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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甫天翼书房的密室里,禁军们抄出了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交到了皇甫天珹的手里。皇甫天珹打开木盒,只扫了一眼,就让人生起了一个火盆摆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把装在木盒里的一本小册子拿出来,直接丢进了火里。眼力好的禁军在火苗吞噬掉整本册子之前,看见了册子的封面上书着四个大字:同盟名单。
等皇甫天珹忙完了所有要在今天内完成的事务后,才拼了命似地抽打胯下的坐骑,把随身的侍卫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独自赶到了“黑白分明”。
萧百川在秋水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发现君无双的外伤很重,而且那些伤口不光散布于他的前胸和腹部,身侧也有,甚至连背后也有一两条鞭痕。而在他昏睡的时候,那些背部和身侧的伤口就很容易被压迫,有时甚至还会重新开裂出血。
所以无奈之下,萧百川只好靠坐在床头,抱着君无双的上半身,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入睡。自己则时常注意调整姿势,避免压到他的伤口。
所以当皇甫天珹到达君无双卧房的时候,就看见君无双满脸红晕,双眉轻蹙,檀口略张,上身赤裸却白布裹缠地躺在萧百川的怀里。皇甫天珹顿时愣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萧百川抬眼看见了站在门口,一身太子衣着的皇甫天珹,轻轻说了句:“来了!”
“嗯!”皇甫天珹也是放低了音量,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近看之后,那些裸露在空气中的淤伤更是触目惊心。使得皇甫天珹狠命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但是一开口还是那样的轻柔:“他怎么样?”
萧百川怜惜地看了眼睡不安稳的君无双后,抬头直视皇甫天珹道:“很不好!因为血液里蛊毒的关系,‘止息’的药效只有原来的一半。好容易才将血止住,可是他却痛的厉害,连睡觉时身子都是紧绷着的。而且一个时辰前还发起了高烧,现在刚刚退了点。”
正说着,君无双似乎难受地侧了侧身子,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哼。萧百川连忙低下头,查看是否有被压迫的伤处。见一切安然无恙后,萧百川才重新望向了皇甫天珹。
“谁干的?”
“梵宫,白啸清。”
“天翼的人?”
“对!人我已经杀了。尸体在未离他们手里。”说到这里,萧百川发现皇甫天珹的眼神闪了一下,“你来得正好,我想要去更衣。你抱着他一会,小心别碰着他的伤口!”
说完也不管皇甫天珹答不答应,萧百川就慢慢起身,用眼神示意皇甫天珹来替换自己。皇甫天珹先是没有动弹,过了一会后才走到了床头,如对待有着裂痕的名贵瓷器般,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君无双,搂在了怀里。
萧百川别过头去,迅速地走出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房门。就在房门关上的一霎那,萧百川似乎听见房里传出了类似于野兽受伤后发出的低鸣,又像是人极力压制住悲恸时的呻吟。那声听得门外的萧百川也是一阵心酸,随后萧百川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快步离开了。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萧百川重新走进了房间。皇甫天珹立刻收回了痴缠的眼神,变回了今早出现在朝堂上的冷静太子。
皇甫天珹把君无双交还到萧百川的手里:“我要走了,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你,好好照顾他!”
等到皇甫天珹将要迈出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不是你的错!”
皇甫天珹脚步一停,没有回头地说道:“也不是你的!”然后便走了出去。
房里的萧百川伸手轻抚着君无双的面颊,用低不可闻的音量说着:“无双,倘若你不能康复,僖嘉王朝就真的完了!”
第二天的早朝上,德崇帝大声叱责着皇甫天珹,责问他昨天为什么要烧了那份名单?
皇甫天珹跪下磕头,然后扬脸直视着高高在上的德崇帝道:“父皇,儿臣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整个江山社稷着想。那份名单上的确是记载着那些与二哥结盟,打算谋反的人名。可是父皇,儿臣相信,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真心想要谋反。二哥是个皇子,位高权重。试想当那些大臣被二哥相中时,他们怎么能拒绝一个皇子提出的请求?如果他们拒绝了,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个‘死’字。以二哥的个性,是断不会留一个知晓自己秘密的局外人在这个世上的。所以若是硬要说那些个大臣有罪的话,在儿臣看来也最多不过是个怕死之罪。”
“可是凭心而论,这世上真正不怕死的能有几人?人一旦死了,什么抱负、理想、尽忠职守,一切的一切都会成为空谈。只有留着这身子,才能为江山,为百姓,为僖嘉王朝开天辟地,进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所以儿臣认为,那些因怕死而签下自己名字的臣子不但没罪,反而有功。因为他们在署名之时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名誉,而是整个朝廷。所以儿臣才会烧了把本册子,儿臣不希望因二哥一人之过,冤屈了那些忍辱负重的忠臣!”
“好!好!好!”德崇帝被气的火冒三丈,“做错事,你倒还有理了你!就算那里面有你说的那样的人,可是剩下的呢?剩下的那些人呢?如果他们日后再生异心,此举岂不是纵虎归山?”
“父皇,只要那名单里有一个儿臣所说的那样的人,那儿臣所做的就是值得的。而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连我这个做亲兄弟都没能识穿二哥的真面目,着了他的道,也怨不得那些个大臣们识人不清,错信歹人。既然现在二哥的罪行已经大白于天下,儿臣相信那些大臣们也是懊悔不已。所以儿臣才擅自作主,想给他们一个悔改的机会。可是如果真是有人执迷不悟的话,儿臣相信,有那些忠肝义胆的臣子相协,儿臣定能将他们绳之于法,保我僖嘉王朝稳如岐山。”
“你!你!……”德崇帝颤巍巍地指着皇甫天珹,楞是没说出话来。
“父皇息怒!”到了此刻,皇甫天珹终于低下了头去,“儿臣自知有负皇命,所以恳请父皇责罚儿臣。但是儿臣心中仍会坚持己见,请父皇赎罪!”
“罚!朕当然要罚!不罚你,朕以后还如何服众!来人,将太子拖出殿去,给我重打二十金棍!”
皇甫睿明话音刚落,殿上的众臣便“呼啦”地跪倒了一大片,而那些原本不打算替皇甫天珹求情之人,见就只剩自己这几人站着,显得特别突兀,也就随大溜地跪了下来。大家异口同声地替皇甫天珹求饶。劝说了许久之后,德崇帝总算是松了口:免去杖责,罚皇甫天珹抄写本朝刑法三遍,明日交到御书房。然后德崇帝一拂衣袖,带着满脸的怒气退朝了。
只是,谁也没有看见,退朝时德崇帝嘴角那一丝难以捕捉到的笑意:天珹,你终于长大了!
55 爱与哀愁(下)
同一天下午,皇甫天珹上报德崇帝,说是有江湖人士也参与了皇甫天翼的逼宫。这些江湖人都是来自一个叫梵宫的组织,他们的首领叫白啸清。已经在昨天的宫变中被萧百川将军击毙。而且据查证,当年火烧“霞辉殿”掳走五皇子皇甫天欣,而后杀人灭口的也正是梵宫。
于是德崇帝怒不可遏地放出了口谕:将白啸清鞭尸三日后悬挂于东城门,暴尸一个月。然后烧了他的尸体,挫骨扬灰,以儆效尤!凡事属于梵宫的产业,一经查实,全部充公。同时各地官府相互配合,剿灭梵宫的余孽,务必做到斩草除根。
所以一时间,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不少的梵宫弟子都因为官兵铺天盖地的追杀而送了命。既便是能苟且偷生活下来的,也没人敢再提“梵宫”两字。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了“梵宫”这个门派。
同时,德崇帝下令,将那位十二年前在大火中失踪,年仅五岁的五殿下皇甫天欣追封为“永乐王”,并在皇家陵墓中给他建了一个衣冠冢。
正当朝廷和江湖上都发生大变化的时候,君无双的“黑白分明”反倒平静了不少。由于君无双身受重伤,秋水他们干脆关了棋舍,让君无双安心养伤。
在萧百川衣不解带的细心照顾下,君无双终于在受伤后的第四天退了烧,人也完全清醒了过来。看着明显消瘦了一圈,眼下浮起了阴影的萧百川,君无双心痛不已,坚持不要他再抱着自己入睡。因为这四天里,只要自己轻微一动,萧百川就会立刻惊醒过来,查看自己的伤口。
自己在这四天中究竟挣扎了多少回,君无双自然不会知道,但他却看得出来萧百川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连和自己说话都会走神。所以君无双坚持自己躺在床上,让萧百川好好地休息一下。萧百川扭不过君无双的性子,只能在他身边躺了下来,睡上了这四天来第一个安稳觉。
又过了大半个月,君无双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有的还长出了粉红色的新肉。不过据秋水观察,君无双身上有些伤口太深,即便是痊愈之后也会留下疤痕。君无双本人听了到觉得无所谓,不过萧百川却不太开心。于是君无双便打趣道:“有些疤痕,看上去才更有男子气概。我又不是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有疤就有疤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百川听他这么说,这才脸色稍愉。等君无双身上最后一块黑痂掉落之后,离那场皇甫天翼策划的“仲春之变”已经过了两月有余。
只是,这期间,皇甫天珹再也没有踏足过“黑白分明”。
若尘死后,按照她生前的愿望,众人将她的遗体火葬了。君无双把她的骨灰收在了一个瓷坛中,这样不论到哪里,君无双都能带着若尘一起走。
等到五月末,君无双身上的蛊毒已经差不多全都清除了,所以他就打算启程回“惜缘谷”,以便重新修炼武功。君无双把这个想法和萧百川一说,萧百川自然是想要跟着一起去。于是萧百川便将此事告知了萧战。虽然陈若惜舍不得这个儿子,但是她也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将他和君无双分开了,只好含泪答应。
于是这天下午,君无双进宫来向皇甫睿明辞行。
“这么快就要走,我还以为你会在京里再多呆一阵子。”
“父皇,恐怕你舍不得的不是我吧!”君无双端起“魂牵梦绕”喝上了一大口。前些日子因为要养伤,萧百川竟连茶都不让自己喝,今天总算是补回来了。
“唉!人家都说是知子莫若父,我们皇甫家却是知父莫若子!无双,不瞒你说,自打知道你要离开,蔚蓝已经提了好几次想和你一起走。有时候我真怀疑在蔚蓝的心里,你才是他最心爱的人!”
“呵呵,父皇这话可不能乱说。其实师父于我只是怜爱,他定是见我最近出了很多的变故,不放心罢了。回头我去劝劝师父,让他安心等你几个月,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双宿双栖了!”
“这样最好。其实我也不要求他多等,只要三个月左右就行。最近天珹进步得很快,已经能渐渐掌控全局了,而我也在慢慢将权利转交到他的手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个月后,我就能安心放手了!”
听到皇甫睿明这么说,君无双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而是略低下了眼睑:“他,最近好吗?”
“怎么,最近你没见过他吗?”
“嗯,快三个月了!”
“是吗?”皇甫睿明有点奇怪,平时皇甫天珹对君无双的态度自己是知道的,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挑明了身份,皇甫天珹更没有理由疏离君无双,除非……
“无双,你和百川,是不是打算厮守一辈子了?有没有可能……”
君无双当即皱眉,打断了皇甫睿明:“父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你是过来人,这其中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天珹于我,只是兄弟,也只能是兄弟!”
“是,是我失言了!”皇甫睿明暗自叹了口气,他明白君无双说的的确有理。对于皇甫天珹的那份感情,君无双不会接受,更不能接受!毕竟天珹和当年的自己不同。
“好了,我们这就去‘盘龙殿’吧!想必蔚蓝也该等急了!”
“父皇你先行一步,我有些事需要先处理!”
“你想去东宫?”
君无双点点头:“我想亲口跟他道别!”
君无双从御书房出来,在一个太监的引路下,向着东宫走去。没料想却在半路上遇见了等候已久的皇甫天珹。
皇甫天珹摒退了那名太监后,目不转睛地看了君无双许久,然后突然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辰时!”
“那个时辰我要上朝,就不去送你了,你自己多加保重!”
“嗯,你也是!”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