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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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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如何?”

    纪嫣然回嗔作喜,以她清甜的声音道:“楚国确曾强极一时,几乎霸占了南方所有富饶的土地。”接着眼中射出惘然之色,不知是否想起自己亡故了的国家,因为越国最后正是给强楚吞并的。

    项少龙俯头过去吻她脸蛋,爱怜地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往者已矣!嫣然不要多想。”

    纪嫣然和赵致同时动容。项少龙又知自己盗用“后人”的创作,苦笑长叹。

    纪嫣然赞叹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寓意深远,使人低徊感慨,谁可比夫君大人说得更深切呢?”

    赵致意乱情迷道:“夫君坐对夕阳,出口成章,真是了得。”

    项少龙心叫惭愧,岔开话题道:“嫣然还未说出目下楚国的形势哩!”

    纪嫣然美目凄迷,遥观夕照,像梦游般呓语道:“楚怀王末年,秦用商鞅变法致强,其连横兼并政策节节胜利,楚的合纵抗秦却是着着失败。丹阳、蓝田二役,均为秦大败,最沉重的打击是失掉汉中和商于六百里之地,而魏则乘机攻打楚邻的郑国,至此楚国把整个国策改变过来,此后有得有失,夫君大人须知道其中细节吗?”

    她的描述精简扼要,项少龙虽不知丹阳、蓝田,又或汉中和商于在什么地方,亦可猜出个大概。点头道:“横竖那三个小子怎也不肯这么快爬上来,我们便当是闲聊。”

    赵致不知道乌光和荆善都进了潭水,忍不住扭头望去,一看下俏脸飞红别回头来。项少龙暗忖若窥看的是赵雅或善柔,定不会像她般害羞,说不定还会调笑两句,不由念起她们,心中火热。

    纪嫣然道:“楚怀王受骗来秦,困苦而死,楚国自此一蹶不振。顷襄王登位,再无力往东北扩张,像以前般不断蚕食土地,转而开拓西南,派大将庄蹻循沅江入滇、出且兰,克夜郎,建立起一群受楚统治的诸侯国。就是靠滇地的支援,楚人续向西南扩展,占领巴、蜀两国大片土地,势力直达大江两岸。”

    项少龙开始明白为何楚人屡次在诸国抗秦一事上临阵退缩,皆因无暇北顾。

    赵致奇道:“对楚人该是好事,为何嫣然姐姐却说他们有得有失呢?”

    纪嫣然道:“国土大增,固是好事,却须有强大的军力作,楚人为秦人所迫,先后三次迁都。像秦人占领巫、黔两郡后,庄蹻等楚贵族各自称王,滇、夜郎、岷山,且兰、笮等侯国互不统属,顷襄王虽曾向秦反攻,夺回江旁十五邑以为郡,仍然处于挨打的局面。所以现今孝烈王被迫纳州于秦以求和,失去一半国土,还须向东南迁都于巨阳。此后虽再灭鲁国,但对着秦兵时仍是频频失利,地方势力又大盛,只得再往东南移都于寿春。青阳以西之地尽入大秦之手,现在只能苟延残喘,所以每当李园向我说及他振兴楚国的计划,我半句都听不入耳。”

    赵致道:“李园真糊涂,茫不知嫣然姐最不喜欢楚人。”

    纪嫣然道:“也不可以这么说,虽说有亡国之恨,但这数百年来一直是强国吞并小国的历史,若以灭国多少论,楚人大可称冠,统一东南半壁江山,在中原文化上影响最为广阔深远,亡我越国后,影响力更沿大江扩展到下游以至淮、泗、南海等地。”稍顿续道:“中原没有任何一国的文化比楚人更多姿多采,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楚人吞并几十个国家和部族,透过通婚把各种文化融合在一起。但在政治上却成为负担,现今各国之中,以楚国的地方势力最是强大,很多时孝烈王也不能说做就做,楚国在抗秦一事上反覆摇摆,背后实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与娇一夕话,胜读十年书。项少龙的思域立时扩大至整个在当时代仍不存在的“中国”去。想到将来小盘的秦始皇把这么多不同的国家、文化、民族和人才统一在他旗帜之下,顿感天遥地阔,颇有因自己一手造就秦始皇出来那睥睨天下波澜壮阔的感觉。

    猎猎声中,乌达等三人浴罢为他们点起火把,以红光代替昏黑的天色。两女欢叫着跳起来,乌达像脱胎换骨般容光焕发,已能在掺扶下离去,看得项少龙啧啧称奇。现在这温潭成为他们私有的天地,看着两女宽衣解带,项少龙立时燃起爱火,随她们投进火热的潭水内去。

    攀高折低,上坡下坡。

    在秦岭赶近五天路后,众人才真的知道迷了路。秦岭虽仍是峰峰成景,景景称奇,但他们已失去欣赏的心情,尤其晚上野狼嗥叫声忽近忽远,就像无时无刻不在旁窥伺,更使他们睡不安宁。唯一的好事是乌达逐渐康复过来,可以自己走路,大大减轻实质和心理上的负担。项少龙本身有丰富的行军经验,晓得认准了日月星辰,朝着东南方而去,才心头稍定。知道横越秦岭之日,应是抵达楚境某处之时。

    再两日行程,跌死两匹战马后,地势始往下延伸,气候温暖起来,再见不到使人心寒体冷的原始冰川。松树再不积雪,使他们心情转佳。这晚他们找了个靠山的台地扎营,吃过晚膳,除值夜的人外,其他人躲进营里去。山中无事,项少龙放开心情,和两女更是如鱼得水,毫不寂寞。纪嫣然与项少龙独处时虽是浪漫多情,但在项少龙与其他妻婢前却非常矜持,更不要说同室欢好。但在眼前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更由于与赵致再无隔阂,亦把自己开放了来接受帐幕里的现实,教项少龙享尽艳福。

    当他们相拥而眠,赵致道:“今晚的狼群为何叫得特别厉害呢?”

    项少龙侧耳细听,发觉狼嗥的声音集中在东南方的低坡处,虽感奇怪,但若要他离开温暖的被窝、动人的娇妻和帐幕,却是绝不会干的事。遂笑道:“或许是因知道有长着最嫩滑娇肉的两位可口佳人,快要离开它们,所以特别举行一个欢送会吧!”

    两女乘机撒娇,在被窝里扭作一团,个中情景,实不可与外人道。不可开交之时,狼嗥声中,忽传来有人喝叫的声音,混乱之极。项少龙跳将起来,嘱两女留在营中,匆匆赶出去。两女不是不想跟去,只恨仍是疲软无力,惟有乖乖留下。

    项少龙扑出帐外,全体人均到了帐外候命,项少龙吩咐其他人留下看守营地,点着火把,与荆善、荆奇、乌光、乌言著和乌舒五名最得力的手下,朝人声来处赶去。

    攀过一座山头,众人手持弩箭,走下长坡,狼嗥狈号的声音清楚起来,使他们知道狼群正在对某一目标物展开围攻。尚未抵达长达三十丈的坡底,十多条狼嗅到他们的气味,掉头往他们扑来。它们全速飞扑,像十多道电火般朝他们冲至,白森森的牙齿,反映着火光的莹绿色眼睛,看得他们毛骨悚然。六枝弩箭射出,六头野狼于惨嘶声中倒跌回坡底的幽谷去,仍有近十头狼蛮不畏死往他们冲来。时间再不容许他们装上弩箭,人人抽出配剑,向狼群照头照面劈去。鲜血激溅,野狼惨号。

    那些野狼灵动之极,幸好六人个个身手高强,重要部位更有护甲保护,但仍感穷于应付。项少龙刚斩杀一头野狼,另一头狼已由侧离地窜起,往他咽喉噬去。项少龙大喝一声,右脚撑出,正中恶狼胸口,岂知恶狼竟低头咬在他靴子上,幸好回剑画中恶狼双目,恶狼惨嘶跌退,靴上已多了两个齿印,可知狼牙如何锋利。荆善和荆奇两人狩猎惯了,最是了得,不但丝毫不惧,还大喝冲前,剑挥脚踢,借着斜坡居高压下之势,加上霍霍挥舞的火把,把其他新加入抢上来的恶狼硬赶回去。乌光一声闷哼,给一头由侧扑来的恶狼冲倒地上,这小子一向自恃力大,使出狠性,硬把整只恶狼抛飞往斜坡旁,撞在一堆乱石处,但手臂衣衫尽裂,鲜血流下。

    项少龙一脚踢翻另一头想扑噬乌光的恶狼之时,十多头狼已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了。环目一看,除荆善外,无一人不或多或少被咬伤抓伤,禁不住心中骇然,想不到这些野狼如此悍狠厉害。狼嗥声明显减少,坡底隐隐传来呼叫声。

    众人想不到会在深山穷谷遇到别的人,好奇心和同情心大起下,不顾恶狼的凶悍,结成阵势,搭上弩箭,赶下坡去。坡下地势平坦,四面环山,近百条饿狼聚在东端,不断要往石坡上冲去。坡顶隐见火光,但却接近柴尽火灭的地步。由于藏在暗影里,只听到人声,却不见人影。

    饿狼见有人赶至,戒备地散开去,几头冲来的都给弩箭射倒。这次众人学乖了,一边以火把驱赶狼群,一边装上新弩箭,连珠发射。恶狼一只接一只倒下,当荆善和荆奇两人带头来到矮石坡底,狼群散往远处,不敢靠近。荆善等却杀出瘾头,不住追逐射杀,大大出了先前那口恶气。

    项少龙知狼群怯了,放下心来,往上大叫道:“上面是何方朋友,有人受伤吗?”

    一个人影现身坡顶,抱拳道:“多谢各位壮士援手之恩,我们有三人被狼咬伤,幸均没有生命之险,只要再取枯枝,生起火头,当可捱至天明。”

    项少龙听他措词得体,但却似是有难言之隐,又或对他们生出提防之心,所以没有邀他们上去见面,亦不见怪,大声道:“既是如此,我们负责把狼群赶走,让兄台可以下来取树生火。”

    向众人打个招呼,继续赶杀狼群去也。

    次晨醒来,两女早起身离帐。项少龙因昨晚杀狼驱狼,辛劳半晚,到太阳升上半天方爬起身来。仍在梳洗当儿,有人客来了。那人生得方面大耳,形相威武,一身武士服,显是身手高明之辈,包扎着左臂,该是昨晚抗狼的战绩。

    知道项少龙是头领,那人趋前道:“鄙人庄孔,不知壮士高姓大名,昨晚未曾请教恩公大名,后受夫人重责,今早特来请罪。”

    项少龙见他依然没有表露身份,更悉对方有女眷随行,大讶道:“兄台既不肯表露身份行踪,为何又要上来探听我们的来历,不如大家各若萍水相逢,就此分道如何。”

    庄孔想不到项少龙如此直接了当,又点出自己故意隐瞒来历,大感尴尬,不过他也是非常之人,汗颜道:“恩公责怪得好,只恨奉了夫人严命,不得随意表露身份。不过我一见恩公,便心中欢喜,可否让鄙人先向夫人请示,回头再见恩公。”

    纪嫣然和赵致拉着手由林木处回到营地来,看得庄孔两眼发呆,显是想不到能在此等地方,见到如此绝代佳人。

    项少龙笑道:“此事大可免了,我们有急事在身,须立即起程,就这么算了吧!祝庄兄和贵夫人一路顺风。”

    庄孔吓得收回目光,恳切地道:“恩公是否要进入楚境呢?”

    纪嫣然两女见项少龙和人说话,已知事情大概,站在一旁静心聆听。

    项少龙一呆道:“这处下去不是汉中郡吗?应仍属秦国的土地才对。”

    庄孔愕然道:“恩公怕是迷路了,此处乃秦岭支脉,横过汉中、南阳两郡,直抵楚境,若方向正确,还有五天路程,鄙人曾走过两趟,定不会错。”

    项少龙不禁心中大骂杜璧,若非给他的人迫离路线,早在十天前该赶上滕翼,现在却到了这鬼地方来。想起来时的艰辛,再没有回头的勇气。现在惟有先进楚境,再设法去与滕翼会合。叹道:“你们也是要到楚国去吗?”

    庄孔道:“正是如此,若壮士不嫌弃的话,可结伴同行,路上大家好有个照应。”

    项少龙暗忖对方给昨夜的狼群吓怕,沉吟片晌后道:“你们共有多少人?”

    庄孔道:“除夫人外,还有五名女眷,一个小孩和包括鄙人在内的十五名侍从。”

    项少龙心想若没有庄孔带路,尚不知要走上多少冤枉路。只要一出秦岭,立道再见珍重,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遂点头答应。庄孔大喜,连项少龙姓甚名谁都略过不问,约定一会后在坡底会合,匆匆去了。

    纪嫣然含笑而来道:“看他衣着款式,说话口音,此人乃楚国贵族,夫君大人小心点。”

    项少龙笑道:“暂时我叫项然,你是大夫人,致致是二夫人,这次到楚国是做生意,他们不相信也没有法子。”

    项少龙等拔营牵马下坡,庄孔等十五男五女和一个小孩早在恭候。十五男中有小半人负伤,其中两人颈面均见狼抓之痕,令人看得触目惊心。若只凭观察,称得上好手的,除庄孔外,只有两个人可勉强入围。众女大半戴上斗篷,以纱遮脸,虽隐约见到轮廊,却不真切。没遮脸纱的两妇粗壮如牛,容貌不算丑,却毫不起眼。另三女姿态娉婷,一眼望去便知是出身高贵的仕女,在半遮半掩的脸纱里,有种朦朦胧胧的神秘美艳。其中一妇身材特高,年纪亦以她最大,该已三十出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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