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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颤抖,心情显然和炼药的师傅一样的激动。
杨玉凝视着铜壶,缓缓地摇摇头。
吕天良的心陡地一凉,如同从火炉掉入冰窖里。
师傅三年的心血就如此付诸东流?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艳红姑姑死去,而束手无策?
苍天就如此不公?
他不信!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失败了?”
杨玉又摇摇头。
吕天良怔住了。
不是成功,便是失败,还会有什么?
杨玉缓声道:“不知道。”
“不知道?”吕天良困惑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玉抬起头,望着灰蒙的天空说道:“按照何仙姑的药方,我无法炼成此药,因此我自作主张,加了一味药。”
“什么药?”吕天良问。
杨玉没有回答,默然凝视着天空。
那味药是他的鲜血。
人血也能治病,治血虚。心绞痛、痨病等等。
因此,有人买下处斩犯人的血,在犯人身前搁上一只盛有糯米的米盆,刽子手一刀斩了下去,在犯人背上踹上一脚,人头飞出,满腔的鲜血便溅在糯米上。
这种人血糯米能卖很好的价,赚不少的银子。
但是。听说人血这味药。虽然价钱很贵,在实际治病中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自已的血能治好宋艳红的病吗?
他象是自语,又象是问吕天良:“但不知此药能不能救她?”
“能,一定能!”吕天良急忙回答。
他虽不知详情,但能理解杨玉此刻的心情。
杨玉苦兮兮地一笑:“不一定。”
吕天良抿抿嘴唇:“我说一定能。”
“天良,你用不着安慰我。”杨玉柔声道:“连何仙姑都没把握的事,你怎能说一定能?”
吕天良眨眨眼,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光彩:“要有信心,信心,也是一味药,是一味最好的最有效的药。”
杨玉眼睛一亮,瞳仁深处闪过一道光亮。
吕天良又道:“如果医师也失去了信心,那病人就没得救了。”
杨玉点点头,将手中的铜壶交给吕天良:“你将此药送到黄山白鹤庵,交给妙云真尼,嘱咐她分三次服下,三日一次,一共九日……”话音顿了顿,又道:“你就在庵中等候九日,静候她的消息。”
“是。”吕天良将铜壶小心地塞进腰囊里。
杨玉深吸口气,沉声道:“如果她病逝,你即刻回来给我报信,若她病愈,你就不用回来,直接去鹅风堡好了。”
“师傅……”
“还有,”杨玉堵住他的话,“无论如何不能让妙云真尼知道你是谁,更不能让她知道这药是我送去的。”
“可是……”
“我的话,你可全听到了?”杨玉板着面孔问。
“听到了”
“事不宜迟,立即动身。”
“是。”
但是,吕天良虽然嘴里应着,脚却没有移动。
杨玉站起身:“为什么还不走?”语调不高,但十分威严。
“我……”吕天良支吾着,欲言又止。
杨玉正色道:“你想说什么?”
“师傅,你……”吕天良深红了脖子,终于迸出一句话,“你这样做很不应该!”
杨玉不知他所指,顿感愕然。
吕天良一语出口,心中的话如闸水泻出:“你既然爱她。就不应该瞒着她,不必要作这种莫名的牺牲……”
“不,我不……”杨玉企图截住他的话。
“你爱她,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吕天良激动地道:“三年来,你为治她的病,劳碌奔波,历尽千辛万险,呕心沥血,耗尽了功力和精力,头发白了,背也驼了,变成了一个干枯的老头。”
“住口!”杨玉厉声喝道:“我叫你住口!”
“难道这就是你应该得到的爱情的报偿?”吕天良全然不顾师傅的斥喝,继续道:“这是不公平的报偿,太不公平了!我要将真相告诉宋艳红姑姑,要她知道你还深深地爱着她……”
“天良!”杨玉猛地抓住他的肩头,“你敢……”
一股又咸又腥的液体涌入口腔,他闭紧了嘴唇,将话和血液一同堵在喉管里。
“师傅!”吕天良反手抓住杨玉的肩头,象是豁出去了似的,盯着杨玉道:“不管你怎么惩罚我,如果这剂药能治好宋艳红姑姑的病,我就要将真情告诉她,并说你打算娶她!”
“你……”杨玉的话音在喉咙管中打转转。
吕天良犀利的目光盯着杨玉的脸道:“恕徒儿无礼!琪哥说得对,你一直爱着宋艳红,却不娶她。你一直是凌云花的丈夫,却二十年未与她同房,你在痛苦折磨自己的同时,使两个女人同时为你痛苦!这是极不应该的事!”
“哇!”杨玉扭过头去,喷出一口鲜血。
血珠落在地上溅开,象片片桃花花瓣。
“师傅!”日天良急忙扶住杨玉,“徒儿该死,徒儿不该惹师傅生气,请师傅惩治我。”说着,扬手就欲自行掌嘴。
“算啦。”杨玉抓住他手腕,“我不怪你。”
“真的?”吕天良杨起剑眉,“师傅真原谅徒儿了?”
杨玉转目天空,叹口气道:“唉,也许真是我错了。”
“您没事吧?”吕天良从袖内掏出手帕,揩去杨玉嘴角的鲜血。
见到揩血的手帕,当年在广济寺后山道上,为宋艳红也就是那受伤的百合神教教主石啸天,揭下面纱的一幕又在他眼前闪过。
他的脸扭曲了,心象刀绞似的痛。
他用力推开吕天良:“救人如救火,你快去救她。”
“您……”吕天良放心不下他。
“我只是内力消耗过多,调息一下就没事了。”其实,他心中明白自己已是功力尽失了,“你快走吧,千万不要误了事。”
吕天良注视他片刻道:“既然是这样,弟子就告辞了。”
杨玉轻声道:“路上小心。”
吕天良拱起双手:“弟子明白。”
吕天良穿过崖坪,没身崖壁洞中。
杨玉缓步走到崖沿右角的四座墓穴前。
三块墓碑跃入眼帘。
爷爷白石玉之墓。
此墓碑原刻的是“断魂谷门令主白石玉之墓”。
归宗认祖,他已认了这位异姓的爷爷。
南侠杨凌风之墓。
他虽然已经宽恕了他的罪恶,但仍不肯认其为父。
杨玉母吴玉华之墓。
他对母亲的死仍抱着一丝疚意,那紫貂血原是为救娘的。
第四个墓穴的墓碑已经拆去。
此墓碑原刻的是:“杨玉爱妻宋艳红之墓”。
宋艳红没有死,但却不是他的妻子。
他痴立在崖坪,往事如烟似梦。
他耳边响起了儿子楚天琪的声音:“你应该和我一样,也该作出最后的选择了。”
这是楚天琪选择进京担任御林军统领时,对他说过的话。
是的,自己也该作出选择了。
但是,这剂药能救活宋艳红吗?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如果能,自己就向凌云花说明,然后与宋艳红携手而去,找个没有血腥只有花香,没有争斗只有友情的温馨山村住下来……
他眼中一丝亮光,微微一闪,迅又隐去。
这种可能性极小。若与失败相比,恐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百分之一总比千分之一,万分之一要好。
他眉头微微一皱。
他没听到,但却意识到有人在无果崖洞外,截住了吕天良。
他有一种天生的极其敏感的意识,这与功力毫无关系。
他脸色顿时异样阴沉。
他并非为吕天良担心。
凭吕天良眼下的功力和精绝的剑法,武林中已没几个人能胜得过他。
他担心的是自己。
无果崖外有人在暗中监视。
是谁?
为的什么?
难道江湖还不能忘掉飞竹神魔?
他感觉到自己象一只坠在了蛛网中的小虫,怎么也无法摆脱那些要命的蛛丝。
他想起了一句江湖人常说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感到茫然和不安。
夕阳已完全坠入山谷。
阴影将无果崖坪吞没。
石岩在阴影中,开始尽情地喷射着一天积郁下来的高温。
崖坪上热浪滚滚。
滚滚的热浪给杨玉一种不祥之感。
二、 王麻子烧饼店
陡削如刃的石壁四处,有一处干涸了的石泉。
石泉上方的石壁上,刻着两个潇洒苍劲的大字:石潭。
石潭旁乱岩丛中,隐蔽着一个窄得只能客人侧身挤入的小石洞。
洞口的一块巨石缓缓移开,吕天良从洞内挤身而出。
他目光扫过四周,弹弹衣襟上的尘土,踏步跨上山路。
洞口的巨石缓缓移回,又将洞口封住。
他很放心。只要杨玉本身不出问题,无果崖洞绝不会出任何意外。
石潭洞口的巨石机关在洞内,没人能从洞外移得动封洞的巨石,而且洞口石壁上的“擅人者死”四个字,能使武林任何一个人望而却步。
谁敢触犯飞竹神魔杨玉的禁令?
脚踏在碎石子上,沉缓而有力。
“沙沙沙”的脚步声,滞重而令人心悸。
吕天良的脸,象已经昏暗下去的天空一样阴沉。
他发觉在二十步外的石丛中,藏着一群人,人数至少在八人以上。
昏暗的石丛里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杀气。
在这荒凉的山脊里,根本就没有商队和行人,因此也就没有剪径的强盗。
他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或是冲着师傅来的。
他们是谁?
想要干什么?
他慢慢地咀嚼着这一疑问,走得很慢。
不管他走得多慢,二十步距离很快就走完了。
他停住脚步,卓然挺立,等候着石丛中的不速之客露面。
然而,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
天上夕阳的游光在点点闪烁。
他冷声一哼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刷刷刷刷!风声响处,热风窜流,数束人影从石丛中跃出。
人影迅即展开,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将吕天良堵住。
从人影动作的敏捷上可知,这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从人影配合的熟练上可知,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惯将。
这群人不是一般的江湖草寇!
吕天良攒起了眉头。
他并未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只是不知对方的企图。
目光前后一瞟,一共是九个人。
九条精壮汉子,短衣、短裤,白罗汉巾缠腰,八把刀,一柄长剑。
正中路上的一个汉子,瘦高个,瓦刀脸,一双细眼,手中横着一柄长剑,神色几分倨傲。
不用问,光看这模样便知,这使剑的汉子就是这群人的头领。
吕天良炬电似的目芒盯着使剑的汉子,冷声问道:“你们是谁?”
使剑汉子斜视着吕天良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吕天良并来恼怒,却含笑问道:“此话怎讲?”
他在动手前,力图想弄清对方的企图。
使剑汉子沉下瓦刀脸:“如果你能据实回答我两个问题,也许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请问。”吕天良仍未动气,但脸上已失去了笑容。
使剑汉子道:“杨玉可在崖中隐身庙?”
吕天良没有犹豫:“在。”
杨玉虽然封闭了无果崖坪,但他住在无果崖坪隐身庙中,这对所有人来说并不是个秘密。
使剑汉于犀利的目光射到吕天良脸上,似乎要看守他此话的真假。
吕天良坦然迎视,静待着第二个问题。
使剑汉子抿抿嘴唇,声音从唇缝里迸出:“杨玉可让你去送一件东西?”
吕天良心格登一跳,手不自觉地捂向腰囊。
糟!这伙人难道是要抢腰囊铜壶中的这剂救命药?
他们怎么会知道师傅炼有这味奇药?
吕天良这并不引人注意的细微动作和神色表情,没能逃过使剑汉子的眼睛。
那东西果真在这小子身上!
使剑汉子手腕微微一抖,眼中闪过一道喜悦与贪婪的光芒。
这光芒也未能逃过吕天良的眼睛。
吕天良深吸口气,斜瞟了一下肩背上的剑柄,准备迎敌。
对方目的已明,是为了这剂救宋艳红性命的奇药,除了交手之外,已别无选择。
使剑汉子阴沉的声音中,透上了几分冷厉:“留下腰囊里的东西,放你一条生路。”
吕天良冷着睑,从牙缝里透出两个冷冰冰的字:“休想!”
夜幕迅速往下扯。
使剑汉子不愿罗嗦,猛然挥手下令:“拿下!”
拿下?这是官府衙役、捕头们惯用的官话,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人?
吕天良心念疾转。
闪念之间,八人八把钢刀,已从不同的角度和高度,交叉劈至。
“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