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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夺舍手札-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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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少卿将一瓶辟谷丹塞进她手中,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着御风而起,向云舒峰飞去。见他走远了,小姑娘才抬起头,向断崖望去。
  察觉她的目光,夏重霜也望她一眼。
  小女孩非但不觉恐惧,瞳仁里反而有一簇光,忽隐忽现。
  “你过来。”心头莫名一跳,夏重霜淡淡开口。
  小女孩儿躬身上前,跪在断崖下。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摇头。
  夏重霜才想起她是哑巴,收回视线,转向一侧杳霭祥云,轻飘飘地道:“既然如此,今后,就唤你作云扇吧。”
  小女孩儿瘦削的双肩微微一颤,良久,才伏地叩首。
  ……
  瀑布边上凉爽的很,夙冰一面控制住炼丹炉的火候,一面麻溜的将小鱼精开膛破肚,顺手就着泉水洗的一干二净,施法剔除鱼刺,再丢进炼丹炉里。
  细细的尾巴一甩一甩,风声兽卧在石头旁,眯着眼睛惬意打盹。
  梦中,堆积成山的烤肉纷纷飞进嘴巴里,它一口一个吞的正香,忽然感觉腹部一痛。惊醒一看,拓跋战正趴在地上,小手在它腹下摸的有来有去,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风声兽一个翻身站起来,鼻翼下呼哧呼哧冒着热气。
  冲他大嚎:你丫的,我是公的!
  拓跋战显然也发现了,咂咂嘴,又向夙冰爬去。
  夙冰皱眉,将烤好的鱼片递给他,“你又不是妖兽,总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做什么,以后记得用两条腿走路,知道么?”
  “唔……”
  只顾着吃,拓跋战睁着大眼睛望她一眼,点点头。
  比起之前那会儿,此刻的夙冰已经相当淡定,甚至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虽然并不能真正确定原因,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记忆也被封印一部分,可至少她还是她自己,而拓跋战,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在秦清止看来,这是令他解脱的法子。
  但以夙冰观之,日后拓跋战一旦清醒,铮铮傲骨如他,这一段懵懂岁月,必将成为他此生最大耻辱。但届时他灵根已废,除却自我了断之外,还会有什么结局?
  就因为先辈流着魔人之血,便要被迫害至此吗?
  夙冰越想越觉得气愤,对道修天生的敌意再一次被勾了出来,不管是为魔人争一口气也罢,还是为了早日解开雷音轰神锏的封印,她决定,绝不能任由拓跋战就这么毁了。
  心头这么想,手下便这么干。
  她拎住拓跋战的衣襟,一把将他丢进寒潭里去。
  拓跋战如今只是凡胎,哪里经得住寒潭刺骨凉意,当下颤声道:“娘亲,好冷!”
  “听话,走到瀑布底下去。”
  夙冰抓起新烤好的鱼片,在手里晃悠一番,“多站一会儿,就多吃一些。”
  拓跋战早已吃饱了,又不像风声兽一样,是个天生的吃货,但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告诫自己,她说什么,自己就要做什么,便抖抖索索的向寒潭中心走去。
  潭里的水并不深,却能淹到他的脖子,听见瀑布倾泻的声音越来越响,他胆怯地回过头,嗫嚅道:“娘亲,孩儿害怕……”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怕?”
  夙冰瞪他一眼,指尖凝出一道灵力,直接将他打去瀑布正下方,“沉下心,以意念操控你的身体,去抵御冲击和严寒。”
  被瀑布拍的睁不开眼睛,拓跋战东摇西摆,好半天才站稳。
  声音里隐隐有些哭腔:“娘亲,真的好冷……”
  夙冰背对而坐,只当听不见。
  炎火克金雷,但水亦能克火,而且此潭颇为古怪,说不定内里大有乾坤,每天在水里泡一泡,不仅能够保持灵根的纯净,还能锻炼体魄。
  至于功法么?
  夙冰沉思片刻,自己的大师兄就是雷灵根,只可惜功法记得不全,先挑一些入门篇章给他修行,能练成什么样,全凭他自己的造化和悟性了。
  思虑过罢,她也盘膝坐下,开始打坐修炼。
  彼时,对面溶洞之内。
  一名紫袍男子关闭玄天镜,微微笑道:“这臭丫头,果真不简单。”
  晏缪皱眉道:“主人,她想重新栽培拓跋战,咱们要不要阻止?”
  “为何要阻止?”
  那名紫袍男子和衣半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秦清止将他送来地狱岩,原意不就是想借我之手栽培他么?”
  晏缪踟蹰了下,道:“他可是雷属性……”
  “无碍,由着他们去吧。”
  紫袍男子无所谓的一笑,摆摆手,再度沉沉睡去。
  



☆、31放虎归山(一)

  地狱岩的日子,真是及其枯燥。
  听从晏缪吩咐,夙冰每天的工作除了采玉髓种灵草照顾拓跋战,就只剩下打坐修炼。
  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她不仅突破了练气九层的屏障,而且距离十层只差临门一脚,照此速度修炼下去,估摸着不出两年便能筑基。
  以现今修仙界筑基的基准线来看,撇开变异灵根不说,单灵根平均在二十岁左右筑基,双灵根是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三灵根则在三十岁之后,还得是有名师指导的情况下。
  夙冰这具身体只是四灵根,筑基时年龄不过十六,怎不惹人怀疑?
  所以她很惆怅,然,就算刻意放缓脚步,也拖不了太久。
  一般来说,修士直到成功筑基,才算真正迈进修真的大门,丹田内的灵气方可不经催动,兀自在经脉流转。而练气期则不一样,只有在修炼的情况下,灵气才会游走周身。
  因此,若想控制筑基时间实则不难,只需疏于修炼便是了。
  可奇就奇在,自从她进入地狱岩后,丹田内的元阳之气再也不依自己的意愿行事,就如潮汐一般,随着日落朝升缓慢流转。
  而当她潜心修炼时,亦能感觉灵气的运转速度一日快过一日。
  夙冰琢磨良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落脚的山谷。
  她发现此地颇为古怪,身为火山内的一处罅隙,怎会一丝火苗都瞧不见,而且两个月内,朝阳固定在卯初刻冉起,戌时初刻落下,隅中烈阳,日昳大风,几乎雷打不动。
  便是夜间天幕上的星子,每晚的排列组合皆是一分不差。
  夙冰越来越疑心,此地根本不是什么山谷罅隙,而是某件法宝或是芥子空间内部,再不济,也得是由合虚期大能设下的幻阵。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晏缪在药田踱着步子,正悉心讲解灵草采集窍门,回头发觉夙冰又在跑神,黑着脸道,“不会种植灵草,不会淬炼玉髓,日后如何炼丹制器?”
  夙冰倏然回神,摸着脑袋笑道:“我不会,别人会就成了。”
  晏缪冷瞥她一眼:“清止道君的眼光,还真是越来越不济。”
  说完,一拂袖转身离去。
  夙冰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敛起笑容。
  要说此地奇怪,晏缪更奇怪,也不知是什么身份,每每提及无极宗高层,虽然口称道君,但神情并无半分尊敬,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说是小小执事,谁信?
  拎着花洒玉锄,她开始漫不经心的站在药田里浇浇砍砍。
  察觉晏缪走远了,便将阿呆放出来接班,自己则走去外沿坐下休息。
  伺候花花草草,夙冰当真一点儿耐性也没有,魔道素以斗法为尊,除却闷头使自己变的更强之外,其它杂学一向敬而远之。上辈子,她除了修过一些邪门阵法之外,几乎不曾涉猎过别的,反正谛听城里豢养杂修上千人,何曾轮得到她亲自动手。
  自小师傅便耳提面命地教导,要善于利他为己用。
  打了个哈欠,她问道:“芥子里的灵草长势如何?”
  “息壤里的长势极缓,普通土壤倒是稍稍快一些。”阿呆认真修剪着一片千叶灵草,道,“不过还是没有药田里的快。”
  “药田最快?”
  夙冰蹙眉,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将同一品种的灵草种子,同时种在三处。
  自己那枚芥子空间只是一个普通储物空间,虽然灵力稀薄,但好在未经浊物侵染,两相抵消之下,生长速度应是最接近外界的。
  阿呆点点头,有些不解地道:“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息壤的速度最慢?”
  明明他就比其他灵物生长的快呀?!
  “息壤只会令你灵智早开,对于增长灵力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夙冰瞥他一眼,“你以为天天在息壤里躺着,不经修炼便能进阶么?芥子里没有灵气,你脑子进化的再聪明,手无缚鸡之力,也是废物。”
  意图被看穿,阿呆嘿嘿一笑,心里却在琢磨着夙冰的话。
  “那药田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土壤有问题?”
  “应该不是土壤的缘故……”
  夙冰略一思量,命令道,“阿呆,你下土底去看看,切记,莫要……”
  夙冰话还没说完,阿呆已经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尔后硬生生又被弹了上来,四仰八叉的摔在药田间,摔的头晕眼花,好半响才吼道:“下面有禁止啊……”
  “我正想告诉你,浅浅试探,莫要急躁。”
  夙冰摇摇头,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了。
  留下阿呆继续打理药田,她起身向瀑布走去,今日是初一,又该返回宗门领取补给了,虽然那一点儿补给实在少的可怜,但苍蝇再小也是块儿肉,不要白不要。
  拓跋战老远瞧见她来了,立刻跐溜下水,奔去瀑布底下站着。
  他这点儿小伎俩,哪里逃得过夙冰的眼睛,脸一沉,她站在石头上叉腰怒道:“拓跋战,每天只让你修炼两个时辰,也算多吗?非得让我时时守在这里,你才肯老实?”
  拓跋战羞愧的垂下脑袋:“娘……”
  “喊什么?!”
  “师……师姐……”
  拓跋战小声嗫嚅道,“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半年里,这话不知听了多少遍,夙冰信他才怪,却也懒得同他闲扯,摆摆手道:“你所付出多少,受益于你,与我何干,自己好生想清楚吧。”
  拓跋战低垂着眉眼,许久才道:“师姐,你又要出去么?”
  “嗯,我回宗门领些东西。”
  夙冰淡淡说着,心头不免有些惊讶。
  拓跋战虽然记忆被封,脾性大变,但祛除一身骄傲之后,谨慎细心之面渐渐显露出来,不管修习什么,悟性之高速度之快,实在令人咋舌。
  而且自打进了地狱岩,她总共才回宗门几次,他竟能推敲出自己回去的规律。
  拓跋战对着手指,嘀咕道:“我、我能不能一起去?”
  夙冰一挑眉,只笑笑看着他,不言语。
  “我、我不去了。”拓跋战战战兢兢的摇晃小手,边说边朝外吐着潭水,模样滑稽而搞笑,“师姐快去快回,我会好好修炼的。”
  “明白就好。”
  夙冰忍不住暗暗唏嘘,比起现在的软包子,还是更喜欢之前的小霸王。不过如此也好,总归大家相处在同一屋檐下,他听话些,自己便能省点儿心。
  正打算招呼风声兽离开,突听背后有人凉凉道:“一看便知,不曾给人家当过师傅。”
  夙冰唬了一跳,转过身,瞧见一抹紫色正惬意悠然的朝向这边移来,乌发似墨染而成,仅用一根白玉簪轻绾成髻,脸上覆有面纱,瞧不真切模样,却能从蛾眉凤眼之间,观其绝代风姿。
  而且,距离如此之近,夙冰逸出在外的神识竟然没有一丝预警。
  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在空气中逐渐蔓延,夙冰心下凛然,不敢去探究此人,只垂目恭敬道:“竟不知高人在此,晚辈失敬了……”
  “他想出去,便带他去好了。”
  紫袍男子一手负于身后,淡淡道,“孩子天性使然,何苦扼杀?”
  夙冰颇无语:“前辈,您岂会不知,他可是代罪之身,来地狱岩被罚思过……”
  紫袍男子撩袍坐在水潭一畔,除去鞋袜,将双脚至于水中,似是海棠春睡醒,倚着石头慵懒道:“谁说思过便不能出去了?”
  招招手,示意拓跋战上前。
  拓跋战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角,瞧见夙冰点头,才欢快的淌着水走去他身边。
  只见此人从袖中抽出一条白菱纱,轻飘飘地系在拓跋战手腕上。
  夙冰一愣,那白菱纱竟是一件地级法宝,内含隐遁之息,只要略微施法,即有变身的效果,除非元婴以上的大神通者,否则难以勘破。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碰上元婴道君的话……
  紫袍男子微微眯了眯眸:“行了,出去吧,回来时记得将宝贝还我。如若碰上秦清止或是赵凌夷,就说是我邪阙应允的,不满意的话,找我便是。”
  邪阙?
  夙冰拢起眉头,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
  拓跋战一听说自己也能出去,脸上止不住的兴奋,爬上岸来跑去夙冰面前,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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