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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刚刚在mary面前把我说得一无是处,让老子怎么在她面前做人?”辛达夷有些难为情。
“这话我听不懂了,什么叫在她面前做人?怎么,以前没她的时候,你还不做人了?” 言希平淡开口。
“言希,你丫别跟我贫,你人又不傻,我说的什么意思你还能不懂吗?”辛达夷急了。
阿衡诧异。她倒少见辛达夷跟言希较真儿。这少年一向大大咧咧,言希的什么挖苦话都未曾放到心上,今天这般模样倒是少见。
言希扑哧笑了,叹口气,摆摆手——“成成成,我知道了,不就是想追人姑娘吗,瞅你那点儿出息!”
思莞来来往往听了半天,才听出话头,脱口而出——“不行!”
“什么不行?”言希歪头。
“达夷mary这事儿不行!”思莞皱了眉。
辛达夷傻了——“凭什么你丫说不行呀,言希都同了意的!”
“反正就是不行!”思莞咬了字,心中烦躁。
“你是不是也喜欢mary?”辛达夷揉了揉脑袋。
他对陈倦算得上一见钟情。很奇怪的感觉,但是,第一眼看到她,浑身充满了力气,好像刚刚吃完两大碗米饭的感觉,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装了满怀。
打小儿,院子里就是男孩子居多,除了尔尔和班上的女同学,他从没接触过其它的异性,那些女同学,他都是当兄弟看的,而思尔,也是当着自家妹妹疼的。这样铁树开花,腊月萝卜动心的冲动,这辈子,算起来是第一次。
可是,要是自个儿的弟兄喜欢上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这就是说不出的怪异了。
“当然不是!”显然,事实不是这样。思莞回答得异常流畅,异常激动。
“那是为什么?”言希愣了,淡淡看着思莞。
思莞张了张口,半天,垮了俊脸,斟酌着措辞——“mary个头有一米八,比阿衡还高,而达夷才一米七九,你们不觉得不配吗?”
阿衡脸色又红了红。
身为女孩子,她的个子一百七十三公分,是高了些。
这样高,她小时候便发愁自己嫁不出去。后来想了想,要是真嫁不出去没人养,她就学古代的文人,靠笔墨赚钱。但是,如此宏伟生存计划自打遇到言希的字画便羞涩在囊中,再也不敢露头。
现下,陈倦长得比她还高,还真是挺愁人的。
辛达夷觉得伤了男子气概,瞪了思莞,吼了——“老子才十七,还长个子的好吧????”
“陈倦今年才十五,人就不长了?”思莞白了愣头青一眼。
“她才,十五?”阿衡惊讶。
“嗯,陈倦年纪不大,是个特招生,小提琴在国际上拿过大奖。”思莞一句话含混带过。
言希已经向前走了很远,夕阳的胡同下,这橘色的余光横冲直撞,在少年身上,却美丽温暖起来。
辛达夷听到思莞的话,眼睛亮了起来,拉住思莞问个不停。
阿衡只是点了点头,眼睛一直望着前方,不自觉地跨大了步子,慢慢走向言希。
“温衡,明天吃红烧排骨吧,我想吃红烧小排骨了。”少年不回头,却打着哈欠开了口。
“好。”呵呵。
“温衡,你加入排骨教吧。”
“十六罗刹?”四大金刚,八大罗汉都有了,轮到她身上,还剩什么?
“做本教主的掌厨大勺吧。”
“不是,掌勺大厨?”
“到了我这里,就叫大勺。大勺?温大勺??嗯?嗯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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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觉得,自己像是重新认识了辛达夷。
一向大嗓门,不吼不开嘴的辛达夷开始学会压嗓门了……
从来不整头发任由野草疯长的辛达夷开始打摩丝梳狼奔了……
一向吃饭时三分钟连肉骨头都能啃没的辛达夷开始小口吃饭喝汤拿着手帕擦油嘴了……
从来不爱上音乐课见了音乐老师会偷偷在门缝后吐口水的辛达夷开始黄河大合唱了……
“大姨妈,你再嚎信不信老子灭了你!”言希拿着心爱的粉色猪仔饭盒狂砸辛达夷。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啊啊啊噢噢噢喔喔喔……哎哟哎哟,疼死了,言希你表以为老子不敢回手……阿衡,别站边儿傻笑,帮我挡挡……”
哦。
阿衡点点头,从饭盒里夹出一块金灿灿的排骨,戳到言希面前。
少年松了手,咬了排骨,回过头,辛达夷已经溜到一边。
“兄弟,大恩不言谢!”辛达夷噙着泪朝阿衡拱手道谢。
“壮士,言重了!”阿衡肃穆回礼。
言希这厢刚吐了骨头,正欲开口,阿衡又抻过来一块排骨,话咽回肚子。
一饭盒炸排骨进了肚,言希腆着肚子,眯着眼,死盯辛达夷。
“大姨妈,别说我不在那谁面前给你面子,下次你丫再敢毒老子的耳朵,试试看哈!”
“你唱歌的时候老子也没嫌弃过你来着……”辛达夷昂头。
“本少唱歌这么动听你嫌弃毛?!”言希瞪大眼,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衡流了冷汗。
她想起了言希唱国歌跑调跑得山路十八弯的壮观情形。
皇城人脸皮都这么厚吗?这教她这半个皇城人都好生脸红。
“言希同学,唱歌很好听?”mary转头,笑看二人“EVE音质挺不错,只不过练得少。”
言希点头,表情自若。
“嘿嘿。”辛达夷害羞了,庞大健硕的身躯往言希的小身板后使劲缩。
言希一巴掌拍过去——“我靠,你脸红毛?!是男人不是???”
辛达夷望着言希,暗示的表情,十分哀怨。
“那啥我们Eve音乐细胞可旺盛了幼儿园我们几个组团时他还是主唱呢肉丝美丽同学您不是学音乐的吗可以和我们Eve多交流交流说不定能培养出来一个迈克尔大姨妈呢您说是不?”
言希抖抖鸡皮疙瘩,看着mary,一串话下来不带打结的。
Mary愣了愣,片刻,点点头,挟着玫瑰一般冶艳的笑,清晰晕开。
当真是,一笑倾城。
辛达夷忽闪着眼睛,悄悄偷看mary,脸更红。
Mary望着辛达夷,觉得这虎背熊腰的少年学着小女儿姿态,倒是有着说不出的趣致,笑意更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媚人。
“言希同学,我听思莞说你钢琴弹得很好,有空可以同我的小提琴合合音,切磋切磋。”may轻轻伸出拇指,撩了撩眼角。
阿衡发觉,mary一般在思考时,都会有这个小动作。
“呵,有机会再说吧。”言希把黑乎乎的脑袋轻轻埋在环起的双臂中,可有可无地开口。
Mary不介意地转了头。
转眸的仅一眼,阿衡却觉得自己从她眼中看到了轻蔑。
她把目光重新投回言希,望见那少年细细软软的黑发,安了心,面容安定,温和笑开。
这是一抹明净山水的温暖,与之前若有似无的轻蔑,冰火两岸,天差地别。
言希便是言希,不差几分的冷待,更不差许多的周全。
他是此人,站在此处,不动不怒,就已足够。
chapter23
Chapter23
阳光明媚油菜花香的春天,彪悍的辛达夷同学华丽丽地过敏了,然后,在家做了留守儿童。
“Eve同学过敏在家休息了?”肉丝同学轻问言希,明明关切备至的语气,眸中却闪过窃喜。
阿衡有些同情地看着mary,她知道这姑娘已经快忍到了极限。
辛达夷是一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单纯小孩儿,这个,阿衡在很久之前就清楚无比,但是,单纯得过了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当某人躲在言家美人身后粉面含羞地偷看高海拔美女从东方红到夕阳无限好……
当某人抢走温家姑娘也就是她饭盒中背着言美人私藏的几块油乎乎的排骨谄笑着放到肉丝姑娘咕嘟了一夜的美容养颜芦荟清汤中……
当某人不再陪着言美人打联机游戏开始整宿整宿地望着月亮伤春悲秋第二天准时飘到肉丝姑娘面前含泪轻吟“mary昨天的月亮你可曾看到mary你是不是想起了学校西门的烧饼mary你是不是饿得慌mary你要是饿得慌给我EVE讲EVE我给你做面汤”……
当肉丝姑娘回家时身后墙角总有一个一身黑衣蒙面的狼奔头不明物……
当肉丝姑娘故作优雅故作忧郁故作娇媚故作深沉地微笑时身旁总有一个留着哈喇子傻笑的神经失常的病人……
当肉丝姑娘踩着高跟鞋俯视众生时低头总有一个哀怨地瞅着她眼泪汪汪的熊状大狗……
是可忍……奶奶的什么不能忍!!!
“那EVE同学,应该有一段时间不能来学校了吧?”mary试探地看着言希,嘴角快要挂到天上。
言希面皮不自觉地抽动了,但神色平淡——“他没说。”
“mary你在想我吗?嘿嘿。”
满教室的学生齐刷刷冒冷汗。
原本以为可以消停几天了……
大家睁大眼睛,不情愿地望着门口,果然,看到了……熊??
像杂面馒头一般在蒸锅中发了两倍的脑袋,眼睛浮肿得只眯两条缝,曾经粗犷俊朗的面容,只有一头黑得发亮的乱发和标志性的咧嘴傻笑还依稀看得清……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人确实是辛达夷。
“你丫怎么跑来了?”言希本来喝着水,看到这少年一口水喷了出来。
“嘿嘿,自己在家没劲得很,回来看看你们。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辛达夷领导地挥了挥手,顺道对着mary,小眼努力聚了光,暗送了秋波。
Mary打了个寒颤。
“我靠!你内猪蹄儿都肿成酱猪蹄儿了,还敢在这儿瞎晃,赶紧地,给我滚回家,别让老子抽你!”言希瞪大水灵灵的眼睛,拿书掷向门框。
辛达夷缩了脑袋,躲到一旁,讨好地看着言希——“阿希,我就说一句话,就一句话,说完,就走,成吗?”
这语气,不似辛达夷平日的爷们儿调调,委实孩子气。
言希摆摆手,翻了白眼,心中很是无力。
辛达夷跑了过来,跑到阿衡和mary的课桌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一头乱发,眯着眼,抬起猪头一般的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mary,傻笑着开了口。
“我好像有点想你了,陈倦。”
他第一次珍而重之地念少女的中文名字,肿着的脸变了通红。
mary愣了。
片刻,淡淡微笑,映着如玉的颈上艳色的丝巾,玫瑰花一般地绽放,礼貌颔首——“谢谢。”
辛达夷抓抓头发,低了头。
“那啥,言希,阿衡,mary,同志们,我走了哈!”他傻笑着,肿着脸,一阵风似地冲出教室,依旧莽莽撞撞的样子。
阿衡却叹了气。
她分明看到了少年转身时有些发红的眼睛。
达夷,应该是动了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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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阿衡思莞言希约一起去了辛家探望达夷。
到了楼上的房间,辛达夷正穿着睡衣在床上晃着腿哼哼唧唧,身旁放着walkwan,小提琴的经典曲目,抑扬顿挫。
言希和思莞交换了眼神,俩人齐齐偷笑,蹑手蹑脚,趁着辛达夷陶醉,抓起床头的被角,向前一扑,把少年整个儿捂进了被子。
“谁,谁偷袭老子?!”被子里的人挣扎得剧烈,四肢弹蹬。
阿衡偷笑。
“啊啊,我听到阿衡笑了……”被子里少年声音瓮瓮的,怪笑出来——“嘿嘿,言希思莞,你们俩小心点儿,我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辛达夷一股蛮力,双手顶开了被子。一看到思莞言希,一手勾住一个,傻笑着拿脑壳子去撞俩少年的头。
思莞揉脑袋,笑开满眼的阳光——“生病了还这么大劲儿!”
言希细长的食指戳戳辛达夷肿着的脸——“以前也就一烧饼,得,今儿成了锅拍!”
“正好,包饺子。”阿衡呵呵笑。
“阿衡,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坏!我生病了好吧,没同情心的小丫!”辛达夷飙泪。
阿衡温和地看着,笑眯眯地把手中的饭盒举起来,扬了扬,对着辛达夷笑出了八颗牙——“达夷,煮了鸡汤,喝不喝?”
“老子是过敏又不是坐月子,喝什么鸡汤?”辛达夷昂头。
“配了苦参,排毒的。”阿衡解释。
苦参有治急性过敏排毒的效果。以前,在乌水时,阿爸教她识药时说过。
“阿衡炖了仨小时,我和言希还没喝上一口呢,你还挑……”思莞哀怨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谁挑了,我喝,嘿嘿,我喝,阿衡煮饭我放心。”辛达夷挠挠头发,抱着饭盒坐在了桌前,拿勺子大口舀着喝。
“医生怎么说?”言希问。
“花粉过敏!”辛达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