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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楚脸顿时青了,抽抽着陪笑:“不……不用了!我公司还有事,我……我回公司去了!”说完要走。
李查一脸奇怪的瞪着他:“你抽了啊?今天是星期六哎!”
归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办法,长叹一声:“我……咳,我记错了……”
在看了儿子一冰箱的速冻食品后,李白就哭了,抽抽嗒嗒的说道:“小查,爸爸知道你体谅爸爸,可是你也不要这样对自己呀!爸爸还是比较喜欢看到活着的小查!”
李查皱眉:“爸,你在说什么?”对于他爹的奇异思维路线他已经不抱猜测的希望了,直接问比较好。
李白爸爸看着儿子,突然一把抱住儿子,哇的大哭起来:“你还说你听不懂!你吃这么多防腐剂,死掉以后尸体都烂不掉了!你不就是怕爸爸再也看不到你了,才这样的么?爸爸不要你死~~呜——”
李查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看了一眼边上两个人,感觉自己血压好比牛市的股指,直线上扬……
“爸……你胡想些什么呢!我没事……”好劝歹劝,当着他的面把一冰箱的速冻食品丢进垃圾桶,这才终于把他老爹劝住了。
等把行李一放好,李白也不要休息,拉着儿子去超市买菜,还真要烧菜做饭给儿子吃,他去加藤也跟着去,李查去自然也落不下归楚,于是四个男人浩浩荡荡买菜去了……
归楚提着心吊着胆,总觉得李大叔对自己有那么些怨念——
李大叔拿起一根黄瓜,眼角撇着归楚,嘿嘿嘿笑了笑,归楚一身寒战……
李大叔站在一堆山药面前,眼角撇向归楚,又嘿嘿嘿笑了笑,归楚一身麻了麻……
李大叔站在一堆榴莲前面,眼角继续撇向归楚,又要笑,边上的理货员不乐意了:“先生,这菜是要卖的,请要不挥来挥去,碰伤了其他客人我们担待不起的。”
………………
总算李查把他爹安全的从超市里带出来——不,是为了超市的安全把他爹带出来之后,归楚的悍马驮着一车子的菜委委屈屈的回了家。
上了楼,到了家门口,发现家门前站着个人……
归楚看着站在家门前的人愣住了,突然有种想扑到那人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一上一下,归行简看着站在半阶上的男人,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这是他儿子,没错!许多年不曾见过的儿子,瘦了,看起来成熟了……心里忐忑,当年是他把儿子赶出了家门,如今再找过来,儿子还会认他么?
“爸……你,怎么在这里?”归楚喏喏的叫了声,小心翼翼的流露出迷惑和期待,爸爸找来了,这是不是代表他原谅自己了?!
一声爸,叫得归行简心头一热,老脸一红,咳了两声:“我……我正好有事出差来上海,听……听说你现在住在这里……所以……呃……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嗯,就是顺道过来看看的。”说了又觉得自己说得太矫情,有种手脚没处放似的尴尬,再一看,儿子身后跟着的男人,老头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虽然过了许多年,又只见过一面,但他不会忘记那个跪在自己面前说喜欢自己儿子的那个男孩子,虽说他对儿子是同志恋这事很排斥,可是当阿J那小子说其实他儿子喜欢的不是这男孩而是另一个男孩子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这男孩子不错,可气的是,儿子居然没喜欢上这么个敢替人背黑锅,敢在家长面前承认的孩子,却去喜欢个病秧子,结果一冲动,跑去对那还在住院的孩子说了一通气话,等说完了,坐在回南京的车上,他后悔了,人家毕竟是个孩子,而且还是病人呐……
等到过了没多久,听说那孩子去世了,他才知道,那孩子得的竟然是白血病……老头这个悔啊!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那孩子走了,儿子也失踪了,学校找到家里,家里报到派出所,最后也是音讯皆无,做妈的成天在家里哭,哭累了就指着老头鼻子骂,骂完了继续哭,最后给折腾病了,一病几年,直到有一天,突然收到一封香港来的快信,打开一看,是个姓霍的人寄来的,里面满满的全是儿子的资料,这些年来的一切,最后说儿子在香港开公司,事业虽然刚起步,但也还算顺利,就是因为很忙,没有时间回去等等。
老两口一看,抱头痛哭,管你有没有时间回家,还活着就好啊!于是老两口放了心,当妈的病也好了,开开心心在家等着儿子回来……等啊等啊……又等了两年,每年那位霍先生都会将他们儿子生活照,顺带把他在香港的生活写成信寄到南京,可儿子就是不回家,老两口就又难过了,心想是不是儿子还在生爹妈的气啊?怎么就不肯回家看一看呢?写个信还让人家给代写……
于是当妈的又难过开了,骂老头子:“不是当年你个冲头把我儿子给赶出去,他能这样?儿子哎!赶你出门儿的是你爹,妈可没赶你啊!你怎么就不回来看看你妈咧?”拍着大腿边哭边骂,完了又说:“你个死老头子!他喜欢谁是他的事!你管什么管?!恋爱自由!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你个老封建!当年要是我爹像你这样!你还不是那小粮税局里当小会计?”劈头盖脑的把老头子给骂火了。
老头子大吼一声:“你个老太婆懂个屁啊!那臭小子喜欢男人!带把的!你当初他妈的要是带着把,杀了我也不会要你!”这事儿他还一直没跟老婆说,只说是儿子在校谈恋爱,也没说爱的是什么,怕她受刺激,这回是实在给憋疯了,一嗓子全吼出来了。
归家大妈顿时愣了,傻了老半天,把她老伴吓得又是端水又是顺气,缓过来了之后,又哭起来了:“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有啥了不起的?我就要我儿子回来看他妈一眼,娶个男媳妇儿也不要紧!”
归行简瞪着他老婆,翻了翻白眼厥过去了。
老两口这样吵吵闹闹又过了一年,姓霍的先生的信又来了,这一回是从上海寄来的,信上说公司的业务拓展到了上海,儿子跟他现在都在上海的分公司,信上说儿子挺想他们的,就是不好意思回去……完了留了个地址,请二老有空就当到上海玩玩,来看看他们。
于是归家大妈收拾了东西就要出门,老归好不容易把老婆拽住说:“你别冲动,这么些年都是姓霍的跟咱们联系,咱儿子一个屁也没放回来过,万一要是骗人的怎么办?”
归大妈顿时拳打脚踢:“我捶死你个老不死的!咒我儿子是吧?我要见儿子!你要敢拦着我,我一锅铲骟了你!”
归行简只管让她打,嘴里还是劝:“我这不是为你好么?要不我先去看看,要真是咱儿子在上海这地儿呆着,我立马接你去,成不?”
归大妈想想,她还没退休,真要去一时半会儿还真请不出假来,没办法,也就让老头子先去上海了。
这就是归家爹出现在李查家门口的整体经过,至于为什么地址会是李家的……
霍子桐正在经贸大厦六十一层的办公室里往下看,嘴里嘿嘿冒着笑:“闹吧闹吧!让你小子不好好给老子上班!哼哼!”
鬼畜爹VS小白爹?II 归楚没理会他爸说的那些场面话,以他对他爸爸的了解,能说到这份上,已经是老爷子相当相当大的让步了,于是笑着上前接过老爷子手里的行李,掏钥匙开门……
李查跟着归楚上来,有些不太好意思,这老爷子牛人哪!想当初阿楚哥给他当沙包随手乱掼的……不敢怠慢,上前陪笑:“归伯伯……”
归行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老脸一红,眼睛乱瞟,打鼻孔里:“嗯——”了一声,然后就在这当儿看到李查身后的两个人。
一个男人,四十多岁吧,长得挺清秀,两道剑眉斜斜入鬂,一双清亮明眸带着笑,眼角有些笑纹,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的脸上却很有朝气,眼熟……看仔细一比,这长相跟那孩子似了大半去了,看来是亲戚。
再看后面的那位,看来也有四十多吧,个头比他儿子还高,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很威武,就是那手里提的菜太破坏形象了。
前面这男人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轻轻跟后面那男人说笑些什么,声音不大,而且好像还不是中国话,就见两人说了两句就开始笑,笑得那个温馨啊……把老归看得寒毛倒竖,该不会又是那话儿吧……
“你……们……有客人?”老归见这两人跟着进了门,就问儿子。
归楚这才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场面貌似是传说中的亲家见面啊……
他看了一眼李查,李查正难得的有点胆怯的看着他,两人在眼神里传递了一个非常确定而且无奈的消息:完蛋了!
“小查,这位大叔是谁呀?”李白笑嘻嘻的问儿子。
“呃……爸,这是阿楚的爸爸,归伯伯。”李查有些认命的回答。
那边归楚喏喏的给老归介绍:“爸爸,这是小查……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小查的名字,他叫李查,这是他爸爸李白。”
“啊?!”归行简两眼一直:“李白?!他多大?”这么问着,老爷子在心里开始算,唐朝到宋朝多少年,宋朝到元朝,元朝到明朝,明朝到清朝,清朝、民国、抗战八年外加内战……这人是妖精呐!
“呃……”归楚偷偷看了李大叔一眼,一脑门冷汗。
李白倒是不介意,笑嘻嘻上前伸手:“我是李白,现代人,请多关照。”
归行简愣了愣,握上去手晃了两晃,硬挤出个笑来:“我是阿楚的爸爸,归行简,幸会幸会。”
两个大叔互瞪了半天,僵持了半天,屋子里一片寂静,李查跟归楚都有点幻听,总觉得有静电的声音噼呖啪啦的在两个老爹之间炸响,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叫苦。
“咳!爸爸,您到上海办事要多久?方便的话在这儿多住几天吧。”归楚说的这是客套话,按他对他老爹的了解,老爷子平生最恨给人惹麻烦,越是留他,估计他就越会尽快离开。
没想到这一回,老归却是领了夫人的命前来的,哪能这样走?更何况,儿子现在还跟那小子住在一起不信,居然还跟人家父亲一块儿住,这还不算,家里居然有日本人,这叫什么乱七八糟的,儿子就一个人,势单力薄,再说,凭什么儿子的家里要住这么外人呐?搞得活似个倒插门儿一样!想到这里,归老爹很不爽,这可不行,不管是男是女,咱得给儿子争口气……于是他拉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嗯,这事蛮复杂的,我可能要在上海住段日子。”看了一眼在旁边眨巴眼的李家大叔,又说,“不过你们要是有客人,我也不打扰你们了……”
知子莫若父,归楚一听父亲那意思虽然在上海要呆些日子可还是要走,又不忍心了,他父母都是工薪阶层的人,从小就看着爹妈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要是父亲不住在这里,出去了一定不会住宾馆,要是让老爷子在那种二三十块一晚的地下室里窝几天,做儿子的怎么安得了心?赶紧说:“就住这儿吧……”说完想起这屋不是他的,扭头去看李查。
李查自然是更不能让老人家这样走了,连忙满脸堆笑:“归伯伯就住在这里吧,这儿正好两室一厅,我爸跟他同事住一间也可以的,我这就给你再准备一套被子枕头去……”说着就去张罗。
老归稍稍不满,怎么觉得儿子还在看这姓李的小子的脸色似的?难不成这家还由他做主?继续不爽,可是人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查满脸是笑,不能打,李白还是满脸笑,也不能打,合着这父子俩一对笑面虎,吃定儿子了?再看那小日本,一脸茫然,估计沟通无能,还是算了吧……最后,老归那一肚子暗火还是只有往儿子身上发……
都整理好,弄完,两个爹的房间布置妥当,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李查的时差没倒过来,平时白天睡觉的他,挺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没一会儿就呵欠连天,眼皮子直打架,归楚看他那样子,知道他撑不住了,赶紧说:“这会儿烧午饭也太累了,不如咱们去外面随便吃点儿吧。”
小白爹很委屈的看着儿子:“小查,你不想吃爸爸烧的菜么?”
李查这会儿没功夫跟他爸闹,说话有气无力的:“爸,我好困的啊!晚上再吃你菜好不好?”
李白到底不是真小白,看儿子那样子,也就不闹了:“那好吧,晚上爸爸烧大餐给你吃!”
李查笑笑,老爸是个体贴的人,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虽然有时候很白……
老归看看人家父子那边亲亲热热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儿子一脸象是被主人踢了两脚的狗似的表情看着自己,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的爹是白当了……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