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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陷阱应该放置在这附近的……”
我对照着上回来时使用的地图,伸手拨开杂草,马上就发现目标了。
“已经完全乌黑了啊,该换了。”
助手背着登山背包,爬上了丘陵的斜坡。
经年累月,丘陵上的电子制品也逐渐演变成坡面上的坑洼,我打开电器的机壳盖子,从中拿出一个空罐头。空罐的底部有一大块漆黑的牛奶糖固态物。
这黑匣子——
如果分类的话,应该算是妖精道具吧。
旁边的助手一脸稀罕地注视着黑匣子。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
“之前查看的时候,这东西虽然已经黑漆漆了,但还没有完全乌黑。现在浓度应该相当高了吧。”
即使将那块东西举到阳光底下仔细端详,也瞧不出半点透明。涂漆已经不足以形容那种漆黑了,那东西就像从深海切割出来的小块般,黑得完美。
这也就意味着照到黑匣子上的光全被吸收了。
“……”
助手模仿着我的动作,将黑匣子举到阳光下凝望起来。真是段平和的时光。
我受助手动作吸引,也忍不住抬头仰望蓝天。
我们现在正在对妖精进行迁居。
现居于樟树之里的G先生的证词——
“……那场景太可怕了。怎么说呢,就是这样,一堆机器蠢蠢蠕动起来。那机器会自己走动,而且这还不止一台,而是一堆。类似烤箱的物体,还有类似电灯的物体都一卡一顿地活动起来,太毛骨悚然了。我看到后拔腿就逃了。要是那堆东西大举袭击小镇就可怕了。希望你们能想一下办法。”
大家晚上好(露出不自然的开朗笑容)。
虽然事出突然,但骚动也要有个限度吧?
哪怕是平素惹人喜爱的瓢虫,若上百亿只一起蠢动也会令人不寒而栗。而且根据古代文献记载,人类过去也曾发生过上百亿人的大规模骚动,并酿成了严重的事态。
大规模骚动可不是一件好事。圣经上也有说,尔等不得骚动(观众笑声响起。当然,只是录音)。
这道理同样适用于妖精。
曾经,人人都说妖精会带来幸福。
但即使是幸福,一旦过头了也不好。我说的没错吧?
假如镇上丢垃圾的地方某天突然变成了充满刺激的永无乡会怎样?这次事件或许是妖精大量增殖引起的。
(注:永无乡,又译成梦幻岛或虚无岛,是英国作家詹姆斯•;巴里小说《彼得•;潘》里的主人公彼得•;潘长住的一个远离英国本土的海岛。)
不过请安心,还有我们在(夸张地张开双臂)。
樟树之里的联合国调停官事务局曾解决过多起跨种族纠纷,在这方面有着傲人的实绩。
在为妖精感到头疼吗?请交给我们吧!
调停官事务局拥有足以令人安心的实绩,我们将快速解☆决你的烦忧!
联络地址如下(画面下方显示出联络地址)。
……好,宣传结束。
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
“那就请助手安放新的陷阱吧。”
助手双手捧起空罐,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没错,没错,将这个……放到这附近。”
我们找出那些看似会有妖精经过的地方,将空罐放下。
然后用石头将空罐固定住,以防被风吹翻。
“接下来把溶液给我。”
助手像忠心的骑士那样,手捧装满黄色液体的瓶子。
里面装的是蜂蜜。
我将蜂蜜倒入空罐中。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这只是采集繁殖过量的妖精的陷阱。
如果用啤酒做同样的事,应该能将附近的蛞蝓(鼻涕虫)一网打尽。
……不过大家还是不要去尝试为好。
但不可否认,蜂蜜也会吸引各种昆虫,于是我们只好在周围抹上强力杀虫剂,以免回收到妖精以外的东西。
顺带一提,不知为何杀虫剂对妖精无效。
“最后把那个给我。”
我接过一只银色的金属箱,那是我自己裁剪白铁皮做出来的。我把一块大牛奶糖丢进装满蜂蜜的罐子里。这下准备总算完成了。
“之后只要等几天,黑匣子就完成了。”
小宝箱沉入了蜂蜜之海后,你不想潜进去看看吗?
我肯定是不想进去,大概谁都不想吧。
但妖精会。
就这样静待数晚,妖精就会塞满罐子,等牛奶糖变成黑色后,黑匣子就完成了。
“……”
助手向我投来疑问的眼神。
“也就是说,妖精进入罐子里后,里面的物质就会变得有点‘莫名其妙’。”
妖精就像幽灵一样,可以畅通无阻地钻进物体内,虽然不知道妖精是否实际存在,但它们给现实世界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我们根本无法理解它们在物质的内部做了些什么,但就结果而言,物质发生了改变,超越了其原本的性能,开始暴走。
我们无法看清这一不明现象。
就如同能吸收光的物质看起来会漆黑一片那样,我们难以理解的物体在我们眼里也是漆黑一片。
“跑进去一只妖精,物质基本不会变黑。就算跑进去十只,颜色也不会有明显的变化。但如果成堆的妖精涌进去的话……就会变成这样。”
我摇了摇装着黑匣子的瓶子。
这里头每一只黑匣子里都应该挤着数十只妖精。
假设每只黑匣子里有五十只,那么这瓶子里头至少有数千只妖精吧。
曾有数量如此庞大的妖精在这附近玩耍。
这也构成了问题。
“事件要是能至此平息就好了……”
在丘陵上环视四周,已经看不到直至数天前还在附近跑来跑去的步行机器了。骚动应该算是基本解决了吧。
妖精全都干脆地自投罗网了,效果绝佳。
问题是沉睡在黑匣子内的妖精该如何处理。
丢在这里?
怎么可能!
哪怕很麻烦,我们也得将妖精们逐一解放出来。
铁皮制作的小箱子就是所谓的最小单位装置。箱子结构如此单一,妖精们就算要暴走也很难吧。迄今为止,这种箱子还未曾试过突然长出两条腿暴走。
这些黑匣子正如其名,里头寄宿着神秘的力量,能实现各种无法预知的机能。将它装进电灯里能充当电池;将它放进水里能改善水质;和米放在一起煮会令饭粒更饱满柔软;白天将它放在阳光下暴晒,到晚上它就会发出微光;将它塞到地板的裂缝里,房子就会飞天——
万能的黑匣子。
如果将它丢进树洞里,说不定还会引发童话级的灾害。
一定要严密管理。
不过,交由我们管理肯定没问题。
樟树之里的联合国调停官事务局曾解决过多起跨种族纠纷,在这方面有着傲人的实绩。
三天后的早晨,瓶子上破了个大洞,就像被溶解了一样。
里面空空如也。
我也不想推脱。
谁会料到黑匣子会长出脚,并将瓶子溶解掉逃走?
“我就料到……”
其实我预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看,在十几行之前我就说过……
我居然天真地认为构造单一的东西就无法暴走,这就是败因。管理不到位酿成了这桩不幸事件。
“当务之急是马上回收!”
我拿起捕虫网和笼子冲出了事务所。
前段时间海星大量泛滥时,我四处奔走好不容易才解决掉。看来这次又有得忙了。
啊,可这是闹哪样啊……
动物界节肢动物门,昆虫纲,蜚蠊目,蜚蠊科,不可思议蜚蠊属,方形黑蟑螂。
这是怎么回事?
这说的是那些逃走的黑匣子(哇)。
其中一只漏网之鱼不幸被镇上的昆虫研究学者捕捉到,写进了论文里。近来每个领域都匮乏专家,于是那位学者就钻了这个学术空隙,向学会提出申请,正式将那只黑匣子认定为蟑螂中的一种。真是荒谬。
最近那篇研究论文以巡回板报的形式在各地辗转传阅,我看到论文上那只长着脚的黑匣子的照片时,当真吓了一跳。
发现黑匣子逃跑后,我就在镇上东奔西走,埋头于回收工作。虽然大部分黑匣子都捉回来了,但毕竟不可能完全回收。可惯性思维是种很可怕的东西,我乐观地认为,逃掉的也就几只而已,应该不会引起什么问题,就此结束了搜捕。这就酿成了失败。太过乐观可是会出纰漏的。我太天真了(哭)。
“果然必须得全部回收啊……”
正当我苦闷不已时,暴风雨来了。
“现在可不是呻吟抱怨的时候,学生来了哦。”
“诶?”
祖父的身影在以往的风波中屡有出现,这次也不例外。
“我给留你便条了吧。没看吗?”
“便条?”
我猛地扫了眼桌子。
桌子上凌乱地放着摊开的文件和书本,那张便条似乎就放在其中某个角落里。或许被风吹走了也不一定。
“于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那件事。”
祖父说话时眼神很是轻蔑,仿佛对我这个孙女没抱任何期待。
“难道你在打什么邪恶注意,想让我当老师什么的?”
“虽说是当老师,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像私塾讲师那样,只需每周抽四天在上午照看一下小孩子,很简单的工作。”
我此时的表情应该就像突然抬头看到陨石掉落下来时那样。
“我拒绝!”
砰,我猛地拍了下桌子,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外交与逃避责任靠的都是强硬的态度(教训)。
“但孩子们已经来了。”
祖父竖起拇指示意了一下身后。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个孩子和他们的父母正站在事务所门口。
……噢噢。
教室秩序混乱的原因是什么呢?这估计得视情况而定,不能一概而论。其中似乎有各种原因。
例如,老师的资质和经验,孩子的学习意欲,设备与招生的形势问题等。
但这只有三个学生的班级之所以会分崩离析,与以上种种缘由皆无关系,单纯是因为这次重新办学过于仓促。
老师,儿童,设备全都敷衍了事。
明摆着不可能成功。
“喂,同,同学们。”
我站在临时赶造出来的讲坛(由五块木板的边角料搭成)上,对随意分坐在教室各处的三名学生喊道。站在讲坛这种陌生的高度喊话,我的声音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紧张。
“那个,同学们能坐得离讲台近一点吗?”
话音刚落,微妙的沉默就占据了整个教室。
这房间原本是调停官事务所所在的文化中心内的一处空房,决定要试验性地重办学校后,祖父才将其征用,急急忙忙地改造成教室。房间墙上挂上了黑板,还搬来了成套的桌椅(只有三只脚),安置了讲坛(由五块木板拼成),摆放了讲台(一只大木箱),作为教室来说也算是五脏俱全了。
其中只有教室甚为宽敞这点无可挑剔,就算坐三十名学生也没问题。可实际上,教室里只坐着三个学生。
我忍不住将这里与“学舍”做了下对比,首先,我们那时候学生同样很少,但我们的教室要更小一点,大家都肩并着肩坐在一起听课,那情景有着一种田园诗歌似的温情。最重要一点是,那时学生大多一心向学。
但眼前这三人,我完全感觉不到他们有一丝向学的意欲。
在见面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我能轻易地感受到的只有一点,他们对现状心怀不满。
三人在他们母亲面前都表现得很乖巧。
“那老师,之后就交给你了,咯咯咯。”
母亲们离开后,三个小家伙立马就露出本性了。
他们全都像关掉了开关似地露出不悦的神色。
他们若只是行为叛逆的话倒好说,可他们相互间的关系似乎也不太好。三人各自抱着椅子分别搬到教室的右侧,中央与左侧,相互间保持着堪称异样的距离,而且还无视了我的劝阻。
“我说,你们离得这么远很难上课的哦?”
我竭尽全力挤出讨好的笑容与学生沟通。即便不去搜寻自己还是问题儿童时的记忆我也明白,这种态度只会让学生瞧不起。但我明知如此也只能这样做,因为我现在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三个小家伙顺时针地相互指着,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才不想坐在这家伙旁边。”
接下来我就为浏览这份记录的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