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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只身一人的言宇轩。
雨水打在他身上是这般急、这般重,但他却感觉不到身上传来的痛楚,只是盲目地在冲上走着。
「好冷……」终于,言宇轩感觉到周遭的冷意。
他微抬起头,从天际洒落的雨珠滴进他黑色的瞳眸内,模糊了他的眼。
而由眼角滑落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他也分不清了。
「小哥,你怎幺还傻傻地站在这里淋雨?再这样下去,你可会得风寒啊!」经过他身旁的老人好心提醒言宇轩。
但他只是充耳不闻,继续走着。
「唉,这年头怎那幺多怪人怪事?」老人摇摇头,无奈地转身离开。
刚才那是什幺声音?言宇轩没有回头,心里不断传来一阵阵纳闷。
「小兄弟。」又一名好心人前来关心他。「再这样淋雨,你会得风寒的。」
这一次,言宇轩终于听到他人的关心。
「不会的。」言宇轩想继续往前走,却被那名好心人强拉住。
「不会?我瞧你全身发抖,身体早快撑不住了!」那人的声音听在言宇轩耳中逐渐模糊起来。
「别理我!」言宇轩使出全力想甩开好心人的手,却只是打掉他纸糊的伞,害得他也跟着淋着雨。
「别理他!」突然,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有力。
「不行!」好心人微微蹙眉,打定主意管定言宇轩这件闲事。
「听他的话,别理我。」言宇轩想以发冷的手指扳开好心男人的手,却突然眼前一黑,摇摇欲坠的身子往后一倾,倒在好心男人怀中。
「我早说过别多管闲事。」另一个男人虽然不满地道,却不见他有丝毫悦色。
「见死不救可不是我的作风。」好心男人回道,随即与另一个男人搀扶着昏迷的言宇轩跃上马车离开。
***
「人呢?人呢?」四处寻不着言宇轩踪影的楚羿逐渐捺不住性子,脸庞浮现出风雨欲来的狂怒。
「找……找不着。」众人皆垂头丧气地道。
「再去找!」找不到人出气的他只得发泄在离他最近的古董花瓶上。
匡啷一声,价值不菲的宝物就此报销。
凤蝶舞怯怯地躲在柱旁,一步也不敢靠近楚羿。她长这幺大还不曾见过楚羿发那幺大的脾气,那吃人的表情吓得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快直奔而出。
天哪,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不过是丢了个人,楚哥哥为何这般着急?
「滚到一边去!」楚羿回头瞪着无辜的凤蝶舞,可见他的失控早已无人能阻。
怎幺办?楚哥哥变得不再像楚哥哥,她该怎幺办?
倚香红苑的宗政霆司和言仲飞还未赶来,栖凤楼就她一个人,哪劝阻得了发狂的楚羿!
「小姐……」凤蝶舞的贴身丫鬟悄悄贴近凤蝶舞的耳旁细语着。
「真的吗?」凤蝶舞的担心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喜悦的快乐心情。「我去告诉楚哥哥。」
她原本认为楚羿一接获这消息便会暂时忘了言宇轩,哪晓得自己会被窜烧的怒火轰了回来。
「凤云隐回来干我何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只在意失踪的言宇轩。
「唷,没想到我这幺惹你嫌。」
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手中还抱着由一块褐布掩盖整个身子的另一名陌生人。严格来讲,有三个人同一时间出现在此时乱成一团的栖凤楼。
「大哥!」凤蝶舞赶紧奔入凤云隐怀中撒娇。
「怎幺?瞧妳这丫头不安分,是不是又给楚羿惹祸了?」身穿淡紫绸缎所制成的垂衣的男子睨了凤蝶舞一眼,其表情定爱怜多于责备。
「才没呢!」凤蝶舞反驳道:「都是楚哥哥啦!他不晓得发什幺癫,淋着雨回来还乱发脾气,害大伙都柏得很。」她不过是老实地讲出大家的共同心声。
「哦?」凤云隐挑高修长的黑眉,扬眸凝睇着前方一身湿渌的好友。
「听蝶舞说你乱发脾气?」仔细一瞧楚羿此刻脸上的焦虑,凤云隐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回来做什幺?」距离他们约定的日子尚有一段时间,楚羿从凤云隐一进栖凤楼就不曾给过他好脸色看。
「当然是回来看看我可爱的妹子和变了模样的好友啊!」真是神奇,到底是何事扰乱了楚羿一池未曾紊乱的心湖?
「大哥。」凤蝶舞急忙拉着凤云隐的手臂道:「楚哥哥在找一个人。」
「找人?」凤云隐忍俊不住呵呵笑了几声。「你真的变了。」想必那个人对楚羿一定很重要。
「少说废话,我没空陪你瞎扯!」楚羿冷哼道。
「这样呀。」凤云隐觉得没意思,也不再闹下去了。「反正我也有事,那就不打扰你了。」
「殇情,快将入抱进房内,迟了就没得救了。」凤云隐说道。
「你从哪儿捡到这病人?」楚羿焦急地不断来回走动着,眸光无时无刻不瞟向门外,静待着好消息来临。
凤云隐笑了笑回道:「在大街上遇见的,瞧这小兄弟全身冷得发抖又倔强得很……」
凤云隐话未说完,楚羿便惊地冲向前去,掀开掩盖那人身子的褐布。
「宇轩!」该死的!他的脸色……
「你认识他?」凤云隐见状也挨了过去。
「救活他!」倏地,楚羿紧勒住凤云隐的衣领,却被冷殇情以内力浑厚的一掌挡回震开。
「殇情!」风云隐出手制止,「别伤他。」
「救他!」楚羿仍是那句话。
「当然。」凤云隐点点头,「但你不让路,我怎幺救他?」
只见楚羿退开,让出一条路,焦虑的眼神仍不断看向昏迷的言宇轩。
「他对你很重要?」凤云隐才踏出几步又停了下来问道。
「救他!」都到这紧要关头了,凤云隐还不赶快救人!
「他对你若不重要……」凤云隐意兴阑珊地扬起手指仔细端视,「我就不救他了。」他没必要救活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而且,他非撕下楚羿那张伪装已久的面具不可。
「救他!」楚羿怒地攻向末及防备的凤云隐,而凤云隐却以眼神示意冷殇情不准出手相助。
「他对我而言很重要,快救他!」为了救活言宇轩,楚羿顾不得他与凤云隐的友情,拋开他那佯装已久、对事事漠不关心的面具。
「我就等你这句话。」凤云隐挡住楚羿的攻击,安然返到冷殇情身旁。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主屋一步。」凤云隐说道,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望向楚羿,「你也一样。」
就当是给楚羿一个小小的惩罚,谁教他要出手攻击他呢!
「云隐,你一定要救活他。」楚羿以沙哑的嗓音恳求道。
看着凤云隐最后回眸的微笑,楚羿忐忑不安的心才逐渐平复。
***
「为什幺他还不醒?」楚羿激动地拉扯着凤云隐的右臂。
「松手!」一旁陪着凤云隐的冷殇情一出手便拉开了楚羿与凤云隐的距离。
「我累了。」凤云隐的眉宇间露出疲累之色,靠在冷殇情的肩头打起盹来。
「告诉我,他为何还未醒来?」楚羿原本相信凤云隐的医术能够救活言宇轩,但他一进房,瞧见言宇轩仍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时,他便不禁开始担心。
难道凤云隐无法救活言宇轩?
「他除了受风寒外,身子骨还带着病。」凤云隐呵了口气,倦得很。
「何种病?」
「我说不上来。」凤云隐低喃着,瞧他打起瞌睡的模样,真教扶住他的冷殇情万般不舍。
「他身上有一大堆大小不一的紫红色斑点,好象……」凤云隐懒懒地扬眸,「是什幺呢?」他的语气与表情无一不在嘲讽着楚羿。
「明个儿他就会醒来。」他头一偏,差一点站不稳,好在冷殇情拉住他。
「不醒的话可不是我的医术有问题,而是他自身的问题。」譬如心病。
他是不懂楚羿和言宇轩之间的纠葛,不过他倒希望事情会越闹越大。
不是他心眼坏,不过是太久没看到一出好戏罢了。
「自身的问题?」
楚羿才想向前一探究竟,冷殇情便抱着入睡的凤云隐进入主屋的另一个房间;被留下来的楚羿只能干瞪眼,送走在心中暗暗偷笑的凤云隐。
该死的凤云隐,如果言宇轩明天无法醒来,他绝不善罢甘休。
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便是他凤云隐!
「宇轩……」碍于凤云隐的命令,楚羿只能守在房外不停地等待,直到清晨的曙光到来,直到言宇轩清醒的那一刻……
第十章
楚羿打从言宇轩一清醒,便不停地在门前来来回回走着。
言仲飞、凤云隐等人见着了言宇轩,连毫不相干的宗政霆司也顺利见到了言宇轩,而他却不得其门而入!
为什幺宇轩独独不让他进房见他?
「别再走了,人家的眼睛快跟不上楚哥哥的脚程了。」她的眼睛好酸、好麻,只觉得眼前一团混乱。
「蝶舞!」想起另一人也在场的楚羿,连忙冲向前询问刚踏出主屋不久的凤蝶舞。「宇轩的情况如何?」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全悬在言宇轩的病情上。
「放心,大哥说他死不了。」凤蝶舞无畏地开了他一个玩笑。
「妳再说一次!」楚羿没看见也就算了,但当他看见凤蝶舞一副无所谓、事不关己的表情时,真教他心底怒火不断向上窜烧。
「人家……呜……」凤蝶舞自然又被楚羿莫名的怒火给吓着。「他不见你,又不是我的错!」她才是该被同情的人,楚羿怎能对她乱发脾气。
「我……」接下来,楚羿无言以对,不晓得该说些什幺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是你惹牠的,又不是我惹的!」凤蝶舞小嘴微微一獗,表达不满之意。
经凤蝶舞刻意提醒,楚羿更是久久抬不起头来。
「大哥说他受了严重的风寒,需要一段时间调养身体。」凤蝶舞终于松口。
「他谁都见,就不见你。」她相信楚羿心里一定乱糟糟,可她也没辙呀!
「为什幺?」宇轩为何独独不见他?
「我也不清楚。」凤蝶舞摇摇头,「他还说你和他就到此为止。」
一开始她对楚羿和言宇轩两人的关系就感到胡涂,现在更是胡涂到底。
「到此为止?」不!说什幺他都不许这段关系就这幺轻易结束!
「让我跟他说去!」
楚羿才一踩上台阶,言仲飞与宗政霆司便由房内步出,表情甚是凝重。
「二哥不想见你。」言仲飞冷冷地道。他真是瞎了眼才会看错人,没想到楚羿……」
「但我有话要跟他说。」所以他才急着要见言宇轩。
「没用的。」宗政霆司也跟着叹了口气。「他是只牛,根本不讲道理。」就连他想帮楚羿求情,也差点落得被赶出门的下场。
可想而知,楚羿是完全得罪了言宇轩。
「那小子是吃了秤铊铁了心,独独就是不见你 」话若是摊开来讲,就是这幺一回事。
「你没替我求情?」楚羿死瞪着好友,非常不谅解。
「求了,还差一点被赶出来!」宗政霆司同样不甘示弱地回瞪着楚羿。
他可是仁至义尽,该求的都求了,楚羿还想怎样?
「他当真不见我?」楚羿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等二哥的痛养好后,我要带他回去。」言仲飞说道。
「回倚香红苑?」楚羿闻言自是一惊,开口小心翼翼的询问。
「不!」言仲飞撇过脸道:「回去属于我们的那个世界。」
***
「小飞,你真要这幺做?」难道言仲飞没瞧见楚羿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简直是了无生气。
言仲飞又提起要带言宇轩回老家的事,宗政霆司真担心楚羿会因此发疯。
「不这幺做,难道要让我看着二哥再次受到伤害吗?」言仲飞的语气十分坚定,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得商量?」宗政霆司试探性地一问。
「没得商量!」言仲飞冷睇了身旁的宗政霆司一眼,换来的是两人默默无语的寂静。
「除非……」言仲飞率先打破沉默。「二哥愿意原谅他。」言仲飞为自己哥哥着想的立场始终不变。
「嗯,这是当然。」宗政霆司点头同意。
但要言宇轩原谅楚羿,这可比登天还难呀!
楚羿呀楚羿,这回全得靠妳的智能来化解这场危机,我只能在旁协助妳了。
言仲飞又没说不准其它人帮忙,于是宗政霆司自动忽略言仲飞尚未注意到的语病。
好友有难,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
窗外仍飘着细如绒毛的两,令人感觉有些许不舒服的沉闷。
而窗内房间里与外头纷落的细雨一般,也有着相似的沉闷气氛。
「二哥。」言仲飞扬起眸,看向言宇轩刻意撑起的微笑。
「烧退了吗?」言仲飞向前以手背一探。
「放心,我死不了。」这点小病怎会打倒他。
言宇轩的目光一直凝视着窗外,表情显得有些呆茫。
「你真的不见他?」言仲飞壮着胆子一问。
只见言宇轩的表情迅速一变,回眸凝视言仲飞的神情变得无比冷漠。
「他一直站在门外。」打从言宇轩被送进主屋治疗至今,楚羿不曾离开过,而且即使此时外头下着雨,楚羿依然不肯离去。
言宇轩不语,缓缓闭上双眸。
「楚大哥已经知道你的情形了。」言仲飞注意着言宇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