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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 第一卷-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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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想:他在说大话,他不应该说大话。任何人都无权夸夸其谈,如果他晚上要睡在地下深处以防备激光炮的话。 

无人能够逃脱我们要为祖先的暴力付出代价。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摩亚迪语录》 

杰西卡听到大厅里的混乱声,把床边的灯打开,钟还没有按当地时间调好,她必须先减去二十一分钟,这样才确定现在已是早晨两点钟。 

混乱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大。 

她想:是哈可宁人打来了吗? 

她溜下床,打开监视器,看看家人都在什么地方。屏幕上显出:保罗正在临时准备的地下室里睡觉。很明显吵闹声还没有传到他睡觉的地方。公爵的房间里没人,床上整整齐齐。难道他还在C。p。 


区吗? 

屏幕还不能显示房子前边的情况。 

杰西卡站在屋子中央,屏息听着。 

有一个人在叫着,声音听不清楚。她听到有人在叫越博士。杰西卡披了一件外袍,穿上拖鞋,把啸刃刀系到腿上。 

有人又在叫越博士。 

杰西卡把外袍穿好,走到大厅里,突然想到:要是雷多受了伤怎么办? 

杰西卡跑着,大厅似乎在无边无尽地延伸。她在尽头穿过一个拱形屋,冲出餐厅,跑下一个过道来到大客厅,发现这里灯火通明,墙上壁灯的亮度开到了极限。 

在她右边靠近前出口处,她看见两个家兵搀着邓肯。伊达荷他的头垂在胸前。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喘息声。 

一名家兵带着责备的口气对伊达荷说:“你瞧你干的好事。吵醒了杰西卡女士。” 

巨大的门帘在这些人身后呼呼作响,说明前门还开着。没有公爵和越的影子。梅帕丝站在一边,冷冷地盯着伊达荷。她穿着一件棕色长袍,边上有蛇形图案,脚上穿着不绣花边的沙地靴。 


“我吵醒了杰西卡女士。”伊达荷嘟嘟哝哝地说。他抬眼望着天花板,叫道:“我的剑上首先沾着格鲁曼的血!” 

天哪!他喝醉了!杰西卡想。 

伊达荷黝黑的圆脸拧成了一团,他的头发像毛皮衣上竖着的毛,沾着脏物,参加宴会时穿的衬衣也弄得又皱又乱。 

杰西卡走到他面前。 

一个卫兵朝她点点头,手仍扶着伊达荷说:“女士,我们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他在前门乱吼乱闹,拒绝进来。我们担心当地人会跑来看热闹,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会败坏我们的名声。” 


“他去什么地方了?”杰西卡问。 

“晚宴完了以后,他送一位年轻女士回家,阁下,是哈瓦特的命令。” 

“哪个年轻女士?” 

“就是那些陪酒女郎。你知道的,阁下,对吧?”他瞟了一眼梅帕丝,低声说,“她们总是来请伊达荷做特殊的护花使者。” 

杰西卡想:他们会这么做,可为什么伊达荷会醉成这个样子? 

她皱着双眉,转身对梅帕丝说:“梅帕丝,拿点醒酒的东西来,最好是咖啡因,也许还剩有一些香料咖啡。” 

梅帕丝耸耸肩,朝厨房走去,她那没系鞋带的沙地靴走在石头地板上发出了“扑啪扑啪”的声音。 

伊达荷使劲扬起头,斜眼看着杰西卡,说:“为公爵杀了三个……敌人,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在这地下受……不了,在……地面上也……受不了。这是什么鬼……鬼地方,嗯?” 


侧厅门那边传来响声,引起了杰西卡的注意。她转身,看见越走过来,左手提着医药箱。他穿戴整齐,脸色苍白,显得很疲倦,额头上的钻石图腾非常显眼。 

“哦,好医生!”伊达荷叫道,“你去了什么地方?给人发药片?” 

他转身迷迷糊糊地看着杰西卡:“我真他妈出丑了,啊?” 

杰西卡皱着眉,一言不发,心想:伊达荷为什么会醉成这样?被人下了药? 

“太多的香料啤酒。”伊达荷说着,想要直起身。 

梅帕丝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东西走来,犹豫地站在杰西卡身后,她看着杰西卡,杰西卡摇摇手,她走到越身后。 

越把药箱放到地上,朝杰西卡点点头,说:“香料啤酒,是吗?” 

“真该诅咒的好玩艺,”伊达荷说,他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我的剑上最先沾上格鲁曼的血!杀了一个哈……哈……可宁人,为公爵杀掉他们。” 

越转过头,看着梅帕丝手里的杯子,问:“是什么?” 

“咖啡因。”杰西卡回答。 

越拿起杯子,举到伊达荷面前说:“喝吧,小伙子。” 

“不想喝了。” 

“我告诉你,喝下去。” 

伊达荷晃着头,朝越踉跄了一步,把扶着他的卫兵也拉着向前一步。“医生,讨好皇家宇宙法官让我烦透了。这一次我们照我的办法做。” 

“喝了再说,”越坚持道,“这只不过是咖啡因。” 

“这地方真他妈倒霉!整大灰蒙蒙的,不见阳光。什么都不对劲,不对劲……” 

“哦,现在是晚上,”越理智地说,“当个好小伙子,把这喝下去,你会感到好受些。” 

“去他妈的好受些。” 

“我们不能整晚跟他争辩。”杰西卡说,心想:这需要电击治疗。 

“阁下,你没必要呆在这里,”越说,“可以让我来处理这事。” 

杰西卡摇摇头,走上前,狠狠地扇了伊达荷一个耳光。 

他向后踉跄了几步,愤怒地瞪着她。 

“在公爵的家里不允许发生这种事,”她说着从越手中抓过杯子,猛地递到伊达荷面前,“喝了它,这是命令!” 

伊达荷向上一撑,皱着眉瞪着她,缓慢、清晰、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服从该死的哈可宁间谍的命令。” 

越一震,转身面对杰西卡。 

她的脸色苍白,但她点着头。她明白了一切这几天周围发生的一切:只言片语,奇怪表情。现在都变得清楚了。她发觉自己怒不可遏,几乎难以抑制。她以比。吉斯特的最高自制力才平稳了自己的脉搏和呼吸,即便这样她仍能感到自己怒气冲天。 


他们总让伊达荷充任护花使者,监视女人! 

她瞟了一眼越,医生低下了头。 

“你知道这事?”她问。 

“我……听到一些谣传,阁下。可我不想增加您的负担。” 

“哈瓦特!”她厉声说,“我要萨菲。哈瓦特立即来见我!” 

“可,阁下……” 

“马上去办!” 

她想:这一定是哈瓦特。只有哈瓦特,别人这么想早就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伊达荷摇着头,嘟哝着说:“这一切真是糟透了。” 

杰西卡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突然一扬手,把杯子里的东西泼到伊达荷脸上。“把他关到东翼的客房里,”她命令,“让他在那儿睡清醒。” 

两个卫兵不高兴地看着她,一个大着胆说:“也许我们应该把他弄到别的地方去,阁下。我们可以……” 

“他必须呆在这里!”杰西卡严厉地说,“他在这儿有任务。”她声音里流露出怨恨:“对监视女士,他太在行了。” 

卫兵忍气吞声。 

“知道公爵在什么地方吗?”她问。 

“他在指挥部,阁下。” 

“哈瓦特跟他在一起吗?” 

“哈瓦特在城里,阁下。” 

“你们马上去把哈瓦特叫来见我,”杰西卡说,“告诉他,我在起居室里等他。” 

“可,阁下……” 

“如果有必要,我会通知公爵,”她说,“我希望我不必这么做。 

我不想让这事打扰他。“ 

“是,阁下。” 

杰西卡把空杯塞给梅帕丝,看到那蓝色的眼睛露出了疑问。 

“你可以回去睡觉,梅帕丝。” 

“你肯定不会需要我?” 

杰西卡阴沉地一笑:“肯定不会。” 

“也许可以明天再处理这事,”越说,“我可以给你一些镇静剂和……” 

“你回自己的房间,让我自己处理这事。”杰西卡拍拍他的手臂,让他别太介意自己的语气,“这是惟一的途径。” 

杰西卡猛一扬头,转身大步穿过大厅,走向自己的屋子。冷冰冰的墙过道一道熟悉的门。她打开门,走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杰西卡站在那儿,愤怒地瞪着窗外:哈瓦特!他会是哈可宁人买通的间谍吗?我们拭目以待。 


杰西卡走到雕木嵌花的老式沙发椅前,把它调到正对门的位置。她突然清楚地意识到那把啸刃刀的存在。她把刀鞘解下来,放在手里,掂掂分量。她又打量了一遍房子里的摆设,把每一个细节 


都印在脑海里,以便应付紧急情况。墙角里有一架两轮车,靠墙有一排木椅,两张矮桌子,通向卧室的门边放着一台齐特拉琴。 

吊灯发出白色耀眼的光,她把灯光调暗,坐进沙发椅里,拍拍扶手,很欣赏这把椅子的凝重感,正好合适这种场合。 

她想:现在就让他来吧。我们将弄清事实真相。她以比。吉斯特的方式准备自己,聚集力量,增强耐心,等待来客。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比她想象的要早。哈瓦特得到同意后走进屋里。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里,看着哈瓦特,注意到他的动作里有药物能量的作用,表面很精神,骨子里却掩盖不了疲倦。他那昏花的老眼闪着光,苍老的皮肤在灯光下泛黄,右手衣袖上有一大块污渍。 


杰西卡嗅到了血腥味。 

她指指一把直背靠椅,对哈瓦特说:“把那把椅子拿过来,坐在我对面。” 

哈瓦特弯弯腰,服从了。他想:这个喝醉的笨蛋伊达荷!他观察着杰西卡的脸,心里盘算着怎样挽救局势。 

“我们之间的误会早就该说清楚。”杰西卡说。 

“有什么误会,阁下?”哈瓦特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 

“别跟我兜圈子!”她厉声说,“如果越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召见你,你安插在我家里的一个探子一定已经告诉过你。咱们在这一点上都不能坦诚相见吗?” 

“悉听尊便,阁下。”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她说,“你现在是一名哈可宁间谍吗?” 

哈瓦特差一点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色一沉,愤怒无比地问道:“你竟敢这样羞辱我?” 

“坐下,”她说,“你就这样侮辱了我。” 

他慢慢地坐进了椅子。 

而杰西卡却一动不动地注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最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不是哈瓦特。 

“现在我知道你仍忠于我的公爵,”她说,“所以,我准备原谅你对我的不恭。” 

“有需要原谅的事吗?” 

杰西卡眉头一皱,心想:我应该打我的王牌吗?需要告诉他我已怀有公爵的女儿了吗?不……雷多自己都不知道,这只会使他的生活复杂化,在他需要全神贯注地解决我们的生存问题时分散他的精力。现在还不是打这张牌的时候。 


一位真言师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她说,”但我们目前却没有合格的真言师。“ 

“像您所说,我们没有真言师。” 

“咱们中间有一个内奸吗?”她问,“我对我们的人进行了认真仔细的调查。那人是谁?不是哥尼,当然也不是邓肯。他们手下的军官还不足以构成战略威胁。不是你萨菲,不可能是保罗。我知道不是我自己。那么是越博士?我可以叫他到这儿来,对他进行考察,有这个必要吗?” 


“你知道这么做没用,”哈瓦特说,“他是由高等学院培养控制的。我对这点肯定无疑。” 

“不用提他的妻子是比。吉斯特,已被哈可宁人杀害,你也知道的。”杰西卡说。 

“这是他的不幸。”哈瓦特说。 

“他提到哈可宁个名字时,恨得咬牙切齿,难道你没听出来?” 

“你知道我对此耳朵不灵。” 

“是什么使我遭到卑鄙的怀疑?”她问。 

哈瓦特皱着眉说:“阁下使卑职很为难。我首先必须忠于公爵。” 

“正因为这种忠诚,我准备宽宏大量。”她说。 

“我还要坚持问:有什么需要原谅的事吗?” 

“僵持对抗吗?”她问。 

他耸耸肩。 

“那么。咱们谈谈别的事,”她说,“邓肯。伊达荷,一个可敬的斗士,有着超凡的防卫侦察能力。今晚,他喝了一种叫香料啤酒的东西,醉了。有报告说我们还有许多其他人沉润于这种混合饮料,醉生梦死。这是真的吗?” 


“您有您的情报,阁下。” 

“我当然有。你看不出这种醉酒是一个信号、一种症状吗,萨菲?” 

“阁下说得太玄。” 

“应用你的门泰特技能分析一下,”她严厉地说,“邓肯和其他人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我可以用五个字告诉你:他们没有家。” 

他踏了一下地板说:“阿拉吉斯就是他们的家。” 

“阿拉吉斯是个未知的世界!卡拉丹才曾是他们的家,但我们断了他们的根。他们没有家。他们害怕公爵会发生万一。” 

他直直身体:“别人要是说这种话就会” 

“噢,别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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