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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落英谷的天劫不是别的,是伽罗和尚召来灭妖的,而这其中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要问冷相了,如果真是那和尚要灭那群即将化形的桃树灵,事后也不会拼命的补救,花翎更不会突然离开冷彦征。”
“这件事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这件事是冷彦征那书生告诉花翎的,何况,四十多年前,我可是见过那书生是怎样炽热的看着花翎,那眼神,就像你看到嫂嫂一样,这件事除了当时的花翎不知,恐怕也没人不知道。”
绯玉晗听到此,脸色微寒,冷凝道:“你是说他们四十年前认识?”
竟然不是二十年前?这是怎么回事?绯姨说的是四十年前花翎重伤之后化树,后来在冷相的照料下又过了二十余年才化形成人,也就是说,当初冷相是不知道花翎的!后来才知道!
“自然,之前我曾见过这几位,花翎就如同现在的嫂夫人一样,化作一个翩翩少年郎入世,与冷彦征相识也是在此期间。怎会是二十年之后?当初可是有一段相处时日。只是后来花翎是如何与伽罗相识,我也不甚清楚,我所见的是花翎与伽罗明显是情愫暗生,而冷相是一边人,后来我便离开了,回来时便只看到悲剧。”
“花翎是否已经飞升?”他只想弄清楚这一点。
凤鸣思虑片刻道:“如果说远离这两个男人,飞升也是可能的,何况剩下的姐妹们也都没事了,更没有留下的理由,只是依照的她性子也有可能不会飞升,她曾说过她喜欢人间,况且还有个女儿。”
凤鸣微叹,花翎是个喜欢孩子的人。
绯玉晗不语,照这种说法,夭夭恐怕没办法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或许也好。
只是,夭夭去找伽罗的话,伽罗是将过去的事情说出来还是闭口不谈?万一说到花翎是因冷相的缘故离开,夭夭怎么接受?
绯玉晗脸一寒,转瞬从原地消失无踪!
他必须提前去找伽罗和尚问清楚!
凤鸣眉一挑,看着他离开,也没阻止。
爱情这种事还是不要再尝,没准儿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这东西会使人变得疯狂,也会使人黯然神伤,掺了阴谋与血腥偷来的幸福是绝对不会持久。
如今只希望别把上一代的余怨带到这一代来,相信伽罗比谁都清楚。
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花翎竟然为冷彦征生了一个女儿。而报恩这种说法太可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想知道。
伽罗在花翎离开后,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叹口气,凤鸣歪倒一边,绯红的衣裳妖娆如火,没有再说什么。
而另外一边,花容已经在相国寺之中。
这里的雪桃依旧那般胜雪,只是现在她看这些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想起这些看似普通的桃树的来历,花容一时有些激动,拥有意识的特殊的树,而且还和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雪色的桃花轻轻飘到了花容的肩上,好像在和她打招呼。
花容掌心扶住中央的那棵桃树,闭眸静静的说明自己的来意。即使对普通树木的方法一直对她们都没有回应,但她还是要试一试。
“你们认识我母亲吗?她叫花翎……”
“我出生时,她就不见了,你们见过她吗?”
“她现在去哪儿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她要离开?”
……
一片桃林突然只有风掠过指尖时的轻微触感。
原本摇曳的雪桃瞬间变了,她们不再有片刻的起伏,风吹过,树叶没有动。
花容突然明白,她们是知道自己问什么的,只是,没有要告诉自己答案的打算。
“阿弥陀佛”
熟悉的念词开头,花容转头看向那绯衣袈裟的和尚,落英下,和尚静漠的脸上竟带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情绪,安静的站在一旁,颀长的身影被夕阳拉出长长倒影,好像从时光深处走来。
花容看着他,呆立了片刻,方道:“大师,我想知道我母亲之事……”
“世间百态,皆是化境,前人之愿,莫要执念……”
“我曾听珈萝公主说大师没有拿起过,所以不知放下之艰难,但今日桃夭只想问,大师可知执念是何?”
“执着前尘,念往昔,耽于一物而不知回首,谓执”
“是吗?”花容靠在桃树树干,笑出声。“大师的理解与桃夭不同”
伽罗不语,红衣袈裟随风微卷,淡淡的光芒流转。
花容素指执起一瓣白桃,抬眸,细长的眸子微凝,看向伽罗冷雅的面容,额间的佛印似乎深了不少。
她很清楚,因为这不同,说明,他心中执着。
伽罗今日不同,一向淡漠旁观的伽罗和尚带了情绪,说道执念,倒不如说是他心中理解的执念。
曾经珈萝公主说到拿起放下,当时和尚的反应也是超于反常,那时她以为珈萝说的不错,大约是触动到了这个四大皆空的和尚,如今想来,他的反常反应恐怕是因为别的原因。
“听闻大师曾认识在下的母亲,花容冒昧,想问大师可知她现在何处?”
“阿弥陀佛”
花容看着他双手合十,垂眉漠然,态度虔诚,只是冥冥中,又是对谁虔诚?
他不急,她也不急。
事实上,她也猜想到,既然自己数次到此见到伽罗和尚,他都从未对自己谈起过母亲之事,那么现在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说出口。
她不需要答案,只需要一个方向。
“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记忆,在我出生那刻,我甚至还曾见过她一面,对于一个几世都如同从石头缝蹦出的的灵来说,有一双父母的感觉,大师永远不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母亲这样的树灵,她为何做了母亲却离我而去,我明明曾见过她的样子,她很漂亮,就和所有爱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我甚至以为,我就这样,这一世有一个可以任我撒娇,包容我胡闹却永远爱我的母亲……可是一睁开眼,我已经是多余的害死自己母亲的人……”
伽罗长睫一颤。
“她并非……”
并非不爱你。
花容抬眸,细长的眸子凝着伽罗未出口的话。
“她并没有死是不是?”
“阿弥陀佛,浮华人世,不拘羁绊,仇怨早已化云烟,唯踏遍尘世,桃花遍地……”伽罗抬首,无意识的念出数句。
花容微微后仰,依靠在桃树下,如霜雪般的花瓣飘落肩头而不自知,飘飘洒洒如漫天飞雪。
她不明白……不明白……
“打搅了”
花容踏着满地柔软的桃瓣,霜雪般银色滚边的长裙泛着白色的光芒,回旋的桃瓣牵住她曳地的裙裾,好似不舍轻怜。
花容低眸,垂落一头如墨青丝,有刹那的惊艳流泻。
素指拈花,含笑低语。
“落英谷,雪翎果然是不同的”
为何自己现在才发觉呢?
花容蓦然起身,不再多言,离开这一片霜雪桃林。
绯玉晗敛眉,从树后缓缓步出。
伽罗似乎没有意外,没有意外他现在为何可以进入相国寺。当初桃夭问及修炼之途有哪几种时,他便已猜到是怎么回事。
绯玉晗狭长的凤眸晦暗不明,看不清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阿弥陀佛,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生其心,浮世如埃……”伽罗低叹一声,不知是要说服谁。
“耽溺尘世,难以脱身,大师常年留于世间,可曾勘破?”绯玉晗薄唇轻勾,看向伽罗和尚,刚刚的情形到让他对这位和尚的看法有些改变。
“尽所为,亦无所为,一切随缘”伽罗和尚念一声,双手合十,转身离去。徒留瘦削背影。
绯玉晗一袭绯衣热烈如火,满身落英缤纷,映衬出妖艳的媚色,站在桃林迟迟未离开。
陌生的白衣女子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狭长的眸子挑了挑。
“没想到这落英谷的桃树过了这么些年,竟然已经有可以化形的树灵存在”绯玉晗低嗤一声,在夭夭出现时没有出现,明显是害怕见夭夭,现在出现是为何?
白衣女子发束高髻,额间的五瓣桃妆艳烈夺目,肤若白雪,细长的眉眼却带着冰冽,雪白的裙摆拖地,两臂挽轻纱批帛,随风漾起。
“没想到我们家桃夭的夫君竟真是你——赤蟒王绯玉晗!”
绯玉晗不语,不知这位是花翎的哪位姐妹?既然直呼夭夭是她们家的?
“馨月姐姐,这妖孽便是当年害桃夭堕入轮回祸首!”
“妖孽!你到此何意?与那冷楚离皆是一路货色!”
跟在这白衣女子之后,又出现数名同色衣衫的女子,秀丽的眉宇间皆是对绯玉晗的敌意。
她们当年重伤之后,数十年内皆无法踏出相国寺,只能待伤复原之后才能行动自如,如今已过去多年,她们方能出现在这里。
她们对外面的世界并不清楚,相国寺戒律森严,僧众一心修佛,这片地方的消息仅仅是偶尔的香客传来只言片语,并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看到当年残暴狠厉闻名的妖孽竟然是她们最在意的孩子的夫君,心中忧虑可想而知。
何况一个前例在前!
“臭男人!没一个是好的!”
绯玉晗冷眸看着这群桃树灵,竟然如此憎恨自己?冷楚离又是何人?姓冷?
“花翎的姐妹?”绯玉晗冷声道。
带头的女子步出,细长的眼睛看着绯玉晗,冷笑道:“阁下竟然有本事让伽罗大师放过你,想必还是有些手段,可惜,我奉劝赤蟒王,欺骗得来的东西,到头来只会和那冷楚离一样的下场!”
“冷楚离?”绯玉晗挑眉,总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
“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以为骗得花翎相信了他,嫁给他,就能拴住翎儿的心?可笑!到头来还不是在翎儿离开时发疯,倘若不是那个叫清怡的女人给他灌了冷情散,他早该下地狱!可惜如今却如七十老翁,永远配不上我们花翎!”
“真以为每年到此就能弥补?情淡了,捡回一条命又能如何?花翎永远不会再看他一眼!只可怜了小小年纪的桃夭。”
三言两语,绯玉晗便知她们说的是何人了,冷相字楚离。
冷彦征便是冷楚离。
“本王不甚明白,为何夭夭在场时,你们却不愿出现?”绯玉晗不想与她们纠缠于往事,直接问道。
白衣女子抬眸不语,她们不出现也是不想让桃夭在知道花翎之事后来问她们,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在十几年后还是不可避免。
“妖孽,这是我族中之事,与你何干?”
“你倘若敢伤害桃夭一根头发,我们姐妹誓死也断不会放过你!”
绯玉晗不置可否,对于一群完全不理解情况,只是一味护犊之人,他自然不会计较。
“听说再过两日,冷相便会到此?”绯玉晗转移了话题。
“自然”
“他每年都会到此,我倒没想过他竟然服了冷情之后还记得花翎……”馨月眸光微凝,当年花翎与冷楚离是极好的,花翎每次提到他都极为高兴,只可惜那人不择手段,欺骗了花翎。
或许说起来,如果不是这扭曲疯狂的爱,也不会想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分离伽罗大师与花翎,自己得利。
绯玉晗闻言,狭眸微动,两日之后,也是乌穆认定他是蛇妖的最后日子,倒不如一次性解决掉所有事情。
思及此,绯玉晗薄唇微勾:“夭夭即是本王之妻,本王又怎能不亲自拜见岳丈?”
馨月秀眉挑起,不知他在此时说此话是何意?
“后会有期”
绯玉晗转瞬离开此地,如今夭夭恐怕已经回府了,他还是尽早回去。
一群桃树灵看着他离开,皱眉不语。
“月姐姐,他不是一个好对付之人”
“如果我当初没记错,桃夭是嫁给那个痴傻的玉王爷,当初他是进不来此地的”
为何现在功力有这般的进步?
两世都纠缠在一起,现在竟然又是夫妻?不知桃夭为何会与这蛇妖在一起?
馨月不语,看向两人离开的地方,漫天的桃瓣纷飞,也许过两日便会明白。
花容从相国寺回来后已换回自己的衣服,正要进门,一个道士打扮之人拦住了她。
花容看着眼前之人,秀眉蹙起,对于道士,她现在骨子里都是不喜。
“在下长风,听闻小姐是昭安文丰二十五年,甲寅葵丑日出生?”
“那又如何?”
花容冷眸,冷扫了他一眼,此时离冷府尚有一段距离,街上人群目光都往这便瞥,她实在不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