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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提’比阿克学会英语就会结束这场战争吗?和他的同类交流的问题仍然存在。”
“别管那个,艾莎。想想新的可能性!”新的计划又展现在他面前时,他越发地激动了。“我们有机会观察一个外族人的大脑如何处理人类的语言!一个机会来看到底有多少真正地归结于生物语法,还有那种生物语法本身是否因种族不同而有所变化。”
她好象没有在听。“可怜的小孤儿!”
“我们已经有过其它种族的人学习英语的经验,当然。”现在他正在仔细探究他的想法的各个方面。“但是我们对他们如何首先学会语言的情况又真正了解多少呢?我们接受通用语法这个概念是因为它证明是有用的,但是我们并不真正知道它是如何起作用的!也许只是一个有用的假象。如果我们以后要对其他种族的语言老师开放我们的协会的话,我们就必须知道。”
艾莎并没有被他的一番道理所打动。“我们怎样才能教会他他自己的传统呢?我们对维拉提克塞人几乎是一无所知!”
“教会他你将教给凯利的东西,”他不耐烦地说,“就是这样,否则对他来说意味着夭折。你还不明白吗?”他又感到脸涨红了,一股紧张的力量似乎抓住了他的手,让它们象在跳急切的芭蕾舞一样移动,这是一种第一次不受他的意识控制的情感手势语。
“是因为凯利,是吗?”她若有所思地说,“你能很肯定你的动机不是为了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留在这里?”
“艾莎!我们有机会培养出我们的第一个出生外族的语言老师。想想协会会由此获得多少益处!”
“那我们又怎样做到这一点——少了两个职员?我和贝尔吉特,还有那个衰老的老厨师——我并不应该为协会做这么多工作!”
“我会为你在当地再找一些做日常工作的助手。情况也不会象以前那样耸人听闻了——不会引起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我自己也会更经常来,”他承诺道。似乎很有必要说服艾莎继续干;他很重视她的支持和她的智慧。
她把外族男孩子紧紧抱在胸前,看起来很疑惑。“我不知道,苍鹭——”
“艾莎,老朋友。帮我这个忙。”
没有被说服,嘴里嘟囔着什么,艾莎抱着提’比阿克去睡觉,凯利小跑着跟在他们后面,小狗紧跟在她后面。
他看着他们走了。至少她没有拒绝他的要求。艾莎居然认为他提议这个新的目标是因为他是这样关心凯利,这让他很生气。他是对她很关心,是的——她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但是显然他的首要任务是从这次实验的残骸中打捞起一些东西。艾莎自己也象一只忧心忡忡的雌鸟一样过分体贴关心这个男孩;他认为这个孩于不会体会到这么多关心。他逐渐对维拉提克塞人可以确定的唯一一点就是他们并不用人类的方式来体验情感。
一个人坐在那儿,他透过融化的雪从屋顶上滴下来的水帘看着窗户外面的群山,汁划着怎样培养一个外族语言老师来为协会服务。
“因此你把继续这次不道德的实验的责任归咎到协会身上?”欧娜·艾鲁恩德在他说话时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作好准备攻击他胆敢说出的第一句谎言。“当然,一旦战争结束了,你会需要找到另一只替罪羊!”
战争突然地、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一如它开始时一样;但是那是一种基于不理解的令人不安的和平,其中几乎没有什么快乐的余地。人类和维拉提克塞人还是象从前一样的疏远和冷漠。
在他的窗户外面,一只迟到的晴蜒在盘旋,欣赏自己在玻璃上的映像。他看着它一直到它突然飞走,化作一道乳白色的亮光呼呼地飞到那边的鱼塘上方。今年不会再有蜻蜓了。
“不,”这个闪光的昆虫飞出视野后,他说,“我并没有责怪协会。但是当时我有一种想扩展它的工作的冲动,而且对这样做感到很自豪。正如每个优秀的首脑一定都会这么想一样。”
她想了一会儿。“一种‘职业性冒险’,我想你的艾莎这样说过吧?”
第一次她对着他浅浅地微笑了。
他刚刚回到日内瓦,就传来了宣布和维拉提克塞人停战的消息;有一刻他想知道提’比阿克的随从是否在他们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那仍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抛弃这个孩子。大使的名字在消息中占了显著的位置。这让苍鹭禁不住感到奇怪,如果这个大使现在能够调解出停战,他当初为什么要为找苍鹭实施这个汁划。但是因为这个外交官从来没有通知苍鹭正式结束它,苍鹭感到他没有中断实验是很有道理的。
在整个令人不安的和维拉提克塞人有关的未知事情的目录中,又增加了一项。人类曾经拖延了和一种他们永远不会理解的外族人见面。但是过去经常有一些时候,他认为他牵制了什么事情,抓住了什么本质,站在实破的边缘。真的有一些这样的事情吗?还是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尽管他答应过艾莎,他到北部隐蔽处的来访却越来越少;他对总部的学生的责任把他套住了。战争一旦结束了,需要找新的教员来培养海湾周围需求日益增长的语言老师。比以往都多的学生申请入学,必须接受考试、评估。必须计划修建新的大楼,改造旧的。需要筹集到钱。海豚导师要求在选择学生上给予他们更多的发言权,因为它们感到它们能比任何人类教员委员会更好地评价专业知识的一些领域;在他的这个职位上要解决由此而起的争端需要外交手腕。
他尽可能地经常来作短暂停留,在这之间,他希望艾莎定期送来报告,通过它们来了解孩子们进展的具体细节。知道孩子们在他们隐蔽的庇护所里茁壮成长,肯定会让他得到快乐的感觉。艾莎是一个完美的照顾者;他的出现并不是必不可少的——有时这种想法会困扰着他。一天下来,一个人在他总部的房间时,他会想起他的这些秘密消息,在脑子里反复掂量,从他对凯利又苦又甜的记忆中获得快乐。
他感觉到,想起她比威胁到破坏他周密生活的现实对他的危险还小些,现实用他不习惯的情感来淹没他。他开始发现自己在一些奇怪的时候,郁郁沉思他放弃哪些可以服务协会的事情;这种不忠诚吓了他一跳。
在这个计划四周年纪念的时候,有几个月没来的他回来了。他把车停在空地上,看见凯利站在外面温和的阳光下。他急切地想见到她,但是在他正要走过去时,一种莫名的忧虑阻止了他。他只是站在那儿看,不引人注意地。
在这么靠北的地方春天只是一次颜色和香气的短暂迸发,一种对统治了一年中大部分时间的折磨人的寒冷的反抗。这个小女孩正在玩用小野花编成的花环,她旁边,那只曾经经常不离她左右的小狗长成的大狗正在给她自己的几只小狗崽喂奶。他看见她也用同样的小花装饰了这只母狗的脖子。
“我教她怎样做雏菊花环,”艾莎在门口那边说道。
“雏菊?”
“这么没有观察力!你从来没有注意到图书馆和教室外面有什么吗?”
“在它对我重要时,”他诚实地回答,然后他看她露齿一笑才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他沮丧地说,“我会是一个我这个年龄的固步自封的老傻瓜,是吗?”
艾莎指了一下门外的长凳,他们一起很舒适地坐了下来,老朋友看着小朋友在玩耍。他曾经体会到不安的时刻慢慢消失了。
然后凯利向他走过来,伸开双手。她的小手指碰到他自己巨大的手时引发了一阵泪水,他还是不知道怎样举止得当。他看了看他的老朋友请求帮助,艾莎微笑着表示鼓励。他俯下身,用他的嘴唇蹭了蹭凯利柔嫩的面颊。
结果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这个孩子马上往后一退,盯着他,似乎她不知怎么地犯了一个错误,把她的手伸给了一个陌生人。
在他还没有机会推测是什么引起凯利这样的反应时,提’比阿克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他立刻忘了凯利的不寻常。这个男孩子张开他的小拳头,露出一只死鸟——是被压死的,从它血肉模糊的羽毛和突出的象针一样细的骨头可以看得出来。
“你在哪儿找到的这个死家伙?”艾莎宽容地责备她特别喜爱的孩子,拿走他手中的死鸟,擦去他手上几根稀疏的羽毛和血迹。
他有一种令不愉快的想法:这个孩子发现这只鸟时,它还是活的。这是一种奇怪的看法,他也没有证据;他决定不把它告诉艾莎。
温暖的一刻——家庭的,他想道,很惊讶会用这个词——过去了。他感觉到他自己也退缩回了更狭小的自我中,这个自我在短暂的一秒中曾象凯利的雏菊花环的花瓣一样绽开过。艾莎把那个悲惨的尸体扔进灌木丛中,他们都还走进了屋里。
现在又很忧郁地,他走进了办公室,急于埋头工作,赶走对提’比阿克让人不安的怀疑和他自己令人心烦意乱的情感。壁炉里燃着一堆小火,让这个房间里充满了木材烧过的烟。贝尔吉特静静地走进来,带来了记录孩于们进展情况的磁盘,每次他来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做;她把它们塞进他桌子上的小终端机。他在桌子边坐下来,期待着这种常规性工作随之带来的平静。
没有离开,贝尔吉特站在桌子边。
他抬起头。“有什么不对吗?”
“有件事困扰着我,老师。他们仍然在一起咿咿呀呀个不停。”
“咿咿呀呀?”他皱了皱眉头,不愿意对这个计划心存怀疑,甚至是在这种经过修改的形式下。
“婴儿们都这样做。前——语言,自造的单词。但是他们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度过这个阶段的。好象他们仍然在创造他们自己的语言。不是英语,肯定的。”
他在寻找一个解释。贝尔吉特是个很有才能和富有天赋的语言老师,不是那种草率下结论的人,能够很好地平衡艾莎过分注意细节的母性。如果有所区别的话,他总是评价她有些太平静了,有那么一点冷淡。
“也许他们感到厌烦了?”他提议道。
“你是裁决者,老师。”
她走了,他又把注意力转到孩子们的语言上。几乎一下子,他感到贝尔吉特是正确的:确实出问题了。从扬声器里传出的不是英语,也似乎不是在维拉提克塞随从消失前他们开始的原始话语。但是他能保证这也不是咿呀学语的废话。他对分析仪器根据英语语音拼写出来的名词和动词的目录皱了皱眉头——资料屏幕上正依次显示出一个目录中已经很广泛的内容。
对计算机的翻译有些难懂的地方。闭上眼睛集中精力,他听着充满整个房间的又高又圆润的声音。语言是一种符号,但是这套符号缺乏恒量;它的语词所指是变化无常的。经常地脚下的土地突然消失,尽管孩子们仍然信心百倍地大步向前。他的心因为被抛在后面的痛苦而感到压抑。
在这种奇怪、悲伤的心情下,他意识到出现了另外一种奇特的东西,就象什么东西在外面黑暗的树林里隐隐约约地闪光,只能被感觉到,不能清楚地辨认出来。他关掉声音,很快地扫视屏幕。
“英语的对应词代替——”他想了一下,然后把婴儿声音的其中一个音译敲击出来。
资料屏幕开始划分,然后展示了英语单词——六——十——十二——
“停。它们不叮能都是同音异义词吧?”它们怎么可能都是同一个词的等同词?更糟的是,他发现,有些翻译完全是相反的意思。“他们怎么可能创造出一个单词同时意味着‘远’和‘近’呢?‘黑暗’和‘光明’。有什么地方我没注意到呢?”
接着他就知道了。为什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事呢?
“和维拉提克塞进行比较,”他命令道。
分析仪器照做了;两栏收集到的资料出现在屏幕上。
“相配的可能性?”
“大于98%。”
艾莎走进办公室,她已经把孩子们安顿好上床睡觉了。她忧虑地从他的肩膀上方凝视着屏幕。“这有关系吗?”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总是异常地保护她的孩子们。现在他不知道那是否不是一种消极的品质,他对此早就应该有所提防。
“提’比阿克并没有学英语,让我们能用他工作,而是凯利从他那里在学维拉提克塞语,”他说,“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他缺乏维拉提克塞语的模式。”
艾莎在火边暖和她的手。“那又怎么样?显然维拉提克塞人天生就有充分的语言才能,不象我们只是有潜力。”
她并不感到惊讶,他意识到。她已经知道很长时间了,也许她甚至一直在对他隐瞒这一点。“他们和你在一起时用什么语言?说吧,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