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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她望向他们俩的时候,好像当头一棒砸在额头,差点儿晕厥过去。
他在吻她!楚钧在走廊里吻苏苏!他不但吻她,而且他还抱起了她,急步匆匆地离开了。他抱着她去哪儿?答案不言而喻。他当然是抱着她去一个无人打搅的地方,尽情跟苏苏亲热。
没有愤怒,只有无边无际冰冷的黑暗彻底地把安宁淹没!她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这一局,她再次输得彻底!
最后一瞥望去,她分明看到苏苏的美眸飘过来。有一瞬间,她甚至是怀疑自己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而生出的幻觉,苏苏那双迷人的眼睛带着淬毒的笑意挑衅地望着她。
这种目光她并不陌生!她不止一次地在丁秋瞳的眼里看到过!可是,苏苏怎么能跟丁秋瞳一样……那样纯美干净的女子,那样不沾人间烟火气息的茉莉仙子,怎么会有这种恶毒的微笑?不,肯定是她看错了!
等她想再仔细辨别,楚钧已经抱着苏苏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
“嗒!”她阖上了房门转过身,背靠着门板,然后慢慢地滑落坐下。并非是任性,而是她全身虚脱,甚至没有力气再起身到床上去。
哪怕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哪怕病房里暖气供应得很足,赤脚且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的安宁仍然感觉蚀骨的冰冷。寒意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冻得她直打哆嗦。
怎么回事?安宁觉得不对劲,可是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小腹传来阵阵的绞痛,让她痛苦地申吟出声。
她到底怎么了!安宁痛苦地按住自己的小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下体涌出,难道她来例假了吗?
强撑着爬起身,她想到床上躺一会儿,竟然再次跌倒。幸好厚厚的地毯减缓了她摔倒的力道,她单膝跪地并没有受伤,可是腹痛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楚钧走进来,见跌坐在地毯上的安宁,不由大惊,连忙上前抱起她,急声问道:“你怎么了?”
安宁疼得蜷起身子,申吟道:“肚子……肚子疼!”她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回来了!她以为……想以这里,轻轻咬紧了唇瓣。她原本以为,今晚他会在外面跟苏苏共度良宵的。
楚钧顾不上问太多,连忙把安宁放到病床上,摁响了铃,不一会儿两名小护士就走进来察看。
“快瞧瞧她,肚子疼得厉害!”楚钧本能地以为是车祸后遗症发作,并没有多想。
两名小护士上前察看,见安宁浅色的病号服裤裆处浸染出深色的血渍,不由一怔,失声喊道:“先兆流产!”
*
如果不是今晚的意外事件,所有人都不知道安宁竟然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如果不是抢救及时,这个才一个多月的小生命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幸好在医院里,立即就送往了急诊室,医生及时做了保胎措施,天快亮时,胎儿的情况平稳下来。
安宁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床病上,成为了国宝级的重点保护对象,与众人隔离开来。
得知安宁怀孕并且先兆流产,楚家几乎大乱。先别说楚钧的反应如何,单单焦秀珍就穿着拖鞋连夜赶来,抓着医生问个没完。还不停地斥责儿子,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安宁。不知道媳妇已经怀孕也就罢了,居然还莫名其妙得先兆流产,这实在不可饶恕。
一个半小时之后,楚嘉琪来了,随她来的还有从京城乘私人飞机赶来的妇产科医生,据说是专给特政人物诊治的国手。另外,这些国手神医们还从京城带了最新的进口药,用于治疗先兆流产极为有效而且副作用极小。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安宁总算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可以清静会儿了。
楚钧跟了进来,他坚持陪伴在她的身边,吻着她的手,反复地说:“别怕,有我在,你和孩子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们娘俩有任何闪失!”
安宁什么话都没说,她好像睡着了。只是一只手下意识地搭在腹部,眼角不禁滴下泪珠。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在她和楚钧的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他来了,难道是嫌她的心还不够乱吗?
如果楚钧没有及时回来,如果她跌坐在地上无力求救,如果……也许天亮时,这个孩子就不存在了!那么,她也可以无牵无持地跟楚钧分手。
但……他及时回来救了她,并且救了他们的孩子!注定,他们还是要纠缠下去!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哪怕分分钟都不离开你!”心有余悸的人并不止安宁,楚钧更甚。他不敢想象,假如他没有及时回来,此时此刻,孩子的性命是否还能保得住。想到这里,他就后怕不已。
安宁抽回了自己的手,侧转身,只留给他一个僵冷的后背。
怔了怔,楚钧这才察觉到安宁在跟他赌气。他有些心虚,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出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思想,他决定主动交待,以换取老婆大人的原谅。
“苏苏听说你出车祸也住进了这家医院,她就想过来看你!我怕她吵醒你,没让她进来!”说到这里,楚钧略顿,仔细观察安宁的反应。
可是安宁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仍然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楚钧。
没办法,他只好继续交待。“苏苏的身体状况很差,她心脏骤停差点儿丧命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不愿刺激她,所以……”
安宁还是没说话,只是胸口起伏的厉害。几次她想坐起身跟楚钧狠狠吵一架,但是仍然忍住了。他有他的苦衷,怎么说都有道理!吵起来,有意思吗?只显得她心胸狭隘,是个容不下人的醋坛子而已。
看到安宁的态度始终冷硬,楚钧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她肯定看到他吻苏苏了!
这实在是个天大的误会!当时的情况……“当时的情况有点复杂,她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我不能再刺激她,所以……”
“所以你就吻她,跟她亲热来帮她安定情绪是吗?”安宁忍无可忍终于开口,她转过身坐起来,指着楚钧,大声说:“你总是有理由为你做的事情辩解!我只想问你,假如陈宇森快要死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吻他去安慰他……”
还不等她说完,她几乎立即就后悔了!错,不该这样说的!胆敢拿他的“茉莉仙子”跟陈宇森相提并论,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果然,楚钧愕怔之后,狭长的魅眸不由闪过怒色,登时就羞恼起来。“陈宇森算什么东西,难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安宁想反驳他,他为什么就可以对茉莉仙子念念不忘。可是她知道再争执下根本没有意义。便躺下来,重新转过身,背对着他。
身后的楚钧半天没有动静,良久,听到他宽衣解带的悉索声,看来,他是准备要跟她一起睡了。
重症监护室根本不允许家属进来探视,可是他不但不进来了,而且还把值班医生护士都赶了出去,他留在这里陪她睡觉。
习惯了此人的霸道强势,安宁倒也没有反对。可是,这次她特别抵触他的碰触。他的铁臂刚刚搭过来,她就推到一边去,明显还在赌气。
楚钧谅解她身体不适也没跟她较真,便把胳膊收回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躺着。
整整一夜未眠,安宁实在困了。阖起眸子,便朦胧地进入梦乡。
*
看着习惯性窝进自己怀里的小女人,楚钧哭笑不得,看来再怎么逗她开心都不如直接哄她入眠。只要她睡着了,自然会钻进他的怀里。
温柔地吻着她的秀发还有额角包扎好的伤口,他的心里充满了爱怜同时也充满了愧疚。该让着她的不是吗?毕竟她是他的妻子,又比他小四岁,何必事事跟她较真!
“小磨人精!”他轻轻捏着她挺俏的鼻尖,自己都没察觉到眼睛里的宠溺那么深浓。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一定毫不怀疑他是深爱着怀里这个女子的。
可是寂静的重症监护室里只能听到各类医疗仪器单调的运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保镖守护在门外,哪怕是医生护士,没有征得允许都不能随便出入。
厚重的窗帘慢慢被染上了透明的白色,天渐渐亮了。
*
一宿未眠的不止是一个人!
苏苏赤着脚站在窗前,任由坚硬的冷风敲击着她的身体,吹起她的长发,好像振翅欲飞的鸟儿。
他还是没有回来!因为安宁怀孕了!他陪伴着另一个女人,不再关心她的死活!
她不禁设想,假如此时她再次心脏骤停,并且抢救无效死去,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痛哭流涕,或者是痛悔交集?又或者是如释重负!
现在,苏苏对他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他变得那么彻底,几乎让她认不出他!
纤细的指狠狠地捏着窗子,好像要把这个世界捏碎!
假如可以,她真想把盛梓晨碎尸万段,今天的一切悲剧都这个该死的男人酿成的!可是,她做不到!因为昨晚,杰拉尔德又失手了!
突然,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窗外。这是五楼,但苏苏丝毫都不意外。凭着杰拉尔德的身手,别说五楼,就算十五楼他也如履平地。
粗壮的大手攀爬上窗台,苏苏阻止他,不让他爬上来。“滚!别再来见我!”她像个泼妇般大喊大叫着,跟平日表现得温柔婉约迥然不同。
但她毕竟体弱多病,力气有限,两只粗壮的大手都成功地攀到了窗台,然后露出一张粗犷的脸。
这是一张西方人的脸,样貌还算端正,说不上英俊不英俊,不过他有一双像大海般蔚蓝的眼睛。此时,他就用这双迷人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苏苏。哪怕她歇斯底理得像个神经病,仍然丝毫不改喜爱。
“苏,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杰拉尔德翻身跃进了窗子,站到苏苏的面前,用充满了感情的目光看着她。“而且力气也大了许多!”
苏苏弯下腰喘息着,撕打杰拉尔德耗费了她很大的力气,可在杰拉尔德看来,那不过是在给他挠痒痒。所以,她不再枉费力气。其实,平时的她并没有如此的不理智,主要受到太过沉重的打击,令她失去了冷静。
镇定下来,她不再作无谓的动作,只是厉声道:“你又没能杀了他!说吧,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杰拉尔德有些无奈,小声解释:“盛梓晨很狡猾了,要杀他……很不容易!”
作为西方人,他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所以此次可以跟随盛梓晨来国内执行刺杀任务。可是,他再次功败垂成了——因为他真正的任务就是杀了盛梓晨!
“听说安宁当时就在他的车上,你失手是否跟她有关?”苏苏恢复了优雅高贵的气质,转身走进里面,找了件外套披上。
杰拉尔德欣慰地看着她,高兴地说:“苏,你终于会照顾自己了……”
“听到我说话了吗?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是捕猎者,不是婆婆妈妈的唐僧!”苏苏顿时火大,毫不客气地斥责。
杰拉尔德低下头下,沉默半晌,道:“我那一枪虽然没有射中盛梓晨,不过也足够他手忙脚乱。当时,他的车已经翻下了山坡,损毁严重,我以为他必死无疑,结果……”
“是安宁救了盛梓晨?”苏苏美眸闪过一道冷芒,似乎隐隐有点兴奋和期待。
“对!”杰拉尔德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阴谋,他只知道自己认真执行她的命令就够了。“安宁脱困之后,又帮盛梓晨逃出来,他们俩躲到凸起的岩石后面,挡住了汽油爆炸的气浪。等我追下山,盛梓晨已经走了,但他把他的那把宝贝匕首送给了安宁……”
“什么?”苏苏的眼睛更亮,甚至她弯起了珊瑚色的嘴唇,“你是说盛梓晨将那把视若珍宝的鱼肠剑赠给了安宁!”
“是的!”杰拉尔德咽了口唾液,接道:“我也很吃惊,所以射向她的毒针就失去准头……”
“真没用!”就算早就知道安宁无恙,可是通过杰拉尔德的嘴巴说出来,这让她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影堂的顶尖杀手,竟然连个弱女子都摆平不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杰拉尔德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任由苏苏的责骂和数落。
苏苏却停下来,咬着银牙问他:“那个欧阳宇是怎么回事?他为何搅合了进来!”
“呃,就是他!”杰拉尔德更沮丧,“他突然冒出来跟安宁纠缠不清,我射向安宁的子弹不小心钻进了他的脑袋里……”
“天呐,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蠢得跟猪一样!”苏苏狠狠推搡着他,可是男子的身体壮硕如山,根本撼动不了分毫。她却累得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嘶喊:“我告诉你杰拉尔德,如果你杀不了安宁,就永远别再回来见我!”
*
一宿未眠,楚钧丝毫未见倦态。
他走出重症监护室,进到一间病房里,裴骏元在那里等着他。
“少爷,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少夫人,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