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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口跌宕起伏着,道:“我情愿就和你待在这儿,不想出去。”
云飞不敢正视她,又是一阵难熬的沉默。两颗心不知跳了多少下,罗彩灵牵着云飞的衣裾,道:“我们也许出不去了,出不去也好,一了百了……我不想作你的第一个女人,只希望作你的最后一个女人,太好了!”看着罗彩灵绝望而凄美的笑容,云飞浑身颤抖不住,万镒的压迫感碾在心头,他真的束手无策了。
水里的寒气往上直冲,罗彩灵在云飞怀中连打了几个哆嗦,道:“好冷啊……”此话不说犹可,一出罗彩灵之口,一股凉气便紧接着直直透入云飞的背脊,忙紧盯着她,道:“你体内的寒毒又发作了?”若寒毒此刻发作,她就唯有死路一条了。
罗彩灵抬首望着云飞如铃的双目,微一摇头,轻轻说道:“不是的,我的病隔一两月才发作一次,时间还没到呢。”想到云飞这么体贴,娇躯再不感到寒冷了。云飞听过,心中大为释怀,不知能不能陪她挨到下次发寒毒的日子,抑或已经死去,抑或已回到另一个女人身边。
医理称,人之康衰,讲究一气,气顺则和,气逆则病。罗彩灵在与云飞相处的短短一个多月里,身体已明显的大不如前,在此顽劣的环境中,身子骨更加经受不住,喘息声渐趋浓重。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们葬在一起?”她把身体艰难地向上挪动,把脸对着云飞,道:“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就不会喜欢第二个人了,我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人……”说到这里,又说不下去了。
云飞心中烦娆到了顶点,避而不谈之际,只好紧紧地抱着她。女人特有的丰腴令他缅想不禁,正欲开言,罗彩灵也嗯了一声,好像有话要说。
“你先说。”“还是你先说吧。”
云飞道:“好,我先说,你有什么梦想啊?”“嫁给你!”罗彩灵毫不丝索地答着,随后一笑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云飞支吾道:“你、你先前要说什么?”罗彩灵缓言答道:“我要说的,你刚才都问了。”
迟疑了好久,可惜,只有问题,没有答案。罗彩灵举起额头,望着顶壁道:“不知为什么,我好想看看月亮啊!”云飞道:“放心吧,金桂开得好烂熳呢!”罗彩灵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事?”云飞道:“我早钻进你心里看清楚了。”罗彩灵沙哑地笑了起来,道:“哥,我看见了!那一束一束的金桂,果然开得好烂熳呢,好像在对着我笑,真好!”
“是么!”“当然了!这堵墙挡不住我的眼睛!”
“是,是么……”云飞悲怆地闭上了眼睛,这一闭眼,盈在眶中的泪水便被挤出来了。搂着罗彩灵,哼着母亲唱过的那首童谣:“好孩子,睡觉觉,眼睛闭上枕头抱。月儿升,星星闪,娘的怀里最温暖。绵绵的摇篮悠悠晃,让我走进梦幻之乡,那是个没有痛苦的地方,好人都上天国,坏人也变了心肠。那里的草儿绿油油,那里的花儿真美丽,我送你一束草,你送我一朵花,我们一齐戴着它。背上长出翅膀,乘着风在天空翱翔,小鸟在耳边轻唱,白云抚摸着脸庞,沐浴着金色的阳光,能让我们忘记烦恼和悲伤……”
罗彩灵也随之闭上了星眸,伴随着幽远的童谣,好像自己遥遥飞了起来,穿过顶壁,飞跃白云,跨过银河,登上蟾月。在冷清的月宫前抱着桂树哭着,哭着。金桂纷纷飘落,在她的脚下结成一层薄薄的金霜。原来,金桂真的凋谢了啊!
凉飕飕的水气蜇人肌骨,罗彩灵再次打起哆嗦来,道:“我好冷啊!”“有我呢!”云飞的手在她的胳膊上挤捏,将嘴唇凑到她的颞颥边,问道:“觉得怎么样?”“好多了。”罗彩灵甜甜地一笑,但想着云飞的心总在雪儿身上,脸上顿时蒙上一层愁云,泪珠儿忍不住爬出了眼眶。
云飞柔声道:“你又哭了,都是我的错。”罗彩灵狠咬着牙道:“不!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错在遇见你……”说到动情处,眼里玭珠乱落。云飞托起她的香腮,苦目细看,又捏着她的纤手,叹道:“我真是一个罪人!瞧瞧你,一月间整整瘦了一圈。”罗彩灵凝望着云飞,道:“我的眼泪挂在脸上,看起来是不是会显得胖一点?”云飞听得紧皱眉目,臂弯的力量骤然加重,捁着罗彩灵,仿佛要将她溶进自己的身体里,好久才缓缓放松,默然念道:“我们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一定会的1
罗彩灵的双手揿在云飞胸前,鼓足了勇气,囔囔说道:“我们好象没多少日子了……哥,你能告诉我么,你的心底,究竟爱不爱我?”云飞听得愣住了,他不知道,他的脑子好乱,怕说真话,也不知道真话究竟是什么。罗彩灵抚摸云飞的脸腭,幽怨的眼神哀哀欲绝,道:“我不想奢求什么,只想要一个答案,你告诉我……”她的手垂缓着滑落,已经气若游丝,虽然看不清云飞的脸,却仿佛看到他脸上不时变化的神情。并不是只有流泪的人才有忧伤,云飞与她相伴了这许多日子,怎能水流无情,听见女孩子的心“怦怦怦”地跳,宛如一艘战舰驶进他的心里,攻陷了他所有的领域。云飞实在憋忍不过,难怕是最牵强的假话,也要从肺腑中掏出来。
“……”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远处传来墙壁坍塌的声音,接着一声猛虎高虓:“主人,你在哪儿?”再就听到杂多的脚步声和惨叫声。
雷斌终于揭开了黑幕!云飞的心为之一提,罗彩灵的心为之一沉。
段筱不是布下了重重机关么,怎能让雷斌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原来雷斌得知主人被擒的风声,狂风一般卷来。他二十年不近人事,已养成无与伦比的野性,根本不走大门,一掌把白虎堂打垮了半边,闯到里面,左一拳,右一拳,上一拳,下一拳,打得到处都是窟窿。
雷斌跳下窟窿,如饿虎蹿到地下与红教教徒们混杀一驮,出手遒劲,染指即伤,沾掌即亡。铁爪飞鹰早闻雷斌雷威,再望那大虫浑身冒火,哪顾得上什么段筱,顿时转面忘恩,逃之夭夭。教徒们都吓得战战栗栗,腿脚抽风,躲的躲,逃的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下反叫人可怜起段筱来。雷斌追人倒也好笑,就似那钟馗撵得小鬼到处窜,红教教徒们慌乱之中,没头没脑,一个个栽进了自家的陷阱里面,惨叫声让人寒毛倒耸,白虎堂里活似十八层地狱。
段筱眼见苦心部署的弥天大局被搅得稀烂,急得屁眼都堵住了,勉强和雷斌过了两招,早已无心恋战,嘎叫一声,落水狗一般夹着尾巴颠了。
白虎堂的墙壁已生出道道璺痕,化骨池的池水为之鼎沸。雷斌兽性勃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身上已血染猩猩,莽莽然冲到监牢内。只见四周牢房架在水面上,第一眼就看见云飞摸着铁槛巴望、罗彩灵委身其下。云飞见到雷斌,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振臂高呼:“雷斌!快呀!这里要塌了!”罗彩灵一切的希望随着雷斌的出现而付诸东流,她不知该不该恨这位忠实的朋友。雷斌抓住一守监的女教徒,逼她打开机关,放下吊桥,几个箭步上前,蛮力扭开铁槛,把云飞和罗彩灵分别抱出。
云飞道:“我义父也被囚在此处,快把他救来!”雷斌领命,挨个牢房地瞅,另三间之中有两间是空的,唯有一间里面躺着一位老者,鹄面黑萎,头发蓬葆,已奄奄一息。雷斌将其抱到云飞身边。云飞炯目相视,不是郑华,更是何人!
脚下像发地震一般,支棱地颠倒了一下,云飞拉着罗彩灵,稳住身子,早知此地不宜久留,谓雷斌道:“快把他们送上去!”雷斌闻言,一掌将顶壁打破,一缕阳光射将下来,正欲抱云飞跃起,云飞道:“先送灵儿吧!”雷斌也不言语,把罗彩灵抱起,直冲上天,须臾下来,要抱云飞。云飞道:“再送我义父吧!”待他们都安全了,云飞才最后一个脱离樊笼。白虎堂早被折腾得七零八落,再也支撑不住,正在一块块涅没。
正是:盛衰有命天为主,祸福无门人自生。云飞回首顾望,不禁长叹。
眼见尘烟起处,李祥服装擐甲,握着一把流花镋,控着照夜白,骠驰而来,见罗彩灵与云飞无恙,心中狂舒了一口闷气,熨贴下来。那些红教的乌合之众纷纷从窟窿内向外爬,就像一只只鼋鳖,爬出来就抱头鼠窜。李祥见之,顿时火冒三丈,罢了骏骥,紧捏着流花镋跑到一窟窿前。正好一红教教徒探出个头、伸出双手,见到李祥的生面孔,先是一惊,又问道:“你是敌是友?”李祥高举流花镋,咧嘴笑道:“是你老爹!今日特来教训不听话的不孝子哩!”唿哨一声,一镋打下去,那人惨然尖叫,还不脑浆迸溅,身殒命亡!李祥打得手上爽快,看见哪个窟窿内有头探出,就跑过去赏他当头一镋。
四周不断倾颓,轰隆隆乱响,雷斌已把云飞、罗彩灵、郑华抱到数丈开外的山陂上,云飞与罗彩灵依着一株光秃秃的漆树,郑华虚弱地躺在黄土地上。云飞忙向雷斌称了一声谢;罗彩灵既感激雷斌又怨雷斌,彷徨在矛盾中,显得面无生气。独独李祥金甲耀日光,抖擞精神,一镋报销一个,杀得痛快。雷斌也不管李祥此刻是多么的快意,到他跟前,二话不说,拦腰挟起就往外纵。李祥正待馘耳计功,在其腋下是一万个不乐意,手腿胡乱打踢,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杀、杀!”雷斌充耳不闻。说来也巧,他们的脚根刚离开,整座白虎堂就为之土崩瓦解,地上残留着一块大黑坑,也许走进看时,会发现化骨池被鲜血染成了朱红色。
雷斌把李祥安稳放下,见零零落落的红教教徒屁滚尿流地疲于奔命,李祥嚷道:“我要替天行道,杀了这些没毛养的!”云飞道:“穷寇莫追。”这一声喝得软弱无力,李祥见罗彩灵一副病笃的模样,激得憝火又旺,道:“他们虐待灵儿,这仇怎能不报!”云飞口舌无力,勉强劝道:“你又不会武功,会吃亏的。”李祥嚷道:“别拦着我,我泄不了这口火气!”云飞道:“你要再这样,我可跟你急了啊!”说得急促,塞了一口淤气,忙捂着胸,径自调息。罗彩灵睁开了空洞的眼睛,望着李祥,道:“李祥……算了……”罗彩灵一句抵万句,她都开口了,李祥还有什么话说,愁叹一声,不甘情愿地把流花镋往地上一砸,溅起一片尘花。
虽说云飞这行人中高手参半,但此时只有雷斌一人具备战斗力,为避免红教率大军卷土重来,便要掩蔽一下。果然不出所料,过了个把时辰,段筱率领金钩使者、金钱使者、七位舵主、数百教徒烽火连天地席卷杀来。其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段筱做梦也想不到,云飞等人就藏在白虎堂东边半里外一所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山洞内,亏得红教四处追杀。
此时林深日暮,干燥的山洞内寸草不生,皆是些乱石碎砾。云飞、罗彩灵半昏半醒地躺在一起,郑华尚自昏迷不醒,他们饮了些水,最需要的就是食物了,雷斌正去打猎。李祥已堆好荆柴,在门口巴眼悬望,又不停地回眸望向罗彩灵,见她呼吸危弱,急得搓手,恨不得割自己的肉给她充饥。好不容易等到雷斌回来,他打了一只棕狍,李祥忙点燃了篝火,迎着把狍子串在横木上燔烤,浇了些许白酒在狍子身上,火焰腾旺起来,香气扑鼻。
篝火熇熇地烧着,发出“吡吡啪啪”的声音,油香味渐趋浓重。云飞叹道:“狍子被人宰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当人们杀害动物时,可曾想到,草窝中待哺的孩子正等着母亲回家。”罗彩灵见云飞眶中盈泪,问道:“你不吃么?”云飞苦笑道:“吃啊,怎么不吃。”
狍子只烤了大半熟,李祥便等不及了,割下一块肉,道:“煳了就不好吃了。”率先喂给罗彩灵吃,罗彩灵称了一声谢,大半熟的味儿的确松软适口。雷斌负责喂云飞,云飞又推辞,要先给郑华吃。雷斌把郑华摇醒,郑华还有几分迷糊,含含糊糊吃下肉,待精神好些后,猛然见到云飞,吃了一惊,叫道:“飞儿!你怎么在这儿?”云飞强打着气力,道:“我听着信风,说义父被红教囚在白虎堂里,便想搭救,谁知反着了道儿。”他说得眼皮子垮下,郑华道:“你莫说了,先吃点东西。”叫雷斌喂云飞食物。
待他们肚里充实,嘴巴便闲不住了,云飞启问:“义父,你怎么入了红教的罗网?”郑华叹道:“一言难尽。说起今日之事,还要追溯三十多年,当年为父与罗毅同拜武林三巨之仙家的平真子为师,合称金鳞双蛟,各穿一套火龙衣,行走之时,道上的英雄纷纷让道,烜赫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