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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铃音扶着房门,茫然地看着唐天远。她头发披着,有一大缕停在肩上,贴着白皙的脖子;穿着白色里衣,丝绸,不厚,顺滑贴身,隐隐能看出里头的肚兜是红色的。一双山峰直挺挺把衣服撑起,像是波平如镜的湖面突然涌起的两个浪头。
唐天远心跳砰然,两颊发热,他不敢细看,垂下目光。然后他就看到她裤脚下赤着的双脚。
唐天远:“”简直是要人命好么。
谭铃音也挺不好意思,不过是从卧房跑到花厅,竟然就把鞋给跑丢了。她低头,不自在地用左脚蹭了蹭右脚,“大人,你有什么急事?”
唐天远只觉鼻子内一阵发痒,他果断拉着门咣地一下关上,转身背对着门说道,“穿好衣服,来退思堂商量案情。”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几分沙哑。
“哦。”谭铃音虽然有点不高兴,但她是爱岗敬业的人,想必是案件有什么重大发现,于是赶紧收拾妥当出了门。
唐天远端坐着退思堂内,案桌上摊着一张地图。他没有往地图上看,而是两眼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谭铃音走进来,看到县令大人这样,她好奇问道,“大人,在想什么?”
“我想给你穿鞋。”唐天远脱口而出道。
“”她该怎么回答?
唐天远掩嘴轻咳了一下,低头道,“本官最看不得有人赤脚,谁赤脚我就想给谁穿鞋。”
“”这是什么怪癖。
县令大人显见不欲多言此事,他指了指地图,“说正事。”
谭铃音便低头看那地图。因看不太清楚,她双手撑着案桌,弯腰凑近,果然好一些了。
唐天远说道,“我今日又问了几个人。根据目击者的供述,土匪的来源有两个可能,一是路过此地的流民,二是盘踞在凤凰山的那拨。但是,土匪的口音来自许多地方,现在并无大规模的饥荒或者战乱,铜陵更非大城,从四面八方产生流民并且又汇聚此地的可能性较小。”
谭铃音点点头,“所以他们是来自凤凰山了?”
“初步判断是这样的。”
谭铃音在铜陵县郊的西南方找到凤凰山,这座山挺大的,夹在铜陵县和南陵县之间。她有些奇怪,“凤凰山上盘踞土匪我也有耳闻,但他们没在铜陵县抢过东西吧?”
唐天远不着痕迹地把地图往回移了点,“对,一直是抢过路的商人,还有南陵县的富户。凤凰山是铜陵和南陵的分界,他们设卡抢劫的地方属于南陵县辖地,出了事儿报官也是去南陵县。”
谭铃音还有一个疑惑,“奇怪,怎么没人剿匪?”
唐天远摇头,“这就不知了。”
“没准是土匪跟衙门勾结了。”谭铃音猜测道。
“也有这个可能。”唐天远说着,又往回拽了点地图。
谭铃音没发觉他的小动作。她发现自己还是不太看得起地图,因此身体又往前探了探,“孙员外家的田庄在哪里?”
唐天远指了个地方。
谭铃音在地图上比了一下,“抢这里,太绕远了。图什么?”
“大概是因为比较熟吧。有人带路。”说着,又拽地图。
“是谁在带路?”谭铃音想了一下,“不会是那个像老铁的吧?如果老铁没死呢?”她眼睛一亮,突然抬头,哪知县令大人也是向前探身体想说什么,此刻恰好与她迎上,两人都没收住劲儿,两张脸就这么撞在一起。
哦哦,不是脸,是嘴巴
谭铃音瞪大眼睛,她的脑子又空了。
寻常人离这么近看东西,一般会模糊一片,但谭铃音眼疾在身,反而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他鸦翅样的俊眉,双目像清澈平静的湖,但湖底又似有暗流涌动。他眨了两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掀动,像是两片薄薄的黑色的羽。黑羽翻飞,一下一下,直接撩到了她的心尖儿上。
这感觉很陌生,她有些惊讶。
第47章
谭铃音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地看着唐天远。
唐天远也定定地看她,他突然笑了一下;道;“怎么;我又没咬你。”
这话本没什么;可是联系他之前“咬”她的那次;就怎么听怎么暧昧。谭铃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我那个”她脑子里空空的,也不知自己到底该说点什么。
唐天远帮她说了,“你又非礼了我;”他笑着安慰她,“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我不是有意的”谭铃音说着,一想到方才那寸劲儿,她的脸更红了。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仔细解释,她理屈词穷,只好转身离开,逃命一样奔出去了。
身后传来县令大人愉悦又放肆的笑声。
笑过之后,唐天远一低头,敛去眉眼间的温柔。他的视线又落回到地图上。
虽然方才是一心二用,但他们确实是在往对的方向分析。唐天远总觉得孙家拖着事儿不报官有违常理,其中必然隐瞒着什么。而土匪们绕远路跑去抢孙家的田庄,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他收好地图,招来几个捕差吩咐了一下。让两个捕差前去南陵县申请友官协助办案,把相关文书借用一下,最好再借一两个参与过调查的人手,如果有证人来那最好不过;另外两个捕差先去暗地里打探一下老铁的事儿,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其实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捕差们领命散去,唐天远又有些无所事事。他从书架上取下来一封信,又看了一遍,接着找出信纸,提笔要给他爹回信。
嗯,说什么呢
问候家人、报平安是必须的。除此之外,他还得跟他爹说说提亲的问题。他爹在信里说,已经跟他娘商量好了,是时候该给他定亲了。当父母的为了儿女,挑得眼睛都花了,终于看上礼部侍郎家的女儿。
姑娘今年十六岁,要模样有模样要品性有品性,配的又是唐天远这种相貌人品家世无一不好的男子,简直是天作之合。两家长辈对这桩婚事都很满意。
唐天远很不满意。
不是姑娘不好,而是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在他没感染上谭铃音式的离经叛道之前,他并不会拒绝父母给安排的婚事。可是现在不行了,心里已经住进一个人,又要娶某个陌生人,这是一辈子的事儿,他不甘心。
别人再好,也不是谭铃音。他只要谭铃音。
唐阁老已经选好了下聘的日子,他打算今年年底就让儿子回京完婚。幸好下聘的日子定在一个多月之后,唐天远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事情会更麻烦。
可是他要怎么跟父母说呢?儿女在外头自己做主婚事,怎么说都显得理亏。而且,唐天远也不是怕爹娘责备他,他怕的是谭铃音被人轻看了去。姑娘小小年纪就逃婚,从家里跑出来,在江湖上漂泊几年,又混进衙门里,天天跟男人打交道。按照他爹娘的标准,这样的女孩儿怕不能入他们的法眼。
不过,唐天远很庆幸谭铃音做了这些。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得以相遇。
但是从相遇到相守,是一段遥远的距离。
莫说相守了,他们俩现在连相爱都做不到。谭铃音挺灵透一个姑娘,怎么就不开窍呢。
唐天远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末了,他打算把事情跟他爹交代清楚,先不和他娘说。他娘比较严厉,眼里容不得沙子,相比较之下,他爹倒是挺开明的。
这种事情必须派个心腹去。于是贴身又贴心的小厮黄瓜再次被选中。
黄瓜浑身透着机灵劲儿。从京城到铜陵,关于少爷的各种传闻他都知道。现在少爷吩咐他做这些,他一想就明白了。对黄瓜来说,礼部侍郎的千金只是活在传闻中,而谭师爷则是真实可感的。谭师爷漂亮又和气,对谁都笑呵呵的,黄瓜挺喜欢她。最重要的,少爷也喜欢。所以把谭师爷变成唐家少奶奶成了黄瓜义不容辞的责任。
现在,黄瓜有一件重要的事儿,不知道该怎么跟少爷说。这里头一方面事关少爷的幸福,一方面又涉及到他的好兄弟西葫芦。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天远有些不耐烦。
还是说了吧,少爷是第一位的,兄弟是第二位的。黄瓜于是说道,“少爷,小的觉得,夫人多半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唐天远阴沉着脸,“到底怎么回事?谁说的?!”
黄瓜一缩脖子,他才不会直接说是西葫芦干的,“是这么回事,上次西葫芦回京送信之前,小的看到香瓜姐姐嘱咐了他些话儿,西葫芦一劲儿地点头。后来我还问了,西葫芦没有瞒我,说是香瓜姐姐让他给夫人报平安。”
唐天远自然不会傻到相信她只是要报平安,“他们到底叽咕了些什么?”
“这个就不清楚了,小的也没细问。想必是怕夫人细问少爷近况,西葫芦答不明白,才特地叮嘱了几句。”
唐天远心想,香瓜和雪梨都是天天服侍他的,他对谭铃音那点心思未必不会被她们看出来。就算看不出来,香瓜素来不喜谭铃音,随便跟太太提几句,也足够败坏谭铃音的名声了。
唐天远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真是养了一群好奴才,专拖主子后腿!
黄瓜多会察言观色呀,看到少爷脸色这样差,他再接再厉地给西葫芦辩解,“少爷,西葫芦对您也是忠心耿耿,他只是被香瓜姐姐迷了心窍。”
“哦?”唐天远不解。
黄瓜嘿嘿一笑,“西葫芦惦记香瓜姐姐呢!”
原来是这样。唐天远自己正处在苦恋阶段,恨不得天天给心上人鞍前马后叠被暖床,现在听说西葫芦也喜欢着香瓜,顿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慨。他神色缓和了一些,“他既然喜欢,把香瓜配给他便是。”也省得那丫鬟坏他的事。不过西葫芦是太太给他的,此事也得先回禀太太。
黄瓜倒是没想到少爷这样大方,他犹豫了一下,答道,“可是香瓜姐姐说西葫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唐天远有些纳闷,“她算哪门子天鹅?”
黄瓜小声道,“人家以后可是要当姨娘的。”
唐天远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嘭!
黄瓜吓得差一点蹦起来,偷偷一看,少爷的脸色已经黑得可媲美锅底。
唐天远现在满心都在谭铃音身上,这会儿有人跟他提什么姨娘不姨娘的,那是对他的情意的亵渎。他冷冷说道,“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
黄瓜连忙赔笑,“是是是,小的明白。”
打发走了黄瓜,唐天远心情还是很沉闷。他不想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但直觉告诉他,黄瓜的猜测是真的。
无心办公,唐天远干脆回去,找到香瓜,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前几天跟西葫芦交头接耳半天,可是让他带了什么话给太太?”
香瓜愣了一下,笑道,“不过是一些日常起居之事。儿行千里母担忧,太太问得仔细,我怕西葫芦说不明白,就多嘴了两句。少爷觉得我这样不妥当?”
唐天远盯着她的眼睛,“不要自作聪明。”
香瓜神色一暗,复又笑道,“奴婢手脚笨脑子也笨,从来不敢自作聪明。”说话阴阳怪气的。
“既然笨,我便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休要与太太提及谭师爷,不管是你自己,还是想借助旁人之口;不管是在铜陵,还是在京城。”
香瓜恍然道,“怪不得少爷话里透着玄机,原来是因为谭师爷。少爷放心,谭师爷人见人爱,奴婢可不敢说她的不是。只不过,您和谭师爷的事,整个县衙无人不知,有人说叨了,可怪不到奴婢头上。”
怎么,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唐天远有些郁闷,所有人都知道了,偏偏谭铃音不知道,个笨蛋!他对香瓜说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铜陵的人知道不要紧,常回京送信的人就那三两个,这是关键。
香瓜见少爷这样执迷不悟,又劝道,“奴婢多嘴说一句,少爷莫怪。司家小姐年底就过门了,您与谭师爷一直这样不清楚,让司小姐怎么看您?又让司家怎么看唐家?”
唐天远有些气,“闭嘴。本少爷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香瓜也很气,一梗脖子,“奴婢是忠言逆耳,您不爱听,奴婢也得说。临行前夫人让奴婢务必伺候好您,有什么不周到之处,奴婢看到了,就不能装瞎。少爷您若是不喜欢,大可以回了夫人,把我打发走。”
她说的本是赌气的话,却是给唐天远提了个醒,他说道,“我看你挺喜欢跟西葫芦交头接耳,不如配了他,天天守在一处交头接耳如何?”
香瓜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哭道,“嫌我笨,嫌我烦,您不如直接打死我,另选好的来用,何苦这样作践人!”
“真稀奇,我怎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