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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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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香闺,两人躲在榻上,轻声密语。朱姬媚艳的脸庞和他共享一枕,玉体毫无顾忌地紧挤着他,由于她是侧卧,迷人的气息有节奏地随呼吸送入他的耳朵里,那种诱惑性是没有男人可以抗拒的。幸好项少龙的眼睛投往罗帐顶部,否则被她那对媚眼一看,保证会不克自持,做出不应该做的事。于此男权高张的时代,女人都懂得以她们的天赋本钱控制男人。朱姬正是这类妲己式尤物中的佼佼者,否则庄襄王不会对她念念不忘,而赵穆的双性恋者和大夫郭开此等精明人物,也不会同时迷恋上她。

    朱姬不说正事,先道:“你没有爱上赵雅那淫妇吧?”

    项少龙心道女人即是女人,时间宝贵,朱姬偏有闲情要来管闲事,惟有顺她语意道:“你熟悉她吗?”

    朱姬不屑道:“赵穆以前不时带她到我这里来,你说算不算相熟?”

    项少龙记起赵雅曾暗示与假赢政有暧昧关系,看来就是这种在赵穆指示下做的荒唐事,心头一阵厌恶,亦有种解脱的感觉,因为再不用对赵雅负上感情的责任。

    朱姬忽地轻笑起来,得意地道:“赵穆虽然狡猾,却绝非我们的对手,你应知道怎样好好利用这个淫妇。”

    项少龙暗叫厉害,给她一口道破自己的计划,深吸一口气道:“今次事成,的确要靠她的帮忙。”忍不住道:“夫人!你的儿子究竟在哪里?”

    朱姬道:“先告诉我你的计划,让我看看是否可行,才可以告诉你。”

    项少龙历经变故,学懂逢人只说三分话,扼要地把计划告诉她,却隐去乌家地道这最重要的环节,改为由城西出城。

    朱姬非常满意,温柔地吻他面颊,纤手抚他宽阔的胸膛,娇媚地道:“你腰间硬梆梆的,扎了什么东西在那里?”

    项少龙道:“是可以飞檐走壁的工具和杀人于无形的飞针。”

    朱姬脸色大变道:“赵雅知不知道你这本领?”

    项少龙细心一想,摇头道:“她虽曾见过,幸好我从没有解释用法,而且她看来仍希望我能独自逃生,应不会向赵穆透露。”

    朱姬松一口气,耳语道:“我们不能只是靠碰运气,你明晚可否给我带些烈性来,必要时,我要自己想办法溜出去。”

    项少龙愈来愈发觉她不简单,皱眉道:“我们就算可迷倒屋内看守你的婢女,亦闯不过守卫一关。千万不要相信郭开,他只是在骗你的身体。”

    朱姬“噗哧”一笑道:“傻呆子才相信他,我要迷倒的人正是他,这是我十年来朝思暮想所得出来唯一可逃走的办法,我要迷倒他是因看中他的身量和我相差不远,只要把靴子垫高,衣服内像你般扎些东西便成。”接着苦涩地道:“唉!若不找些事情来做,人都要被关得发疯了。”顿了一顿,声调语气均变成郭开那阴柔尖细的声音道:“所以我每天模仿他说话的声调和他的举止,若不是知道绝对逃不远,我早溜掉哩。”

    项少龙为之绝倒,衷心赞道:“确是维肖维妙。”足音由门外传来,项少龙忙躲进暗格去。婢女推门入房,揭帐看到假装熟睡的朱姬,安心离去,项少龙钻出来。

    朱姬又靠过来搂着他道:“不韦手下有个精擅易容术的人”

    项少龙打断道:“你说的定是肖月潭,我刚见过他。”

    朱姬欣然道:“现在我真的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好啦!告诉你吧,我虽不懂易容术,但曾因兴趣从他那里学到些窍诀,闷着无聊时设法假扮郭开的模样,自信除非相熟的人,否则不会看出破绽。”

    项少龙心中感叹,由此可知朱姬多么渴望离开这个囚笼,亦见她在绝境中坚毅不屈的斗志。

    朱姬道:“你千万要带来给我,人是很奇怪的,无论做好事或坏事,开了头便难以控制,所以赵雅迟早会把你完全出卖,以赵穆的谨慎多疑,会加派人手看管这里。”

    项少龙同意道:“给你这么分析,我生出很不好的预感,若让赵穆知道我有高来高去的本领,定会针对这点加以应付。”说着坐起来。

    朱姬讶异地道:“你干什么?”

    项少龙没有答他,移到窗旁,往外看去,刚好一队卫兵巡逻经过。待他们去后,往外面的荆俊打出手势,不一会他灵若狸猫般穿窗而入。项少龙吩咐他回乌家取药,确定他安然离开,回到床上。

    朱姬瞪大眼睛看着他道:“原来竟有这么身手高明的人物帮助你,难怪赵穆对你如此忌惮。”

    项少龙道:“夫人快点说出有关储君的事。”

    朱姬好整似暇地道:“这么急干吗?横竖要等人拿东西来你才走。你不知人家心中憋得多么辛苦,好不容易有你这个说话的对象。”

    项少龙又好气又好笑,软语道:“算我求你吧?”

    朱姬得意万分,媚力直逼而来,柔声道:“少龙!亲亲人家好吗?”

    项少龙无奈下,别过脸来,只见她那对摄人心魂的媚眼魅力四射,目不转睛地直盯自己。两对目光交缠片刻,朱姬香唇主动的印在他嘴上,娇躯还轻轻地摩擦扭动。阵阵销魂蚀骨的感觉,遍袭全身,项少龙立时欲焰高涨,难以自制。

    朱姬的香唇移开少许,花枝乱颤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能不动心的怪人,原来和其它男人毫无分别。”

    项少龙大感气愤,因此分散精神,压下欲火,微愠道:“夫人!”

    朱姬伸出两指,按在他嘴上,哄孩子般道:“不要发怒,人家是真心想和你亲热的!”

    项少龙拿她没法,朱姬正容道:“当日为避人耳目,不韦和异人郎君没有把我带走,当时我刚产下一子,尚未足月。他们走后,我知道形势不妙,说不定政儿会被赵人杀掉泄愤,于是连夜使仆人外出找寻其它婴孩,好代替政儿。”

    项少龙恍然大悟道:“原来现在宅中的假蠃政是这么来的。”

    朱姬苦恼地道:“匆忙下做的事,自然会有错漏,一时间找不到同龄的婴儿,惟有以重金买了个五岁的小孩代替。幸好那时没有人当异人郎君是个人物,没有人清楚他的家事。当夜赵穆发觉吕不韦和异人郎君遁走,凶神恶煞地来把所有婢仆全体处死,只剩下我和那假儿子,没有起疑心。”

    项少龙恍然大悟,怪不得赢政的年龄与史书不符,真实的情况竟是这么曲折离奇。

    长平之战发生在公元之前二六零年,自己到此已有年多光景,眼前应是公元前二四九年,中间隔了十一年。假设秦始皇是在长平之败来到赵国后出世,古代讯息不便,说不定已跨了一年,所以赢政应是在长平之役后一年的年头出生,那他在公元二四六年登位时,即距今三年后,刚好十二岁,证实史书无误。自己真蠢,竟猜不到赢政是假的。以前想不通的事,立时恍然大悟。这才合理,以秦始皇的雄材大略,怎会是窝囊的人物。

    朱姬由衣服里掏出一块式样特别,刻有凤凰纹饰的精致玉坠,解下来珍而重之塞入项少龙手心,又把他手掌阖起来,两手用力包紧他的铁拳,柔声道:“真正的政儿被送到邯郸一个刚在长平之役失去两个儿子的穷人家寄养,说明将来以玉坠相认。政儿颈上戴着同样的玉坠子,这个是凤纹,那个刻的是龙纹。”

    项少龙道:“那对夫妇知不知道储君的来历?”

    朱姬眼中射出又喜又忧心事幢幢的神色,紧张得呼吸急促起来,娇喘着道:“当然不会让他们晓得,只说是富家千金的私生子,当时我想不到会立刻被软禁起来,知情的仆人又给杀死,所以直到今天你来后,才有机会告诉你这件事。天啊!你一定要帮我把他找来,否则我不要活哩。”

    项少龙手心感觉着玉坠传入手内朱姬玉体的余温,充满信心地道:“我敢以人头担保,必可找到他。”

    他自是信心十足,否则历史就不会是那样子。

    朱姬呻吟道:“不要哄我欢喜。”

    项少龙道:“我是个有异能的人,预感到的事绝不会错。”朱姬半信半疑地瞪他一眼,凑到他耳旁念出藏在心内十年那收养她儿子的人的姓名和住址,项少龙用心记牢。

    窗门轻响,荆俊去而复返,手中提着大包,笑嘻嘻来到帐前,仔细打量着朱姬,立时目瞪口呆,忘记说话。朱姬看得“噗哧”一笑,自是百媚千娇。

    项少龙责备道:“小俊!”

    荆俊灵魂归位,道:“这是烈性,只一点点可教人躺上一天,冷水都救不醒,这包东西有足够迷倒百多人的份量。”

    蓦地远方蹄音骤起,由远而近。朱姬和项少龙同时一震,知道朱姬果然料对赵雅。项少龙更知赵雅不但愈陷愈深,还重新被赵穆控制,否则不会在这等夜深时分,赵穆派人来重新布防,显是赵雅在床上把有关他的本事透露给赵穆知晓。匆匆与朱姬约定逃走的时间地点,两人迅速离去。刚攀上高墙,卫士由假赢政居所那边拥来,展开新防卫网。由此刻开始,这坚强的秦始皇之母,将要靠自己的力量和才智逃生。

    翌日清早,急不及待的项少龙偷偷溜到街上,故意绕一个圈子,来到城西贫民聚居的地方。虽说是穷民,生活仍不太差,只是屋子破旧一点,塌了的墙没有修补罢了。这里的人大多是农民出身,战争时农田被毁,不得已到城市来干活。他依照地址,最后抵达朱姬所说的南巷。他不由紧张起来,抓着一个路过的人问道:“张力的家在哪里?”

    那人见他一表人材,指着巷尾一所围有篱笆的房子道:“那所是他的家!”似有难言之隐,摇头一叹去了。

    项少龙没有在意,心情轻松起来,暗忖应是这样才对,举步走去,来到门前,唤道:“张力!张力!”

    “咿呀”一声,一位四十来岁样貌平凡的女人探头出来,惊疑不定地打量项少龙,问道:“谁找张力?”

    项少龙微笑道:“你是张家大嫂吧!”由怀中掏出玉坠,递到她眼前。

    “砰”的一声,张嫂竟像见鬼似的猛地把门关上。项少龙给她的反应弄得楞在当场,呆子般望着闭上的木门。不一会屋内传来男女的争辩声,项少龙反心中释然,养育十年的孩子,自然不愿交还给别人,惟有在金钱上好好补偿他们。伸手拿起门环,轻叩两下。顷刻后门张开来,一名汉子颓然立在门旁,垂头道:“大爷请进来。”

    项少龙见他相貌忠诚可靠,暗赞朱姬的手下懂拣人。步入屋中,那妇人坐在一角,不住饮泣,屋内一片愁云,没有半点生气,更不闻孩子的声音或见孩子衣物。

    项少龙皱眉道:“孩子呢?”

    那妇人哭得更厉害。

    张力双目通红,痛心地道:“死了!”

    这两个字有若晴天霹雳,轰得项少龙全身一震,差点心脏病发,骇然叫道:“死了?”

    张力凄然道:“旧年燕人来攻邯郸,所有十三岁以上的孩子都被征召去守城,他被燕人的流箭射杀。我们虽受大爷你们的金钱,却保不住孩子,你杀了我们吧!活下去再没有什么意义。”

    项少龙失声道:“可是他去年还未足十岁啊!”想起刚才指路那人的神态,终明白是为他们失去儿子惋惜。

    张力道:“只怪他生得比十三岁的孩子还高大,一天在外面玩耍,被路过的兵哥捉去。”

    项少龙颓然坐下,把脸埋在两手里。天啊!秦始皇竟然死了,怎么办好呢?不!这是不可能的,这对夫妇定是骗我。但看其神态,又知是实情,尤其一边墙的几上,正供奉一个新牌位。

    张力在怀里掏出一个玉坠子,递给他道:“这是从他尸身取来的,他葬在后园里,大爷要不要去看看?”

    项少龙挪开双掌,眼光落在玉坠子上。一个荒唐大胆的念头,不能抑制地涌上心头。

    项少龙来到夫人府,果如所料,赵雅仍未回来。府内多了些生面的人,赵大等他熟悉的却不见一个,婢女中除小昭和小美外,其它都给调走。项少龙知道赵雅必有很好的借口解释这些安排,但仍很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她愈骗他,他愈可把对她不住淡薄的爱念化成恨意。赵盘独自一人在后园内练剑,专注用神,但项少龙甫踏进园内,他立即察觉,如见世上唯一的亲人般持剑奔来。

    项少龙“嚓!”地拔出李牧所赠的名剑血浪,大喝道:“小子看剑!”

    赵盘眼中精光一现,挥剑往他劈来。

    项少龙摆剑轻轻松松架格,肃容道:“当是玩耍吗?狠一点!”

    赵盘一声大喝,展开墨子剑法,向项少龙横砍直劈,斜挑侧削,攻出七剑。到第七剑时,终因人小力弱,被反震得长剑甩手掉在地上。赵盘一面颓丧,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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