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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是帮不上忙了,」秦仲商语气中满是可惜:「那也不打紧,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你忙你的吧,不用替我操心。」他挥了挥手,显然是送客。
见秦仲商说得客气,却是不动声色地甩开自己,李由妒恨似地笑了笑,眼球一转,目光便落在符容身上,却在与符容目光对上时,瞳中微微缩了缩。
知道李由看着自己,符容冷冷一笑,径自喝着茶,李由盯着符容,神色一片复杂,最后他却是一笑:「那就不打扰三位了。」
见李由爽快离开,秦仲商重新入座,他端起茶碗,沉着眸不知想些什么。
「那是谁?」符容玩味地打量着秦仲商。
「一个朋友。」答得不冷不热,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种见色起意的人,也当他是朋友?」符容冷哼一声。
秦仲商眉毛动了动,温润的眸子打量着符容:「原来这种事你也知道,」他笑了笑,神色满是揶揄:「莫非也有人对你见色起意?」
听秦仲商胡乱调侃,符容又恼了起来,这秦仲商狗嘴吐不出象牙,却听秦仲商一叹:「总有些人的癖好比较特殊,听说有些王公贵族也好此道。」
符容眸光闪了闪:「怎么,你讨厌这种人?」
「怎么会呢,」秦仲商爽声笑道:「这要爱男人的就去爱男人,要爱女人的就去爱女人,不要来爱我就行了,讨厌他们做什么!」
符容哑然失笑,秦仲商却是收起玩笑神色,正色道:「符爷,我刚和你提的事,关于户部这件事……」
「贿赂官吏可是重罪,」符容声色严厉:「你真是不要命了!」
「如果符爷能帮忙,我……」
「这件事不用再说。」瑞王眸色微沈,隐有几分怒气。
「符爷──」
「够了!」这厉声一喝,气氛顿时几分尴尬,一时静默无语,苏乐更不敢说话,王爷最痛恨贪官污吏,这秦仲商分明是不知死活。
坐了一会,还是秦仲商先开口:「这事是我不对,」他拿起茶壶替符容倒了杯茶:「就当我没说过,你喝杯茶消气。」
闻言,符容脸上冷凝稍减:「仲商,贿赂官吏轻则查封家产,重则死罪,你这是在以身试法。」
「我知道了。」秦仲商温文一笑,拍了拍他:「好了、好了,别和我生气了。」
看秦仲商神色满是敷衍,符容心中有数,便冷冷喝着茶,气氛又是几分尴尬,一个中年人却在此时跑了过来:「仲商,你也在这啊,」他面色白晢,有点福态,与秦仲商寒暄了几句,目光留意到符容:「咦,这位很面生啊!」
「这位是符爷,」秦仲商为两人引见:「符爷,这位是林爷。」
这人倒是十分热络,自己坐下倒了杯茶:「我叫林坤,卖一些古玩,京里卖古玩就属我最出名,符爷有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多算些折扣给你。」
看这林坤一副古道热肠,眼神却像只豺狼,符容只觉厌恶,他冷淡拂袖:「仲商,我还有事先走了。」
知道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林坤有些自讨没趣,脸上却还是笑着:「那符爷你慢走,下次有机会,大家再聊聊。」
见符容起身,秦仲商也不挽留,便起身送他:「有空再找你喝茶。」
「再说吧。」符容淡淡应道。
步下楼来,想起方才的僵持,总觉今天是不欢而散,符容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回望秦仲商,才发现秦仲商还看着他,神情犹是那样温和,四目相对,秦仲商朝他温和一笑,符容冷厉消减,也朝他点了点头,踏出来云楼。
夏雨洗得芭蕉一片晶莹水色,看着窗外纷落的雨珠,符容目光沈了沈,只希望这场雨快些过去,他收回目光,听着堂下众人议事的声音。
「赵相力主新政是假,借此驱逐异己是真,」杨庭沈声说道:「「新政开始才几个月,每个月就都有参王爷的折子到皇上面前,赵相的用意很显,是想借这次新政来扳倒王爷,推怀王入主东宫。」
「几次新政都是权力在角力,」打断杨庭,瑞王语气一顿,俯视众人:「你们凡事机警些,不要落人口舌把柄,本王己经被那群人参到烦了。」
众人点头,此时红檀扇门后,响起苏乐的声音:「王爷雨停了。」
闻言,符容向堂下众人挥了挥袖:「今天就到这,你们早些回府吧。」
让众人退下,瑞王召来几人,替他换了身衣饰,他走出阁外,雨后园中满是新绿气息,几分宁静舒爽,走到回廊尽处,却见褐红的官袍飘逸飞扬,正是杨庭。
「怎么还不回府?」
杨庭连忙恭敬一揖:「呃……见府中园子绿得漂亮,就停下看了会。」
「嗯,雨刚下过,看起来样样都干净,天气也相当不错。」
杨庭苦笑,天上明明一大朵乌云,哪算好?他从侧面窥着瑞王,瑞王的唇线似乎有些笑意,他连忙跟在瑞王身后:「王爷近日心情舒坦,可是有什么喜事?」
「有吗?」符容漫不经心答着,心思又飘到秦仲商身上,离开来云楼后,他又见了秦仲商两、三次,他依旧温和风趣,想来那日的僵持,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秦仲商也不再提贿赂的事,看来老实多了,想了想,这小商人虽然市侩,一番厉斥后,也是懂得安份守己,不禁微微笑了起来:「对了,秦仲商那钱可有送到户部?」
「呃………还没……」杨庭小心地察言观色,从苏乐那儿知道,瑞王对秦仲商似乎十分喜爱,他不禁有几分为难地开口:「王爷,那钱……」
符容抬手制止:「不用顾虑我,他要不拿出钱来,水票就压着,就当给其它京商杀鸡儆猴。」行到府外,便看到苏乐牵着赤兔,符容径自上马,却见杨庭还犹豫地立在一旁。
「有什么事就直说。」符容勒着马缰,神情还算和煦。
「……前两日秦仲商拿了笔钱打点户部上上下下的官吏,」杨庭吱唔说着,却见符容眼底乌云拢聚,他措辞更是小心:「王爷……这事……是不是……」
「他行贿官吏──」符容一声冷笑:「好、很好,你们就把钱全部收下。」
杨庭一楞,连忙一揖:「请王爷明示。」
「不懂吗?」符容神色冷厉:「他爱行贿,就让他贿赂个够,这样懂不懂?」
语音方歇,瑞王己抽着马鞭,纵马驰奔,苏乐连忙追去,本来是要往石墨阁的,不过瑞王显然心绪欠佳,骑着马在京里绕了几圈,最后却在来云楼前面停下。
坐在来云楼上,喝着酒,符容想起那日便是坐在这里,那时多少察觉秦仲商有些敷衍,只是后来几次见面,他总是温和而诚恳,让他以为他不会走旁门左道,谁知一番厉声劝戒,这小商人还是要钱不要命。
正愈想愈生气时,却听楼下掌柜殷勤的笑声:「秦当家你来了啊,你们今天几个人?我来找个好位置给你。」
符容向楼下望去,便见到秦仲商等四、五个人踏进楼来,一行人有说有笑,秦仲商手上还抱着一个小女娃,小女娃将秦仲商霸得紧紧的,一只小手还捏着他的鼻子,十分好动。
「站住!」突来一喝,让符容也朝发出喝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窗旁一张方桌上,坐着两名衙门捕快和一名青年,众人兀自怔忡时,却听捕快一喝:「县令大人在此,见到大人还不跪下。」
众人急忙跪下,那青年却起身走了过来:「谁是秦仲商?」
「小民就是。」秦仲商跪着应答,将小女娃放开,推了推她,小女娃便一溜烟地躲到另一人身后。
「长得倒是一表人材,」那县令着眼,伸出手扣住他的下巴:「没想到竟是个骗子。」
「大人,此话何意?」秦仲商几分愕然。
「你的铺子卖假人给我,」县令喝得大声,惹来众人侧目:「你根本在卖假药!」
「大人,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那县令怒拍案面:「我早听过你心术不正,想你本是一个乞儿,却能翻身到一个商贾,这中间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自己心知肚明。」
「大人说话总要有真凭实据……」
「住口!」那县令一喝,抄起桌上的一杯茶,便往秦仲商脸上泼去,秦仲商一时脸上满是茶水,便默然跪着,一句话也不说。
「你还敢要真凭实据,」那县令咆哮:「我听人说你在钱庄做伙计时,盗用钱庄的钱,这事可假得了?」
秦仲商沉默。
那县令更是哚哚逼人:「我还听说你欠下巨款,却远走他乡,这事也是假?」
秦仲商还是沉默。
「你做生意时,诈骗别人的钱财,这也是本官道听涂说?」
秦仲商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县令一声冷笑:「我还听说你和李由之间不干不净。」
「大人这……」
「放肆!本官说话你插什么嘴!」那县令又大拍案面,盛怒之中手上的茶杯便向秦仲商砸去,正中在秦仲商肩胛上,磁杯瞬时裂成碎片,碎片飞起割伤了秦仲商,俊秀的脸颊上,微渗出些血痕,县令也是一怔,他像是平了怒气挥手道:「今天就不与你计较,你最好安份守己,若让本官知道你又卖假货,就不是这般善罢干休,你要好好记住!」
「大人的教诲,我会记在心上了。」秦仲商低声应道。
「哼!」那县令冷哼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看县令走出来云楼,掌柜连忙扶起秦仲商:「秦当家,大人走了,你快起来吧。」
秦仲商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茶水,他那四、五个朋友全部都围了过来。「仲商,你还好吧?」
「没事了,什么事没遇过,」秦仲商挥了挥手,苦笑道:「今年不知犯了什么官厄,大官小官每个官都来和我过不去。」
「那个什么假人,假药的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会去卖什么假人、假药,」秦仲商摇头一笑:「我看下次不要卖这县令什么假药,直接卖他一包哑药,毒哑他省得他胡说八道。」
「你还有心情玩笑,」一个矮小的男子看着秦仲商,眼中满是忧心:「我听说那县令最近和李由走得很近,多半是李由找他来寻你晦气,你自己要小心。」
「好了、好了,王宝你别多操心,」秦仲商拍了拍那矮子:「难得一道吃饭,不要被这事坏了心情。」
一行人寒暄着上了二楼,方踏上二楼,秦仲商一怔:「符爷,你也在这?」
符容冷冷斟着酒,看都不看秦仲商一眼。
「仲商,你的朋友?」一行人全看向符容,满是好奇。
「你们先坐一会我等会过去,」秦仲商向那几人挥挥手,他在符容对面坐下:「你是怎么了绷着一张脸?」
符容却是理都不理人,秦仲商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苏乐,立在一旁的苏乐只好替主子开口:「秦当家刚刚那是这么一回事?」
秦仲商了然会意:「那是一点误会罢了。」
「盗财、骗钱、卖假货,这些事能误会吗?」符容冷笑满是讽刺,这秦仲商除了贿赂官吏,想来样样私德都有问题:「仲商,你的过去还真是惊人。」
「那些事是有些原因的,」秦仲商温和笑道:「我没有刻意要瞒你。」
见符容无动于衷,秦仲商苦笑着说起他的过去:「我八岁那一年,村里一场大瘟疫,我族里的人都过逝了,一时间我没地方去,就只好落脚在庙里,饿得时后便出讨些东西吃,这样也就浑浑噩噩便过了几年。」
「你有手有脚不自食其力,宁肯向人乞讨?」符容微沉着眸,神色鄙夷。
「我那时想读书学字,」秦仲商平静说道:「所以每天都去蹲在私塾外听人说课,当时也不以此为耻就是了。」
符容不禁默然,想起他写的那一团泥鳅文,没想到却是这样学来的。
「那时后其实是想学人考个功名,」秦仲商微微一叹:「可惜我不是读书的料,后来因为识了几个字,钱庄的人给了我一份差事,那钱庄的当家人很好,还许了个丫环给我,我才成家立业。」
秦仲商看向远方,像是想起很遥远的过去:「我在钱庄做事时,有个朋友得了重病却没有钱请大夫,我那时年轻鲁莽,也没细想就偷偷拿了账房的钱给他,被人查出后,因为手脚不干净上头就免了我的差事。」
符容微微沈眸:「为了这种事,赔上自己的名声值得吗?」
「能救朋友一命,没有什么不值得的。」秦仲商淡淡一笑,目光坦然。
「你──」一时却是无语,便只挥挥手:「后来呢?」
「既然没了差事,我只好带着内人租了一块地来种,本来以为这样能养家活口,可是一样的地,到了我手上却是种出一堆杂草,我缴不出佃租,地主便将地收回。」他说起往事,几分慨然:「内人底子本就不好,那一年又生了孩子,身底子就更差了,我见日日开门都要用钱,不得以之下,我就去摆算命摊。」
「……你自己都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