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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爷爷总算前来宣告我的处分了。
“……哈哈~”
我只能猛烈反省并诚心诚意地接受这些处分。
给我的处分是“减薪六个月”、“社会服务活动两个月”、“在三个月内重新接受训练一星期”、“在家工作一个月”、“悔过书十七份”。
简直就像是在说“整套处分都让你试试看好了”一样。
不过这样的结果应该还算是好的吧,倘若考虑到我所犯下的罪刑之重。
只有身为调停官的资格免于被剥夺的样子。就我的情况来说,跟妖精们特别亲近一事似乎发挥了效果。果真是人脉能救人。我获救了。真开心。
“啊啊,我忘了还有一样。”
“什么?”
“断发。”
“……什么?”
“你要负起责任,剪短头发。”
在最后的最后来了一道惊人的审判。
这对我而言,这有点像是世界末日?嗯?嗯嗯?
“……抱歉,能请你别理成光头吗?我实在不忍心。”
在行刑前一刻由于爷爷的温情,总算是避免了最糟糕的情况。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真没办法啊。”
拿着理发刀的刽子手先生这么说道,干净利落地从底部胡乱剪起我的头发。至少剪成普通短发!至少剪成普通短发吧~!
我的头发大量地掉落下来。啊啊,世界在veyshort以下的各位大家好。
“海为什么会是海呢?”
“你闭上嘴吧。”
头发啪沙啪沙掉落下来的声音,就宛如老鹰振翅一般。我看见虚构的老鹰抓着我的头发消失在大海彼岸的幻影了。
在断发仪式结束又经过三十分钟之后,我才终于回到了现实。
我用布卷起头并蹲在帐篷角落哭泣时,助手先生走了过来。
“别看我。请你别看这么丑陋的我。”
“……”
“你是不会明白海之所以为海的理由的……”
我不停啜泣着。
我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即使肚子饿了仍然继续哭着,当我回头一看,发现助手先生面向另外一边且仍然跪坐在那里,让我大吃一惊。
“……你进来也没关系的。”
助手先生维持背对着我的姿势,往后退了约十公分左右。平常总是用眼神在说话的助手先生,现在则是用背影在说话。
“我后悔吗?是啊,我非常后悔……我没想到处分会这么严厉。那些人应该是穿着白袍的恶魔吧。”
“……”
“那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一想到他们的心情……还有妖精们也是……”
妖精们跟卫星们现在还无法共存,只能让时间来改变一切了不是吗?我认为这是唯一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因为我是个调停官。”
“……”
虽然我自认为这是个相当聪明的作法。但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我可以断言这一定是必要的行动。但是为了顺利采取必要的行动,是需要满足像是人类之间的政治力(例如人脉)之类的条件,现在的我却没有这些力量。这悲惨的结果可说是必然的吧。
“……”
“之后的事?这我还不晓得。看是要等幸运地再度获得太阳能,或是找到其他方法。但是说不定……他们本人会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呢?”
虽然那或许是遥远未来的事。
当天晚上,调查队便决定撤离遗迹并返回镇上了。
堆积在车上的电池勉强凑齐了回程的份。只不过有几辆车还是不得不放置在现场的样子。在回程的巴士上,为了避开学者大师们冰冷且锐利的视线,我逃进了最后面靠窗的座位。
“……简直如坐针毡……!”
我丝毫没有活着的感觉。
我请助手先生坐在我身旁,缩起身子忍耐着。
到了镇上之后,祭典早已经闭幕了。以最糟糕的形式。
失去了闪耀方法的无数装饰品、已经化为废物的各种电器制品、在祭典途中被迫返乡的人们所留下来的大量垃圾;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即使委婉一点地说明,也只能说那是个荒地,是一处悲剧之地,同时也是梦想破灭的古战场。
“……我对你真是感到太失望了,小妹妹。”
“是啊。”
在处罚全餐之后,甜点还有VIP局长的严厉斥责正等着我。
“我原本以为能久违地享受一下节庆了,结果却成了这样!真是的,这是多么糟糕的结局啊。那么凄惨的祭典闭幕方式实在太不像话了!我还是第一次蒙受到这种耻辱!坦白说这可是你的责任喔!”
“是啊。”
“这种机会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啊!真是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
“是啊!是啊!是啊!你是‘是啊是啊’星人吗?你以为只要说着‘是啊’就能应付过去了吗?倘若是这样,那只能说你太缺乏认识了。光靠你那句轻薄的‘是啊’是绝对无法过得轻松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
我一直忍耐住的泪水终究还是冒了出来。我被弄哭了。成熟的女性明明是不会哭泣的,但我却被弄哭了。真是太遗憾了。
“……你以为只要哭就行了。哼。很好。不过还是要请你提出报告书。像平时一样的敷衍是没用的,你最好尽心尽力地写出一篇充满诚意的文章啊!”
VIP局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被原本亲切的人这么斥责,实在让人相当难受。
我停下擦拭泪水的动作。因为再怎么擦眼泪还是掉个不停。我独自一人在夜晚的广场上哭泣,等泪水干枯之后才回家睡觉。
这一晚我开始发烧。
真对不起,我是个情绪跟身体状况直接连结在一起的女人。呜~呜~
大约熟睡了两天后,我的身体虽然舒服多了,但心情却依然沉到谷底。只不过那主要是放置广场的惨状不管,任坏评一直流传下去的压力所造成的。虽然沮丧的原因其他还有很多,但首先还是得设法处理一下管理不善的现场。
因此我鞭策着佣懒的身体,在第三天前往到广场。
“……骗人。”
那里早已经清扫干净了。
没有留下任何破铜烂铁或垃圾,甚至打扫得比之前还要干净整齐。我询问附近的大婶,据说是两人组的小孩发挥怪力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的样子。
“哎呀。”
我快步前往唯一有可能性的事务所,发现祭典的破铜烂铁正在建筑物一旁堆积如山。其高度甚至到达三楼的窗户。
“P子小姐们在吗?”
我冲人事务所后,坐在来宾用椅子上的探测器搭档同时站起身,同时并拢脚跟并同时大叫了。
““是我们!””
“哇啊!”
派欧妮雅小姐走向前。
“这、这次真的是太遗憾了!”
“…………不会。”
好不容易我顺利忘记了,却又想起头发的事而变得哀愁。
才过了两天,头发一点都没有长长。
“在那之后您的身体……还无恙吗?”
“……嗯,还好啦。”
我只能发出干笑。不知是否我内心荒凉的心境风景传达了过去,派欧妮雅小姐眼看着越来越丧气,
“……我是想……跟队长大人……道谢……”
“道谢?”
“关于破坏设施一事……我们无法再接收供电……外层空间探测任务就……根据内部规定而无限延期……波伊哲说这都是队长大人的安排。”
“这样啊,那太好了。”
“您似乎为了这件事而遭受斥责……不过我们……是非常感谢您的!”
“我也是……应该说之前真是对不起吗……”
“你们两位,电池的状况怎么样了?”
“我们代替队长大人负起责任清扫了广场。结果……电池剩余量目前是百分之十五。”
“我也差不多。”
“这样啊,那已经没什么时间了呢。你们想怎么做呢?”
“……我想在这温暖的母星腐朽下去。”
“就算不能动我也没怨言。比起那冰冷又空无一物的太空来说,这好上千万倍。”
“这样子啊。”
“对于队长大人的体贴实在是感激不尽。虽然我想应该没机会再碰面了……虽然感到非常不舍……”
派欧妮雅小姐紧紧地咬住嘴唇。
“尾巴。”
在她裙子内侧摇动着那条长尾巴。
“是?您是说我的尾巴吗?”
“不见了呢,你的尾巴。”
“啊,是的。在跟比蒙巨兽的战斗之中不小心弄断了。”
“……我在想你的尾巴就像是手电筒用手转动的发电握杆呢。”
“款?那怎么了吗?”
“我说呀,虽然长眠也无妨,但偶尔还是会有想活动一下筋骨的时候吧?”
几天之后,在调停官事务所的入口处旁,设置了一间小小的小屋。因为是外行人弄的木工,所以成品有些歪七扭八的就是了。
“算啦,下次我会做个更好的给你们……请你们暂时忍耐一下啰。”
“……”“……”
坐镇在里面的两柱巨型独石,在小屋当中静静地、不被任何事物干扰地持续安眠着。
“这是什么?”
爷爷走了过来,并歪头感到不解。
“爷爷,这是巨型独石宫殿喔。”
“还真是个小宫殿呢。你应该弄成更传统的样式才对,像是洛可可式(rococo)或罗马式(Romanesque)宫殿之类的。”
“那种东西谁会弄啊……”
“真是对不起啊,让你们住在这种兔子笼里。”
即使开口搭话也没有反应。因为他们已经用光电池,恢复成一块普通的金属板了。暂停营业状态。
“……巨型独石上有握把。”
“啊啊,那个是——”
这时助手先生走了过来,他将带来的立牌竖立在宫殿旁边。
“……嗯。”
在贴着白纸的招牌之前,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这么写上了:
(便利小帮手握把转动一小时=一分钟)
“……原来如此。但是以时薪来计算的话,转动握把的时间会相当可观啊。”
“毕竟是手动的嘛,请将就忍耐点吧。”
这是趁电池容量还有剩的时候,连分别前聊天的时间都省下来请人帮忙制作的。由于构造本身十分简单,因此勉强赶在他们长眠之前完成了。
“到时再请他们让我多听些故事吧。”
探测器们的返乡。希望他们能一直待在故乡生活下去。
又回到了平稳的生活。
虽然要写悔过书或在家工作什么的,但头发从veryshort以下转变成veryshort之后,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起来。我差点就忘了头发会再生长是理所当然的事。
忧郁的妖精们过了一阵子又忽然消失无踪了。
爷爷还是一样整天沉浸在阅读和休闲活动之中。
助手先生回到绘制绘本的作业上,而我则成天忙着收拾残局,诸如写悔过书或在家工作之类的。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星期。
“……”
“咦?你已经完成了吗?”
助手先生第二本绘本。我被选为头号读者。
“那么——”
我仔细地阅读着这本名为‘茶龙与盆栽都市’的绘本。
是本很精彩的作品。
可以看出跟之前的作品相比,那种仿佛在临摹别人写法的表现不见了,他确实地写出了自己所想的故事。
是个健全、清新且让人莞尔一笑的故事。
当翻开最后一页时,我差点一头栽了下去。我向就站在身旁的作者提出了请求。
“……那个,装订有乱掉……最重要的场景放错页了喔?”
这个装订错误让人忍不住想问莫非这是某种超现实的玩笑吗?
“……?”
“你看,就是这里……混在一起了……要更换掉才行啊。”
助手先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咦?是很重要的场面?这个吗?不是吧,我认为这不太妙喔?我想读者应该会期待更温馨又充满童话风格的结局吧?喏?”
“……?”
助手先生歪着头,一脸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看来情操教育的路程,或许才刚开始也说不定……就在我忧心着这些事的时候,紧闭的窗户在不知不觉间敞开来,凉爽的夏日风吹进了室内。
同时有个小小的身影像是在滚动一般地进入了事务所。
“……哎呀。”
小小的身影以旋风般的气势穿过地板,爬上我们正坐着的桌子桌脚,轻快地降落到桌上。他的表情清爽无比,没有任何烦恼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