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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人那种类型。实际上,这里距离塞弗恩山谷和A·E·豪斯曼的什罗普郡也没多远。
当地导游手册里的几句话又让我想起了劳埃格的神话,“谁的阴影黑压压的笼罩着阿伯加文尼的过去,”谁的“邪恶行径”曾经在12世纪失去法律控制的英国引起了震惊。我在心里想着要去问问厄克特,劳埃格在南威尔士已经出现多久了,他们的影响力又能延伸多远。我往西南方向开,穿过了尤斯克山谷最动人的那段。在克里克豪厄尔,我停下来,走进了一间舒适的老式酒馆,喝了一杯清淡的冰麦酒,还和一个显然是读过马臣的当地人聊了起来。我问他,他觉得“灰色山丘”应该在哪儿,他很有把握地告诉我说,一直往北走进黑山,在尤斯克和怀伊两个山谷之间的那片高耸的荒原就是。因此,我又开车走了半小时,来到了布尔奇山口的最高点,那里的景色是威尔士最棒的。西面是布雷克诺灯塔,南面是森林和山丘,还有洒满阳光的尤斯克山谷。但东面的黑山除了凶险之外,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了,它们的样子和我用作导游指南的马臣的书里写的根本对不上号。所以,我又掉头往南走,穿过阿伯加文尼(我在那儿吃了点儿午餐),走支路到了兰代尔芬,路又开始变成了陡直的上坡。
此时,我开始觉得我似乎正在向我的目标进发。山上荒芜的样子让人感觉到了《黑海豹的长篇故事》里那种氛围。但我还没敢妄下结论,因为午后的天又阴了下来,我怀疑那不过是我的幻觉。我把车停在路边靠近一座石桥的地方,下了车,倚在了桥栏杆上。那是一条湍急的小河,镜子似的水流强烈地吸引着我,让我有一种像是被催眠了似的感觉。我走到桥的一侧,拉开架势,以便在斜坡上保持平衡,一步步慢慢地下到了小河边的一块平坦的岩石上。这真是一种逞强的行为,因为我觉得特别不舒服,而且我知道这种感觉一部分源于我自身。像我这种岁数的人在午餐后往往是会感到疲劳和没精神的,尤其是我还喝了酒。
我把“宝丽来”相机挂在脖子上。草的绿色和天空的灰色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我决定要拍一张照片。我调整光圈,把相机对准河的上游;然后我抽出照片,把它放到我的外套下面显影。一分钟后,我把负片撕了下来。照片是黑的。显然,它不知为何曝光了。我拿起相机又拍了一张,把第一张揉成一团扔到了河里。当我把第二张照片从相机里抽出来时,我突然有一种直觉,觉得这张肯定也是黑的。
我紧张地环视四周,吓得差点掉到河里去,因为我看见有一张脸正从桥上俯看着我。那是一个男孩,或是一个小伙子,正倚在栏杆上,看着我。我的计时器停止了蜂鸣。我没理会那个男孩,撕开了照片上的负片。黑的。我轻声诅咒着,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河里。接着,我抬头看着斜坡,想找一条容易爬上去的途径,我看见那个小伙子正站在坡顶。他穿着破旧的棕色衣服,一点儿都不起眼。他的脸很瘦,颜色很深,让我想起了我在纽波特车站上见过的吉普赛人。那双棕色的眼睛里一点表情都没有。我也看着他,没有笑,只是好奇地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见到他没有道歉的意思,我突然有了一种担心,怕他是想要打劫我——也许是想抢相机,或是我钱包里的旅行支票。我又看了他一眼,确信他并没有这两种企图。那双无神的眼睛和那对竖起来的耳朵表明,我遇见的是一个弱智。随即我确定无疑地知道了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就好像他清楚地告诉了我一样。他想要冲下来把我推到河里去。可为什么呢?我看了一眼河水。水流很急,也许有齐腰深——说不定还会更深一些——但还没深到能淹死一个成年人。河里有大大小小的石头,但那种大小的石头即使我掉进去也不会弄伤我。
我以前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起码在过去的50年里是这样。我感到虚弱和害怕,想坐下来。但我还是决定不能暴露出我的胆怯。我努力做出一种不耐烦的表情,怒视着他,就像我以前偶尔对我的学生发怒一样。令我惊奇的是,他对我笑了——尽管我觉得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而不是开心的笑——然后便转身走开了。我毫不迟疑地爬上了河岸,爬到了一个不易受到攻击的地方。
当我几秒钟后站到路边时,他已经不见了。50码之内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桥的另一侧或是我的车后面。我弯下腰来查看车下面是否有他的脚;没有。我克服恐惧,走到桥对面的栏杆处查看着。他也没在那儿。唯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溜到桥底下去了,虽然水流似乎流得太快了一些。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到桥下面去的。我回到车里,努力让自己不要慌乱,当我把车开起来时,我才感觉到了安全。
到了山顶,我突然意识到我忘了我走的是哪条路了。我完全忘记了我是从哪条路开到桥上去的,忘记了我曾经停在一个和公路成直角的入口处。我停在一条荒僻的支路上,查看我的指南针。但它的黑色指针缓缓地转着圈,显然是不在乎什么方向了。我轻轻地拍打了两下,没有用。它没有被摔坏,指针依然固定在枢轴上。它只是被退磁了。我开车继续走着,终于看到了一个路牌,我发现我走的方向没错,便继续向庞蒂浦开去。指南针出现的问题让我隐约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还没有过分地担心什么。直到后来,当我仔细琢磨这件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如果不是把指针拿下来加热,或用力地摔指南针,它是不可能退磁的。吃午餐的时候,我看过它,那时还好好的。我突然觉得,指南针的问题和那个男孩的出现一样,都是在发出一种警告。一个暧昧的、漠然的警告,就像一个睡觉的人挥手赶一只苍蝇一样。
这听起来似乎很可笑,而且不切实际;坦率地说,我在一定程度上也想摒弃这些念头。但我倾向于相信我的直觉。
当我回到饭店的时候,我感到浑身哆嗦。我打电话到前台,抱怨说我的房间太冷了,不到10分钟,在我不经意间,一个女服务员便在一个炉架上升起了炭火。坐在火边,抽着烟斗,喝着白兰地,我感觉好多了。反正,没有证据表明这些“力量”带有活跃的敌意——就算是暂且承认他们的存在。年轻的时候,我对超自然现象不屑一顾,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划在可信与不可信之间的那条明显的分界线也变得模糊了;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有点儿不可信。
6点的时候,我突然决定要去看厄克特。我没费神去给他打电话,因为我已经把他视为一个盟友,而不是一个陌生人了。我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向他家走去,按响了门铃。几乎就在同时,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那个威尔士女人说着,“再见,医生,”我站在那儿,看着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上校一切都好吧?”
医生回答我说:“还不错,如果他当心的话。你要是他的朋友,就别和他一起呆太久。他需要睡觉。”
那个威尔士女人什么都没问就让我进去了。
“出了什么事?”
“小意外。他从地窖的台阶上摔下去了,两个多小时后我们才发现。”
上楼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些狗在厨房里。门开着,但它们听到我的声音后并没有叫。楼上的走廊里很潮湿,地毯都破了。那条杜宾犬趴在一个房间的门外。它疲倦、顺从地看着我,当我从它旁边经过时,它没有动。
厄克特说:“哈,是你呀,老兄。真高兴你能来。谁跟你说的?”
“没人。我是来找你聊天的。怎么回事?”
他等那个管家关上了门才说。
“我被推下了地窖的台阶。”
“被谁?”
“你不应该问。”
“怎么发生的?”
“我去地窖取一些麻绳。下了一半楼梯后,有一种不好的、要窒息的感觉——我觉得他们能制造某种毒气。然后便感到了一股斜向的推力。正好掉到了煤堆上。把我的脚踝扭了,我还以为我断了一根肋骨呢。随后门就关上了,还插上了插销。我像疯子似的喊了两个钟头,园丁才听见。”
现在我不怀疑他的话了,也不觉得他脾气暴了。“可你现在在这儿显然很危险。你应该搬到别的地方去。”
“不。他们比我想的要强大得多。但毕竟我是在地下,在地窖里。可能是这个原因。他们能到地面上来,但那样会消耗他们更多的能量,而且得不偿失。无论如何,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脚踝扭伤,肋骨还没断。这不过是一个温柔的警告——为了昨晚与你的谈话。你怎么样?”
“原来如此!”现在我能把自己的经历也联系起来了。我给他讲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他打断了我,说道,“你下到了一个陡坡上——你看,就像我进地窖一样。是可以避免的事。”当我提到指南针的事时,他笑了。“那对他们来说很容易。我告诉过你,他们能渗透物体,就像水浸透海绵那么容易。要喝一杯吗?”
我同意了,并且给他也倒了一杯。他边喝,边说道,“你说的那个男孩——我想我知道他是谁。本·切克诺的孙子。我在附近见过他。”
“切克诺是什么人?”
“吉普赛人。他们家一半人都是白痴。他们都是近亲通婚。他的一个儿子因为卷入一起谋杀案被判了5年——那是发生在这附近的最凶残的谋杀案之一。他们折磨一对老夫妇,在知道了他们的钱都放在什么地方后,他们便把他们杀害了。他们在那个儿子的大篷车里发现了一些被盗的东西,但他声称那些是一个逃跑的人扔在那儿的。他侥幸逃过了一项谋杀的指控。顺便告诉你,判那个儿子的那个法官一个星期之后就死了。心脏病突发。”
我比厄克特更了解我的马臣,所以我此时产生怀疑也是很自然的事。马臣谈起过某些半愚蠢的乡下人和他不同寻常的邪恶力量之间的交流。我问厄克特,“这个老人——切克诺——会不会和劳埃格有联系?”
“那取决于你所谓的联系指的是什么。我想他还没重要到能对他们有大量了解。但他是他们喜欢去怂恿的那种人——堕落的老猪。你可以去找戴维森巡官问他的情况;他是这儿的警察局的头儿。切克诺被定的罪串起来比你的胳膊都长——纵火,强奸,暴力抢劫,兽交,乱伦。整个是一个堕落人。”
此时,多吉莉夫人给他送晚餐来了,这也表明我该走了。在门口,我问道,“这个人的大篷车在这附近吗?”
“离你说的那个桥大约有一英里远。你不是想去那儿吧?”
我什么都没想,我说道。
那天晚上我给布朗大学的乔治·劳尔代尔写了一封长信。劳尔代尔用笔名写侦探小说,还出版过两本现代诗选。我知道他正在写一本关于洛夫克拉夫特的书,我需要听听他的意见。事到如今,我感觉到我已经完全被卷到这里面来了。我不再有任何怀疑。如此说来,在普罗维登斯地区有没有什么关于劳埃格的证据呢?我想知道是否有人知道洛夫克拉夫特是从哪儿得到他的那些基本信息的。他是在哪儿看到或听说《死灵之书》的呢?在我给劳尔代尔的信里,我谨慎地掩饰了我真正关注的问题;我简单地解释说,我已经成功地译出了伏伊尼赫手稿的一大部分,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它就是洛夫克拉夫特提到过的那本《死灵之书》;劳尔代尔对此有什么看法呢?我还说,有证据表明,马臣曾把蒙默斯郡的真实传说用在了他的故事里,我怀疑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里也隐含着类似的传说。他是否对这类地方传说有所了解呢?比如,是否有什么不愉快的故事是和洛夫克拉夫特在普罗维登斯的贝尼费特街上的“邪屋”有关联的……?
厄克特出事后的第二天,又发生了一件怪事,因为没有后续故事,所以我只简单地提一下。我曾经提到过那个客房女服务员,一个长头发、细腿的白脸女孩。吃过早餐后,我便上楼回我的房间了,我发现她倒在了炉前的垫子上,似乎不省人事了。我给前台打电话,但没人接。她看着好像很小,很轻,所以我决定把她抱到床上或扶手椅上去。这不太困难;但当我把她抱起来时,我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在她棕色的连身工作服下面,她似乎什么都没穿。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天还很冷呢。随后,在我把她放下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带着一种狡诈的喜悦紧盯着我,使我确信她是假装晕倒的,她的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明白无误地是想要延长我们两个人接触的时间。
这一切的意图都太明显了,所以我猛地站了起来。就在这时,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便赶快过去把门打开了。一个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