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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之事,顽耍戏闹,暂无必要累赘详表,以一诗作结为恰:
少小须勤学,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
山上不知凡间事,此时局势更加紧张,南宋的潼川安抚使刘整被贾似道所逼,景定二年以泸州等十五州三十万户叛变降蒙,由是蒙古尽知宋朝虚实。咸淳三年十一月,刘整向忽必烈提出灭宋方略,当先攻襄阳,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不为正统,如置南宋而不问,是自弃正统,更坚定了忽必烈消灭南宋的决心。蒙军又针对水战不如宋军的缺点,造船五千艘,训练水军七万,为攻襄灭宋作准备。次年九月,以宋扣留使者为由,命刘整为都元帅,随同征南都元帅阿术进侵襄、樊。
贾似道当权,所谓“国计困于造楮,富民困于和籴”,已成为极其严重的问题。景定四年,知临安府刘良贵、浙西转运使吴势卿等建议实行买公田。贾似道采纳此议,命御史台官上疏:“三边屯列,非食不饱,诸路和籴,非楮不行。为今日计,欲便国便民,而办军食,重楮价者,莫若行祖宗限田之制。”办法是按官品规定占田限额。两浙、江东西等地官户超过限数的田地,从中抽出三分之一,由官府买回,作为公田出租。如买田得一千万亩,每年可收六、七百万石租米作军粮。据说行买田法,“可免和籴,可以饷军,可以住造楮币,可平物价,可安富室,一事行而五利兴。”理宗下诏买公田,设置官田所,由刘良贵提领,先在浙西路实行。地价按租米折算,租米一石,给价二百贯。占田在二百亩以下者免买。此法实行到次年,南宋共买公田约一千万亩,收租米六百多万石,在临安咸淳仓储存。
买公田使南宋王朝按计划掠夺到一批租米,但租种田地的农民却由此遭受到残酷的压榨。官府买公田后,在各乡设立“官庄”,仍由当地的地主充当庄官,向农民收租。规定每收租米一石,明减二斗,不许再额外多收。但事实上地主从中舞弊,敲剥农民。买公田时,往往以租米六七斗虚报一石,官府据以规定重额的官租,强迫农民交纳,农民与朝廷的矛盾更加尖锐化了。
买公田时,有权势的大地主可以拒不投买,地方官府要完成买田的额数,便强迫二百亩以下、百亩之家的小地主卖田。买田价格,也减少到租米一石给十八界会子四十贯。或者只给一些度牒、官诰折价。地主的田地被官府夺去,换来一些虚衔的官诰。公田法行,浙中大扰,破家失业者甚众。朝廷与地主争夺田地的矛盾也激化了。
贾似道踏青泛绿,不思闾巷之萧条;醉酿饱鲜,遑恤物价之腾踊。有诗题曰:“山上楼台湖上船,平章醉后懒朝天。羽书莫报樊城急,新得蛾眉正少年。”
大臣李悝之子李祥被苗元佑收养,其子从小到大,一味顽皮,似乎天生一副逆骨,不论尊卑,毫无礼貌大小之分,打架闹事,无所不能,看见有人恃强凌弱,定要替弱者出头。苗元佑要李祥读书写字,李祥道:“读书是为了作官,我不愿作官,读个什么书?写字是为了充门面,我天生的躐遢命,写个什么字?”邻里皆说此小儿太过于叛逆,养则伤身,不如不养。苗元佑管他不住,只好听之任之。
不知不觉中,云飞又长三岁。青城山后山林中,云飞正和隗洛英比剑,云飞攻,隗洛英守。云飞的剑法虽已有些气候,却依然攻不破隗洛英的禁区。两人罢剑,隗洛英道:“飞儿,我们青城剑法的招式,你都记在心梢上了,只是用起来不太随心,劲道也太小。唉,这也难怪,你年纪尚幼,牙好胃不好,还是消化不了。不过以你现在之势,数年后,成就定然踔我之上!”云飞不好意思道:“师父过奖了,我一定会勤加练习的。”
远处有一小童打破了气氛,大声喊道:“隗师叔,师祖要你速去上清宫商议要事!”隗洛英不敢怠慢,向云飞交待两句便火速奔去。云飞望着隗洛英离去的背影,回想他刚才之言,心中又惊又喜。
隗洛英到得上清宫,青衫客和各位师兄弟正在运筹谋划天下大事。隗洛英行完礼后,问道:“师父,局势如何?”青衫客满脸愁容道:“今蒙军大举南侵,要取汉水南岸的襄阳,必先破北岸的樊城。春季时分,蒙军围攻樊城,京湖都统张世杰领兵拒战失败。贾似道派范文虎来援,又败,范文虎乘轻舟逃跑。襄、樊虽然被攻,援军也多次为蒙军所败,但是我朝仍得以从汉水运送粮食衣甲前往,使襄、樊军民能够坚持抗蒙斗争。蒙军攻不下襄、樊,就采取切断汉水通道以困死我军的战术,遂于鹿门山、白河口筑鹿门、新城等堡,以后又在汉水中流筑台,上设弩炮,与夹江堡相应,以控制汉水通道,从此以后我朝支援襄、樊的衣甲粮食也被切断,南宋的水、陆援军又都被蒙军打败,襄、樊军民抗蒙极为困难。”
俞松林又道:“这还不够呢!刚刚接到飞鸽传书,天人教兴风作浪,灭了湖广的鲸帮和盐帮,将湖广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了!”隗洛英惊出一身冷汗,道:“这么说来,天人教已经掌握住武林的三分之一了!”俞松林皱眉道:“嗯,天人教教徒杀了三百多条性命,湖广的官府对这事竟然不闻不问,可见他们早已蛇鼠一窝了。那武林三巨竟也袖手旁观这许多年,没一个说句公道话的;只有逢憷燕子在江湖上走动,却也不铲天人教的土。”青衫客长叹道:“如今国生内痪,外有强敌,如果再厝火积薪,延宕下去,大宋江山怎能保全!”晁虎气得一拍桌,啐道:“士兵管军事,武林人管江湖事。天人教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咱们不如诚约天下正派武林人士共同围剿,待刮了这个毒疮再齐力抗击蒙古,怎么样?”
俞松林摇首道:“天人教势力庞大,教主罗毅的武功深不可测,护教四魁的武功恐怕都不在八大门派掌门之下;再加上五大堂主、十香主和教徒数千,如果和魔团硬拼,中原武林定会大伤元气;既便我们获胜,又哪有力量对抗蒙古兵!”晁虎听得哑然,青衫客也荡没了主意。
隗洛英道:“既如此,我们不如修书请天人教一齐对抗蒙古兵。一来可以防止天人教勾结蒙古,减少对大宋的威胁;二来埤增了我们抗击蒙古的生命力;三来可使武林恢复平静,天下苍生之福!”四周先是为之静谧,随后,青衫客起身大笑道:“你这话说得真不错啊!要我们与邪魔歪道为伍,岂是正派人士之所为!”晁虎笑道:“隗师弟,你将天人教想得也太简单了,他们会与我们同盟?你可真是糊涂得可以作鲁肃咧!”
俞松林觉得隗洛英所言及是,但师父已打了定针,不敢再生歧议。隗洛英噤若寒蝉,忖道:“师父太死板,看来武林定有一场大浩劫了。”青衫客道:“我认为天人教之所以蛮横,是因为我们武林正派无盟主号令,龃龉猜忌,缺少团结。数十年前,红教作乱,江湖人士齐推纬云婆婆为武林盟主,将其铲灭。如今当务之急,应该选出一位新盟主,让他来领导群雄,这样才能对抗天人教,使其不敢恣意妄为。”俞松林捂须道:“师父说的不错,我即刻去联络八大门派。”青衫客道:“好,这件事就交给松林去办。那昆仑派和天山派本不属中原,居心如何,尚难拈掇,还有崆峒派被金国占据年深,也不可不防。”俞松林唯诺而出。
且说云飞练了一会儿剑后,漫步在山林中。暖日烘烘,熏风柔柔,只见千松排戟,万仞屏开;枯藤涯老树,古渡界幽程。但他无心赏景,只想着将来要手刃仇人,杀退外敌,一股热泉涌沸心海。偶然发现石壁一处杂草蓬蓬,那杂草倒似在掩盖着什么。云飞好奇心胜,拨开草丛,果然里面有文章,却是一石门,不是很宽大,门上青苔斑斑,也有些年头了。
云飞用力推开石门,里面是个黑不见底的洞穴。越黑暗不可知才越能勾起人的知晓欲望,他用荒草和树叶扎成一团,再用火石将其点燃,横着肠子,竖着胆子,徒步朝里面徐徐而行。洞内阴暗潮湿,地上水沟不断,不时还有蝙蝠扑面。他掩面继续前进,有时扶着墙,摸着一些液体,粘得像阿胶,甩也甩不掉。他的心脏突突直往上顶,走过逼仄的过道,转了数个弯,终于行至尽头。
可眼前的情景倒把云飞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人……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鬼!被绑在四根大铁索之焦,每根铁镣都如穿线一般透过他的身体,令人毛骨悚然!云飞吸了一口郁闷的空气,将火把伸前,缓缓沿进那人。这时算把他看清了,身上几乎没有一块肉,只是一层皮披在骨头上,面部红黑蓝绿色疙瘩突起,周身肿烂溃疡,眼睛眍瞜,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人突然睁开粘满污秽浓液的眼皮,一双掠魂惊魄的眼睛横视着云飞,凄恨的精光刺勒射人。云飞的目光与他相触,吓得倒退了几步,强行按压住心头的懔惧,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那怪人似乎想到什么,渐渐收了厉眼,垂下眼皮,茫然无主道:“我是人还是鬼?我是人还是鬼!”嘶哑的嗓音夹杂着无限的痛楚与凄凉,突然狂烈地抖动铁镣,似皮筋甩着弧圆,眼花缭乱,发出“豁啷啷”的冥铃声,尖叫道:“你告诉我啊,我到底是人还是鬼?!”云飞忖道:“你是人是鬼自己不清楚么?”不由得又抬头朝那怪人偷偷瞥了一眼。
怪人怒视云飞,好象憎恨着一切事物,凝喝道:“你是谁,怎么知道这里的?”云飞不敢怠慢,忙作揖道:“这位前辈,我乃青城弟子,无意中闯入此地,请恕不拜之罪!”怪人听得“青城”二字,蓦然惨笑道:“青城、少林、崆峒,哈哈哈哈!”云飞一头雾水,什么青城、少林的?
洞内隐隐中传着嘤嘤声响,怪人似发现了什么,舌头翘伸,将一细蚊送入嘴中。云飞见他活吞生蚊,倒是人生头一次遇到,惊讶地瞪大双目。怪人语气缓和下来,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吃昆虫很奇怪?老夫这一生都在和毒物打交道。嘿嘿,江湖上有谁听到我‘百毒神仙’的大名不闻风而逃的?”哼了一声,道:“要不是那些伪君子一齐对付老夫,老夫我岂能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他们想活活饿死老夫,可他们却没想到他爷爷什么都能填肚!”说到自傲的地方,不由得又冽声狂笑起来。笑声既似高兴,又似伤心,让人捉摸不透。
云飞看此人生不如死的样子便觉心痛,道:“是谁害了你?”百毒神仙的脸皮渐渐绷紧,道:“害我的人太多了,数也数不清!”云飞怅然道:“别人将你锁起来,定是你作恶;不过,我可以救你,但你以后不要再害人了。”
百毒神仙阴嘿冷笑,道:“就凭你也能救我?你知道吗,他们将铁镣锁了我全身的筋骨,你这毛小子怎能将它取出!”云飞近身瞧来,心胆俱寒。只见他浑身骨突出皮,头颅上套着铁圈,桡骨、尺骨、股骨、髌骨、胫骨、腓骨全被折断,似絮丁零。再看颈椎、锁骨、肩胛骨、胸骨、胸椎、肱骨、腰椎、骶骨、尾骨、髋骨、髂骨、耻骨、坐骨上穿着一十三条铁链于墙,远望如漆,近视如网。就连那腕骨、指骨、掌骨、跗骨、趾骨也不放过,镣环不断。
云飞大叫道:“天哪,世间竟有这样残酷的刑法!”许久方敢睁眼,映入眼帘的依然是百索锒铛与槁木枯柴,云飞道:“既如此,那我以后给你送些东西来吃,看你瘦得这般田地!”明心可见性,百毒神仙抬起头,道:“你这所谓名门正派的小弟子倒很实诚,不过心肠好的人都死得早。唉,可惜,可惜!”
云飞道:“娘总是教导我心肠好的人定有好报,你为何如此说?”百毒神仙道:“江湖人心险恶,你不会害人,便只有被人害。”云飞似乎听出些道道来,百毒神仙咳欬了一声,道:“我肚子很饿,你去找些吃的来,比如蜈蚣、蝎子什么的。”云飞答应了一声,与他待得愈久愈觉得他神秘叵测。
此洞阴暗潮湿,毒虫也繁多,云飞就近取材,东捕西捉,过了一炷香的辰光,回到百毒神仙这儿,手上提着一只小布袋,将布袋放在百毒神仙的嘴旁,打开袋口,将其中的毒物一古脑送进了他的嘴里。百毒神仙“嗄吱嗄吱”的咀嚼声,云飞听起来特别不舒服,好在他很快便咀完了。
百毒神仙吐了一口毒气,很满足地说道:“好吃,好吃哩!”仔细打量着云飞,百毒神仙忖道:“这孩子眉清目秀,倒似个有造化的,江山才能尽,我也不能挑三捡四了。不然,我毒家的绝世武功岂不埋到棺材里了!”主意已定,道:“奖励你找食,老夫今日传你一套掌法,乃老夫半生之精血诚聚,名为‘百毒神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