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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子弟冲颜陌桑眨巴眨巴眼;笑得一脸了然;“你今天,又是来找男人的?”
颜陌桑愈发无奈地点头,是的,我又是来仪春园找男人的……
纨绔子弟的笑容更大了,更是多了那么一股子不言而喻我理解的味道,弄得颜陌桑哭笑不得。
“你说得都太模糊了。不是本少爷说,这儿符合的,里里外外怎么着也有百十人。”
颜陌桑懂得的点点头,正想好心提醒他,能不能好好说话?少爷长少爷短;不用挂在嘴边,我知道你是纨绔少爷!却被他抢了先,凑近,又说,“有没有具体的?比如姓名,年龄,家住……”
我知道我就不来这儿了!颜陌桑很无奈,颜陌桑很无语,正抑制住喷薄的情绪想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的只有那么一点时,突然从大堂传来的骚动,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只见大堂门口走进了个青衫少年,身姿挺拔,目不暇视。那俊俏模样引得青楼女子们春心荡漾,一个接一个地往上扑。但青衫少年却不为所动,眼神搜到颜陌桑所在的位置,径直走去。
纨绔少爷见他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又回头看见颜陌桑的表情,神情夸张地从吃惊疑惑了然最后同情地转个遍后,复杂不明地冲颜陌桑一笑,“你等的不会是他吧?他可是不好惹啊……”
颜陌桑不由白了纨绔少爷一眼。纨绔子弟也不恼,自个儿迎了上去,“东方兄,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雀湖画舫同游一别后,数日不见,我对东方兄甚是挂念啊……”
东方栎停下脚步,握拳冲纨绔少爷一点,算是打过招呼,“伯烨,叫我东方就好。”
“喔。对对对。东方……瞧我又忘了……”
东方栎没再和陆伯烨寒暄,径直跨过他,走到处于呆傻状态的颜陌桑面前,居高临下云淡风轻地吐出几个字,“雪舞;仪春园花魁。”
……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颜陌桑端坐在顶楼仪春园花魁的房中。窗扉洞开,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听到感受到烟花一条街所特有的繁华和奢靡。
一张正正方方的黄花梨木桌,颜陌桑左手边坐着东方栎,一脸风轻云淡看不出什么表情;右边是陆伯烨,正左右张望着满脸好奇探究的神色。
颜陌桑终于知道了这纨绔子弟的名字和身份。陆伯烨,锦城知府的公子,和陆姗姗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想到胡搅蛮缠的猛女陆姗姗和这花天酒地的纨绔少爷陆伯烨,颜陌桑抚额,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而正对颜陌桑而坐的,是仪春园头牌,雪舞。看着雪舞,颜陌桑才算明白了什么叫真正意义上的美人: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肤若凝脂……
美人珠唇轻启缓缓而道,声音润如珠落玉盘。她说,这阵子,是有个男子出手阔绰,长时间包下她,却从不留夜。名叫韩杞,是英雄堡大当家。喜穿黑衣,武功高强,正是颜陌桑坚持不懈打听的人。
雪舞把该说的都说完就不再开口,神情冷淡不多言不多语地坐在一旁;清丽地如出水芙蓉。让颜陌桑很是好奇,觉得她真是特别。不但没有像寻常青楼女子一样;浮夸肤浅;上来就搂搂抱抱,甚至身上连股本该有的风尘味儿都没有。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呈现出气氛诡异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门外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先是一声带有暴怒的喝斥“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已经交了足够的银两,怎么还让她接客!?”清晰地在屋里所有人的耳边响起,然后是老鸨手忙脚乱的解释传来,说是有人付了高出数倍的价格就只要雪舞一晚……
“啪”!房门被人用力地踹开,房间里的人应声回头,只见韩杞浑身滔天怒气地站在门口,齐刷刷地,数目相望……
“……”
“……”
安静沉默一片寂静……
……
……
…“大侠。我们交个朋友吧。”
万籁俱静中,终于;某只不符合氛围的出了声儿。
“……”
“……”
面面相觑的众人,只觉室内愈发沉寂……
……
那天之后,颜陌桑彻底爱上装扮成男子了,成天一身男子素衫明目张胆地在酒楼里晃悠,方便傍晚时分往烟花一条街跑。所幸,颜陌桑本就身形高挑,男子衣袍套在身上并显累赘。再者,颜陌桑浓眉大眼五官并不像平常女子般柔媚。素日里,灵动好看,特别是美目中闪烁着的眼波流转更是夺人心魄;现下身着男装,更是难分真假,不仅丝毫不怪异,更是让人直道是哪家清秀的小子。
陆姗姗见了,欢喜地跑来,“不错啊。可男可女啊。”
颜陌桑闻言,愤怒地白了陆姗姗一眼,你才可男可女呢……
东方栎自那晚后,再没去过仪春园。反倒是最爱在那儿厮混的陆伯烨,欢欣鼓舞地欢迎颜陌桑的加入,和自己一起成为坚守仪春园这片乐土的终极盟友。颜默桑也不解释,任由陆伯烨将自己划为他的同道中人……
颜陌桑爱来这儿的理由很简单,并不是寻欢作乐,目的明确,就是来这儿找韩杞。至于韩杞,他依旧是挥金如土地包下雪舞,每晚都会来找她,半夜时离去,从不留宿。每晚韩杞乘船离开时,同样也是颜陌桑离开烟花一条街,回家的时刻。
……
如今每晚,颜陌桑都会爬到楼顶上看星星。
在灯火如昼的烟花一条街,想用肉眼找到星星不仅费力并且是件没多大成效的事。可颜陌桑依旧坚持,没办法,因为,韩杞就在这儿。每晚他都会一个人,一壶酒,寂寞无言地躺在雪舞房间的屋顶上吹凉风。他总是头枕双臂兀自躺在厚厚的瓦上,双眼睁着,直直地没有焦距地瞪着夜空,从不说自己是在干什么。而颜陌桑自从了解他这个习惯后,就爱爬上来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角度,努力地找寻那片视线下微弱的星空……
屋子里的烛光总会从颜陌桑身下的瓦片缝隙中透出,明暗交错,斑斑点点。那是雪舞点上的光,一直闪耀,闪耀……直到韩杞离开也不会熄灭……
韩杞和雪舞,两个同样冷淡的人之间,几乎不怎么说话。一层薄薄的瓦片之隔,却是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颜陌桑一直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相当奇怪却从来也没问,尽管她很好奇,除了很清楚他们两人都不会回答,还有个说不清楚的原因就是根本就不想问。
颜陌桑只会在韩杞一个人呆在屋顶喝酒吹冷风时,会从一旁的梯子费劲地爬上来在韩杞身边坐下。她并不知道韩杞会不会介意身边多一个人,毕竟他从来也没跟身边多出的人讲话,甚至,眼神都从没转动一下。自然,颜陌桑当其肯定是完全不介意的。
永久的无言,红灯,冷风,唯剩楼下,迎来送往的喧嚣……
……
颜陌桑的日子就这么的过且过着,白天酒楼,晚上仪春园。
白天在酒楼乐呵呵地看东方栎怎样各种奴役龇牙咧嘴的陆姗姗,而晚上可以和陆伯烨喝喝小酒再在楼顶陪着韩杞吹吹冷风……
那么的自在舒适快活,颜陌桑一度觉得日子就这么滋润地过下去也不错……
真的很不错……
……
直到某天。依旧晚归的颜陌桑路过花厅,碰巧听到颜夫人谈论着要赶紧给颜陌桑订下亲事,并且已经在择选。门外的颜陌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如遭雷劈,乱乱的,什么也理不出来。只是她隐隐地觉得生活即将被颠覆,不可避免地朝着未知滑去。她多想要嘶吼,却是哑着嗓子什么也吐不出来。她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要做什么……
屋里原本交谈着的颜仲和颜夫人察觉异样,就要寻出来。他们探寻而又带些责备的目光就要放到自己身上了,不,颜陌桑听到自己心底的呐喊,不要,她不喜欢,她讨厌这种目光。她不由踉跄着后退,就在颜仲和颜夫人快要走出房时,猛地转身拔腿就跑。他们要看见自己了……不,不要……不要他们看见自己……颜陌桑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像是要挣脱掉什么吓人的东西……后面的呼喊和脚步……抱歉,她听不到……听不到……
颜陌桑拼命地逃跑,周围熟悉的景象不断地后退。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出于本能地迈着双腿。她跑到街上,街上早就空空荡荡,白日里热闹的景象不复存在,周围的店铺大门紧闭,街道那么宽阔却是没有人……没有人……
颜陌桑第一次那么渴望人声。她需要人,需要人说话,需要人交谈,甚至需要人谩骂……她脑中白光一显……对,去那里!去那里!……
她朝着烟花一条街奔跑,再没有什么能比接触人声更急迫……
……
可惜的是,颜陌桑再次赶到烟花一条街时,见到的并不是以往的人声鼎沸,地上残留的,门前悬挂的,无不显示着之前的喧闹和此时的荒凉……
再喧嚣的繁华也终究会散去,也正是曲终人散时才更是分外冷清……
颜陌桑心情寂静而略感苍凉地一步一步踏过,不住安慰自己,见到人了的,见到人了的啊,那些神色疲惫厌倦的女子,也总算是见到了人啊……
她抬头看见仪春园的牌匾,心中涌起异样的情绪。她此刻突然想见到韩杞,于是不顾周围女子的阻止拉扯奋不顾身地就往楼上跑去。虽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一直在颜陌桑心里盘旋…“就算跑上去了也不可能见到”但她拼命地甩出这种想法,怕一停下来就失望,怕一停下来就再也抑制不住眼里心里苍凉的泪水。虽然知道,会注定失望……可,只要没亲眼见到……仍然会有一丝希望……
一口气跑到楼顶。黑压压的,果然是空空荡荡,那卷起的风声带着残忍的笑意,颜陌桑听见自己心中死心的声响。原本她是想哭的,但此时她却只想笑,可是她面色已僵,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就这么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楼顶的一片漆黑……
……
有道门却在此时打开,颜陌桑僵硬地扭过头,只见雪舞施施然地站在门框旁,清丽如出水芙蓉,终在颜陌桑眼里照进了一抹不同于漆黑的色彩。
她清冷的眼看着自己,而自己看着的却只是倒映在她眼中的,狼狈……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可能是永远的小孩
桌上的蜡烛燃了一夜;现在只剩小截烛头;摇曳着微弱的光。
雪舞倒了杯茶;递给颜陌桑;茶水已冷;凉得塞牙;沁得身寒。雪舞站着,颜陌桑坐着,半饷,雪舞淡淡地出声,“你在怕什么?”
颜陌桑闻言,手指用力地捏住茶杯。
“你在怕什么?”雪舞再次淡然出声,毫不留情地一针见血。颜陌桑猛地直起头,和雪舞对视,眼中夹杂着不满与愤怒。
雪舞兀自淡笑,带有轻微的嘲讽,“真可怜。你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颜陌桑理直气壮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就软下来。她说自己可怜,说自己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这样么?……
雪舞没有耐心再问,只是指着内室,“那里的床。”
颜陌桑再次看向雪舞,不明白。而雪舞却不多言语,自顾自地朝内室走去。
桌上的烛光勉强跳跃着,颜陌桑手捏茶杯,终是明白,原来,她已看出我是女子……
……
终究还是走进内室,脱下外衫,在雪舞身边躺下。
两人并排躺着,睁着眼,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颜陌桑开口,尽管没有看身边的人,但颜陌桑知道她并没有睡,“你知道我在怕什么?”
感受到身边的人轻笑起来,今晚是怎么了,素来冷淡惯的女子却是连笑了两次。颜陌桑知道她在笑自己,有些恼怒了,“当我没问!”
雪舞渐渐停下了,又恢复她的冷淡如水。
颜陌桑瞪着头顶的帐子,脑中不停地翻腾搅滚,同时心胀胀得难受。爹娘的交谈声还在耳边徘徊,定亲,定亲,终究还是会定亲么?木偶般的被人牵扯着嫁人?还是逃脱不了被人安排的宿命么?仿佛看见了那牢笼般的未来正如狼似虎地向自己扑来,要将自己禁锢,挣脱,却是徒劳无功……颜陌桑瞬间的反应是闭上自己的双眼,缓了一会儿,又睁开。依旧盯着头顶的帐帘,开始说话,也不管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雪舞只是听着,没有插言。一直到颜陌桑一股脑儿的说完,雪舞才淡然地开口,“你不该怕的。”
颜陌桑惊然,如何不该怕?就要被操纵着滑向那未知的深渊,以后的生活已经摆在面前,一目了然,嫁给陌生的人,然后生儿育女,然后垂垂老去。可以预见未来的每一道褶子,每一个坎儿,甚至可以触摸到自己暮年时缠绵病榻的悲惨模样……
“你是第一次发现会嫁给陌生的人?第一次发现会有一目了然的生活?第一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