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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令-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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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办,我不用你做什么,把谭师爷放了就行。你若还不放心,自可回池州告诉宗应林,我已对你起了疑心,不让你插手此事。”

    “好,你们上来吧。”

    “你先下来。”

    丛顺便乖乖地下来了,下来之后换唐天远他们上去,风水先生等人跟在身后。大家先是知道自己中了毒,后又得知眼前这位是钦差,连番惊吓导致腿发软,走得战战兢兢的。丛顺押后。

    唐天远上去时看到谭铃音笑嘻嘻地朝他蹦过来。

    她手脚被捆了,不能走路,只能一蹦一蹦的,兔子一般。

    唐天远一把接住她,搂进怀里。

    谭铃音脸腾地红了,“我让你给我松绑”

    “咳。”唐天远方才情不自禁,现在也知道不好意思了,还那么多人在场呢。

    他给她松了绑,一行人便出了墓穴。

    外面看着的人并不知下头发生了何事,看到出来的人面色各异,他心中也犯嘀咕,心想估计没遇到什么好事,反正不如守在外面的好

    唐天远让人把大石头挪回去,埋好。这样即便有人想下去,也得费好些时候。他带着众人回去之后,做了三件事。

    第一,天目山封山,理由和以前一样,闹邪祟,出人命,不许人通行。反正这个理由大家都信。

    第二,让人带着他的亲笔信前去安庆府找郑少封,郑少封看了信就知道怎么做。

    第三,待在退思堂发解药,谁肚子疼给谁吃。

    谭铃音一开始还以为唐天远说着玩儿的,没想到他真的下了毒。她有些纳闷,“你什么时候下的?”

    唐天远没有回答,反而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毒了?”

    “也不是,”谭铃音摇了摇头,“你又不是存着心思要害谁。”那么多钱,谁见了都会动摇的。赵小六他们只知道水底有黄金,倘若知道水底有至少十万两黄金呢?大家才认识多久,又不是过命的交情,总要做个万全的准备。

    有些事情,心软的人狠不下心来做,但没资格指责敢做的人心狠。若以结果论对错,心软的人未必真善,心狠的人也未必真狠。

 第79章

    郑少封带着三千兵马从安庆出发,路过池州时;把当地守军吓了一跳:现在并非战时;也没听说哪里出了乱匪,怎么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军事调动?

    虽然猜不透,但郑小将军的名号许多人都听说过;人家又有军令,手续齐全,所以好奇心只能憋在肚子里。

    更可怕的是,郑小将军路过此地时,顺便把知府大人带走了

    宗应林不是被绑走的,他是自愿跟过去的,因为郑少封说要见他的是钦差;他哪敢不从?宗应林隐隐就觉得不太妙,钦差怎么会突然要见他呢,还是在铜陵县这样敏感的地方?不会是事迹败露了吧?

    但这也太突然了,之前周正道和丛顺没给他传递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也一直是风平浪静的,怎么突然之间就

    宗应林隐隐存着一些侥幸心理,觉得事情未必会如预想的那般差。再说,就算钦差要追究,他也有办法找那唐飞龙顶缸。事情发生在铜陵县的,地方官联合当地豪绅一同瞒天过海做下大案,他这当知府的可是一点也不知情,很无辜好不好

    然而,等他终于到了铜陵,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钦差”,宗应林才发觉,事情远远比他预想的要差。

    他被这个年轻人算计了,从头算计到尾。

    事到临头,无话可说。

    唐天远已经把周正道、孙员外、齐员外等人控制起来了,顺便把孙、齐两家翻了一遍,找到一批成色不怎么样的金砖——这些金砖该是与那暗流底下沉的金砖同样的形状大小、同样的成色,所以算是物证。孙员外齐员外得知县太爷实际上是专案钦差,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很爽快地招了。

    周正道自己是从犯,坚持了几下,终于没禁受住恐吓,也招了。

    这些事情都是一天一夜只能办完,让人不得不惊叹其效率。

    至于宗应林,因为罪名比较复杂——又是知情不报又是贪污受贿又是索要贿赂,还涉嫌谋杀,所以唐天远打算把他交给刑部去审理,省事儿。反正作为钦差,他的使命就是帮皇帝找钱,现在钱找到了,其他的事儿他不想管就不用管。

    当然了,还是要帮友官收集一下物证的,所以唐天远派人去宗应林家翻了翻。他本意是找些同成色金砖,没想到除了金砖,还有些意外收获。

    宗应林的一个小妾主动给搜捕的官差提供了两本账册。账册条理清晰,内容详实,丰富多彩。官差大惊,细问之下,才知原来这小妾当初是被宗应林逼着纳的。姑娘受尽屈辱,苦不堪言,为了报仇,才一直忍辱负重,今日苍天有眼,总算逮着了机会。

    唐天远不无感慨,给了那小妾许多酬金。

    

    郑少封的军队驻扎在铜陵郊外,他选调了六百兵士,等候唐天远的安排。

    唐天远临时购买了三十两马车,伪装成运送粮草的车队进了天目山。郑少封带着一队亲信下了墓室。他有点发愁,下水捞金子,要是千八百两的还容易,可据说有十万两,这得捞到什么时候?人在水中不能呼吸,一次只能捞一点,效率太低下。而且大冬天的屡次下水,也太受罪了。

    几个人就没急着动手,围在岸边想主意。谭铃音建议用渔网,郑少封觉得可以使用人海战术。

    这两个主意都不现实。

    唐天远在岸边来回走了一会儿,听着哗哗的流水声,说道,“这水是活水。”

    郑少封没明白他的意思,接口道,“对,你说会不会有鱼呢?”

    谭铃音却是突然两眼发直,继而一脸恍然,看向唐天远。

    唐天远微微一笑,“懂了?”

    谭铃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郑少封不解何意,“我说,你们俩眉来眼去的,是什么意思?”

    谭铃音笑着解释,“竭泽而渔。”

    唐天远一脸“我女人就是聪明”式的自豪,这使得郑少封很不爽。最让他不爽的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竭泽而渔”是什么意思,还要先想想这个成语的出处和释义,再分析一下,接着才一拍脑门,“我知道了!”

    嗯,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唐天远方才观察过,这个暗流不大,上流窄下流宽,水面高度基本无变动。根据李大王的回忆,暗流深度约仗余。

    如果他们在上游把水流截住,等水面降到足够低,黄金自然就出现了。

    因为是伪装的运粮车,所以车上有的是麻袋。郑少封让人拿了许多麻袋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墓室的青砖掀了敲碎,挖了泥土,和碎砖块混在一起装麻袋,装好之后扔进水里。这个墓室的砖块用完了,又让人跑去上头掀。他一边忙活着,还一边跟那口棺材聊天,“我今儿要办大事儿,需要借阁下一点助力,他日定还你更好的来,莫怪莫怪,”说着,朝它拱了拱手,又补充道,“这事儿是皇上让办的,你若实在气不过,就去找他说理吧。他就住在紫禁城,挺好找的”

    谭铃音在一旁听得满头黑线。皇帝身上都是带龙气的,妖魔鬼怪的哪敢近身。不说皇帝,就说郑少封,因为上过战场,手里有人命,所以身上带着煞气,这类人,鬼怪也很怕。哦,还有唐天远,文曲星下凡,仙气护体,邪祟更不敢靠近了。

    想了一遍,谭铃音悲催地发现,倘若此地主人真的心怀怨恨,最可能找上的人就是她了

    “竭泽而渔”的方法很管用,他们相当于在暗流的上游筑了一个微小的堤坝,堤坝不算结实,还漏水,但马马虎虎能用。水面缓缓下降着,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金砖渐渐露出来。

    谭铃音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黄金,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这个时候就显出正规军队的素质来了,虽然大家情绪多少都有些激动,但依然纪律严明,随时准备听从郑少封的指挥。

    郑少封把所有人分了三批。第一批是心腹之人,专门负责在水边装黄金;第二批是心腹中的心腹,负责把装好箱的黄金运出去。这批人衔接内外,半个字不许透露;第三批是剩下的所有人,这一批人占大部分,他们专管在外面等着看守货物,并不知这一箱一箱抬出来的是什么。郑少封留下唐天远和谭铃音在水边当监工,他自己上去压阵。

    整个搬运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所有黄金装好车,太阳已经偏西了。郑少封带着人回到驻扎地,三千人看管着三十辆车,一层一层把粮车围在中间。郑少封下了军令:但凡有闲人蓄意靠近粮车,格杀勿论;若有人打探粮车中是何物,格杀勿论;若有人谈论此事,吃一百军棍。命令一下,大家都知道这东西了不得——自然了不得,要不然也不会拨好几千人运送三十车粮草。军令大如天,众人连好奇都只敢偷偷摸摸地好奇了。

    回到县衙之后,唐天远重赏了那日一同下墓的众人,并且给除风水先生之外的所有人每人写了一封推荐信,下一任铜陵县令看到推荐信,必不会薄待他们。他又警告他们必须守口如瓶。

    接着,他把段风找来,给了他一包银子,“这些钱拿去发给你的弟兄们,每人二两,让大家去做些正经营生。”

    段风接过银子,问道,“不治我的罪了吗?”一开始可是说要弄死他的。

    唐天远摇了摇头,“你可以将功折罪,本来就不用死,至多是流放。不过吊死的那个姑娘,她家人我已经找到了。他们答应只要你拿出五十两银子,就不再追究此事。”

    “我、我没那么多钱”

    “我已经帮你给了。”

    段风听此,跪倒在地,重重给唐天远磕了个头,“大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往后只要您吩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你起来,我不用你做什么。你身手不错,且有侠气,记得以后为人做事要端正,不要害人。”

    “我一定做到。”

    前脚段风刚走,后脚丛顺就来了。他来找唐天远为的是两件事。一是道谢,宗应林一坏事,树倒猢狲散,他家人果真安全了。二是认罪,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参与了此案,给宗应林递了不少线索。

    “不必,”唐天远摇头,“胁从不问。”

    至此,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他也就该离开了。

   

 第80章

    腊月寒冬的风;像是夹了冰碴儿;扑面吹来;吹得人脸上肌肉也木木的,冻住了一般。

    谭铃音忍不住摘下貂皮手套,揉了揉脸。

    唐天远说道,“谁叫你不愿坐马车;冷吧?”

    谭铃音紧了紧兔毛围脖,又把狐狸皮帽子拉低了一些。她的声音从一堆兔毛之间发出来,有些怪异;“不冷;还挺好玩儿的。”

    她打扮成一个士兵跟在其中,没有穿盔甲;本来也想骑马的,可惜不会骑;若是和唐天远同乘一骑,又觉高调和怪异。

    于是她骑了一头毛驴出来了,反正运黄金的马车走不快,她就算骑一头猪跟着,也不耽误事儿。

    唐天远自己骑着高头大马,两人高度差很多,谭铃音与他说话时还要仰着头。此刻她的脸埋没在银白色的狐狸毛和兔毛之间,更显小了。唐天远低头看了看那骑毛驴的小兵头儿,摇头笑,“出息。”

    清辰跟在他们身旁,看着姐姐如此滑稽,他也无声地笑了笑。

    郑少封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唐天远三人押在后面,再后面是唐家自己的队伍。

    从墓中捞出来的黄金,连着孙、齐、宗家翻出来的赃款,加上谭铃音保管的那一笔,林林总总,唐天远大致估计了一下,有十五万两左右。这么多钱,好多人还蒙在鼓里。他也不能一笔一笔地核对,只能全部锁好封箱,先安全运到户部再说。

    除了黄金,他还要把清辰安全地送到皇上皇后手里。至于谭铃音,她本来是想回家过年的,但唐天远坚持让她先跟着回京。正逢年底,又是这么大的功劳一件,不趁机跟皇上多讨点好处,还想等着过完年再说吗?

    是以,谭铃音路过济南时,只和清辰匆忙地回家看了一眼,饭都没吃一顿,就又回头追上了大部队。唐天远派了人保护他们,若非他不能走开,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未来的岳父。

    到京城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唐天远与户部交接好之后,来不及回家,带着谭铃音和清辰,同郑少封一起进宫面圣。纪衡已经知道此事,见他们回来,自然很是高兴,他决定要重重地犒赏他们。于是挨个问他们想要什么。

    问唐天远,唐天远答,“皇上,您把微臣的那份儿赏算在谭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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