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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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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盘露出感动的神色,好一会后,叹一口气道:“太后昨天搬往甘泉宫去!”

    甘泉宫是座落城北的王室小行宫,与咸阳宫遥遥相对,朱姬搬到那里去,离开儿子,自因两人关系转趋恶劣。

    项少龙皱眉道:“你是否和她争吵过呢?”

    小盘一脸被冤枉的神色,摇头道:“刚巧相反,近日我照师傅吩咐,蓄意与太后修好。她坚持要搬往到甘泉宫,我也曾苦苦挽留她,可是她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那么说搬便搬,真是奇怪?嘿!其实她离宫更好,因为寡人可眼不见为净。”

    项少龙知他指的是朱姬和嫪毐的奸情。心中奇怪,照理朱姬若要保持对朝政的影响力,自该以留在宫中最属明智。为何她要搬离咸阳宫呢?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想到刚和自己发生肉体关系的绝色丽人琴清,凭她的消息灵通,当是暗查此事的最佳人眩顺口问道:“她还有没有参加早朝会和议事呢?”

    小盘苦笑道:“她怎肯放手?虽不是常常出席早朝,但事无大小,均要先经她审阅,比以前更难应付。最气人的仍是嫪毐,这贼种气焰日张,一副太后代言人的神气,不但说话多了,还不断向太后打报告和搬弄是非,恨不得把他一刀斩了。”

    项少龙默思片时,微笑道:“既是如此,我们不若来招顺水推舟,把嫪毐变成太后的代言人。以这家伙的狼子野心,必会与吕不韦争权争个焦头烂额,我们便可坐山观虎斗。”

    小盘愤然道:“可是我只要见到嫪毐,立即无名火起”

    项少龙笑着打断他道:“若要成大事,必须有非常襟胸和手段,能人所不能。说到底,嫪毐只是个小脚色,顶多是结党营私,祸害远及不上吕不韦。只是有太后为他撑腰,才能搅风搅雨。且因他在别人眼中,始终是吕不韦一党,他若弄至神憎鬼厌,于吕不韦更无好处。储君还是多忍耐他几年吧1

    小盘颓然道:“师傅说得对。一天我未正式登位,仍要看太后脸色做人。嘿!太后离宫前要我把嫪毐封侯,我当时婉言拒绝。岂知太后由那天开始,便不肯在我签发的政令上加盖玺章,害得文牍积压。唉!看来只好如她所愿。”

    项少龙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储君可向太后晋言,待春祭之后,万象更新,方为嫪毐封侯赐爵的好时机。”

    小盘苦恼道:“事情仍非如斯简单,太后还要把嫪毐的几个奸党,提升要职。例如内史之位,嫪毐要由他的族人嫪肆接任。此外还有令齐、韩竭两人,一文一武,均是嫪毐新结的党羽,太后着我许他们出掌要职,教人心烦。”

    项少龙早知事情会是如此,而若非这样,将来嫪毐亦没有造反的能力。安慰道:“无论他如何扩张势力,始终难成气候。为得到太后,储君只好忍一时之气。何况!吕不韦要比储君的头更痛哩1

    小盘想了想,笑起来道:“不知为何,任何事落到师傅手上,总变得轻轻松松的。师傅的话,我当然言听计从。”

    两人再商量一会,项少龙离开王宫,往找琴清。

    琴清见分手不久,项少龙便来找她,神情欢喜,在内轩见他。

    两人自那天发生关系后,因项少龙专志练刀,再没有作行云布雨之事。此刻在琴清府内相见,不禁生出既亲密又陌生的微妙感觉,对新的关系有种既新鲜又不知如何自处的动人情况。

    还是由项少龙拉起她的玉手,步出后庭询问道:“太后搬到甘泉宫一事,琴太傅晓得吗?”

    琴清黛眉紧蹙,低声道:“我刚回府便知道,但因这次太后带往甘泉宫的人,全是她的亲信,故少龙若要人家去调查,恐怕要教少龙失望。”

    项少龙拉着她走上一道小桥,在桥栏坐下来,另一手搂紧她的小蛮腰,苦恼道:“太后搬离王宫必有原因,令人费解。”

    琴清给他一搂,立时娇柔无力,半边身挨往他,虽际此冰天雪地之时,俏脸仍红如夏日的艳阳,半喜半嗔道:“项大人检点些好吗?下人会看见哩!”

    项少龙哈哈一笑,将她拥坐腿上。琴清惊呼一声,失去平衡,斜仰起娇躯,香唇早给封贴。

    一阵销魂蚀骨的缠绵,项少龙意足志满道:“这是惩戒你又唤我作项大人,琴太傅甘愿领罚吗?”

    琴清既甜蜜又羞不可抑,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嗔道:“霸道!”

    项少龙给她的媚态弄得三魂七魄无不离位。暗忖只恨自己来到这时代,不知如何竟失去令女人怀孕的能力,否则若能弄大了像琴清又或纪才女她们的肚子,必是很幸福美满的一回事,想到这里,虎躯剧震。

    琴清见他脸色大变,骇然道:“什么事?”

    项少龙两眼直勾勾看着前方,微呻道:“糟糕!我想太后是有喜哩。”

    踏入府门,听得邹衍回来,项少龙大喜,问得邹衍正在内堂由纪才女亲自招呼,忙赶去见面。邹衍神采如昔,见到项少龙,自有一番欢喜之情。此时纪嫣然已把请他老人家回来一事的背后原因详细说与他知,晚饭后,邹衍与他到园中小亭说话,相伴的当然少不了纪才女,灯火映照下,雨雪飘飞,别有一番滋味。

    项少龙先不好意思道:“为了我们的俗事,竟要劳动干爹仙驾,我们这些小辈真”

    邹衍洒然一笑,打断他道:“少龙为何变得这么客气,更不用心中过意不去,因为老夫久静思动,正要返齐一行,好看望那群稷下旧友。”

    项少龙想起善柔,正要说话,纪嫣然已道:“你不用说,嫣然早请干爹代我们寻找柔姊,凭干爹在齐的人脉关系,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项少龙正为善柔担心,闻言喜出望外,心想善柔的剑术出自稷下,邹衍找她自该是水到渠成之事。

    邹衍在石凳坐下来,双目异采闪闪,沉声道:“想不到我邹衍在风烛之年,仍可制造个新圣人出来,世事之出人意表者,莫过于此。”

    纪嫣然轻轻向项少龙道:“干爹已完成了他的不世杰作《五德书》,还把它赐给我代他暂作保管。”

    项少龙心中泛起奇异的感觉,隐隐明白到邹衍透视未来,知道将来天下必由小盘统一,故把呕心沥血的杰作留在秦国,否则说不定会毁于战火。心中一动道:“干爹想怎样处理《五德书》,尽管吩咐下来。”

    邹衍双目射出欣悦之色,微笑道:“将来黑龙出世,少龙你负责把此书献上给政储君,那比由老夫亲说更有力百倍。”

    纪嫣然愕然道:“干爹不准备留到黑龙出世后动身吗?”

    邹衍摇头叹道:“天数有定,干爹恐怕不能等那么久。这次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回来探看你们,然后顺道返齐。”

    纪嫣然脸色立变,凄惶地看项少龙一眼,骇然道:“干爹!”

    邹衍哈哈一笑,洒脱道:“春去夏来,此乃天理常规,人生无常,仍只是自然之象,嫣然难道还看不通吗?”

    纪嫣然毕竟是非常人,强挤出笑容道:“干爹责怪得好!嫣然受教。”

    项少龙点点头,冲口而出,引用宋代大家苏轼的名句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干爹说得对。”

    邹衍目露讶色,与纪才女一起瞪他好一会,赞叹道:“少龙比老夫看得更透彻。”然后续道:“吕不韦仍有点气运,在储君加冕前,少龙至紧要忍让一点,避免与他正面交锋,那老夫就放心哩。”

    项少龙打从真心露出敬意,邹衍可说是当代最具明见的人。但亦只有他项少龙才真正明白这宗师级人物洞识天机的智慧,难怪他的五德说影响如此深远,广及政治和学术文化的不同层面。

    邹衍仰望茫茫雪夜,沉吟不语。

    纪嫣然柔声道:“干爹啊!我们这样制造一条黑龙出来,是否有点像在骗老天爷呢?”

    邹衍哑然失笑道:“确是有点取巧,但天命已明,新圣人正是由少龙一手培养出来的政储君。现在东方六国虽仍有点声势,却是不知自爱,只懂互相攻讦,日后只要政储君大权在握,六国灭亡之日,已是屈指可数。”

    项少龙讶道:“说到底干爹身为齐人,为何却一点不为己国的命运担心?”

    邹衍从容道:“齐国只是老夫出身之地,老夫放眼却是统一后的天下。兼之现今齐王建昏庸误国,只要想到他老夫就心中有气。”

    纪嫣然接入道:“干爹和嫣然都有同一看法,就是只有天下归于一主,人民方有和平安乐的日子。不过只要想起少龙说过‘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两句话,最怕政储君将来会变质,再不若现在的知人善任、俯察下情。”

    项少龙忍不住泄漏天机道:“只有当由人民推举领袖的制度出现,情况才可以真个改善过来,不过那可是二千多年后的事。”

    邹衍和纪嫣然听得面面相觑,后者大奇道:“怎可能有这样的制度?夫君大人为何敢肯定是二千年后的事呢?”

    项少龙心中大骂自己,搔头尴尬道:“我只是随便猜估。”

    邹衍微笑道:“少龙常有惊人之语,盖因你非是普通人也。否则我这乖女儿不会对你死心塌地。”再望往不见星月、只见雪花的天空,语带苍凉道:“夜了!我也要早点休息,明天我便动程往齐国去。”

    项少龙与纪嫣然对望一眼,均明白贯通天人之学的大师,掌握到自己阳寿将尽。此回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

    翌晨项少龙、纪嫣然等把邹衍送出城外,陪他走十多里,依依道别。邹衍哈哈一笑,领着百多家将,在乌果的一千都骑护翼下,洒然去了。项少龙返回咸阳,已是黄昏时分。昨晚停下的雨雪又洒下来。项少龙想起等若永袂的别离,禁不住黯然神伤。与这位开整个中国术数之学先河的大宗师的交往,令他心中百感交集。若非邹大宗师,他不但不会得到纪才女,可能早在大梁便送掉小命。

    踏入府门,陶方迎上来道:“嬴盈在东厢等待你足有半个时辰。”

    项少龙听得眉头大皱,向众娇妻告罪,来到东厢。

    嬴盈正等得不耐烦,见他怨道:“你究竟到哪里去呢?”

    项少龙心中闪过明悟,知道纵使嬴盈回心转意,他也再不会接受她,原因并非她曾是管中邪的女人,因为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来说,根本不把女子的贞操放在心上。他以前起过追求嬴盈的心,主要是看在昌平君兄弟情面,亦有点贪她美色。可是经过多番接触,对她仅燃起的一点爱火,已因她反覆善变、不分轻重和是非的性格而熄灭。现在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肯沾惹嬴盈。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后,项少龙客气地请她坐下,道:“嬴小姐找项某人有什么事?”

    嬴盈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和距离,楞了好一阵子,垂首苍然道:“人家知你心中恼恨,唉!嬴盈不知该怎么说。三天后是你和中邪决战的日子,真为你担心哩!”

    项少龙见她不是来劝自己罢斗,稍生好感。想起百战宝刀和新悟出来集古今大成的百战刀法,微笑道:“多谢小姐关心,人生总是充满大大小小的挑战,如此生命方可显出动人的姿采。”

    说真的,若不是有管中邪的压力,恐怕迫不出这套百战刀法来。

    嬴盈微抬俏脸,秀目射出茫然之色,轻轻道:“我不知为什么要来找你,中邪每天不断练剑,已研究出种种破枪之法,唉!人人知你根本不擅用枪,故纵有飞龙枪,恐怕唉人家很担心哩!”

    项少龙淡淡道:“你难道不担心管中邪吗?”

    嬴盈凄然点头,低声道:“最好当然不用比武,但我知道没有人可以改变你们的决定。”又垂下头去,幽幽道:“很多谢那天你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已考虑清楚,答应了杨端和的婚事,不过尚未告诉大兄和二兄,你们决战后,端和会正式提亲。”

    项少龙大感愕然,也放下心事。杨端和是王龁手下最年青有为的将领,很得鹿公、徐先的器重,只不知原来他在追求嬴盈。眼下之势,谁娶得嬴盈,对仕途均大有裨益,只有管中邪是例外。

    嬴盈有点惶然地偷瞥他一眼,试探道:“你是否心中不高兴?”

    项少龙怎敢表露出如释重负的心情,同时想到她真的曾对管中邪生出爱意,所以尽管不嫁给他,亦不愿入自己之门。肃容道:“这是个明智的决择,杨端和会是位很好的夫婿。”

    嬴盈幽怨地瞧着他,没有说话。

    项少龙苦笑道:“小姐既决定终身,绝不可三心两意。”

    嬴盈凄然道:“你不怪我吗?”

    项少龙叹道:“你要我说什么好呢?”

    这句话显是恰到好处,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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