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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令-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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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想一想那潜在的巨额财富,宗应林只好咬牙忍下去。

    宗应林留了一肚子的郁气,等看到周正道来,全发泄到他身上了,“本官让你看个人而已,你把人看到哪里去了?今天是剿匪,明天他上折子告我一状,你也睡着?没用的东西!”

    周正道诚惶诚恐,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大人请息怒,卑职知罪。这趟前来,就是来向您禀明此事。”

    宗应林便问道,“他剿匪的兵有多少?从哪儿弄来的?”

    周正道选择性地答,“大概一千。”

    宗应林又问了一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周正道低下头,“大人,那唐飞龙平时就总防着我,对我颇多忌讳,有事情也想方设法不叫我知道。”

    宗应林发了会儿火,也没那么气了,反正跟这种人生气,气也白气。他自言自语道,“从时间上来看,那个兵营离铜陵不远。他没来池州,多半是从安庆调的兵。奇怪了,他哪有那么大脸去安庆调兵,还一调就是一千?”

    “大人,带兵的是个铁面人。”

    “铁面人?这倒是个很好的线索。嗯,也可能是他不愿被人认出来,才戴了铁面。”

    两人都对军营不熟悉,自然无法揣测这个神秘人物是谁。

    宗应林便暂时把此事搁下,又道,“那唐飞龙应该已经知道了。”

    这话有点模棱两可,周正道小心问道,“他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他就知道什么。哦,你不知道的,他也知道——桑杰那个混蛋,当初灭口时出了乱子。”

    周正道脸色大变,“大人您是说——?”

    宗应林点点头。

    “那我们要不要”周正道说着,右手举起来比划了个手刀。

    宗应林明白他的意思,“能买通就买通,买不通的话你看着办。”

    

    谭铃音去退思堂找县令大人,两个人打算根据土匪们的口供,大致估算一下那个矿山到底产出了多少黄金。

    唐天远的视线落在她翻笔录的手上,他提醒她,“你指甲长了。”

    “哦。”谭铃音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但是唐天远却想到了谭清辰给谭铃音修指甲的画面。他拉过她的手,“我帮你修吧。”

    “啊?”谭铃音忙往回缩手,“不、不用了”

    唐天远没听到一样,他从书架上拿下来一个盒子,里面有修指甲的、掏耳朵的。他把指甲刀和小锉子拿出来,拉着谭铃音,“坐下。”

    谭铃音挺不好意思,“真不用。”他好歹是县太爷,自己的指甲都要旁人来修,却为她做这样的事

    唐天远撩眼看她,似笑非笑,“再说话堵你的嘴。”

    谭铃音脸一红,不做声了。

    唐天远捧着她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小鹿乱撞。他早就想给她修指甲了,现在终于得偿所愿,怎会不兴奋。

    干净小巧的指甲剪掉多余的部分,用小锉子仔仔细细地锉圆润,再用帕子小心地擦掉粉末。

    他做这种事情时表情特别虔诚,像是对待价值千金的瓷器。谭铃音看到他那样认真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又酸又暖。

    虽然他做得有点慢

    周正道走进退思堂时,看到县太爷正在给谭师爷修指甲。

    “咳。”他老脸一红。

    谭铃音也跟着脸红了,她又想缩手,可惜缩不回来。

    唐天远扫了周正道一眼,手上动作并未停下。他一边给谭铃音锉指甲,一边对周正道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大人?”

    “两万两,黄金。”

    周正道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两万两黄金,您怎么不去抢呢!

    唐天远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既然看到好处了,总要分一杯羹。你不用急着答复我,回去跟你主子商量一下。”

    他把这些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点事儿根本不足挂齿,还没他手中的指甲锉重要。

    周正道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虽然年轻,但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违逆的气场。甚至于,就算跟府台大人站在一起,也不会落了下风。

    他想,他也许真的低估这个年轻人了。

    唐天远有些不耐烦,抬头看了呆立的周正道一眼,“还有什么事?”

    “卑职告退。”

    唐天远眉头舒展,低头继续修指甲。

    谭铃音:“”


 第58章

    唐天远给谭铃音修完指甲;依然舍不得松开她的手;他磨磨蹭蹭的,捉着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谭铃音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唐天远把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笑看着她,“怎么谢我?”

    谭铃音便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亲罢之后想撤回,却被他扣住后脑,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吻得缠绵悱恻,分开时;都有些气息不匀。

    谭铃音不敢看他;低头玩弄着手指。嗯,县令大人修的指甲确实很漂亮。

    唐天远突然问道,“你说,如果我是唐天远,你会怎样?”

    谭铃音只当他是觉得自己出身不够好,所以自卑,便安慰他道,“其实你挺好的,也不比唐大人差。你这么聪明,以后在官场上肯定吃得开。你虽然没有一个位极人臣的父亲,但你自己可以做一个位极人臣的父亲。对不对?”说完眨着眼睛,真诚地看着他。

    唐天远无奈地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这瓜娃子。”

    他这音调有些怪,谭铃音没听太明白,愣愣问道,“瓜、瓜娃娃是什么?”

    唐天远无语,胡诌道,“就是西瓜里蹦出来的娃娃。”

    谭铃音更觉奇怪,“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西瓜好吃,”他顿了顿,笑看她,“像你一样。”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暗哑。

    这句话谭铃音听懂了:她又被调戏了。

    她发现,这个县太爷是一天比一天流氓了

    

    由于白天的修指甲事件,唐天远当晚做了一个特别美妙的梦。他梦到他给谭铃音染指甲了。夏天开得最水灵的凤仙花,把花瓣摘下来,混着白矾研得碎碎的,盖在指甲上,隔一天一夜才取下来,指甲就全被染成赤血丹霞色。谭铃音夸他染得好,为了奖励他,她把他的衣服剥光了,然后就用这样一双染了丹蔻的手摸他,一开始还挺纯洁,只摸脸,后来那双温香小手就溜到脖子以下了。

    再后来,他就醒了。

    唐天远懊悔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在最精彩的时刻醒来呢

    他闭上眼睛,回味梦境里的画面,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光是这样想一想竟然也很幸福。

    他想得热血沸腾,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我得快点把你娶回家。”

    

    周正道没想到唐飞龙竟然无耻到这样的地步。他觉得吧,就算现在给他两万两金子,以后他尝到甜头,手里又攥着证据,肯定会继续敲竹杠。

    再说了,两万两黄金,哪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钱,吃下去的时候是钱,长出来的就是肉,让人往外吐钱,那就是割肉。要割这么大一块肉,简直是要人命呐。

    于是周正道满心怨气地给宗应林写了封信,信中痛陈唐飞龙的贪得无厌。

    宗应林看完信,也挺无奈。这个人是留不得了。可惜啊可惜,是个可造之材。

    想要把唐飞龙灭口,就不能像对付桑杰一样,因为唐飞龙上任的时间短,把柄少,还颇具民心总之想弹劾他是不容易的。

    最有效的办法是让人直接暴毙在家里。

    周正道很快联系好了杀手,依旧是晚上行动。

    

    唐天远又做梦了。

    这回的梦依然特别美妙,嗯,他给谭铃音洗脚了。他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握着她的脚泡在温水里揉搓,水面上还飘着花瓣,被水泡开,香气弥漫。他一边洗一边跟谭铃音说话,和她开玩笑。谭铃音恼了,不住地用脚拍打水面,水被拍飞,溅了他一身。他就扯着湿衣服问谭铃音,怎么办。谭铃音就笑着说,我帮你脱下来。

    她是怎么帮他脱衣服的呢?她抬起脚,小脚丫顺着他的裤脚向上爬,慢慢地挪向他的腿根

    唐天远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在梦里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醒,千万不要醒

    然后,又是在最精彩的时刻,突然,现实世界里“咚”的一声闷响。

    他被吵醒了。

    唐天远从床头摸到火折子,吹亮。他看到地上被网住的某不速之客。

    黑色夜行衣,黑色面罩,手里还拿着凶器,此刻正挣扎着,试图用匕首割断网绳。

    当然了,割不断。

    唐天远目光沉了沉。就是这个人,这个人破坏了他的美梦。

    他慢吞吞的下床,点燃蜡烛。他走到那刺客面前,低头看他。

    刺客也抬头看他,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唐天远突然爆发,抄起一把杌凳按着那刺客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骂道,“叫你扰人清梦!你就不能白天来吗?!”

    刺客疼得闷哼。

    骂声惊醒了外屋睡得死沉的小丫鬟,小丫鬟进来一看,吓得尖叫,结果是所有人都醒了。

    郑少封第一个到,他没想到唐天远还能有这么狂躁的时候,“行了,你想打死他吗?”已经头破血流了

    郑少封和唐天远一块打过群架,他知道唐天远这个人看着温良无害,其实打人的时候比一般的小混混小流氓都阴狠手黑。

    郑少封把刺客绑起来后,谭铃音也赶来了。这么晚,她到底要避嫌,不好直冲进唐天远的卧房,便站在窗外问他,“你没事吧?”

    唐天远拉开窗户,看到谭铃音里衣外面只披了一件袄子,正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心疼得要命,“我没事,你赶紧进来!别站在这里,冻坏了怎么办。”

    “我不进去了你真没事?”谭铃音还是不太放心。

    “真没事,你若不想进来,就快回去。”

    谭铃音伸脖子往里看,“是不是刺客真的来了,抓住了吗?”

    “你放心,郑正好唐天远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我求求你了小姑奶奶,你别站在外面行不行!”

    谭铃音一听唐天远在,也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唐天远扶着窗沿,看着谭铃音的背影。

    郑少封啧啧称奇,“你光想着她冷,你自己不冷吗?”开窗户吹了半天凉风了。

    唐天远关好窗户,打了个喷嚏,“不冷。”

    郑少封指指被打成猪头的刺客,“这个人怎么办?”

    “明天我去一趟府衙。”

    

    宗应林实在没想到,唐飞龙竟然来踢场子了。

    并带着活捉到的刺客一只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虽然心里头已经骂了一百遍娘,但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

    唐天远不想跟他废话。主要是不想见到他那张肥脸,倒胃口。他对宗应林说道,“想必府台大人还不知道,我最近不小心蹚了浑水,泥足深陷,又怕死得很,只好把所有证据都交给友人。一旦我出事,这些证据就会六百里加急递到皇上面前,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儿完。”

    宗应林的笑容有些勉强了,“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谁又打算真害你不成?这是在考验你罢了。”

    唐天远心内冷笑,问道,“不知下官是否通过考验了?”

    “你说呢?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他赞道。

    唐天远低头不说话。

    这么一会儿工夫,宗应林已经在心中权衡过了。唐飞龙虽然贪财,但确实比其他人都更有才能。让他去找那些黄金,没准还更靠谱一些。反正现在把柄已经在人家手上了,与其被迫一点点往外吐钱,不如把他拉进己方阵营,为我所用。

    于是宗应林说道,“这个案子,其实主使已经死了。”

    “桑杰?”

    “对。”宗应林点点头。

    唐天远垂眼敛去眸中精光,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说,你想必也知道。”

    “我不知道。”

    宗应林笑道,“哦,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现在孙员外他们手头的金子其实只是小部分,大部分都在桑杰手上。”

    唐天远奇怪地看他,“可是他已经死了。”

    宗应林低头看着杯中碧绿的茶叶,笑而不语。

    唐天远恍然,“桑杰之所以死,就是因为不肯交出黄金,”想了想,他又问道,“那么他死了之后,他手上的黄金落在谁手里?你?”

    “找不到了。”

    “”唐天远狐疑地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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