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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竟然只是因为她是“荀彧的妹妹”才会在意她的想法,那如此说来曹操对她的另眼看待也只因为她是“荀彧的妹妹”。
荀襄不由得在心中自嘲。他来找她谈婚姻大事,为的却是他的儿子;他问她的意愿,竟然只因为她是荀彧的妹妹。
荀襄再也没有勇气想下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道:“那将军为何不直接去问阿兄?”甩这一句话,她便自顾地走了,这是她第一次先曹操而去,第一次不再看他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8
“这些皆是颍川乃至天下的才俊,你且先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荀襄错愕地看着荀彧递给她的一通竹简,再看看荀彧,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阿兄这是要说与我亲事?”荀襄在错愕之后顿时明白荀彧的意思,原来他口中的“安排”,便是替她搜罗了未婚夫婿的人选。
荀彧正色道:“眼见你为六叔守的三年孝期将满,以你的年纪是该早日寻个夫家了,是阿兄一直疏忽了这件事。”
荀襄心里有了谱,婚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可这一年来她满脑子装的都是曹操,哪里还考虑过想要嫁给别的男子?
荀彧看着她抱着一摞竹简却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柔声道:“你可先回去看看,若拿不定主意便来问我你嫂嫂大抵这两日就要到了,到时与她说一说也好。”
荀襄简单应道:“嗯。”便抱着这沉甸甸的竹简回房去了。直到日头渐西,光线昏暗之时,她才点了油灯,理会起这些烫手的竹简。
她一页页地细读着,每一页都将荀彧为她挑选的这些男子的籍贯、相貌、品行,甚至还有喜爱读的书目和文章,可她透过这板板正正的文字,却看不出一丝感情来。
在她看来,这些人无非是大同小异的世家公子罢了,或许安稳一生,或许入仕后平步青云。他们所走的,不过都是安定平稳的路子,也许一生中都不会有什么起伏,不会有过人的遗憾,也不会有任何值得回味的谈资。
而郭嘉也说过,这种生活才是适合她的,而荀彧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这些未婚男子的条件,都符合他的意愿。
荀襄突然想到,荀彧和郭嘉口中最能给予她这种生活的人——陈群。来到陈留后不久,他就被族中长辈召回颍川,从此再无联系,也不知他是否娶亲。若他已得了个贴心贤德的好妻子,她心里的愧疚便能减轻些——虽然他二人并无立下婚约,可她始终觉得这桩婚事是因她而悔。
她虽不后悔,可内心也是歉疚的。她扫了一眼摊在案上的名单,这次一旦选了,便再也反悔不得了。
她想选出一个,可伸在半空中怎么也无法触碰到那些竹简——她做不到。
就在她的指尖离竹简还有几寸的地方,她又想起了今日曹操那专注的神情,却说出了最让她心凉的话。
原来她最怕的不是他不喜欢她,而是他在乎她只是因为她的另一种身份。
这教她如何甘心?
荀襄迅速地将手抽了回来,抱着膝,将下巴搁在上面,冥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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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襄不再每日躲在房里,而荀彧也不催着她答复,终于等到唐孚带着小荀翮到来的那一天,荀襄脸上的笑容才恢复了许多。
“荀夫人的容姿虽不出众,可这气度确实难得一见。”曹昂逮着空,便凑到荀襄跟前,窃窃私语道。
荀襄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公子所谓的气度又是为何?”可见曹昂对唐孚的好奇心还未退散,荀襄知道他这多半是犯了与他父亲一样的毛病,只是因为唐孚和她一样,只是荀彧的什么人罢了。
曹昂清了清嗓,分析道:“一见荀夫人,便能感受到自她身上散发出的柔和气息,若论文若先生如四月的清晨,那荀夫人便似五月的晚霞。”
荀襄微笑道:“原来大公子也是个感性的人。”
曹昂听得赞扬,喜滋滋地道:“那可不,这一点我随父亲,阿襄可读过父亲写的诗?小时候我就抢了一篇来挂在床头上,每日早上起身时一颂,便觉得不吃早饭都有了力气,这一天开始,做什么都欢喜。”
荀襄的笑意瞬间就僵了下来。
“阿襄若是没读过,明日我就拿来给你看。”曹昂不觉有他,干脆应道。
荀襄也不客气,谢道:“劳烦大公子了。”随后她便抬步,准备去迎唐孚。
“阿襄。”曹昂唤住她。
荀襄闻声转过半个身子,歪头道:“大公子还有事?”
本来一脸坚定的曹昂却突然抬手轻掩了一下唇角,迟疑道:“明天我在庭院中等你。”
阿襄一脸疑惑:“为何要在庭院中等我?”
曹昂无辜道:“你不是要看父亲作的诗吗?”
荀襄闻言恍然大悟道:“好。”应下曹昂后,她转身走向唐孚母女,边想到:她竟从不知曹操会写诗,早听说他年少时不修学业,却不想文采还这样好。
不知他会不会为了心爱的女子写诗?就像《诗经》里那般?
荀襄仔细畅想了一番,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曹操看起来真不会是个会吟情爱之人。
隔日,荀襄抱着小荀翮坐在庭院中晒太阳,小荀翮已长及她膝高了,见到她就会咿咿呀呀地喊:“姑姑咕”
荀襄便会笑道:“小笨蛋,是姑姑。”
小荀翮咯咯笑道:“咕咕。”
荀襄便会气恼地捏捏她肉嘟嘟的脸蛋儿,佯怒道:“再喊错下次不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小荀翮今日花枝招展的模样就是出自荀襄的玉手,她满心欢喜地将小荀翮打扮地同她幼年时一样,然后喜滋滋地抱她出来晒太阳,生怕别人看不出这是她侄女。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疆。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这边荀襄和小荀翮闹着,却忽然听得一人压着嗓音,声含激情地吟着诗。荀襄扭头一看,发现正是曹昂一面吟着,一面向她们走来。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当曹昂走到荀襄面前站定时,最后一个音刚好收尾。荀襄仰着头看他,仿佛被他所吟出的气氛感染,脸上没了方才与小荀翮笑闹的欢快,反而沉寂了下来。
“这诗吟的是董卓之乱吧。”荀襄有些恍惚地道。
曹昂点头,在她身边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侧头一看荀襄还是一幅恍惚的神情,不由忧道:“我不该念这首的,是不是我让阿襄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其实也不能怪曹昂,董卓之乱时他还是个幼童,想必对荀爽遇害的事不知一二,当朝敏感之事,自然也被流传地极为晦涩,他一时半会哪里想得到?
于是荀襄摇了摇头,安慰道:“无事,只是想到了在洛阳遇难的百姓们,还有天子陛下还是个少年吧,可能比大公子还要小些?”
曹昂点头,解释道:“天子的威严还不足以震慑诸侯,还需有治世能臣在旁辅佐可惜董卓一死,便落入吕布王允这等匹夫手中;郭汜李傕之乱一起,王死吕逃,国舅董承也难护天子啊!”
荀襄静静听着,短短数年时间,天下纷争演变之速度出人意料,仿佛昨日荀爽还整日关在家中,只私会几个常年往来的名士。而如今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欲铲除后快的董卓,都已作古,他们曾经争夺的朝政,更不知下一个接手者在何处。
“对了,瞧我,又忘记正题了。阿襄觉得这诗如何?”曹昂一脸自豪地望着荀襄,眸中星光夺目。
荀襄一愣:“这诗是将军写的?”这诗通篇沉厚,铿锵有力,仅看字面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想必不是曹昂一个少年能作出来的。
曹昂喜道:“那是自然,阿襄觉得如何?”荀襄看着他这幅神情,和她夸赞荀彧时很是相像,不由回道:“将军在大公子眼中,果真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曹昂撑着下巴,不假思索地回道:“父亲便是我心中不可攀越的高山。”
又扭头道:“阿襄还没说这诗如何呢!”他这幅急切的神情,好似在等荀襄夸奖他一样。
荀襄弯着唇角回道:“气如沧海,势若临山。”
她怀中的小荀翮不安份地动了动,似是不满荀襄对她长久的忽视。
“这是文若先生的女儿?长得可真像你。”曹昂才发现新大陆,惊叫道。
荀襄被他的“夸赞”窘地不知说什么好:“阿兄的女儿,自然像阿兄了。”
曹昂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尴尬,补救道:“阿襄长得极像文若先生,文若先生的女儿自然极像阿襄了。”
荀襄朝着小荀翮的脸蛋儿狠狠香了一口,向往道:“如果我也能有一个像小翮儿这般可爱的女儿就好了。”可惜孩子的父亲还八字没一撇,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幽怨起来。
——若是能和曹操生一个小女儿就好了,她不害臊地想。
曹昂见她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突然鬼使神差地问道:“阿襄可有意中人了?”这话一出口,曹昂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又暗骂自己莽撞了。
荀襄还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光明正大地嫁给曹操,给他生儿育女小孩子的名字就由荀彧来起好了!想到这儿,她有些羞涩地回道:“嗯。”
若说曹昂方才只是紧张,那现在他心里还多了几分期待之情,他犹疑道:“那那个人可姓曹?”
曹操俊毅的面庞再次闪现过荀襄的脑海中,此时,她只想,若是一切梦想能成真就好了,她不在乎为了他放弃多少,哪怕是为了那夜,曹操的那一句“阿襄是个好女子。”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回道:“嗯。”
而这话曹昂听了,只觉得心底有一股兴奋之火熊熊燃烧。
作者有话要说: 《论老板戏份减少的原因》:都无偿献给大公子了
☆、Chapter 19
正月廿九,彩灯初上。
“阿襄,走走走,陪我去观礼。”曹昂一手拽着荀襄兴冲冲地就要往人声鼎沸的前厅走,而荀襄呢?她两只手死扒着门框,脚下也用着力,好像黏在地上一般,死活不挪动分毫。
她哀叫道:“大公子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去。”她真的不明白曹昂为什么如此兴奋,自家父亲纳新妾,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曹昂走了两步,发现后面手上拉着的小姑娘还纹丝不动,不禁狐疑地回过头来,奇道:“阿襄不喜欢这热闹的场面吗?”
荀襄还是死扒着门框,闷声道:“有什么可看的,大公子还是快去吧,阿襄今日真的不想凑这个热闹。”说着,她仰起头,好似一幅赌气的样子,然而她看向被喜灯熏得渐粉的天空时,视线便模糊了起来。
曹昂见状也不好再强求,妥协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本想带你去沾沾父亲的喜气呢”听得出来,曹昂这话里很是遗憾,可荀襄却不想再理会任何人了,她点点头,只想让曹昂快些走。
今天这个日子,无论是谁给她找不痛快,她都要让那人不痛快。
曹昂有些挫败地走了,虽然他今日特地打扮地英俊潇洒了些,为他穿衣的婢女都忍不住夸赞他——虽然他本并不在意容姿如何,可若是能吸引几丝荀襄的目光怕也是不错的。然而丁翊见了他这一身深青色洒银裾衣时,却难免皱了皱眉头。
曹昂折身打扮总让她想起在洛阳时随处可见的公子哥,就像当年的曹操一样,看得她心里有些浮躁。
“今日你父亲还请了些名门望族的人物,还有些朝廷官员,你仔细些。”丁翊再次对镜整了整仪容,确认无误后对曹昂吩咐道。
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曹昂听了自然应允道:“是。”
然而待他真正同厅中那些或大腹便便,或精神矍铄的大小人物打起交道时,尽管表面上还能勉强维持着他曹家大公子的姿态,而内心处却早已皱起眉头,恨不得夺门而出了。
怪不得丁翊还交待他要“仔细”着对付这些人,他们看曹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