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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没有褪下披风,冷眼看了他一眼。
来人一身湖蓝滚绣边交领锦衣,衣饰点缀图纹暗绣,腰间系一枚镂刻麒麟纹青玉坠子,一枚金线滚边璎珞,金色的流苏在灯光下闪耀着淡淡光彩,一头青丝一丝不苟地以玉冠束起,大冷天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墨扇。
“苏大公子深夜到此,不知有何指教?”花容将披风递给影魅,走到檀木花架上净手,柔顺的青丝顺着她的动作流淌一层璀璨的浮光。
苏陵站起身,略有些局促,花容没有丝毫留他说话的意思。
“绯姑娘,今日苏陵冒昧到此,只想问……”
“阁下即知冒昧,大门就在这边!”影魅冷淡的声音带着阴沉戾气,此人这个时辰到此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苏陵脸色一僵,这才注意到花容身边还有一人,只是他的存在感似乎极弱,正是平日站在花容身边的少年,苏陵皱眉看着他:
“绯姑娘若缺少伺候的侍女,在下可调几位过来,如此小厮在姑娘身边伺候,委实……”
花容挥手让影魅离开,做完琐事,这才扫了苏陵一眼。“花容并不需人,伺候苏大公子倘若无事,可以回了”
倘若她是普通的闺阁女子,这位苏大公子这时候正大光明的踏进自己的屋中不肯走,被来往的侍女下人看到,自己恐怕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惜她不是闺阁女子,这位苏大公子着实可笑。
“绯姑娘为何如此不待见在下?在下难道比我的那个弟弟不如么?姑娘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苏陵站起身,目光紧锁在花容身上,语气不自觉的拔高。
“苏公子”花容语气冷淡。
苏陵凝着她,等着花容的答案。
刚刚她自称花容?绯花容?她叫绯花容?苏陵暗暗念了两声,她即愿意告诉自己她的闺名,是否回接受他?
“不知花容做了何事让苏公子误会?”花容端起桌面上的一盏茶水轻抿了一口,略微抬眸看了一眼苏陵。
花容自称自己花容,只是不喜自称小女子罢了。
苏陵一怔,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苏煜,为何她对苏煜另眼相看,却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我心知绯姑娘心爱在下二弟,只是我不甘心,二弟痴傻不知事故,且有痴癫之症,姑娘可曾明白?他并非良人!”
花容不置可否,态度颇为冷淡。苏煜是苏煜,子玉是子玉。
她对苏煜痴傻并无兴致,且不说苏煜总有一日会清醒。而她也不是为了一个陌生的苏煜真跑去纠缠他。
“苏公子想必误会,花容并不爱你二弟”
心爱?这般的词这位苏公子竟是信口拈来。
“姑娘不喜我二弟?”苏陵面上一喜,果然外界传言都是假的,她这般的女子怎会爱上一个痴傻疯癫之人?
花容冷眼看着苏陵,面上没有丝毫波动。
痴傻外相有何重要?说起,当年子玉尚不及如今苏煜外相,至于癫疯之状?
花容心中暗叹。这是子玉那傻子病入膏肓的症状。
“在下二弟痴愚,见到美丽的姑娘便喊娘子,不知喊了多少人,三公主因此得罪不少人,如今二弟已于赵家的庶出小姐定亲,春节过后便迎娶过门,还不知到时候三公主要如何哄他娶那位赵小姐”苏陵也忍不住摇头,苏煜痴傻好哄,被自己亲娘卖了也不知晓。
“嘶”
一声极细的轻响从门外响起,花容敏锐的捕捉到,她神色间微微变化,不自觉地捏紧了茶盏,对苏陵的态度愈发冷淡,似乎瞬间失去了应付的耐心。
“苏公子不必与花容说这般话,如今夜深了,阁下请回”花容直接下了驱逐令,放下茶盏,还不待苏陵说话,冷道:“魅,送客”
“绯姑娘……”苏陵想说什么,影魅已经直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大公子,请吧”
苏陵冷颜盯着影魅,看了一眼花容,却见她不愿再多说,只好作揖告辞。“绯姑娘,在下告辞,无论绯姑娘愿意与否,在下愿意等”
说完,这才转身离开。
送走了苏陵,影魅带上门也找小罗几个去了,他闹了一阵子要当花容平辈,被血络拉走了。
花容抚额,夜里的风雪呼啸。不知道那傻子到这里来做什么?她竟也没有发觉?
花容推开门,目光望过去,厚厚的雪地上却只有一条往东苑的脚印。苏陵分明是往西园走的方向。
花容目光复杂,她突然在那一瞬间分不清谁是子玉与苏煜的区别。
他在这里明显站了很长时间,来时的痕迹都被大雪覆盖。
她目光循着回去的脚印望过去,陡然一滞,心脏停了一瞬!
“子玉”
花容迅速掠过去,厚雪中艳丽如火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苏煜冻得嘴唇青紫,灰败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浑身僵硬,歪到在雪地里如被人遗弃的木偶。他的怀里紧紧捂着那件她走时留给他的火焰披风,没想到他竟然……
花容迅速将没有意识的苏煜带回屋中,屋内的暖炉刹那燃烧,温暖如春。
苏煜冰冷的声息几乎探不到,花容手脚有些抖,拿起被子将苏煜裹得严严实实,苏煜灰败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花容快急疯了。
“子玉!你不要睡过去了!”子玉的元神还这般脆弱,苏煜一旦没了,子玉也断断活不成!
花容紧紧捂住苏煜的手,她全部的热力都往他身上传输,苏煜低低轻唤一声,听不太清晰,花容心中一松。素白纤长的手穿过苏煜的单衣紧紧抱住他,脑袋歪在他颈边,又是气又是笑:
“子玉,你不要总是往自己身上扎刀子报复我!”
苏煜还有些混沌,只是凭着一种潜意识,紧紧往花容怀中靠近,嗅到唇下清甜熟悉的甘冽冷香,轻轻蹭舔,和梦里一样甜美。
“娘子……”
“不要乱咬”花容微微别开脸,挪开脖子,苏煜好似小狗遇着骨头,粘着怎么都不放开,薄薄的单衣歪斜,直扑的花容往后倒。
花容剔透的娇颜晕了一层淡绯,左歪右挪,衣襟被拉开一条缝隙,她一个激灵,立刻制住苏煜的动作。
“子玉,不要闹。不听话,以后都不许”
苏煜拉衣服的动作一滞,低呜一声,隔着花容薄薄的衣衫,辗转舔噬咬上丰润的白嫩。花容一抖,还没来得及抢救自己的面子,被子猛的蒙到面上。
“唔!你——你——”花容眸光瞬间迷离,长手也没敢停,迅速抓住自己的衣裙,被子底下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长腿,一脚踹开被子,顺便把压在身上的某人一脚踢了下去!
花容飞速抄起披风裹住赤条条的身体,看着苏煜又是气又是恼,一跺光裸的玉足,飞速逃离这地方!
苏煜赤红的眸光微闪,转瞬消失,湿润的唇瓣妖异殷红,他轻轻抿唇,舌尖残留着暖暖的香气。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尝到的味道。
空气中残留着令人迷醉的气息,身体爱去无法松弛下来。苏煜低鸣一声,清澈的眸子盈满委屈,透着淡淡的未散的**。原本绝望的情绪被一种奇妙的感觉取代,但是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就什么都没了。
“娘子,子煜喜欢……”
清透的琉璃眸流光灿然,面若夭桃光润鲜艳,殷红的唇妖娆如滴血。
花容整理好衣服,靠在墙壁上,听到他软魅的声音娇颜一红,这混账长虫,到哪儿都不改本性,还没搞清状况就这般乱作非为!
花容束好长裙缎带,青丝披泻,赤足走出屏风。
苏煜抱着她的衣服坐在紫檀暖榻,流泻的青丝肆意铺撒,精致的眉眼带着清雅俊魅,浓黑的长睫卷翘,半裸的衣衫斜滑下来,隐约露出一点殷红。
这模样,怎么这般像是自己摧残了他似的?
苏煜猛然抬头看向花容,精致净透的眸子刹那犹如注入勃勃生机,蓦然扑下床,花容见势不妙,飞速闪躲!
苏煜动作快的惊人,花容简直怀疑是子玉在催促着苏煜的身体,她虽没有使用术法,但速度也不慢,竟躲不过去。
苏煜这么一剧烈动作,身上的衣服瞬间离体,花容俏脸一变,抬头看着苏煜的脸,只瞧进了那一双好戏可以吸取灵魂的眸子之中。
“夭夭……我的夭夭……”
花容猛然一滞,身体僵直!随即,猛然意识到什么,眼泪霎时夺眶而出!
他终于知道自己来找他了!他终于有意识了!
“子玉!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到夭夭身边,我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再也回不来了!”花容踮起玉足,圈紧他的脖子。
苏煜猛的打横抱起花容。
花容埋在他颈边,细细的泣声传到苏煜耳中,他小心将花容放在柔软的榻上,俯身轻轻吻她的眉眼。
“娘子……只有一会儿时间……”苏煜低低的嗓音清魅,身体覆上柔软的身子,很想她,很想很想。
“子玉,你不可悲,你不是配角,子玉……唔!”花容蓦然瞪大了眸子,水汪汪的蒙了一层雾气,随着苏煜的进出的动作而愈发迷离。
“别怕……不要担心……宝宝,夭夭,宝贝乖乖的……”低柔的嗓音滴出水般的温宠,与其莽撞的动作完全不同,花容有些抖,身体绷紧的让苏煜几乎绷不住,动作愈发粗暴。
花容低低吟泣,对着他又是踢又是打,两只小腿儿被制住,迫得她眼泪汪汪的直掉珠子。
“夭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宝贝呵……”
如此,他即使意识不能全明,这个身体的本能也再也不会放开他的夭夭。
疯吧!他失去正常意识时的疯癫。
夭夭不会明白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想让全世界知道自己的欣喜,他再也不会轻易放开,踏进地狱也要带着她一起去,死去的那刻才知道,自己这般丑陋可憎,那种恨不能将她吞吃入腹化作自己一部分时的癫狂,让他至今无法停止战栗。
妖异的竖瞳墨蓝中透着血红,暴雨狂风的雪夜终于过去。
花容醒过来时,已是次日,身体被拆散了般的酸疼,站都无法站稳,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是子玉半妖状态下,自己会不会一命呜呼。
她很不容易才稍稍调整好自己,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绯妩已经暴怒地推门而入!
“夭夭!那个三公主竟胆敢一口回绝老娘!还以为是老娘求着她不成!真是气死……哎,夭夭你这是怎么了?”绯妩这才发现花容的异常。
花容唇角被咬破,嫣红如血,她进来时就好似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花容飞速抄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怎么看都有些不像她平日里慢吞吞的性子。
花容闪躲开绯妩的安禄山之爪,面上没有丝毫不对,不动声色地拉好衣领,淡淡道:
“三公主不同意借用月光?”
在她意料之内,兜梨国信奉月神,即使如今三公主早已不是伺神巫女,也断然不会愿意出借兜梨国的月神力量。
绯妩没碰着花容,狐疑地在她身上打量一圈,还是没察觉到不对,一时觉得古怪,却也看不出哪里不对。
花容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一想起自己找三公主时,她那故作为难的模样心中就极是不痛快。这件事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她不愿?
“她既不愿难不成我们还真要求着她?本来就是为了她自己儿子!以如今你的力量,直接唤出子玉的灵魂又有何不可?管那个三公主怎样!要不是看在那苏煜傻子和当初的子玉有几分相似面上,老娘一爪子抓出子玉来!还管他死活!”
绯妩气的脸色胡言乱语,她难得有耐心做回好人,竟然有人还做出这般小人行径,好像自己占了她多大便宜!难怪这苏家这么好的条件还是落入风华楼之后!有这么个小家子气心胸狭窄的三公主,能提起来才怪了!
花容收拾好衣服,挨近绯妩身边坐下,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昨晚子玉折腾的厉害,她喉咙喑哑的难受,温水下去,稍稍好了些,花容才斟酌着开口道:
“三公主并非生意女子,她本是地位尊崇的兜梨国一国公主,又是伺神巫女,却因爱上苏佑而抛弃一切,丈夫去世她不得不去支撑整个苏家,自己唯一的孩子却又被人抱走,走到今天,已是不易,又岂会轻易相信别人?”花容轻抿一口茶水,目光望向窗外的倒影,敛眉不动声色。
子玉去世,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也曾降临她的头上,或许因为这一点,对于三公主,她更多的只是感叹。三公主对于她的敌意,全因一个苏煜。态度的转换也是因为这个痴傻的儿子。
在别人眼里,或许苏煜是痴儿,或许是利用目标,但是三公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