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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田的小径。
东面,是方圆六七里的上雷塘,自建有码头,塘水有小河道四通八达,灌溉附
近万顷稻田。用小船接近,远在里外便会被发现。
栅口是庄南的唯一出口,小径两侧是空荡荡收获后淹了水的稻田,宽约一里,
如何能悄然飞渡而不被发觉?除非扮田鼠在水中爬行。
把守住栅口,入侵的人想快速冲向庄院也难以如愿。
今晚平时没派人看守的栅口,破例出现六个把守的人。
栅两侧的两排大杨树,两丈以下的树干,枝叶本来就修剪得光溜溜,再敷上石
灰,树下不可能隐身。
想秘密接近栅口,势不可能。有六个人戒备,必可有效地阻止或迟滞想沿小径
急闯的人。
天刚黑,不会有夜行人入侵,因此六个警卫分为三组,由两个人堵在栅口戒备。
两个在栅口哨亭外歇息的人,坐在木栏上聊天。
“湖广钦差那些人,李兄,你认为可靠吗?”那位佩了剑的人向同伴问。
“每天都有不同的消息,双方在消息交换上合作无间,你指哪一件消息呀?”
李兄反问。
“鬼见愁赵。”
“大概不会假。”李兄说:“有这个亡命介入夺取丢失的贡船,十分棘手,所
以湖广钦差府的人极为不安,这个亡命将是最大的威协。我们所知道的鬼见愁赵,
湖广的人说是赵八,也叫赵辛。现在,已可肯定是同一个人。两相参证,这个赵八
一定是鬼见愁赵。天杀的!他怎么可能找到此地来的?把咱们大半数人吓得脸都变
了。其他的牛鬼蛇神在咱们眼中,有如癣疥之疾,不足为害。但这个鬼见愁赵,却
是心腹大患。咱们的人中,真能和这亡命混蛋放手一搏的人,恐怕找不出几个。据
我所知,这几年来,鬼见愁赵所插手的事件,从没失败过。也许,他查不出线索,
转而在咱们头上打主意,借故制造借口找上门来。他娘的!这亡命混蛋如不及早除
去,日后将有大麻烦。今晚,咱们将长夜漫漫非常难过。”
“对,如果真是鬼见愁,咱们很可能遭殃。那混蛋如果夜间出动,杀孽奇重。
白天他避免杀人落案,比较容易对付危险性不大。夜间……他娘的,我有毛骨悚然
的感觉,似乎……”
“似乎什么?”
“我感觉出危机已近,这混蛋似乎已到了这附近。”这人长身而起,拍拍李兄
的手膀,向小径对面一指:“很可能潜伏在那边的草丛里,准备像豹子般扑过来。”
“去你的,你在疑神疑鬼,自相惊扰。”
李兄瞥了路对面一眼:“栅口距离对面足有五丈以上,除非幻化为鬼魅,绝不
可能像豹子一样,一扑即至不被发现,你怕什么呀?真是的,别吓人好不好?”
“放心啦!咱们有六个人呢!”
“但愿真放心。”
◇◇◇ ◇◇◇ ◇◇◇
后庄也有一条业主的小径,弯弯曲曲伸展至雷塘西北的各处村落,平时罕见有
人走动,只能算是史家的长工打手巡视领地的路径。
他从一处小坡的杂草丛生角落,到达稻田边缘,开始脱衣裤,用长衫包住护腰、
百宝囊,藏暗器的护臂套,准备顶在头上。
单刀系在背上,手中另握了一根三尺长削木而成的手棍。
准备停当,爬水田的功夫不简单,距离约里余,得耗费大量体能,所以天一黑
就必须动身,爬行要秘密接近,只能慢不能快,需要充裕的时间。
右侧一排小树丛,突然传出枝叶擦动声。
他像一头警觉的猎豹,倏然拔刀而起。
“你一定要进去吗?”熟悉的语音入耳,小树丛中先后站起七个高矮不等的黑
影。
“咦!你们怎么来了?”他消去扑出的劲道,站起讶然问。
“我们得到消息了。”是赵英华的叔叔赵长江。
“我……抱歉。”他羞愧交加:“我……我一时大意,让那些人把英华姑娘掳
走了。我以破釜沉舟的决心进去救她,请相信我的决心。”
“你知道史家那些人的来历吗?”
“惭愧,不知道。”
“乱闯?”
“大叔,不要再责备我了。”他痛苦地说:“被转手劫走的贡船,还没有查出
下落,所以我对所有来参与发横财分赃物的人,都不怎么介意认真,不愿同类相残。
这种心态不健康,结果坑了英华姑娘。我发誓,藏在史家的人,如果对英华姑娘有
任何损害,我会屠光他们,绝不手下留情。”
“我们……”
“你们不要去。”他大声说:“任何出现在我视界中的人,结果只有一个。黑
夜中敌友难分,我照顾不了。如果你们不放心,请截杀逃出的人。”
“你一个人……”
“我闯过比这种群杂碎更强大的组合山门。风尘四怪如果我存心要他们的命,
一照面肯定会杀掉两怪以上。”
“比方说,怒闯太行山十八英雄寨?”
“咦!你……”
“你在降龙真人那些妖道身上,留下一枚信物喜钱。”
“哦!你们……”
“鬼见愁赵。你曾经在有意无意中亮了名号,这消息已经传开了。”
“信任我,好吗?我会为令侄尽力,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
一个矮黑影举步接近,脸上有蒙面巾。
“大哥,不要去了。”是英华姑娘:“那些人已经乘小乌蓬走啦!那是苏杭一
带建造的小乌蓬,一船最多只能载两个人,小得象是浮在水上的乌龟,一队小乌蓬
恐怕已经驶出上雷塘了。夜间乘小乌蓬逃走,很难发现。”
“是你,你没落在他们手中。”他大喜过望,急急打开青衫卷穿衣裤:“他们……”
“他们擒住潜藏在史家的月华门七个人,其中有月华门的副门主阴神傅灵姑。
曾经杀死五个月华门的弟子,被擒的七个人都受了伤。”
“咦!你知道……”他心中狂跳,脸色大变。
“有人招了供。”
“他们是何来路?”他沉着地问。
“扬州钦差府的走狗,但属于监税署的爪牙,与钦差府的钦差心腹要命阎罗那
些人,指挥系统不同。监税署的爪牙称税丁,钦差府的走狗称属员或护卫。”
“他娘的,难怪气势有异。”他不假思索地出粗话:“好,我会和他们玩命。
小妹,不要再跟在我身边。”
“咦,你……”
“我一个人活动方便些。诸位,再见……”
见字余音犹在,人已远出二十步外,但见人影依稀,冉冉而逝消失在疏林荒草
中。
“老天爷,他会烧起焚天烈火。”赵长江倒抽一口凉气:“追不回贡船,他不
会罢手的。”
“我去……”姑娘更是焦急。
“你不能去找他,咱们在暗处比较有利。”赵长江阻止她追赶:“在暗处才能
翻云覆雨,暗中策应他可以有利地主宰大局。”
“可是……”
“不许说可是。同时,今后你的缚龙巾不许带在身上,连丝带也不许用,以免
暴露身份,知道吗?”
◇◇◇ ◇◇◇ ◇◇◇
南门外漕河码头河仓林立,官营的河仓叫塌房。这一带是城外最繁忙的商业区,
河两岸市街密布如珠网。
最热闹的地方,要数户部分司的钞关附近,钞关浮桥贯通两岸,人潮络绎不绝。
钦差府的监务署,位于钞关的东面百十步,查辑监税的人数众多,昼夜都有人
进进出出,附近禁止行人驻足,更不许有人在附近探头探脑。
以往,这里是户部分司驻钞关的关差大人,以及一些重要官吏的官署兼宿舍,
被皇帝派来的督税中使钦差征用作监务署,可知必是占地甚广,有许多楼房馆舍的
密集建筑群,陌生人闯进去,保证摸不清东南西北。
钦差府在城内的府前街,本身的走狗很少干涉城外监务署爪牙的事,各有发财
的门路和手段,搜刮勒索的对象也不同,虽然目标一致,但真正推心置腹共襄大计
的时候并不多,因此一些重大事故,双方都避免提出,以免损害到自己的权益。
监务署的爪牙光临雷塘史家,钦差府的走狗就毫无所知。要命阎罗的人,十之
七八布在城南郊各处,不曾留意城北郊的事,城北郊与西北是风景区,罕有江湖人
活动,因此懒得理会。
监务署的爪牙带走了月华门七俘虏,避免与赵八冲突。
赵八可能是鬼见愁,这个亡命惹不得,惹了将付出可怕的代价。
鬼见愁威震江湖,连鬼见了也发愁,夜间与鬼见愁玩命,十之八九会送命的。
江湖有一些超级高手名宿,提起鬼见愁也心中有点发虚。
俘虏很可能藏人监务署,前往抢救大概错不了。
救人如救火,俘虏中有他必须抢救的人。
月华门的副会主阴神傅灵姑,他忘不了的女人。
他深信杀他灭口的毒计,出于浑天教的杭教主,与月华门无关,浑天教才是劫
贡船的主谋。
雷塘史家至府城不足十里,脚程放快些片刻可到。
雷塘的水道并没直接流至府城,河道以溉田为主,弯弯曲曲流至城郊的小河溪,
算里程真有二十里以上。
小乌蓬形容为浮龟,似乎名实相符,只能在风平浪静的小河溪行驶,只有一支
小桨,人坐在船后用手或脚徐徐划动,站起来稍一大意,重心不稳就会翻船。
如果多载一个人,塞入舱内,身材高的人坐着也伸不直腰,速度奇慢。
走狗们乘坐小乌篷夜遁,绝不可能在一两个时辰内到达府城。可以想见的是:
在某处地方登陆赶路。
在路上等,定有所获。除非走狗们在半途另有巢穴,不然在必经的路上一定可
以等得到的。
城东北角卸接漕的绕城大街,就是必经的路。
东北角的街巷只有两三条,天黑后就行人绝迹。
夜间不可能入城穿城而过,非绕东门外街道不可。
大群爪牙经过此地,决难遁形。
街尾沿城壕北岸,向东延伸至漕河旁。漕河旁有凌乱散布的民居,不再是市街。
在这里如不沿城根小街南下,就得乘船驶往城南。
刚赶到东端的街尾,便听到前面传来不寻常的脚步声,心中一动,不假思索跃
登街旁的瓦面,像越屋的灵猫,警觉地留意脚步声传来,他急掠而进。
街道已尽,前面隐约可看到三两处灯光,那是半里外漕河东岸的民居,位于城
东北角。街尾以西,是绕城小径,偶或路旁出现三两座士瓦屋,两旁杂草荆棘丛生,
竹丛小树散布其间。
十余个浑身黑的人影,正从东面到达街尾,聚在一起商量片刻,随即两面一分,
隐藏在路两侧的草木丛中。
一个黑衣人隐身在街尾最后一座民宅旁,监视黑沉沉的小街,有人接近,可用
声号通知五十步外埋伏的人。
他蛰伏在最后第二家房舍的瓦面,隐约可看到那些人布伏的动静,心中疑云大
起,这些人是何来路?
不可能是钦差府或监务署派来接应的人,府城附近的走狗,不可能知道雷塘史
家有变。
他第一个念头是:这些人碍事。
他的打算也是在这里等候,要尽快抢救受伤被俘的阴神傅灵姑。有这些人在,
情势对他不利。
他不能立即动手将这些人赶走,雷塘撤回的人很可能快到了。而且,他也不能
把来路不明的人赶走。
静观其变,是唯一的选择。
◇◇◇ ◇◇◇ ◇◇◇
好漫长的等待,其实为期甚暂。
时光飞逝,但在他的感觉中,漫长得像是分秒如年,焦躁难安,心乱如麻。一
旦对某件事或人关切过甚,他便失去应有的冷静。
不久,听到脚步声,看到了大踏步而来的五个人影,几声短促的犬吠打破了夜
街的沉寂。
示警的忽哨声传出,负责了望的人悄然后退。
领先开路探道的五个人,是穿了墨蓝色劲装的大汉。后面五六十步,大队各式
各样打扮的人,分成两路急走。
中间,是拾了受伤俘虏的担架。共有四个需抬走的俘虏,另三个伤势不算重,
但仍得由两个人挟持而行,半拖半推走得相当吃力。
大队后面,还有一小队断后的人。
除了七个俘虏之外,总人数已超过六十大关。打算向这些人挑战的对手,实力
必须相当。
布埋伏陷阱,就不需相等的实力,猝然袭击,很可能在瞬间消灭一半人手。
二十余名埋伏的人,似乎没有猝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