯色小红帽猪仔。
言希的风格。
阿衡叹气。
做饭时,多添上言希的一份,又不算什么难事。思莞这么大惊小怪地跟她提起,估计是言希抹不开面子,同思莞商量了,绕着弯儿,想让她自个儿开口。
那少年,便是不通过思莞,直接同她说了,她又怎么会拒绝他?
想必还是,言希觉得同她生分,不便开口,尤其是向一个女孩子讨吃的,未免太丢人,便踢了思莞作了戏。
这人,未免太别扭了……
阿衡默,看了思莞,接过饭盒——“言希,想吃什么?”
“噢,阿希说他想吃红烧排骨清炖排骨冬瓜排骨粉蒸排骨……”思莞不假思索。
说完后,看到阿衡了然的无奈表情,觉得自己串通言希骗阿衡着实不厚道,脸皮红了。
“咳咳……”思莞飘忽着眼神,不自在地掩饰心虚。
“知道了,知道了……”红烧排骨清炖排骨冬瓜排骨粉蒸排骨吗?
她敢说言希告诉思莞之前肯定不知道琢磨了多长时间。
阿衡笑,轻轻无意识地点了点饭盒上小猪仔的鼻子。
“啊,对了,阿衡,阿希在班中,你多督促他学习,他上课睡觉你多管着点儿。”思莞一本正经地开口。
“言希,为什么,要留级?”阿衡一直有疑问。
“哦,期末考试睡过了,没参加考试。”思莞表情无奈。
阿衡呆。
西林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成绩不顶尖没关系,但是考试一定要参加。如果敢旷了考,必留级无疑。
“你,和他,不是一班?”阿衡问他,她记得思莞和言希是同一班的学生。
“我们一直是同桌。”思莞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多多,看着他?”阿衡疑惑。
既然有思莞在,言希有人照应,怎么还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
“我管他?我管他之前内少爷没把我折腾死就不错了。”思莞扬眉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让我干这种事的表情。
阿衡默默地瞅了思莞一眼。
哦。
让我督促着言希管着言希。
敢情,我的面子比你大,脸比你白,言希就只折腾你不折腾我?
没同胞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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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把粉色猪仔递给言希,那厮笑得灿烂,瞪大眼睛装得一无所知——“哟,温衡,你怎么也帮我做了一份,你这孩子,太客气了,唉唉,太客气了,真是的……”
随即,颠儿颠儿地打开饭盒,眨巴眨巴大眼睛,开始磨牙——“排骨呢?少爷我的红烧排骨清炖排骨冬瓜排骨以及粉蒸排骨呢?!呀!肯定是思莞那个死孩子忘了说!”
阿衡佯装不知,默默吃着自己的饭。耳畔是言希的小声抱怨,男孩子嘀嘀咕咕的声音,是少年时期清爽的味道,直爽而微微拐着弯儿无意识的鼻音。
少年撅着嘴,拿勺子挖了一勺米,却看到了铺在软软白白的米饭下的,一块块粉蒸排骨。
随即,消音。
阿衡好心情地偷笑,恶作剧成功的愉悦。
“粉蒸排骨,阿希,我也想吃……”辛达夷腆着脸,抱着饭盒挤到言希身旁。
言希故意大声,黑黑亮亮的眸子含了一丝温暖——“想吃排骨,得说句好听的听听。”
辛达夷直肠子,嚷嚷着——“不就吃你一块排骨吗,小气劲儿!”
言希挑眉,勺子挖了一块排骨,在辛达夷面前晃来晃去。
少年爬了爬乱发,口水泛滥,表情严肃——“那啥,言希,我想吃排骨,很想吃,非常想吃!”
“然后呢?”言希问,眼睛却瞟向阿衡。
“我要吃排骨,谢谢。”辛达夷声音瓮瓮的。
“什么,我要吃排骨后面那一句是什么?”
“谢谢!”
“呀,声音太小了,听不到。”
“谢谢!!”
“听不到。”
“谢谢!!!”
“什么?”
辛达夷怒了——“言希你丫耍我!”
“少爷我真的没听到!”言希掏掏耳朵,对着前面座位平淡一笑,温柔而促狭——“温衡,你听到了么?”
阿衡转身,笑得无奈——“听到了,听到了。”
谢谢。
知道了。
chapter20
Chapter20
温父在家待了一个月。
他是一个极疼爱孩子的父亲,虽然性格中最多的军人的粗犷,但对一帮小孩却出了奇的耐心温柔。
在家的时候,温父常常是带着阿衡到公园动物园遛达的。早晨,偶尔会去鸟市转转,傍晚领着女儿上茶馆子里喝喝茶同老朋友聚聚。
说起来,巧的很,有一次,喝茶时,竟见到了傅警官。傅警官一见阿衡,就乐了。
“国子,这是你家丫头?”
温父笑了,点头说是。
“嘿,这就对上号了。我说这孩子怎么一股傻劲儿呢,原来随你。”
温父挺奇怪——“你见过我家丫头?”
“见过。一个小姑娘,哥哥们在前面打着架,她抱着医药箱颠儿颠儿地跟在后面。”傅警官朝阿衡挤挤眼。
温父疑惑地瞅着阿衡。
阿衡淡定——“叔叔,你认错人了,吧?”
傅警官实心眼,一拍大腿,说——“我怎么能认错人呢?就是你这孩子,这么有特色!”
阿衡冒冷汗,坐直身子,不敢看温父——“你,认错了,我不认识,你哇,叔叔……”
温父心中明白了几分,不吭气。
傅警官急了——“就你!话说得磕磕巴巴的,我哪能认错!”
阿衡吸鼻子,不服气——“谁磕巴啦……我没磕巴……”
“对了,我记得,有一个叫什么什么言希的,不是还受了伤?”傅警官记性颇佳。
阿衡摇头,迷茫着小脸装无赖——“叔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呀……”
俺是乌水人,乡下孩子听不懂京城人说话……
“小希腿上的伤好了没?”温父轻飘飘地下套。
“不是腿,是肩膀呀!”阿衡条件反射。
“你看你看,我就说是你,你还不承认……”傅警官指着小姑娘。
阿衡默。
嘴窟窿了,思莞言希不让她告大人的。
温父意味深长地看了阿衡一眼,转向傅警官——“老傅,他们几个当时战况如何?”
傅警官笑,眉飞色舞——“这几个孩子还真是牛,就仨,挑了人一群……”
“傅叔叔,给你,糖葫芦,吃!”阿衡一声吼,打断对方的话,僵着胳膊,把刚买的糖葫芦戳到傅警官面前。
傅警官愣了,随即摆摆手——“谢谢哈,叔叔不吃甜的。国子我跟你说,我当时去的时候正惊险……”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温父面无表情,只是频频点头。
阿衡舔着糖葫芦,眼睛瞪着傅警官,心中小声嘟囔——这叔叔,太坏了太坏了!
当天喝完下午茶,一路上,温父走路姿势那叫一个标准,就差没在街上踢正步了。阿衡夹着尾巴跟在后面,灰溜溜的。
到家时,温父特温柔慈爱地对阿衡说——“去,把你哥喊下来……”
“爸,能不喊吗?”阿衡严肃地小声问。
“你说呢?”益发和蔼的表情。
哦。
阿衡站在楼梯口,用手鼓成小喇叭——“思莞思莞,下来……”
那声音,带着这孩子特有的软软糯糯的腔调,十分之温和,十分之……有气无力。
半晌,没反应。
“爸,你看你看,思莞不在。”阿衡微笑表情特诚恳。
温父宛若圣父——“是吗?”
转了身,怒吼一声——“温思莞,给老子立马滚下来!一,二,三!”
这厢,少年穿着睡衣,不斯文地咣咣踩着拖鞋跑了下来,站成军姿——“到,到!”
阿衡呆,很是佩服思莞的速度,想必是练出来了。
“说!你做了什么错事!”温父在外面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喷了出来。
思莞被吓了一跳,讪讪开口——“没干什么呀。”
“嗯?!”
思莞冒了冷汗,悄悄地瞄阿衡。
阿衡望天。
“你他妈又跟着小希达夷惹祸了是不是?!”温父冷哼。
“没有呀。”思莞死鸭子嘴硬,装得淡定。
“别装傻,老子生的,知道你什么德性!”
思莞急了,觉得裹不住了,清亮的眼睛瞪着阿衡——“阿衡我不让你说的你怎么告大人了!”
阿衡委屈——“不是我,那天那个,警察,认识爸爸……”
思莞哆嗦了。怎么这么巧……
“温思莞,你还有脸怪妹妹!你们几个浑小子打架被人抓到派出所这么丢人也就算了,你妹妹一个姑娘家你让她掺和爷们儿的事儿干嘛!”温父拍巴掌。
“爸,我也能,爷们儿!”阿衡插嘴。
温父转眼,对着女儿,表情严肃——“乖,咱好好的姑娘家,不变态哈!”
哦。
阿衡点点头,想想也是。
“我没让她去,是她非跟去的。”思莞也委屈。
她不声不响的,长着腿,一个大活人,他忙着掐架,哪里顾得过来。
“你还有理了!”温父恼了,瞪大眼睛。
思莞扁嘴,不吭声了。
“越学越回去了,你小时候怎么教你的,不让你跟人打架,话都当西北风吹了是吧?”
“别人欺负阿希,我和达夷总不能看着他受欺负不是!”思莞是个热血的好孩子。
“你别跟我贫,小希那孩子,从小就是祸头子!你们一块儿长大的,他惹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你俩除了跟在屁股后面瞎起哄,还干过什么正事儿了?言希受欺负,他不欺负旁的人都算人烧高香了!”温父唾沫乱飞,不骂不平气。
“反正别人欺负言希就是不行!”思莞横了心。
“温思莞,再犟嘴,信不信我抽你!”
思莞大义凛然,觉得自己算是为言希大无畏了一回——“我不怕!”
温父气得直哆嗦,压了口气,指着阿衡——“闺女,你先回屋,一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声儿都别出来!”
“爸,爸,思莞,他不故意,惹你生气!”阿衡抓住父亲的衣角。
“他不是故意,是有意的!你哥这人,不管着点儿,上脸!你别理,回屋去!”温父拍拍阿衡的肩,把她推到一旁。
抡圆了巴掌,就要往少年背上招呼。
阿衡一看,急了,脑子一热,指着天花板——“爸,你看,飞碟!!”
默……
世界一片安静。
温父愣了。
思莞本来眼圈都红了,被阿衡一句话说得,眼泪转来转去,就是流不下来。
三秒后,开始爆笑。
温母下班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一幅傻气得可爱的场景——女儿呵呵乐着,丈夫笑得前仰后合,大手揉着女儿的头发。儿子则是穿着睡衣直接滚到了地上,侧脸的酒窝快要溢了酒。
“笑什么呢?”温母摸不着头脑,但觉得眼前的场景着实温馨。
思莞在地板上抬头,望见妈妈,更加乐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快看快看……”
“什么?”温妈妈想要把少年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天上有阿衡的飞碟!……”思莞抓着妈妈的手,却笑得使不上力。
“思莞,你太坏了太坏了,我救你,才说的!”阿衡脸红了,觉得在妈妈面前丢了面子,不好意思地看着母亲。
温妈妈怔了怔,望着阿衡,望见了她同自己相似得宛若照镜子一般的眉眼,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似乎从前便有,但一直被压抑着,直至此刻,却无法克制,奔涌而出。
“妈,你怎么哭了?”思莞站了起来,睁大了眼。
温父却明了了,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