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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在君 by应有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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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香,我就回来看看,没想到你们还在。」 

看着秦仲商的神色,似有几分疲困,他一身旧衫,发里肩上衣袖间,都有层细细的香灰,看着这样的他,符容话到唇边,却成勉强一笑:「你怎么弄得一身灰……」 

见符容望着自己,眼底浮着担忧,秦仲商苦笑:「你听说我的事了?」 

符容颔首,微微垂下眸,不知能说些什么。 

「唉,刚发生时我每天都吃不下饭。」 

「秦当家事情发生都发生了,」苏乐好声劝道:「你吃不下饭也无济于事啊。」 

「少吃些饭,好歹省一些饭钱。」他有些垂头丧气。 

「仲商──」 

「其实我每天都睡不着,」秦仲商有点疲倦地说着:「我今天来庙里时,想起去年有人说关公在香炉里显灵,我想我活得这么痛苦,不如投到香炉里,希望关公能显灵,渡我脱离苦海。」 

见他神色只是略为疲困,怎么说话全无条理?莫非是打击过大,神志不清了,符容不禁眉头深锁:「关公显灵?那你见到关公了吗?」 

「见到了。」 

「见到了?」符容怔了怔:「那关公说了什么?」 

「关公说我还剩些家产,还不算太过凄惨,」秦仲商无精打采道:「叫我再回阳间来。」 

「…………」 

「所以我投炉不成,就只沾了一身香灰。」 

「…………」 

「听完关公的话后,」秦仲商叹了口气,拍了拍符容:「我觉得我好多了,你不用替我担心。」 

「秦当家,」苏乐已是面部抽搐:「那关公还有没有说什么?」 

「有,」秦仲商疲倦地点点头:「他要我好好做人,以后不可再偷鸡摸狗。」 

符容真是哭笑不得,这是不是就是苦中作乐?他细细打量着秦仲商,才觉得他的气色极差,显然十分疲困。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说着符容便转身,却见秦仲商摇头,符容不禁皱眉:「你己经很累了,就别留在这儿人挤人。」 

「待会神明大轿要出巡,」秦仲商疲声说着,眼皮有些沉重:「我要留下来。」 

「唉,你──」 

符容甩了甩袖子,却被秦仲商带到一旁的大树下,凑和坐着,树荫绿而浓密,枝叶粗大,凉暖适宜,倒也是休憩的好地方。 

靠着老橡树身歇着,秦仲商倦声道:「你的气色也不太好,是怎么了?」 

「老毛病又犯上了,心里又烦着一件事,」在树旁的大石坐下,符容看着来往的人潮:「老惦着事情,也就和你一样睡不着了。」 

「原来你也遇上麻烦了,」几分同病相怜,他拍了拍符容的脚,疲声道:「别把身子弄坏了,事情总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符容摇头一笑,也不知从何说起,便望着头上枝叶:「你现在没有水票,生意是不能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生意还是要做的,只是看看能找谁帮忙了。」 

符容脸色一僵,低头看他:「你可别又走些旁门左道。」 

「我怎么还敢乱来,」秦仲商无力摇手:「现在的户部真是不能惹。」 

「那你没有水票,你的货怎么进城出城?」 

「我和几个朋友商量,看能不能将生意并在他们名下,货就用他们的名义进城出城,以后官府那边的事就由他们来打理。」 

「用别人的水票来进城出城……」符容微微沈吟:「只是有水票借你的商家,多半就是你的同行,他们会愿意帮你吗?」 

「只能到处拜托人帮忙了,」他说着有几分无奈:「一个不愿意,两个不愿意,三个、四个也得一个个去拜托。」 

「……如果没人肯帮呢?」 

「如果这样,生意也只能收起来了。」秦仲商实在疲倦,便闭上眼睛假寐。 

「你那些朋友有人答应了吗?」 

「有一个答应了,有几个还在考虑。」半睡着,温润的嗓音也渗着浓浓困意。 

晚夏的风吹来,几片小叶子翩落,便滑贴在他鼻尖上,秦仲商也懒得拿开,只闭目贪睡着,见他这副神情,符容不禁微微一笑,伸手帮他拿开叶子。 

「你气色很差,事情有些眉目的话,你自己就要多歇着。」 

「其实我全身酸痛,」秦仲商喃喃说着:「来云楼掌柜说我是血气不顺,他让我初一去找来云楼找他,他要帮我舒筋活血。」 

「那掌柜还会帮人推拿?」符容倒有几分诧异。 

「大概吧,」秦仲商惺忪睁眼:「你气色也很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此时,却听王宝远远大喊着:「仲商,帝君的大轿要出巡了,快点来!」 

「我得过去了,」秦仲商疲累站起,见他匆忙要走,符容一怔,伸手拉住他,却只有袖子拂过指尖,「仲商──」 

「怎么了?」他回头。 

「我……」符容欲言又止,最后却是淡淡笑了笑:「见你没事,我放心多了。」 

秦仲商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那矮子王宝已是蹬着双短腿跑来:「仲商!快去!快去!快来不及了!」 

被王宝用力推着,匆忙间,秦仲商朝符容挥了挥手:「记得初一到来云楼!」 

望着他的背影,符容忽有些落寞,与他匆匆相见,便又见他匆匆离去。 

看着瑞王的神情,苏乐低声道:「秦当家自己可以处理好事情,您就不用替他担心了。」 

符容却是摇头一笑:「他都这么累了,还跑去凑什么热闹。」 

方才急急跑来的王宝,正在一旁歇口气,听到符容这样说,却是连连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凑热闹,」他喘嘘嘘说着:「帝君的大轿重好几百斤,抬着大轿出巡整天,普通人可是吃不消的。」 

转头看向王宝,符容眼底浮着几分诧异。 

王宝指了指殿门外的神轿:「能替神明抬大轿可是福气,仲商今年这么倒霉,先是被抄家,现在人在外面奔波又四处碰壁,帮帝君抬个大轿,希望以后运气会好一些。」 

符容一怔:「不是己经有人答应要帮他了?」 

「唉,答应帮忙的那个家伙,条件可开得苛了,」王宝啐道:「简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可是方才和他说着,见他还挺好的……」苏乐愕然,原来事情并不顺利? 

「唉,要求人帮忙,面上当然得笑着,」王宝满是感触:「难不成还能哭吗?摆着一张哭丧脸,说自己穷途未路了,谁敢帮你!」 

听到这,符容眉头深锁:「难道就没人能帮帮他吗?」 

王宝摇了摇头:「仲商遇到这种事,这几年是注定得看人脸色了,」他看了看寺外,人已愈来愈多:「他这阵子每天操劳,我还真担心他吃不消,我得跟去看看。」话方说完,王宝又抬起两只短腿,咚咚咚地跑走。 

只见京山寺大殿外,六尺的神明像,被恭敬迎出殿门,虔诚地请上大轿,秦仲商和几个人便抬起逾越百斤的神轿,一时锣鼓声锵,鞭炮啪啦响,震耳欲聋,鞭炮串串的烟白中,漫掩去了他的身影。 

信众群聚,殿外白烟迷漫,什么也看不清,瑞王一甩袖,也疾步向神轿而去。 

「王爷?」苏乐一怔,连忙跟了过去。 

挤在人群中,符容推开一群群信众,他挤到最前面,攘攘人群中,便又看见了秦仲商,只见他拖着疲困的步疲,撑着沉重的眼皮,抬着神明大轿缓缓向前。 

钟鼓鸣锣,便是热闹出巡。 

「仲商──」符容大声喊他,他要劝秦仲商回来。 

秦仲商稍微转头,见到远远喊他的人,他有些讶异,却只是微微一笑,符容看着他,声音却是哽在喉里,锣鼓喧天中,便只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远去,渐渐隐没于人烟中,看不见了…… 

符容不禁几分迷茫,为何他已是如此疲乏,却还要逞强迎神出巡? 

自己是不是是做错了? 

他仰首望去,只见六尺神明,偃月刀、虬髯胡,威风凛凛,端正地俯视众生,看善恶,怜人间,不禁想问,执法理、求公正,正清廉,他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不要坚持按律,如果不要违背自心,那么仲商便不会这样疲累,便不会这样辛苦?只是他又怎能扰乱法纪…… 

见符容脸色变幻不定,苏乐低声道:「王爷,我们回府吧。」 

符容一抬头,见着几名寺僧恭敬立在一旁,他摆了摆袖子,便在寺僧引领下,穿过寺内石道小径,小径花香,细花缤纷飘落,却是拂了一身还满。 

「苏乐,」瑞王突然停步:「你回去后传话给杨庭。」 

苏乐有不妙的感觉:「王爷要吩咐什么?」 

「你叫杨庭暗示那些京商,要他们尽量给秦仲商方便。」 
   
「这……王爷还是别插手秦当家的事吧,」苏乐嗫儒着:「要让步青云知道了,他又要谏得王爷耳根不能清静了。」 
   
符容脸色一沈:「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 

「是、是。」苏乐连忙低下头。 

几个转身,踏下层层石阶,石阶上落满香灰,便又想起他的发底袖间,轻掠过他衣袖的感觉,犹余在指尖上,似有若无的情愫,便又浮上心头,可知那一那,只是希望他多留一会,只希望能多看他一眼,只想和他多说一些话。 

符容不禁淡淡苦笑。 

几番回首,浮世的香火,虚幻迷离,来路己是看不见。 

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这么喜欢一个人。 



七月乍然来到,蝉月凉风中,吹过初秋的气息,初一大早,瑞王方下朝,就匆匆召人更衣,骑着赤兔往来云楼去。 

长街上,瑞王策马急奔,苏乐苦着脸急急追在身后,迎神庙会后,连续几日,步青云是一諌再谏,起初瑞王是冷眼不语,可谏到最后,两人都是面色铁青,瑞王更是挥袖大怒,厉声斥退步青云。 

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望着前方赤兔,风驰电掣,飞踏过直街横巷,苏乐只能暗暗摇头,这样急切也不知是福是祸。 

来到来云楼,七八张桌子己坐了人,却是没有秦仲商的身影,两人便上楼坐了会,瑞王望向窗外,几株青枫木,疏叶渐层浅红,忽想起京山旁也有大片枫林,深秋枫红时,也许带秦仲商去看看,兀自想着时,便见秦仲商匆匆踏入楼来。 

「符爷,」望见符容和苏乐,秦仲商也踏上二楼:「你们到多久了?」 

「才刚到,」打量着秦仲商,面上犹有倦色,气色却显得好多了,符容不禁淡淡一笑:「你气色好很多。」 

「说来神奇,」秦仲商笑着坐下:「关公还真是灵验。」 

「关公?」符容微微挑眉,这人又得了什么神谕:「关公又怎么了?」 

「那天抬完轿后,没几天几家商家就答应借我水票,你说关公灵不灵!」 

「什么关公,」这人竟拜错坟头,苏药不得不说:「这可是我们──」苏乐还没说完,瑞王目光凛然一沈,苏乐连忙闭嘴。 

秦仲商却己是若有所会,玩味地打量着两人,苏乐只好硬着头皮瞎扯下去:「是我们爷去拜托他户部的朋友,请人帮你说情。」 

「原来如此,」秦仲商恍然大悟:「官家的人出面,难怪他们答应得爽快,」他转身面向符容:「符爷,我真该好好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符容摇了摇手。 

「什么举手之劳,」秦仲商眼中满是虔敬:「你简直就是我的关公了!」 

符容不禁失笑:「你胡说什么!」 

「不是胡说,我是很诚心的,」说着便倒了杯茶:「来,我给神明奉茶。」 

正啼笑皆非时,掌柜端着盘杯子走来,他满脸笑容:「秦当家听说你水票有着落了,打算什么时后开始做生意?」 

「我顶了间铺子在小胡巷口那儿,等铺子打理好就差不多了。」 

「那铺子不是又旧又小,你那七、八样生意,一个小铺子怎么放得下去?」 

「铺子是小了点,」早打好算盘,秦仲商说起他的安排:「我先卖些杂货,几个本钱重的生意,等我钱筹到再说。」 

「调钱啊,」摸了摸胡子,掌柜几分揶揄:「调钱就要找李爷啊,李家最有钱了,他又老爱缠着你!」 

「你说李由啊,」秦仲商揉了揉额头:「别提那家伙了!」 

「你还真找他啊,」掌柜倒是好奇了:「他借了你多少?」 

「借了半天,借出个跟我哭穷的李由。」 

「啊!」掌柜放声大笑:「李爷不是老嚷着要对你掏心掏肺?」 

「他是掏心掏肺,可是他掏不出一毛钱,」说起近况,秦仲商真是哭笑不得:「他现在一看到我就绕道而行,躲我像躲债一样。」 

「他竟然会躲你!」掌柜简直快笑岔了气:「简直是奇闻了!」 

「秦当家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苏乐问道几分关心:「筹得到钱吗?」 

「我现在找王宝做保,有他作保借钱就容易多了,」秦仲商给自己倒了杯茶:「其它的只要息钱谈得拢,事情应该就好办了。」 

随口闲聊着,忽听见一阵笑声,一群人寒喧着踏上楼来:「户部的事就请洪公子多多关照了。」 

听到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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