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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一旦过了今天,就会变成挑战极限的耐久赛……”
目前皮革袋中的剩余水量仅只有一丁点,水壶则是几乎装满。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把皮革袋中剩余的水分倒入锅子跟两个杯子之中。尽管如此,这些份量还是非常不足以用来止渴。
跟到目前为止的节约用法相比之下,这次可说是慷慨大方的倒水方式,让助手先生吃惊地眨着双眼。
“确实地补充水分之后,今天也努力加油吧。况且我也想尽可能地避免体力太早衰退。”
我将食盐药锭剥成两半,并加入杯里搅拌。虽然会变得有点咸,但也只能忍耐了。
我们花了点时间用过早餐之后,收拾好行李准备继续出发。
“前进吧。”
助手先生用恢复了精神的表情,用力地点头同意。
我们必须加紧脚步才行。
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到目前为止,倘若在中途遇到会引起人兴趣的东西,我们都会稍微调查一下;但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那种余力了。我点满无视技能,视而不见地通过无关紧要的东西。
重点在于只要不放过有关饮水的事物就行了。
问题是在这座都市里面,我们是否能找到可以饮用的水源……
基本上我是有将简易净水器带来。不过,那东西真的有用吗?因为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产品,不晓得在净化饮水上能发挥出多少效果。更何况要从不适于饮用的水源当中拔除所有毒性,是件相当浩大的工程呢。
虽说是毒性,但也有分成大至砂砾,小至有害细菌或化学药品等细微的毒性呢。
搭配蒸馏使用的话,或许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倘若现在我发现了堆积在马桶中的污水(且推测应为古代遗产),我会怎么办呢?
“……”
到底会怎么做,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呜呜,头发有点味道了呢……虽然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但总会有种不想走在助手先生前面的感觉。
“……助手先生,我们喝点水吧。”
水壶。出发时原本只是单纯为了以备万一的这项道具,如今是多么地宝贵啊。这是让今天的生命延续到明天的最后一道城墙。
“只能喝一口喔?”
虽然对成熟懂事的助手先生而言,应该用不着像这样特地叮咛就是了。
我们两人停下脚步,将双唇凑进水壶。
这个水壶大约可以装一公升的水,以英制单位来说的话就是一夸脱。根据爷爷的说法,这似乎是古早之前的军用品还什么的。虽然不确定这说法真伪,但实际上这水壶的确具备了足以让人放心托付生命燃料的强韧和容量。
在选择水壶时,选项分别是这个军用品跟只能装五百毫升的可爱造型水壶。我真想称赞当时明智地选择了这边的自己。宛如神一般的我。我就是神。
我非常小心留意、谨慎地克制着自己。我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在被本能支配的一瞬间,将这生命之水给一饮而尽。我的心境就好比操作精密仪器的工程师一般,在闷热的黑暗之中,我将一大颗无色透明水滴推落进喉咙。
啊啊啊……该怎么说呢……
就像是……
虽然我无法形容得很贴切……
这种感觉就像是……
太棒了呢……
我办到了呢……
应该说可以体会到水珠滑溜地通过我的食道,落入胃壁碎裂开来,然后化成飞沬在体内逐渐扩散的感觉吗……
很难用一句话来表达的这份心情……
只能说真是人间极品……(只有一句话)
倘若现今仍存在着通货制度,我一定会活用这次教训,转行从商并到沙漠用高价贩售饮水吧……
这滴水就是如此地珍贵美味……
换言之,我可以藉由这份水的恩惠来……
在我眼皮底下详尽地映照出来的景像当中,我身为承蒙水源恩惠的大河文化中的高贵女王坐在轿子上,伴随着扛轿子的年轻人们欢欣鼓舞的吆喝声一同铛铛铛咚咚嘿哟砰咚锵——
“……唔!”
我之所以能从妄想中回神过来,是因为察觉到了近在身旁的负面念波。
虽然我很不会看人脸色,但只有一种情绪我能够敏感地察觉到。
就是放弃的念波。或者也可以说是堕落。当一个人因为大受打击,而放开了至今为止拚命守护过来的宝物时,在那一瞬间感到“已经无所谓了”的自暴自弃的念波。我自己本身应该也正不断散发出来的这种念波,没想到竟然会从附近被散发出来。
这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另外一个人了。
“助手先生……?”
我将手电筒照向少年,只见他将水壶靠在嘴边,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他应该也喝了水。
他应该也用全身感受到了水大人的恩惠、生命的重量以及可贵程度,然后思索着刚才在我脑中宣告终结的沙漠商机之深奥吧。
倘若能这样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便可以继续支撑下去。
但是——
“这样不行啊!”
我不能扑向助手先生,因为这可能会害他打翻水壶。我伸出手,试图轻轻地分开他跟水壶;但一点作用也没有。
“……!”
助手先生丝毫没有要放开水壶的意思。举起一次水壶之后就要放下,这样就结束了——这是补充水分时的规则。他已经打破的规则。
“要是全部喝光的话……!”
我一手伸向水壶,一手放上少年的额头,按住他的额头摸了一下……好热……那额头烫到让人觉得他应该发烧了吧。头部宛如热块一般的少年,紧紧咬住水壶口不放。
他的喉头动了一下。
一下、两下——
“不、不行再喝了!”
两下、三下——
“别这样!”
我用仿佛要撕破喉咙一般的气势这么大叫之后,助手先生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我迅速地夺走他手中的水壶。
水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啊啊……”
剩下一半。在那不到数秒的时间内,他一口气喝掉了一半的水。
“怎么会这样……!”
“……”
助手先生一脸无法置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的表情,楞楞地站在原地。我毫不客气地将手电筒照向他……看来他似乎逐渐恢复了理性。
“平常总是那么机灵的你……刚才的行为实在不太聪明呢。”
少年掩住嘴角并移开了视线,在他偏向一旁的脸上,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这便让我想原谅他刚才的行为了。
“这可是我们的生命喔?”
直到刚才还装得满满的水壶,如今则发出了让人感到不安的晃动水声。
“就算要喝,也用不着那样……如果真的忍耐不了,只要跟我说一声……”
说到这里,我便接不下去了。
因为我也同样能感受到口渴的痛苦。倘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话,我说不定会做出一样的行为。有鉴于自己脆弱的性格,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倘若他开口说明他已经面临极限,我是否有足以让他止渴的妙计?答案是没有。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再稍微忍耐一下吧。等到快最后一刻时,再爆发出来吧。”
我迷惘又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将水壶还给了助手先生。
“……?”
助手先生似乎非常吃惊的样子。
他八成认为水壶会被我暂时没收吧。倘若是平常的话,我说不定会那样做。
“这是你的水,我不能替你保管。”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助手先生。
倘若让我带着的话,难以保证我不会一时糊涂而喝掉它。我现在只是勉强装出前辈(正确来说助手先生才是前辈)的样子而已。我根本不期待自己在越过界线之后,还会努力保持冷静。
“那我们出发吧。只要能找到干净的水,就可以告别这种烦恼了。”
没错,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们一定会得救的。
我这么说服自己,并再度跨出步伐前进。
我们当然会得救了。
等到明天我人就会在贵宾室,里面奢华的装潢程度跟警备态势可说是滴水不漏的庶民相比之下遥遥领先一条河身;我将躺在水床上直接嘴对瓶口地喝着装满一大瓶的水,并一面吹着水烟;从早到晚持续着双方都各持己见,没有人愿意自我牺牲的无益讨论;有时故意泼对方冷水引起他的注意,或是在对方说话时插水(插嘴);一面如鱼得水般地玩弄着对方,但在最后又会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将彼此的失言都付诸流水——这就是明天即将展开的神圣计划。
……即使要全部实现有些困难,至少也希望救难队能达成其中一半。
倘若能从这场几乎没有希望得救的冒险当中幸运生还,这样的奖励应该非常合理不是吗?
我一面紧握住挂在胸前的妖精护身符,并这么激励着自己。
我们仍然马不停蹄地行进。
过了下午之后,我开始有些轻微的头痛了。
一想到可能是脱水的各种症状开始要正式侵袭而来,我心中便倍感沉重。而且倘若你问我除了头痛之外没有其它病状了吗?答案是否定的,我只是没有记录下来,实际上我的身体状况正逐渐地恶化当中。
我已经口干舌燥到懒得开口说话,全身像铅块一样重,腹部又因为饥饿而胃痛了起来;脚底也早就发出哀嚎了。整个人需要维修保养。
不过刚才灌了半壶水的助手先生,看起来也非常不轻松。
从他痛苦的呼吸越变越急促之后,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我们两人都已经拾不起脚步,几乎是拖着双脚在移动。
看不见终点的探险。老实说,我们甚至几乎快失去了找寻水源的意识。
我们只是不停往下方前进。如此而已。
弯过数不尽的转角,折返回头,然后爬下楼梯。
我也没有材料可以判断我们现在大概位于哪个高度了。
我们几乎吞不下固状食物,因此就连在行动中用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没有唾液的协助,饼干什么的实在是难以下咽。我只能一边舔着甜腻的蜂蜜,一边在心中幻想着清水的滋味。
这阵头痛……可能是摄取过多糖份所引起的吧。不,脱水会引起头痛也是很正常的。那埋在脑袋里头的疼痛,更引发了嗡嗡的耳鸣。
没多久便到了傍晚,接着进入夜晚的时间。
休息的场所是何处都无妨。我一坐到地上,助手先生便跟着在背后累得横躺下来,整个人一动也不动了。
“晚餐……水分……”
这情况真是太糟糕了。烹调用的水已经全部用光,只剩下两个水壶中的水了。
我开始计算。
倘若两人共享一杯杯汤,便能省下一些水。再加上一人一杯开水……毕竟还是得摄取些水分才行。然后明天在出发前稍微用湿布擦拭身体之后……水就会全部用光了。
“这可不妙……”
沉重的现实压迫着我们。
我重新计算。
两人共享一杯份的汤跟一杯开水。固状食物还剩下很多,不用担心会营养不足。这么一来水便能剩下一些,明天早上也能滋润喉咙。这样移动中所需的水分,也能保留住勉强可以遮盖住水壶底部的份量——
“……好,就这么办。”
虽然我明白这样水分根本不够,但实在没有其它办法了。
用过餐后,助手先生便仿佛昏厥过去似地陷入熟睡当中。我感到有些不安,担心他会就这样一睡不起;于是我用手轻轻地梳理他那曾经蓬松柔软——现在则因为油脂、汗水加上缺乏水分而变得干燥——的头发。
“……呼噜~”
是鼾声。
太好了,他还活着。
我也得活下去才行。
等到我将手电筒确实地充好电,手腕也累到快抽筋之后,我也用仿佛昏过去般的速度进入了梦乡之中。
隔天。
早餐时喝了一丁点水之后,助手先生的水壶便已经见底了。
“今天是关键呢。”
我对看似不安的助手先生这么说道,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继续坐在地上,并茫然地眺望着地板的某一点。平常充满着好奇心的闪亮瞳仁,现在也衰弱得缺乏光彩。我得想个办法才行。
我们开始侈劲。
对于在黑暗迷宫中徘徊的这个行动,我已经无法做出任何思考了。我只是不带任何感情思想地走着,内心呈现放空状态。
倘若有显示出心境光景的装置,已然麻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