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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平这些身份超然的人,当然不会与连晋动手,可是赵霸只是武馆的主持人,为何竟任得连晋横行?心中一动,似已捕捉到个中因由,又不能清晰具体地描画出来,那种微妙的感觉,令项少龙颇为难受。
场中两手空空,只在腰间插了把长匕首的荆俊,终于亮出他的兵器。他手往怀内一抹,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应手而出,先射往赵致的右外档,然后加速弯击回来,“当!”的一声击中赵致长剑。
赵致的剑花立被撞散,人落地上。
荆俊那东西飞返头上,不住随右手的动作在上空绕圈,原来是把半月形银光闪闪的“飞陀刃”,两边均锋利无比,尤其弯若牛角的尖端,更使人感到可怕的杀伤力。项少龙还是初次见到他的独门兵刃,暗忖若以之击杀猛兽,当是不费吹灰之力。荆俊笑嘻嘻瞧着不知如何应付他武器的赵致,一对眼趁机贼兮兮的上下打量她。
赵霸喝道:“旁门左道的兵器,怎可拿来在大庭广众中见人。”
一声大笑在大门处响起,只听有人道:“赵馆主此言差矣!天下间只有杀人或杀不了人的兵器,有什么旁门左道可言?”
众人愕然里去,大将李牧在十多名家将簇拥下,踏进门内,后面追着高帛和几名郭家的府卫,显是不及通报,项少龙趁机把荆俊喝回来。赵致眼中闪过森寒的杀机,悻悻然回座去。
郭纵这老狐狸笑呵呵离座迎客,满脸笑容道:“大将军何时回来的,否则今晚怎也不会漏了你。”
李牧虎虎生威的目光扫视全场所有站起来欢迎他的人,当他瞧到赵穆,虎目杀机一闪,迅速敛去,冷冷笑道:“希望郭先生不会怪我不请自来。”眼睛盯着表情尴尬的赵霸道:“馆主负责为我大赵培育人材,切莫墨守成规,本将军长期与匈奴作战,见惯战场上千变万化之道,两军对垒,唯一的目的是胜过对方,哪管得用的是什么武器。”
赵霸气得面色发黑,却是哑口无言。
李牧转向项少龙,语气立转温和道:“少龙立下大功,今天我来是要向你敬酒三杯,给我拿酒!”
这赵国除廉颇外的一代名将,甫至立即镇慑全场,连赵穆这么霸道的人,亦不敢出言开罪军方的第二号人物。乐乘和郭开更噤若寒蝉,不敢搭口。项少龙心中讶异,想不到这代表赵国军方的人物竟会公然表示对自己的,使他不致势单力孤,一筹莫展。只有严平仍踞坐席上,不卖账给李牧。李牧亦不怪他,径自和项少龙对饮三杯,还坐入项少龙席内。
乌卓等三人慌忙离座,由郭纵使人在席后另安排席位,安置他们和李牧的随员。
各人坐定,赵穆干咳一声道:“大将军风尘仆仆,不知边防情况如何?”
李牧冷冷地道:“巨鹿侯还是第一次问起匈奴之事,本将此次赶回邯郸,为的却是妮夫人的事情,我征询过廉相国的意见,均认为她的自杀疑点颇多,故决定由军方联名上书,求大王彻查此事,侯爷乃一手处理此事的人,当知李牧所言非虚,还要向侯爷请教。”
项少龙恍然大悟,记起赵倩曾说过赵妮乃赵国曾大破秦军的一代名将赵奢的媳妇,兼之因坚守贞节甚得人心,得军方拥戴,所以赵穆不敢碰她。现在赵穆色胆包天把她害死,他与军方赵奢系统将领们的斗争再无转圜余地,变成正面交锋,所以李牧现在毫不客气,摆明要对付他赵穆。赵穆的脸色立时变得非常难看,可是冲着李牧的军权地位,仍不敢反脸发作。
郭开阴声细气地道:“妮夫人因思念亡夫,自尽而死,乃千真万确的事,大王最清楚其中情况。大将军不把精神放在边防上,是否多此一举?”
项少龙想不到圆滑如郭开者,竟会如此顶撞李牧,可见军方和赵穆一党的斗争,已到白热化的地步,再不顾对方颜面。
李牧不愧强硬的军人本色,仰天长笑道:“我们就是怕大王给小人蒙蔽,故不能不理此事。争胜之道,先匡内,后攘外,若说此乃多此一举,笑话之极。”
郭纵一向不参与任何派系的斗争,各派亦因他的举足轻重而对他加以拉拢,使他左右逢源,这时见火药味愈来愈浓,势头不对,插入打圆场道:“今晚不谈国事,只谈风月,老夫安排了一场精采绝伦的美人舞剑,请各位嘉宾欣赏如何?”
尚未打出手势,严平沉声喝道:“且慢!”缓缓站起来,拔出背后比一般剑长至少一半的巨子剑,冷然望向项少龙道:“项兵卫,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让本子看看叛徒元宗传你什么绝技?”
由于严平身份特殊,李牧也找不到插嘴和干预的理由。
项少龙知道此战避无可避,心想这一仗就当是送给元宗在天之灵的祭品,若非以众凌寡,严平休想伤得这墨家大师的半根毫毛!霍地立起,两眼寒芒电闪,狠盯严平道:“谁是叛徒?巨子你见到墨翟他老人家才辩说吧!”
严平怒哼一声,显是心中非常愤怒,移步堂心,摆开门户。堂内鸦雀无声,人人均知道严平的剑法深不可测,当然有人暗中叫好,有人却为项少龙担心。赵穆则在偷笑,若杀严平,尽管孝成王知道项少龙情非得已,必然大大不悦。若严平杀了项少龙,去此眼中钉,更是心头大快。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对他均是有百利无一害。
项少龙离开席位,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他竟往对席的赵穆走去,两眼寒芒闪闪,一点不让地瞪着赵穆。赵穆和一众手下泛起戒备的神色,有人更手按剑把,准备应付任何对赵穆不利的行动。
项少龙来到赵穆席前立定,微微一笑,解下腰间的飞虹剑,连鞘放在赵穆眼前席上,淡淡道:“这把剑还给侯爷,它既曾痛饮嚣魏牟的鲜血,当没有辱没侯爷赠剑厚意。”再深深盯这与他有深刻血仇的奸贼一眼,转身往立在堂心的严平走去。
嚣魏牟虽因他而死,但真正下手杀嚣魏牟的却是滕翼,项少龙这么说,是故意激怒赵穆,同时让他知道自己识破他的阴谋。还剑的行动表示以后和他画清界线,公开对抗。在这一刻,他连赵孝成王也不放在眼内,更不要说赵穆。亦只有这样公开决裂,他方可得到廉颇和李牧等军方的全力。
赵穆果然气得脸色阵红阵白,难看之极。其它人还是首次知道嚣魏牟给人杀死,齐感愕然,纷纷交头接耳,李牧和严平无不闪过惊讶神色。
不用再和赵穆这大仇人做戏,项少龙大感轻松,两眼凝视严平,伸手拔出墨子木剑,心中涌出腾腾杀气,像热雾般蒸腾着,同时心头一片澄明,万缘俱灭,连元宗的恩仇也置诸心外,天地间只剩下他的墨子木剑和对方的巨子剑,再无他物。
严平虽然稳立如山,毫无破绽,可是项少龙却似完全明白敌人的所有动向和意图,一丝不漏地反映在他有若青天碧海的心境里。这正是墨翟三大杀招“守心如玉”的心法,借着奇异的呼吸方法,专一心志。与赵穆的决裂,更使他像立地成佛,忽然得道的高僧,达到这种剑道的至境。
在旁观者眼中,项少龙忽地化作另一个人似的,渊亭岳峙,静苦止水,但又涵蕴爆炸性的力量和杀气。赵穆和赵霸同时泛起骇然之色,他们乃用剑的大行家,自然知道这种境界,最能发挥剑术的精要。严平露出凝重的神色,他深明墨子剑法重守不重攻之理,欺项少龙年轻气躁,打定主意,决定不作主攻。若非项少龙显露出如此可怕的气势,他绝不会这般忍手谦让。
项少龙眼光落到对方的巨子剑上。灯火下,有若暴长磷光的剑体散发一种无可名状的璀璨光芒,纤尘不染,可见极为锋利。心中不由奇怪起来,墨子剑法以拙为巧,这种锋快的长剑,不是与墨子剑法的精神背道而驰吗?除非严平另有绝活,否则这种剑绝发挥不出墨子剑法的精华。想到这里,心有计较,提起木剑,一步一步,缓慢有力的向严平迫去。
严平双目射出阴鸷厉芒。紧盯项少龙双肩。
大堂落针可闻,响起项少龙似与天地万象相合无间充满节奏感的足音。众人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似一切均在项少龙的掌握中,万物向他俯伏叩首,岂知此正为墨氏三大杀招的精神。
项少龙心湖内浮现大梁邹衍的观天台,忆起漫天星辰的美景,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一声裂帛般的大喝,使出三大杀招以攻代守的招式,墨子剑似缩似吐,倏忽间依循一道玄奥无匹、含着物理深义的径路,直击严平面门。
以严平如此沉狠之人,亦吃一惊,对方剑势若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假若自己只采墨子剑法的守式,立时会陷于捱打之局,更惊人的是对方的剑势隐隐克制墨子剑法,偏又是墨子剑法中不能怀疑的招数,无奈下,巨子剑化作点点寒芒,以攻对攻。
项少龙正是要迫他施出压箱底的本领,见计得逞,蓦然后退,使出以守代攻其中的“回剑式”。
严平大喜,还以为对方优越的剑法只是昙花一现,旋又落回墨子剑法的老套里。他这套剑法乃出于自创,名为“破墨”,专门用来对付墨门内的敌人,所以对杀死项少龙成竹在胸,怎肯错过如此良机,忙抢前狂攻,浑忘刚拟好以守为主的策略。
项少龙脑际澄明如镜,见对方剑芒暴张,目标却是自己的右肩,那亦是他故意露出来的破绽。以守代攻乃墨氏三大杀式的首式,内中包含一百二十势,每势均有一个破绽,而这些破绽无不是精心布置的陷阱,引敌人入彀,把以守代攻的精义发挥得淋漓尽致。见严平中计,哈哈一笑,闪电移前,严平登时刺空。项少龙略一沉腰,墨子木剑电疾回旋,不偏不倚重重砍在对方剑上。他知道严干剑法高明,火候老练,绝不会输于自己,纵使自己有三大杀招傍身,始终是刚刚学会,未够纯熟,所以不求伤敌,但却把握机会,以比对方长剑至少重上三、四倍的木剑,凭自己过人的臂力,硬迫对方比拚内劲。
严平立吃大亏,右手酸麻,巨子剑差点甩手堕地。项少龙亦心中懔然,原来严平表面看来精瘦如铁,臂力却非常惊人,其反震之力,令他右手一阵麻痹。严平闷哼一声,往横移开,使出墨子剑法的守势,门户森严至泼水难进。
旁观诸人看得目瞪口呆,项少龙剑交左手,由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木剑燕子翔空般弯向外档,回击而来,扫往严平右肩。严平那想得到对方左手使剑同样厉害,右手血气尚未复元,不得已再退一步,变成面向敌人,巨子剑使出巧劲,斜挑木剑,意图化去对手重逾千钧的横扫。
项少龙大笑道:“你中计了!”木剑一绞,与对方宝刃缠在一起。
人影乍合倏分,表面看来两人毫无损伤,但人人瞧出严平吃了大亏,脸色苍白无比。
项少龙“嚓嚓嚓”连进三步,往严平迫去。严平咬着牙根,相应后退。两人又同时齐往左移,似若有根无形的线,把两人牵缠。严平不愧长年苦行的人,神情很快回复正常,像没有受伤那样。
原来严平刚才被项少龙起脚扫中小腿侧,若非他马步沉稳,且立即横移化力,早仆倒地上,但仍隐隐作痛,知道不宜久战,沉吼一声,巨子剑疾如流星似地往对方击去。项少龙斗志如虹,数着严平的呼吸和步调,当对方出招前,早由对方转急的呼吸和步伐轻微的变法洞察先机,觑准虚实,使出三大杀招最厉害的“攻守兼资”中的“忘情法”,把自己投进死地,全凭稍占优势的先机,和对方比赛本能和直觉的反应。
一声惨哼,严平长剑堕地,跆踉跌退,色若死人,左手捂着右肩,鲜血由指隙泉涌而出。这一剑虽不致命,但严平短期内将难有再战之力,右手会否给废掉,尚在未知之数。当下有人抢出,要掺扶这心高气傲的人。
严平站直身体,喝开扑来的人,瞪着项少龙道:“为何手下留情?”
项少龙抱剑淡淡地道:“元兄虽因你而死,但始终是你墨门本身的斗争,与我项少龙无干,为何要分出生死?”
严平沉声道:“刚才你使的是什么剑法?”
项少龙平静答道:“是本人自创的剑法,巨子感觉还可以吗?”
严平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喝一声“好”,头也不回,朝大门走去,弃剑不顾。严平黯然败走,项少龙乘机告辞。李牧欣然送他一程,吩咐随从让出三匹马,予滕翼等三人,项少龙被他邀到马车上去,车队缓缓开下郭家山庄。
李牧沉吟半晌,喟然叹道:“我们此次是忍无可忍,孤注一掷,借妮夫人的事与赵穆作最后的周旋。”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我和相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