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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要谁伺候?”
柳澄源突然睁开眼静,直愣愣地盯着我,半晌又闭上,嘴里念叨着:“最近梦见她更是频繁了,连白日里也这样。”
我凑近他的脸:“真的是梦么?你梦里的我也这么鲜活吗?”
他又睁开眼,瞧了我许久,讷讷道:“没有。梦里的没有这么年轻这么好看。”没等我反驳他,又见他忽地坐起身,一把将我拥入怀:“你真的回来了,你竟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不会回来。”
我微微蹙眉道:“本来是不愿再见你的,可我又不甘心。凭什么任你找人伤了我,还不追究你,让你在这平安自在地活这么多年。”
“你说的对,你想做什么都行。要我偿命吗?”他放开我,下榻去寻剑,“你不要走,我马上把命给你。”
我夺下剑,又顺势握住他的手:“我不过是说句玩笑,你这般认真计较做什么?”
他伸出手轻抚我的耳鬓:“要不是一直在等你来寻仇,我是真的不想要这条命了。如果我死了,我就可以永远陪着你了。”
我抱住他,脸埋进他的衣衫:“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这么喜欢我。可我又放不开棋里,怎么办才好?”
他颤了颤,良久才道:“只要你能在心中给我留个位置,我别无所求。”
“是吗?如果,我有所求呢?”
“你求什么?”
我仰起脸笑道:“过几日再告诉你。”
第十七章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我裹着一层波斯国的织锦躺在美人榻上看柳澄源处理公务。眉头轻蹙,目光一丝不苟,笔法轻盈流畅,像极了均策。唯一不同的是,柳澄源批起公文来是完全的投入,而均策却可以同时冲我吼一句:“图南花对身体好的,吃下去。”
“你何时做了官?是柳大人推举的吗?”
柳澄源愣了愣,道:“九年前我参加了科举,中了榜眼。开始是县令,如今是礼部侍郎。”
我点点头:“挺好的。”
他放下朱笔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官官相护,这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才是你愿意看到的。”
“……”我又是半晌无语。“都忙了两个多时辰了,歇着吧。我看外面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
他轻笑一声:“你不冷了?”
“多动动就好了。”我压根就不冷。可在凡间,还是有必要装装样子的。毕竟除了柳澄源和张谣枫,其他人都没了我离开那日的记忆。唉,经过这些万年的磨练,司命处理事情果然愈发成熟稳重了。
虽于我不过眨眼几日,柳府与十年前却发生了很大改变。从书房走到凉亭后面的小花园,见我本来还是有说有笑突然变得沉默了,柳澄源道:“你没荡过吗?这是秋千。有首诗说:画架双裁翠络偏,佳人春戏小楼前。”
“飘扬血色裙拖地,断送玉容人上天。花报润沾红杏雨,彩绳斜挂绿杨烟。下来闲处从容立,疑是蟾宫谪降仙。”我回头笑道,“均策,快来推我……”
柳澄源怔了良久才说话:“你哭了。”说着就要来抱我。
我下意识躲开:“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均策,你再也不能陪我荡秋千了么?均策,你到底在哪?
走走停停,我最终还是舍不得离开,又回到了秋千架上。柳澄源莫言,静静地在我身后推着秋千。
“均策是我的结义兄长,也是我的未婚夫婿。我很喜欢他,可我还是在成亲那日逃了。因为一个……因为我只是把他当兄长。”极快结束了话题,我又问,“你跟谣枫如何了?成亲十年,孩子也该□□岁了吧。”
柳澄源停了动作,缓缓道:“我答应过娘,此生我都会好好照顾她。可是就像你说的,不爱就是不爱,除了衡云,我没办法把别人当妻子一样对待。”
“我就是衡云。”
他笑出声,又推了起来:“你和衡云很像,或者说你是另一个衡云。但是一些区别还是有的,至少衡云不会突然转变,回来对我投怀送抱。”
我大笑:“是吗?哈哈哈,看来我是做戏做过头了。你何时看出来的?”
“第一眼见到你。你比十年前主动得太多。”柳澄源顿了顿又道,“即便你变了,即便你不再是衡云。但只要你开口说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这样啊。唔,府里太沉闷了,我想在城里走走,可以吗?”
“好。”
除了棋里,我还没跟别人一起走街蹿巷过,此次尝试了一回,果真又是另一番滋味。每每看到一些熟悉的事物,我都忍不住要调转方向。但看到柳澄源还挺乐在其中,我就都忍了。
心里正恼着,眼前忽地出现一个穿着粗布长衫、冻得嘴唇发紫的孩子:“姐姐,姐姐,买串糖葫芦吧。”
柳澄源看了看我,对他道:“来一串。”
“不要!”反应有些过激,我长输了一口气,又道,“好。”但在孩子离开后我并未接下糖葫芦。
“你买的自然要你自己吃。”
柳澄源沉默片刻道:“你有心事。如果你愿意,可以说出来让我替你分忧。”
“哪里来的心事,你多虑了。”我笑了笑,突然发现前方摘星楼门口一晃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有点累了。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柳澄源盯着我又看了看,确定我不肯说才道:“再走走就是摘星楼,京城里最大的酒肆。今日是清明,人可能不少,还要去那吗?”
“去吧,我想去看看。”
一进摘星楼,店小二立即涎笑着迎上来招呼:“柳大人里面请。”说是里面却只是寻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打发我和他。
我有意问道:“堂堂的一个礼部侍郎,在你这摘星楼竟然没有雅间?”
店小二看了好几眼柳澄源,对我干干笑道:“有的有的,只是……”说着又瞟了他一眼。
柳澄源似乎明白了意思,点点头道:“无事,前面带路吧。”
小二几乎要哭了,皱巴着脸连连点头称是。
我不是不知道他俩在打什么哑语,刚才我就是因为见到张谣枫进了楼才要来这。既然侍郎夫人来这采办祭祖的酒食,不在雅间呆着委实说不过去了。果然,小二将将敲门,雅间内就传出小红的声音:“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小二苦着脸吞吞吐吐:“没……没呢,柳大人来了。”
“公子?”
听到小红的声音,雅间内突然传出硬物倒地的声音,接着张谣枫就出来了:“天哥哥!”喜悦未上眉梢,她又冷了脸,一阵青一阵白,变化得十分快:“衡云?”
我推开她扶着的一敲门,走进去笑道:“夫人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
“小姐!”张谣枫像是受了惊吓,身子软软的就要倾倒,被小红及时扶住了。
是时,柳澄源挥了挥手,示意小二退下。小二连连点头,还颇有眼力地帮忙关上了门。于是,雅间内就剩下了柳澄源夫妻、小红与我四个。
旧人谈心总要酝酿一些情绪氛围,是以,我甚为有道德地等对方开口。
“你……回来是要向我报仇的吧?”
一开口就这么直白,教我挺不好意思:“哪里的话,夫人想多了。我虽不至善神,凡人一点小错误我还是能够原谅的。”我自斟了一杯茶水,又道,“就是想念众人了,回来,一起叙叙旧。”
“不喝吗?夫人很不给面子啊。”
见我又给她斟了一杯,张谣枫面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惶恐。她想了许久,才缓缓伸出手去触碰茶杯。
“小姐,我来喝吧。”小红突然冲上来抢着喝,被我一挥袖打开了。
“小小的侍婢,胆子如何练得这般大?你家公子小姐都没说话,你多什么嘴!”顿了顿,我笑着看了一眼张谣枫,“还不自行掌嘴?等我动手,恐怕你那小命就该呜呼了。”
“小姐……”小红急切地寻求张谣枫的帮助,见她不予理睬,又把目光投向柳澄源。
柳澄源不做声,我握住他的手问道:“你说过的,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对吗?”
“是。”他淡笑着点了点头。
小红愣住了,良久才道:“好,我打,我打。”说着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脆响,货真价实。
我小啄了一口茶水:“太轻了,我听不见。还有,打到我满意为止。”
小红咬牙怒视我,渐渐的,巴掌声越来越大。过了半会儿,她的手突然僵住了不能动,整个人也动不了了。
我笑着走过去,摸着她的小脸叹道:“啧啧,可惜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都肿了。疼吗?”如期听到她吸气,我揉了揉眼角,“怎么办,我又舍不得打你了!要不,割了你的舌头吧?左右是你多嘴多舌,不关脸的事。”
走回座儿,我看向张谣枫,问道:“夫人,你对这熟,哪里有那种割舌头比较好用的刀?”
“够了!”张谣枫一饮而尽杯中的茶,颤巍巍地站起身子,“茶我已经喝了,小红也自行掌了嘴。还不够是吗?想要舌头是吧,割我的!不不,我把命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才说完就一头撞向了墙壁。只是头未撞的实在,就被我挥袖打晕了。“剩下的你解决吧,我乏了,先走了。”
这般玩法委实没什么意思,但若不这样,就逼不了张谣枫,逼不了她,她就死不了心。想着,我就更恼了。
扔下柳澄源,我独自回了丞相府。等到了晚上却仍旧未见他。莫不是旧情复燃了吧?我心里一惊,急匆匆赶去了柳澄源自己的府邸。果然,一到那就看到灯火还亮着。
月色朦胧,我坐在房顶窥视房内。
是时,张谣枫还躺在床上,突然她坐起身,搂住正要离开的柳澄源:“天哥哥,你把你的心整个都给了她,不能把你的人留给我吗?十年了,你从不碰我,更不曾对我笑过……我,我现在什么都不争了,我只要一个孩子,就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如此动情地说着话,她还能一边在柳澄源身上引火,一边给自己宽衣解带。
纤细白嫩的手指缓缓游弋,刚刚探进衣领就被柳澄源拿了出来,他扶着她躺倒,给她盖好被子,轻叹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也累了,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听到关门声,张谣枫发了疯一般跳起来,才下床又被被子绊倒。她坐在地上时哭时笑,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天哥哥”。
“啧啧,司命真是找对了人。让你当棒打鸳鸯的白脸人,实在太合适了!衡云啊!不,长含啊?”
“衡云吧,已经习惯了。还有,他们不是鸳鸯。是瑶池痴心错付,他们之间的,是孽缘!”
“真受不了你,离开天命都几千年了,怎么说话还跟它一个样?”
“不喜欢听?那你还来找我说话。”
“我这不是寂寞空虚冷么?唉,想起在幽冥司的时候我就肉疼。本来还算计着占用这个身体好好玩一玩的,谁能想到竟被你顺水推舟,借用我的力量从这个身体里苏醒了不说,还把我困住了。让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日子过得别提多憋屈了。”
听魔心唠唠叨叨了一路,趁着月色,我又回到了丞相府。
在这里,我与从前住的是一个地方。因为事先吩咐过了,此刻院里很安静,静到我一进院门就感受到了一股浑厚平和的气息。而这气息,属于棋里。
“我看你总是挺清闲的,幽冥司都没大事要你解决吗?”
“凡事都需要我亲自动手,阎王就太轻松了。”棋里说着打开食盒,又端出五六样小菜,招呼我坐下:“刚从冼桦宫回来,给你带了些酒菜,尝尝看,跟幽冥司相比如何。”
“‘花好月圆’,鸡蛋太腥。”
“‘苦凤怜鸾’,鸡肝鸭肉窜味儿了。”
“‘美人簪花’ ?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黄花菜!”
“‘龙凤呈祥’!哼,我最欣赏的白蛇还被你炖了。”
“这又是什么?一团一团的,恶心死了。”
棋里面不改色道:“雪泥鸿爪。鹅掌炖白菇。”
我夹了一块:“我牙口不好,鹅掌根本咬不动。”
如此挑捡完,我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嗯,不错。蟠桃酿的吧?一堆废物也就这个合我心意了。”瞟了一眼那些菜,我道,“唔,你要是不介意,这些东西拿回去还是可以吃的。我有酒就足够了。”
“蟠桃酒多的是,可以慢慢喝,先陪我说说话吧。”棋里挡下我手里的酒,又将我抱到他的腿上。感受我的挣扎,他轻笑一声,“不想陪我?我陪你也行。”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双眼睛,在天命身边沉睡的二十万年,封印记忆的几千年,我从没忘过。
我凑近他的脸,与他唇齿相依,慢慢地吻地愈发忘情。突然,我的脑海闪过一个画面,继而一片清明。稍稍退开几寸,我附在他耳畔低声道:“你以为,我还能原谅你?”
棋里也渐渐平静下来,替我整了整衣襟,又抱我回床上:“帝尊可以没有帝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