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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出声,韩阳便将他揽入怀里,下巴硌得他额头直发痛,竹渊眨了几下眼,听韩阳说:“我见你谈吐不俗,猜是出身不低,没想到竟是顾家之后。”
鄞城顾家也算得上小有名气,只是当日顾潜受陷入狱时,昔日好友竟无一人出面,顾小公子被打入贱籍,挂牌接客,也不是无人知晓。这世上趋炎附势的人多,乐于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更多,竹渊才进聚芳阁没几天,好些人都是慕名前来,想要一瞻那位文采风流琴艺无双的顾小公子风范。
原来,眼前的人也不能免俗。
竹渊露出苦涩的笑:“竹渊能够侥幸逃过一死,已经是感天谢地了,今生别无他求。”
无懈可击的表情,无懈可击的言词,若是一般人倒也信了他的话。但韩阳还知道,这些天来眼前这位神色平和气度从容的男子都是与平远侯横风在一起,平远侯不是普通的京城权贵,他是迫害顾家的幕后元凶。
他如此聪颖过人,又怎会猜不透其中的前因后果。
那么得出来的结论只有一个——他忍辱偷生,只为有朝一日得报大仇。
若是大仇一报,他也没理由苟活于这世上。世家公子如何忍受沦为娈童的耻辱,他忍得了一时,未必忍得了一世。
韩阳只觉双眼有些酸胀,他安慰自己,眼前的男子只是因为与幼弟年岁相仿,除了同情并无其他。
“倘若我能帮你对付横风,日后你会如何待我?”
竹渊浅笑付之,“自然是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可事实上,竹渊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人的了。
“一言为定。”韩阳丢下这句话,转身去了含烟那厢。
不出半月,京城便开始盛传平远侯居功自傲,骄横跋扈不说,竟敢包藏祸心,意图犯上,陛下降旨诛九族,斩无赦。
那日,竹渊早早起来梳洗,小珂刚替他系好大氅,便有人来敲门,说是九爷请他下楼去,前后都已打理妥当。
聚芳阁后院停着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青灰色的布料装饰,比一般的官宦之家还要朴素几分,等候多时的韩阳掀开帘子拉竹渊上车,一路到了西市。
时间还早,就连布置刑场的官兵都还未到,韩阳携竹渊上了一处阁楼,并非酒家茶楼,而单纯是一处民家,二楼清理出一间空房只摆放了一桌两凳,桌上搁着壶热茶。
韩阳为竹渊倒上一杯暖手,接着将目光投向窗外,“还得多等些时候,估计今儿半日都得耗这里了。”
竹渊小抿了一口粗茶,微微蹙眉:“我等这天很久了,不差这几个时辰。”
韩阳的手指放在他的眉上,语调怆然:“你似乎并不开心。”
“不,我很开心,只是忘了怎么笑。”
竹渊时常想,若是那夜二哥不曾护他,而让他坐上平远侯的马车去了平远侯府,今日的顾家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错不在护弟心切的二哥,错不在不肯退让的父母,错在他锋芒毕露才华早现,才致灭门横祸。
当横贼的头随着刀斧手手起刀落,从脖颈上滚出好几步远时,竹渊泪水潸然。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竹渊对自己说。
番外之欢梦篇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三)
第四卷 我已成魔(中) 接第76章
“皇后,皇后”尚礼女官连叫了两声,皇后才发现自己又再次走神了,是因为后宫的琐事太劳神,还是最近总是倦得很,动辄就想睡上一觉,难道是病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皇后端庄的笑问。
“昌邑王此番进京面圣,这会儿还在太后宫里请安,过不了多时也该过来了,如今陛下还在程昭容的宫里,是先请陛下过来还是?”
程昭容三个字令皇后陡然变色,未曾诞下龙裔,陛下就封她为昭容一事让众多嫔妃抱不平,私底下众人议论纷纷,说昭容日后若果真诞下龙裔,会不会爬到皇后头上来了。
这不能不令人担忧啊。
皇后凝眉沉思,尚礼女官不好打搅,恰逢此时,殿门外传来了昌邑王觐见的唱和声。皇后立马起身笑脸相迎,扶起欲下跪的昌邑王,“小叔不必多礼,太客套便是与皇嫂见外了。”
昌邑王,程太后的第二子,自幼博学多闻,备受太后喜爱,只是向来无心皇位,此次进京面圣,也是太后太想念这个小儿子了。
适才与昌邑王寒暄了几句,殿门外又开始闹腾起来,看那乌烟瘴气的阵势,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果然不出所料,一颗小脑袋偷偷的从殿门外探了进来,楚秀贼精贼精的目光投向昌邑王,接下来一个虎扑栽进昌邑王怀里,“小叔!秀儿可想死你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皇后不自觉的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昌邑王还没缓过神来,楚秀便抬起头大声嚷嚷:“小叔,有没有想秀儿啊?”
昌邑王乐呵呵道:“怎会不想?上次见秀儿,秀儿还躺在襁褓里只知道流口水,这次见秀儿,秀儿就会叫小叔了,真是令小叔倍感欣慰啊。”
换句话说:你吖别唬人了,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牙都还没长齐,更谈不上认人了,这回一见面就说想死小叔,不是哄人是什么。
强人就是强人,拐个弯抹个角都能一语戳中他人的痛处。
皇后敬佩的望向昌邑王,就差没顶礼膜拜了。
楚秀碰了刺儿头,脸上堆起的笑丝毫没松懈,而是厚颜无耻道:“小叔高兴就好,这次来看秀儿,有没有带礼物给秀儿啊?”前面都是废话,这句才是正题。
“没有。”
楚秀挤挤眉毛,小嘴往上一嘟,眼看就要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皇后暗叫不好,毓秀宫众人屏息凝神,如临大敌。
“小叔陪你玩还不算好礼吗?”
楚秀哇的一声抱住昌邑王的腿,吓得各人冷汗直冒:这是唱得哪出?
楚秀灰溜溜的探出头,激动万分的握住昌邑王的手:“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小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完,便把昌邑王连拖带拽的提溜出了毓秀宫。
皇后不理会昌邑王投过来歉意的眼神,而是一把捂住额头,头痛不已:一个楚秀就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要是一双,这皇宫不被闹个底朝天才怪!
这下,就连一向谨言慎行的尚礼女官也不禁出口道:“皇后听闻昌邑王儿时的行事作风似乎与大皇子殿下颇为相似啊,他们两个凑一块,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出事才见鬼呢。
子衿宫一处偏僻的宫墙下,楚秀正双脚踩在昌邑王肩膀上,两只小手奋力的往上抓,想抓住墙上的棱角借之翻过去,可是,始终差那么一点点,楚秀急得大叫:“小叔,再高一点,就快够着了!”
昌邑王急得满头大汗,索性眼一闭道:“等下我使力向上推你,你翻过去后再去开那边的小门。”心下想:我这是遭了哪门子的罪,得陪这个小祖宗翻墙。
原本两人说好来子衿宫看望倾君大人的,可小隐那个恶婢一脸愁云惨淡的说倾君大人最近又犯病了,这会儿服了药还在睡呢,两人遂作罢。哪知,就在回来的路上,楚秀无意瞧见子衿宫与长平宫一墙之隔的地方开了处隐密的小门,便想窜到长平宫玩玩,要知道,这皇宫虽大,但楚秀早走了个遍,唯独缺了长平宫。只听说里面是有人住的,但想进一步打听是谁时,宫人们都讷讷的不敢多语。
长平宫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楚秀正在思考时,下面的昌邑王使力将他往上一推,楚秀还来不及抓住什么就翻身过墙,扑腾一声脸朝下摔墙那面的地上了。
我的鼻子,我的脸哦。楚秀还来不及哀鸣,衣领便被人攥起,整个一拎小鸡的姿势,“这是谁?”一个禁军模样的人问。
听闻声音赶过来的宫侍见状,忙低头答:“是大皇子楚秀殿下。”
光这一问一答便让楚秀彻底心寒,在这宫里,他的名声远比父皇还要传得响,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臭名昭着就是这意思),因此,他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断定抓住他的人不是宫里的人。
长平宫里竟然有宫外的人!
见他吓得噤若寒蝉的样子,那人反而爽朗的哈哈大笑,放下他,对左右道:“横竖不过一小娃儿,没什么好怕的,他从哪儿来的,咱们就把送回哪儿去吧。”
那名宫侍望着楚秀表情有一些阴森,“怕是不妥吧,老奴看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啊,况且这宫里谁不知道大殿下聪慧过人,连十岁的孩童都不及啊。”
那阴狠的表情活像在说一句千古不变的真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楚秀吓得两小腿打颤:我,我,不会命绝于此吧。
第四卷 我已成魔(中) 第 88 章
“宏俦你就别打马虎眼了,具体说说该怎么办,弟兄我也好交差。”禁军模样的人说。
被称作宏俦的宫侍低低行了个礼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听候主子发落的好。”说完便使了个眼色,楚秀鬼使神差的跟着他朝长平宫正殿走去。
早早的听说过,长平宫是冷宫,冷清寂寥,是连春天也不会眷顾的角落地方。
在一片萧索的景色中,楚秀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连春天都会黯然失色的人,在灰色的枯藤与满地残黄的落叶中走出,路过之处的万物仿佛有了蓬勃复苏的气象。那时的楚秀,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亡崩越的祸首。
在看见楚秀的第一眼,他明显的蹙了下眉,低声问宏俦:“他怎么来了?”
宏俦将前后的经过大致说过后,他舒颜笑道:“来者是客,宏俦你去准备些点心吧。”接着便领楚秀到石凳上坐下,单手支起头打量楚秀,施施然的笑道:“你和你父皇真像,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秀儿吧。”
一向伶牙俐齿的楚秀难得不知作声,只知傻乎乎的点头。
见楚秀憨态可掬的模样,北齐王笑得更开了,除却眼底那抹幽深的阴影,算得上一副宾主尽欢的场景。
点心上来了,不过是些寻常所见的点心,宏俦还体贴细致的上了两碗藕粉莲子羹。楚秀接过碗,吧唧吧唧的大吃起来,没一会儿就见底了,北齐王见他喜欢,将自己还未动过的那碗也给了楚秀,楚秀不客气的一古脑全吃下了。吃完后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满脸期待的看向北齐王。
北齐王起身看看并不算晚的天色,吩咐宏俦送楚秀出去。
楚秀恋恋不舍的看着北齐王,几经犹豫还是开口道:“你你是谁?下次我还可以来长平宫玩吗?”
北齐王侧身站在远处望了他一眼后别过头去道:“不可以再来这里,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否则”北齐王抬起脸,脸上的笑倾城绝艳,“你将失去一切,父皇,母后,皇位,以及你重视的所有人和东西。这不是恐吓,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约定?”楚秀不明白,对方明明说着那么可怕的事,自己却一点也不害怕。
北齐王点头,“是约定。”
宏俦不动声色的送走楚秀,关上那扇与子衿宫相通的小门后又折了回来,屈膝跪在地上道:“主上是打算罢手吗?”
北齐王拈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是有这个打算吧,其实在见楚秀之前,我从未想过要罢手的。”
“朱砂盟的势力已顺利渗入崩越权力各层,窃国并非白日做梦,反倒是易如反掌,即便如此,主上仍决定放那些人一条生路吗?”其实宏俦更想说的是:主上真的放得下所有的仇怨吗?越厉帝楚鸣空暴毙之事牵涉甚广,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而这群誓死追随北齐王的楚鸣空旧部,不过是想找出谋害楚鸣空的真凶,将之除去以慰旧主在天之灵。
“宏俦。”
宏俦拉回纷飞的思绪,应了声:“在。”
“盯紧永乐宫,你的心愿,朱砂盟的心愿很快就要达成了。”
“永乐宫?是程太后”
北齐王拍掉手上的饼糕残渣,轻蹙眉泄气的说了句不相关的话:“下次不要再上藕粉莲子羹了,说过多少次,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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