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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在君 by应有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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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听我唱的这一曲看看,…」秦仲商笑着,放开浑厚的嗓音,便听沈稳的歌声,悠扬在水上: 

几生前缘今生识 
江湖千波、闯荡 
肝胆照, 
雨泻风潇 大江涛…… 

曲中词意长,歌声豪放回荡,符容有些讶异,笑了笑:「你这曲子哪里学来的?」 

「不错吧,」秦仲商舒服地靠在舟上:「我来教你唱吧!」 

符容连连摇头,却应付不过秦仲商,只好随他哼个两句,听完两句,秦仲商仰天一叹:「阁下一脸聪明相,怎么会五音不全?」 

「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符容冷哼,想他堂堂瑞王,降尊纡贵唱曲给人听,竟然还被他嫌弃:「有耳福听我唱的人可不多。」 

「什么耳福,」秦仲商揉揉耳朵:「我怎么觉得我只有耳鸣?」 

符容被他逗得大笑,笑到靠在舟上:「还敢要我学吗?」 

「没关系,」秦仲商一声长叹,视死如归:「最多就是耳聋罢了,怕什么!」 

几声大笑后,秦仲商又唱着,他也哼着,烈日、浮云,夏日的水,一瞬间,都是那样地耀眼,这一曲便不断唱着,像是奔不尽的江水,停不了的歌声: 

几生前缘今生识, 
江湖千波闯荡, 
肝胆照, 
雨泻风潇大江涛 
并肩长歌行 
且看凋枫年年飘, 
看得风霜催面憔, 
白发翁 一曲调 
犹说梦未老, 
欲待重阳秋亦高, 
舞菊黄、满山狂草, 
尽笑语 共话来时路。 

水声、风声、云海、江山,都在歌声里,水逝云幻,犹是潇洒回荡,意气飞扬,唱到歌声尽处,两人相视一笑,秦仲商便靠在舟上,看着无边江色,一片宁静。 

「现在觉得好些了?」 

「不好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跳下水去。」 

「不要担心,」他闭上眼睛:「人遇到事情时,十次总有九次能够顺利解决的。」 

「那不能顺利解决的那一次呢?」符容也学他,舒服地闭上眼睛。 

「不能解决的那一次,通常就是碰上有趣的事了。」 

碰上有趣的事?符容睁开双眼:「你真是乐天过头了,」看着变幻的浮云,符容想起水票的事:「那你拿不到水票,是不是也觉得很有趣?」 

「这事应该再过几天能解决了吧,」秦仲商惬意地伸个腰:「端午后就该拿得到水票了。」 

「你以为打点过户部,这事就能解决了?」 

「原来你知道,」秦仲商几分讶异,睁开眼睛:「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符容一声冷哼。 

「就知道你会不高兴,」秦仲商摇头笑道:「你们读书人讲究气节,自然不耻这事,所以才不和你提,」见符容犹是沉着眸,秦仲商拍了拍他:「我做生意自然有我的道理,这道理说也说不清,就不要为这事不高兴了。」 

「你夜路走多了早晚碰到鬼。」 

秦仲商有趣地看着他:「莫非你在户部听到什么风声了?」 

符容瞥了他一眼:「他们说要把你下狱,家产充公,以儆效尤。」 

「嗯?」秦仲商几分怀疑:「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主事的官吏是这样说的。」 

「是哪一位大人?」 

「你又想做什么?」见秦仲商若有所思的模样,八成又想些旁门左道,这人简直无可救药,索性和他说:「那个人为官清廉,你那些方法没有用的。」 

「原来是个清官,」秦仲商想了想,沈吟道:「遇到这种官吏只有一种办法了。」 

符容几分疑惑,他统领朝政,身处高位,都不知有何方法能令清官廉吏屈服,而秦仲商竟还有办法,他连忙虚心请教:「是什么办法?」 

秦仲商却放低声音:「直接买凶杀了他,就一劳永逸了。」 

符容一怔,却见秦仲商放声哈哈大笑,不禁摇了摇头,早知这人没三分正经,自己还认真地听他鬼扯。 
   
忽然,秦仲商眼睛一亮:「你看那边有渔船了!」说着他便站起,朝那些渔船猛挥着手,一会便有渔船划到他们舟边来。 
   
「船家可否劳烦你带我们上岸?」 

老渔夫狐疑地看着他:「你们这不是龙舟吗?怎么你们这条龙游到这儿来?」 

「龙有分很多种,」秦仲商试着解释:「我们这条龙可特别了。」 

老渔夫愈是疑惑:「哪里特别?」 

「因为这条是乌龙!」 

渔夫放声大笑,让两人上了渔舟,送他们到岸边,还热情地告诉他们,哪儿有船可以坐回川口。 

「我们坐船赶回去,」秦仲商一边说,一边拉下裤管:「看能不能让你早一些回去处理事情。」 

符容看了看天色,己是正午,便摇头:「赶不上了,先吃个饭再回去,」说着,便看了看秦仲商,还赤着一双脚:「你先去买双鞋吧!」 

沿着河岸的市集,秦仲商买了双草鞋。一身短衫,一双草鞋,本来该是土气十足,在他身上却是散着扑拙的亲切,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见整条小街上十分热闹,便沿着小街逛着,端午佳日,四处都可见雄黄酒、青叶粽。 

走了一会,便见到一座凉亭旁围了不少人,两人也前去凑个热闹,只见凉亭内,一张石桌,桌上一盘棋,黑白子纵错,亭内两人对坐,地上还摆了四、五酒,其中一人站起:「甘拜下风!」说着便拿起一坛酒豪饮,揖了揖身便踏出凉亭。 

「这是做什么?」秦仲商向旁人问道。 

「那个人是个棋痴,」一人指了指凉亭内的青年:「他在这儿摆棋邀人对子,他的规矩是输的那方要喝掉一酒,每输一局便喝一。」 

符容看了那一大酒:「那一大喝下去,还能不醉吗?」 

「这就是妙的的地方了,说是罚酒,可是你要输棋,光喝酒也喝到怕,」村人笑道:「所谓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敢来下棋的人,自然是棋力过人。」 

「有趣!」符容笑了笑,想来对方也是棋中高手:「仲商,我去下一盘。」 

说着便踏进凉亭,朝那青年微微颔首,符容便坐下对奕,他素来好棋,自负棋艺颇高,便落子如飞,对方却也以快对快,不到半个时辰,符容败阵下来,看着那一大坛酒,不禁皱眉,他素来不善饮,这一坛下去,不知道要醉到何时。 

见符容面有难色,秦仲商向对方笑问:「我可能代饮?」 

那人笑了笑:「可以,有人喝就行了!」 

秦仲商称谢,利落地拿起酒坛,饮下一坛,却是面不改色。 

「兄台,再摆一局可好?」那棋痴笑问。 

见符容有几分犹豫,秦仲商豪爽道:「你爱下就尽量下吧,我喝个十坛也没问题,你们是棋痴,我是酒鬼。」 

符容不禁莞尔,见他喝了一,还是面色自若,想来他是极善饮了,瑞王素来好胜,今日初逢敌手,自是棋兴大起,便又和那人对奕起来,三个时辰下来,符容连输三局,秦仲商也连饮三,己是面色微微红润,而符容却又输了一局。 

「再喝!」秦仲商爽快说道。 

「这位兄台好酒量,喝这么多还没醉你是第一个了,」那棋痴苦笑,他看了看酒:「没有酒了,你去酒窖拿些酒来,可好?」 

「好啊!」秦仲商爽快应道,转身就走,脚步有几分不稳。 

见秦仲商转身便跑得不见人影,那棋痴一怔:「他知道酒窖在哪里吗?」 

符容也觉得奇怪,不一会却见秦仲商跑了回来,神色几分兴奋:「这里的酒窖真奇怪,里头的姑娘竟然一丝不挂,还从大酒桶里泼出酒来,大家快去看看!」 

众人正觉奇怪,却见几个大汉怒气冲冲跑了过来,见到秦仲商扑上来就打,符容连忙挡在秦仲商前面,喝道:「你们做什么!」 

那几个大汉却个个咬牙切齿:「这个下流的家伙,莫名其妙闯进我家澡堂,见到我娘在里头,竟然把门大开,大声嚷嚷要人来看,然后就莫名其妙跑了,我非打死他不可………」 

愕然地看向秦仲商,却听他还喃喃说着要去酒窖看姑娘,一时众人哄然大笑,根本是醉鬼在胡言乱语,符容几分尴尬,向大汉连声抱歉,村人们也纷纷上来劝阻,见到有人说情,符容连忙拖带着秦仲商离开。 

狼狈地拖着秦仲商到岸边,符容包了条船,上船后,秦仲商更是啰唆个不停,还扑上来抱住了他:「再喝!再喝!不醉不归!」 

「你己经醉了!」 

「我没醉再喝!」 

符容被他烦得不受了,随手拿杯茶给他:「来,干杯!」 

秦仲商接过茶,咕噜喝下,又是拉扯不放:「再来!再来!」 

符容便替他倒着茶,没多久船上一大壶茶也被秦仲商喝得干干净净,他还吵着要干杯,符容也不得不苦笑,这秦仲商的酒品真不是普通的差! 

「你先等一会,现在在温酒,」一边吩咐船东再去烧些水来,一边跟着这醉鬼醉言醉语:「等一下酒就来了。」 

「嗯……」秦仲商有些醉眼迷蒙,趴在他肩上:「再喝……」 

等茶烧来时,秦仲商己沉沉睡下,符容看了看他一身短衫,便脱了外衣给他披上,一日折腾下来,符容也觉疲困,合上双眼却又睡不下,便静静看着川岸,川岸渔火点点,一片晕黄水色,水色浮天,便闲看弦月冉冉东升,又缓向西沈。 

不知时间流逝,靠在他肩上的人却动了动,有点迷糊地睁开眼:「……符爷?」 

「你这采花贼总算醒了!」符容倒了杯温茶给他。 

「嗯?」秦仲商扶着额头,有些不清醒:「什么采花贼?」 

「你闯进澡堂看人贵妃出浴,你不记得了?」 

秦仲商愕然,摇了摇头。 

符容好气又好笑:「幸亏大家知道你是喝醉胡闹,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这样吗?」秦仲商有些结巴:「那对方她、她的清白……」 

符容拍了拍他,笑道:「当时在澡堂的人,她年轻时做得是皮肉生意,今年都七十岁了,见你只是个醉鬼,也就懒得和你计较了!」 

「七十岁?!」秦仲商差点喷出口茶。 

「你以为你要采了一个十七岁的清白姑娘,现在还能平安坐在这儿吗?」 

秦仲商扶着额头,有些头痛。 

「怎么了?」 

「没想到我一觉醒来,就又多一个采花贼的恶名。」秦仲商满是感慨。 

「你不是很潇洒,什么都不在乎?」 

「唉,采花贼就算了,要传出去我连七十岁的老婆婆都采,岂不是名声扫地。」 

符容大笑,拍了拍他:「我不说出去就是了!」两人闲话聊着,却见船己靠岸。 

「总算回来了,」秦仲商起身看着江岸:「今天真是不少意外。」 

回想今日之事,符容也有些感触:「今天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差,」说来不能不叹气:「先是被困在水里,接着又连连输棋,然后差点被人追打落荒而逃,最后还得应付一个醉鬼。」 

秦仲商大笑,两人缓步下船,到了船口,见船东有一大把艾草、菖蒲,秦仲商便向船东要了几根,转手就递给符容。 

「这要做什么?」 

「艾草、菖蒲可以驱魔避邪,送你一些,拿回去驱驱楣运。」 

「驱魔避邪吗?」符容眼底有几分促狭,便拿着艾草在秦仲商身上划来划去。 

「你在做什么?」 

「驱邪啊,驱开你这个倒霉鬼!」 

「………」 

「就是和你走在一起,才会碰上这些狼狈事。」 

「人难免会有意外的,」秦仲商笑着走下舟来,他方下舟,便听有人远远地喊着他,秦仲商回头正是那个矮子王宝。 

「仲商──仲商──」王宝喘嘘嘘地跑过来:「你今天跑哪去了?整天没见到你的人。」 

「我去游江一日,」秦仲商笑道:「你今天赛舟得了什么彩头?」 

「别说了,」王宝苦着脸:「听说瑞王没来看龙舟,皇上见着瑞王没来,发了场脾气,那些大官们每个都战战兢兢,看完四大商家的龙舟后,皇上就摆驾回宫,后面那几场龙舟冷冷清清的,哪还有什么打赏,枉费大家花了大把银子,把场面弄得热热闹闹,想要讨皇上欢心,唉!那些官吏,又要怪我们办事不力了!」 

「瑞王没来?皇上出宫瑞王不是都会随侍在侧吗?他怎么会没来?」 

「谁知道是遇上什么事耽搁了。」 

说到这,秦仲商转身向符容:「你看连瑞王都会碰到意外,你就别在埋怨我了。」 

符容一听啼笑皆非,只能笑着摇头,此时,远处传来更夫敲更,更鼓铿音,在深夜里显得特别铿锵。 

「原来这么晚了,」听到敲更声,秦仲商扶着头,醒然是酒醉头痛:「明早有些货要处理,我得赶回去了。」 

符容朝他颔首,秦仲商笑了笑,拍了拍他:「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说着便和王宝相偕离去。 

见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符容玩着手中的几只菖蒲,今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不禁淡淡笑了。他想秦仲商说的也许没错。 

不能顺利的那一次,总能遇到一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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