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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面对的门砰的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丑大个,抱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武器。
“啊,哥尼。哈莱克,”保罗叫起来,“你是新武器大师吗?”
哈莱克一抬脚后跟关上门,说:“你宁愿我来跟你做游戏,我知道。”他打量了一下屋子,察觉到哈瓦特的人已经来过,进行了检查安排,排除危险,确保公爵的继承人安全。到处都留有他们细微的痕迹。
保罗看着丑大个艰难地向前移动,想要把那一大堆武器放到桌子上。他肩上挂着九弦巴喱斯,乐器上扎着漂亮的饰物。
哈莱克终于将武器放在训练桌上,有轻剑、锥针、双刃短剑、缓弹发射枪和屏蔽带。哈莱克的下颌有一道藤状墨色伤疤。他转过身,露出了笑容。
“嘿,你连一声早安也不对我说,小鬼头,”哈莱克说,“你把什么刺弄进了哈瓦特身上?他从我身旁跑过去,就像是去敌人的墓地。”
保罗咧嘴一笑。在他父亲的手下中,他最喜欢哥尼。哈莱克。
他知道他的脾性、喜怒、幽默,更多地把他当朋友,而不是雇用的剑客。
哈莱克从肩上取下九弦巴喱斯,手一拨动琴弦,唱道:“如果你不想开口,你就不会说什么。”
保罗站起来,走向前,大声说:“哥尼,大战前还有心思听音乐吗?”
“今天是长辈们快活的日子。”哈莱克点点头说,继续拨着琴弦。
“邓肯。伊达荷在哪儿?”保罗问,“他不是该来教我兵器学的吗?”
“邓肯要去带领登上阿拉吉斯的第二纵队,”哈莱克说,“陪你的只有可怜的哥尼,刚刚打完仗,正沉浸在音乐里。”他又拨动一根弦,听听,笑了:“议会决定,由于你是一个糟糕的战士,所以让你学点音乐,使你不虚度此生。”
“也许你最好给我唱首歌,”保罗说,“我想知道于吗不去这么做。”
“哈哈……‘阿尼大笑起来,接着开始唱道,”凯拉奇的姑娘们……“和弦伴着歌声,听起来很美。
“听起来不错。”保罗说,“但如果我母亲听到你唱这种歌,她会把你的耳朵挂在城堡外。”
哥尼拉拉自己的左耳:“一个丑陋的装饰品,因为它听了一个小家伙在九弦巴喱斯上弹出的奇音怪调。”
“所以你忘了在床上发现沙子的情景,”保罗说,他从桌上取下一个屏蔽带,扣在腰上,“那么,让我们搏斗!”
哈莱克双眼鼓鼓地带着嘲笑般地吃惊说:“哦,原来这事是你那罪恶的小手干的!今天守好你自己,年轻的小主人做好防卫。”他抓过一把轻剑,在空中划了几下:“我是来报复的地狱之友。”
保罗也举起一把轻剑,在手上弯了弯,站好位,前虚后实。他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模仿越博士的姿势,显得很滑稽。
“我父亲派来的是一个笨蛋兵器教练,”保罗说着,“你这傻乎乎的哥尼。哈莱克已忘了搏斗的第一课。”保罗打开了腰上屏蔽能量开关,感到自己从头至脚的皮肤外产生了一个防护场。“在屏蔽搏斗中,应防守迅速,攻击缓慢,”保罗说,“进攻的惟一目的是诱使对手混乱步伐、出现空当,以便一击中的。屏蔽会瓦解快速的攻击,但却挡不住双刃短剑的慢速插入!”保罗握着轻剑,在空中一划,形成一道弧线,然后缓缓地向前一刺,速度正好可以突破屏蔽的防护。
哈莱克看着保罗的动作,在最后一刻才一斜身让过剑锋。“速度掌握得恰到好处,”他说,“但你却门户大开,下路容易受到点击。”
保罗急忙后悔地向后一跃。
“你这么大意,我该攻击你的后路,”哈莱克说着从桌上拿起一把双刃短剑,举在手里,“这东西在敌人手里,就会让你的生命流血!你是一个聪明的学生,但仅此而已。我曾经警告过你,即便是在训练中,也不能让对手有机可乘,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
“我想我今天是心情不好。”保罗说。
“心情?”哈莱克的语气中透着愤怒,即使戴着屏蔽也能听出来,“心情跟这有什么关系?不管你什么心情,只要需要,你就得搏斗!心情这玩艺只适合做爱、牛群或九弦巴喱斯,跟搏斗毫不相干。”
“对不起,哥尼!”
“道歉没有用!”
哈莱克打开了自己身上的屏蔽,躬腰举手,左手拿着双刃短剑,右手举着一把轻剑。“我说,现在你要为自己的性命认真防守。”
他高高跃向一边,向前,突然出手,猛地向保罗攻去。
保罗向后一退,一挡,两人的屏蔽相触,互相排斥,发出吱吱的声响,他感觉到电流沿着自己的皮肤振荡。哥尼要干吗?保罗想,这似乎不像在训练!保罗伸出左手,一抖,腕鞘里的锥针落到掌心中。
“你也觉得有必要加一件武器了,嗯?”哈莱克低声说。
这是背叛吗?保罗暗暗想,哥尼肯定不会!
他俩绕着屋子搏斗冲刺,格挡,佯攻,反佯攻。由于双方争斗激烈,屏蔽内的空气都来不及补充,每次屏蔽相撞后,臭氧的味道越来越浓。
保罗继续往后退,但他现在后退的方向是训练台。如果我能把他引到桌子边,保罗想,我就可以智取他。哥尼,再迈一步。
哈莱克向前迈了一步。
保罗向下一挡,一转,哈莱克的轻剑被桌沿挡住。保罗身体向旁边一闪,右手的轻剑向上一送,锥针直指哈莱克的领口。保罗在锋刃离哈莱克颈静脉一寸远的地方住了手。
“这就是你想见到的?”保罗轻声问。
“看看下边,小子。”哥尼喘着气说。
保罗服输了,哈莱克的双刃短剑从桌沿下刺出,刀尖差不多已挨到了保罗的大腿内侧。
“我们该算是同归于尽,”哈莱克说,“但我得承认,逼你一下,你的搏斗更出色。你似乎有了情绪。”哈莱克咧嘴一笑,脸上的伤疤向下颌扯动,像恶狼般凶狠。
保罗说:“你刚才向我扑来的样子真凶,真会要我的命吗?”
哈莱克收回短剑,直起身说:“如果你有一点没尽力,我会好好教训你一下,给你留下一块疤,让你永远记住。我决不会让我最喜爱的学生一开始就栽进哈可宁人的陷阱里。”
保罗关闭屏蔽,靠在桌子上喘口气。“那是我该得的,哥尼。但如果你让我受伤,我父亲会发火。我决不会让你因我自己不争气而受罚。”
“至于这,”哈莱克说,“我也应有责任。你也不必因训练受伤而担心。你很少受伤,真幸运。你父亲嘛,公爵只会因我没能将你培养成一流斗士而惩罚我。如果我没能及时让你看清情绪这类危险的东西,那才会铸成大错。”
保罗直起身子,将锥针收进腕鞘里。
“我们在这儿做的并不全是演练。”哈莱克说。
保罗点点头。对哈莱克这种不动声色的严肃方式,保罗感到好奇,那是一种清醒的紧张。他看着哈莱克脸上那道伤疤,想起了它的来历。那是在吉第。普莱门的哈可宁奴隶坑里被野兽拉宾砍的。
保罗突然感到一阵羞愧,因为自己竟然会有怀疑哈莱克的想法。保罗想那伤疤当初一定很痛,就像圣母给他的考验那样,一种铭心刻骨的痛。他摆脱了这种想法。
“我想我今天是希望玩玩,”保罗说,“最近周围的事变得很严峻。”
哈莱克转向一边以掩盖自己的感情。他感到眼里一阵灼痛,那是内心的担忧,这几天太紧张,时间迫人。
这孩子还要多久才能长大成人?哈莱克想,还需要多长时间他才能明白事理,从内心深处懂得那种残忍小心的合约,并由必要的线索得出必然的结论:请记录必要的程序。
哈莱克背对着保罗说:“我知道你还恋着玩儿,小伙子,我也很希望能陪陪你。但现在已不是玩的时候。明天我们就出发去阿拉吉斯。阿拉吉斯是实实在在的,哈可宁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保罗用剑刃触了触前额。
哈莱克转过身,见到这个致意,点头默认。他指了指人形靶说:“现在,我们来训练你的节奏。让我看看你怎么征服那东西。我从这控制它,可以看到动作的全过程。如果我用新的反击方法,我会通知你。但真正的对搏时,是不会有提醒的。”
保罗抬抬腿,放松肌肉。生活中突然充满了变化使他有一种庄严感。他走向人形靶,用剑尖打开胸前的防护场开关,感到轻剑被一股力量弹开。
“防守!”哈莱克叫道,人形靶扑向保罗。
保罗格挡、还击。
哈莱克一边操纵一边观察。他的意识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注意训练搏斗的必要,一半操纵着机器。
他想:我是训练良好的果树,挂满了训练良好的情感和能力,硕果累累,只等有人来收获。
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那小精灵般的脸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但她已不在世了,死在哈可宁军队的娱乐室里。她喜欢花,是雏菊吧?他记不起来了,这使他感到非常不安。
保罗还击了人形靶的一次慢攻,挪出左手,准备偷袭。
这狡猾的小鬼头!哈莱克想着,全神注意保罗手的移动。他曾经认真研究训练过自己的手。这不是邓肯的风格,也不是我教这小子的。
这些想法只使他更加伤感。我也被情绪传染了。他暗想。他开始想到保罗,不知道这小子晚上是否听到枕头发出的可怕声音。
“如果愿望是鱼儿,我们大家都会撒网。”他喃喃地说。
这是他母亲说的话,他常在阴天或阴暗危险时用它,但对一个从不知道海洋和鱼的星球说这话,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威灵顿。越:编号1008210191,苏克学校的医学博士。雷多。阿特雷兹公爵的背叛者。(参考《皇家定制与策反》,索引,附录7)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摩亚达词典》
虽然保罗听到越博土走进训练室,步伐生硬,他仍然脸朝下躺在训练桌上。按摩师刚离开。与哥尼。哈莱克训练完后,保罗感到特别舒心放松。
“感觉挺舒服。”越博土说话冷静,音调较高。
保罗抬起头,看见那木棍般的身材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他穿着黑衣,衣服已有褶儿。头方唇红,脸上的胡须向下长,前额有皇家定制的钻石图腾,左肩的苏克学校银环标志被长长的黑发盖住。
“我们没时间按正规时间上课了,你听到这消息一定很高兴,”
越说,“你父亲过会儿就来。”
保罗坐起身。
“但我为你的阿拉吉斯之行准备了几本盒装电影和几堂课程。”
“哦。”
保罗抓起衣服往身上套,听说父亲要来,感到非常兴奋。自从皇上命令接管阿拉吉斯以来,他们父子俩很少呆在一起。
越走到长桌边,心想,这小东西是怎么度过这几个月的,真是浪费!哦,可悲的浪费。他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动摇。我所做的是为了保证我的瓦娜不受到哈可宁禽兽的伤害。
保罗走到他身旁,边扣着夹克服边说:“我在旅途上学点什么?”
“啊……关于阿拉吉斯人的地下生活方式。该星球似乎适合某种地下生活方式,但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到那后,我必须找到那儿的星球生态学家一个叫凯因斯博士的人在该项研究中我也要出力。”
越想:我在说什么?对我自己也虚伪起来了。
“有关于弗雷曼人的东西吗?”保罗问。
“弗雷曼人?”越的手指敲着桌面,发现保罗注意到这个紧张的动作,缩回了手。
“也许你已对阿拉吉斯人有一个概括的了解。”保罗说。
“当然,”越说,“那儿的人大致分为两类弗雷曼人是一类,另一类是地堑人,生活在深坑或矿井里。据说,他们彼此通婚。生活在地堑村庄的女人喜欢弗雷曼人做丈夫,那儿的男人也愿意要弗雷曼人做妻子。他们有一句谚语:”城市给人风度,沙漠造就智慧。‘“
“你有他们的照片吗?”
“我会注意给你弄几张。最有趣的当然应是他们的眼睛全是蓝色,没有一点眼白。”
“变异?”
“不,这与血液混色渗透有关。”
“弗雷曼人能在沙漠边缘生活,他们一定非常勇敢。”
“非常勇敢,”越说,“他们在刀刃上做诗,他们的女人跟男人一样凶猛,就是小孩也非常凶悍危险。我打赌,绝不会让你跟他们搅在一起。”
保罗盯着越,发觉这些对弗雷曼人的简单了解已深深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要是能跟这些人结盟,那真不得了!
“还有沙蜥呢?”保罗问。
“什么?”
“我想更多地了解沙蜥。”
“哦……当然。我准备的盒装电影集里有一个小标本,只有110米长,直径22米。照片是在北纬地带拍的。据可靠的资料,有长达400米的沙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