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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岚道:“那是自然,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
董婉若淡淡说道:“那可不一定,我的人有随时救我的可能!”
夏侯岚笑了笑,道:“姑娘对他们很有信心?”
董婉若道:“我只是对那张‘藏真图’有信心!”
夏侯岚淡淡一笑,道:“姑娘,我说句话你也许不相信,除非你去找他们,否则他们绝不会再来找你,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可言了……”
董婉若截口说道:“你以为他们一直在利用我?”
夏侯岚道:“倘不是一直在利用姑娘,倘不是姑娘巳没了利用价值,我不以为他们会放姑娘走!”
董婉若淡淡说道:“他们是我的人,该听我的,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只要能得全‘藏真图’,便不愁他们救不了我,也不愁我爹那仇……”
夏侯岚道:“姑娘,你是指金玉容?”
董婉若道:“难道是夏侯一修?”
夏侯岚道:“姑娘,金玉容他不是你的生身父,而是你的仇人!”
董婉若淡淡说道:“如今你可以放开我么?”
夏侯岚这才发现自己犹紧紧地抓住姑娘一只皓腕,脸上一热,忙松了五指,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我不明白金玉容用什么方法使你……”
董婉若道:“不是方法、手段,是天性、亲情!”
夏侯岚道:“姑娘,难道说令堂没对你说过……”
董婉若道:“说过,原先我相信,可是后来我只以为那是她老人家要报复我爹的夺她,有意在我父女之间……”
夏侯岚摇头说道:“姑娘,世上没有比母爱更伟大的爱,令堂虽记恨金玉容,但你总是她亲生,她怎会自己让的女儿……”
董婉若道:“她老人家的意思,就是希望我杀了我爹。”
夏侯岚道:“姑娘,这些话想必是金玉容对你说的!”
“不错!”董婉若点头说道:“实际上,这也用不着他说,我不是三岁孩童,我自己也有判断力,根据我自己的……”
夏侯岚截口说道:“实际上,姑娘并没有作最重要的试验!”
董婉若道:“什么最重要的试验?”
夏侯岚道:“就是适才我告诉姑娘,以血……”
董婉若截口说道:“对自己的生身父,你会这么做么?”
夏侯岚毅然说道:“姑娘,对自己的身世有历置疑难明时,可以这么做!”
董婉若道:“面如今我对自己的身世,并没有置疑之处,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夏侯岚双眉微扬,道:“姑娘,就算他是你的生身父,似他这种夺人妻,杀人子,毁人家,对朋友不仁不义,对……”
董婉若截口说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话?”
夏侯岚道:“说大,我站在武林正义立场上,说小,我站在人徒立场……”
董婉若道:“人徒二字何解?”
夏侯岚道:“姑娘,你可还记得夏侯岚?”
董婉若脸色一变,惊声说道:“你,你是夏侯岚?”
夏侯岚淡淡笑道:“是的,姑娘。”
董婉若微退一步,摇头说道:“我不信……”
夏侯岚道:“姑娘,我戴有特制面具……”
董婉若摇头说道:“我不指这……”
夏侯岚笑道:“姑娘,夏侯岚比别人多几条命,再说,人的福有厚薄,际遇不定,毕竟我的功力恢复了是事实。”
董婉若凝目说道:“你果真是夏侯岚?”
夏侯岚点头说道:“是的,姑娘,这假不了!”
董婉若双眉一扬,道:“你是夏侯岚那最好不过,在我没对你说明这件事之前,我要先向你一件事,我爹可是你……”
夏侯岚愕然点头,道:“是的,姑娘,是我,恩师之仇恨不能不报!”
董婉若淡然一点头,道:“那好,我爹之仇,我也找到了人!”
夏侯岚道:“姑娘,我有这么一句话,我为你爹报了仇,而姑娘却认贼作父地要找我报仇,这可是恩……”
董婉若目凝煞威,道:“你最好别说下去了,我只有一句话,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杀了你,你等着了!”
夏侯岚一点头道:“好吧,只是我请姑娘有机会还是先试试自己是不是金玉容的女儿!”
董婉若摇头说道:“可惜我不愿试!”
夏侯岚双眉一耸,道:“那我只好等侯姑娘随时报仇了!”
董婉若道:“你等着吧,总会有那一天的……”顿了顿,接道:“如今我再告诉你件事,你只知道我爹夺了夏侯一修之妻,弄得他家破人亡,你可知道我爹也有此悲痛遭遇,害我爹的又是谁么?”
夏侯岚呆了一呆,道:“这我倒不知道,害金玉容的是堆?”
董婉若冷然说道:“你那师父,夏侯一修!”
夏侯岚一皱,旋即扬了眉,道:“姑娘……”
董婉若冰冷说道:“你听我说!”
夏侯岚忍了忍,道:“好,姑娘请说吧!”
董婉若冷然说道:“你知道那‘罗刹夫人’白如冰,也是夏侯一修的妻子!”
夏侯岚点头说道:“我知道!”
董婉若道:“你知道那白如冰原是我爹那‘温柔宫’里的宠姬?”
夏侯岚呆了一呆,道:“姑娘,这是谁说的?”
董婉若未答,冷冷一笑,又道:“你知道你那师父原是我爹那‘温柔宫’的一名护卫?”
夏侯岚动容说道:“姑娘,这是谁说的?”
董婉若仍未答,冷笑说道:“我爹当年长年在外遨游,他那护卫与宠姬恋奸私奔,卷走了他的毕生心血,他查知此事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找那夏侯一修索债,难道他有错么?”
蔓侯岚面具后的脸色连变,目闪寒芒,道:“姑娘,这想必是金玉容对你说的?”
董婉若冷然点头,道:“不错,怎么样?”
夏侯岚咬牙摇头,道:“好厉害的金玉容,姑娘,人已死,我不愿多说他什么,日后姑娘有可能会碰上白前辈,你可以当面问问……”
董婉若道:“这不是什么光荣事,她自然不会承认!”
夏侯岚陡挑双眉,倏又摇头一叹道:“姑娘若不及早醒悟,只怕会铸成人间悲剧,懊悔莫及,悔恨一生,好吧,别的我不说了,我问姑娘一句话,我那恩师还有个儿子在金玉容手中,姑娘可知……”
董婉若摇头说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夏侯岚道:“不会的,姑娘,金玉容他在‘金陵’罗家,当着白前辈的面,承认我那恩师有一子一女在他手中……”
董婉若道:“你该明白,那只是个脱身之计!”
夏侯岚道:“姑娘,事实上……”
董婉若道:“事实上我从没见过有这么个人,倒是我娘……”倏地住口不言。
夏侯岚忙道:“姑娘,令堂怎么说?”
董婉若迟疑了一下,道:“她老人家说,在这世上我还有哥哥,要我日后慢慢寻访,但如今我知道没那回事,便即夏侯一修真有这么一个儿子在世上,他也不在我爹手里!”
夏侯岚眉峰微皱,道:“看来不是金玉容瞒了姑娘,便是我弄错了……”
董婉若道:“该是后者,否则我娘不会让我寻访。”
夏侯岚沉吟了一下,道:“这么说,我也只好慢慢寻访了……”顿了顿,接道:“姑娘,月已偏斜,天色不早,咱们该走了!”
董婉若道:“你要带我上哪儿去?”
夏侯岚道:“我要先带姑娘到恩师的墓前去拜祭一番,也许那对姑娘的辨认生身父会有些帮助,然后我再带姑娘找寻那批人,让姑娘用血滴在金玉容尸首上试一试……”
董婉若道:“如果这两者我都不愿意呢?”
夏侯岚淡淡说道:“我不以为姑娘会背信。”
董婉若道:“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夏侯岚道:“至少姑娘说过跟着我走的话!”
董婉若略一沉默,点头说道:“好吧,话是我说的,我跟你走就是,在哪儿?”
夏侯岚道:“到了地方姑娘就会知道了!”
董婉若目光一转,道:“我一夜没合眼,难道你不让我歇息一下么?”
夏侯岚点头说道:“自然应该,我并不急于一时,姑娘是打算……”
董婉若截口说:“找家客栈,歇息一会儿再走!”
夏侯岚点头说道:“我遵命,姑娘,请吧!”
董婉若没说话,由侍婢小湄扶着转身行去。
一路默默地走着,片刻之后三人停在了一家唤“云集”的客栈之前,这时候,街上寂静空荡,家家户户都上了门,便连附近的几家客栈的门也关上了。
夏侯岚道:“姑娘,就在这一家如何?”
董婉若淡然说道:“只要能歇息,哪一家客栈都行!”
在夏侯岚上前拍门的时候,董婉若飞快地从头上取下一物,在门旁墙壁上画了几画,然后又插回了头上。
她刚插好,客栈的门开了,夏侯岚跟开门的伙计说了几句之后,含笑回身,先让董婉若主婢行了进去。
三人都进去后,那两扇门又关上了。
街上,又归于寂静,空荡。
只有董婉若画的那东西被留在门外夜色中。
只是,夜色过于昏暗,看不见那是什么。
那也只有董婉若自己知道。
不,还有侍婢小湄。
第二天,曙色刚进窗,夏侯岚独住那间房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夏侯岚和衣躺在床上,本就没合眼,闻声坐起问道:“谁呀?”
门外响起了侍婢小湄的声音:“是我,小湄!”
夏侯岚连忙开了门,小湄脸色有点不自然地当门而立。
夏侯岚道:“湄姑姑,那么早,姑娘也起来了?”
小湄迟疑着说:“姑娘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今天恐怕不能走了!”
夏侯岚微愕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小湄道:“姑娘身上不合适,有点发烧!”
夏侯岚眉峰一皱,旋即目光一转,含笑说道:“姑娘醒了么?”
小湄点了点头。
夏侯岚道:“我看看去!”
小湄没说话,转身在前带了路。
董婉若跟小湄,就住在隔壁,举步之间就到了。
小湄站在房门口轻轻说道:“姑娘,他来看您了!”
房里,传出了董婉若的话声:“让他进来吧!”
半夜之隔,她那话声已没那么冰冷了。
听起来,也不像有什么不舒服。
小湄应了一声,推开门,当先行了进去。
夏侯岚跟在小湄身后进了房,天刚亮,屋里还有点黝黑,但这并不碍事,夏侯岚看的清楚,董婉若和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脸色也不见有什么不好。到了床前,夏侯岚含笑说道:“听湄姑娘说,姑娘有点不合适?”
董婉若低低说道:“混身酸痛,有点发烧,大半是昨夜着了凉。”
夏侯岚道:“今天恐怕不能走了!”
董婉若微微闭上美目,道:“恐怕是……”
夏侯岚道:“好在不急于一两天,多歇息也好,等姑娘好了之后再走吧,我让伙计给姑娘买帖药去!”说着,他就要走。
董婉若睁开了美目,忙道:“不必了,又不是大病,盖着被子躺躺,出点汗也就好了!”
夏便岚含笑说道:“如今固然小病,我怕万一转重了,一时半时就难离开‘句容’了,还是吃帖药的好!”
董婉若娇靥上微有红意,又闭上了美目,道:“你放心,不会耽误你过久的!”
夏侯岚淡淡一笑,道:“那么姑娘歇着吧,我回房去了,有事请让湄姑娘招呼我一声,我马上过来!”说完了话,他转身走了。
董婉若躺在那儿,没睁眼,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天已大亮,董婉若所住那间上房门,轻轻的开了,小湄似是怕惊动谁,轻轻地走了出来。
她一出门,便微微一惊,只因为她看见夏侯岚正背着手站在院子里,但夏侯岚是背向着她,似乎也没听见她开门,她迟疑了一下,举步走下院子。
夏侯岚似被步履声惊动,适时转过了身,一见是小湄,他“哦!”了—声,含笑说道:“是湄姑娘,哪儿去?”
小湄难掩不安地道:“招呼伙计一声,给姑娘煮点姜汤去!”
夏侯岚点头说道:“对,喝姜汤可以出点汗,我去吧!”说着,他迈步要走。
小湄忙道:“不,不,还是我去吧,这是我份内事,怎好劳动你!”说完了话,她低着头急步走了。
望着那纤小背影,匆忙的步履,夏侯岚笑了。
没一会儿,小湄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