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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我已躺在床上,微睁开眼,想起身,却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转头一看,我便掉入了那双熟悉的黑瞳里,他温柔笑着,我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曾经有多少个清晨,我便是这样摸着他那俊美的五官,想着自己是何时爱上这个不该爱的男人,我忍不住叫了声“旭”,泪也涌了出来,划过我的眼角,流到了绣枕上,“旭!”
我投入了他的怀抱,那个唯一可以护我周全的怀抱,何时我眷恋上了这个带着松香的怀抱,我痛恨这种陌生感觉,让我觉得自己也成棋局里的一颗棋子,我要做个观棋的人,过河也不让自己的锦鞋沾了一滴水,不让俗事污了我的羽毛。可是我的心,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大喊了出来,第一次如此赤裸裸的把情绪宣泄了出来,顿时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那双秀美的手小心的抹干我的泪,就这样我又哭着睡了过去,手却反握着旭的手,不让他离开,永远都不让他离开我,一生一世都不离不弃。
再醒来时,已是申时,突然想到刚刚半睡半醒之间,旭就在我的床边,还温柔的擦干了我的泪,我的手里握着一双小手,转头一看,看见宇儿就这样靠着床柱睡了过去,那两支英挺的眉皱了起来,我又把宇儿错认成旭了,随着年纪的增长,宇儿和旭真的是越来越像,不管是五官还是性格。
我轻轻放开了他的手,起身后,把他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为他盖上了被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亲,才出了房间,走过过厅,听到后院有声音,我便走了过去,看到孤独晟抱着都儿嬉闹,都儿还扯着孤独晟的面具,要把它拔了下来,祖建见了我,赶紧迎了过来,问我可有何不适处,我摇了摇头,在燕喜的身边坐了下来,都儿看了我,便马上伸着手要我抱抱,叫着“爹爹!”
孤独晟把他交到我的怀中后,道,“韩夫人感觉如何?可还有头晕?”见我摇了摇头,又道,“这子都和子宇的性格真的一水一火互补,一个是圆月般明亮却不灼人,一个是如旭日般的光彩照人让人不敢轻易直视,韩夫人真是好福气。”
“孤独世子缪赞了,只是两个顽劣的孩童罢了。”
“对了,宇儿已经把那把鱼肠剑放到你的房间里,韩夫人拔剑时定要小心,这鱼肠剑可是世间最为锋利的剑,任何兵器到了它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我点了点头,让燕喜去拿些菊花糕来让孤独晟品尝,大家边享用菊花茶和点心,边聊了起来,只是我的心头却像压了块石头一般沉重,那把剑如哪个噩梦般纠缠着我……
*龙国京城*
京城看起来和往日一样的平静,只是皇宫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风波,只见皇上在新建的太子寝宫里大发雷霆,不停的听到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房间内外跪了一地的内监宫女,柏青带着另两位御医走进内厅,皇上见了这两位御医,怒喊道,“你们两个要是和刚才的庸医一样断定太子是弱智,我就让你们马上人头落地。”
两位可怜的御医哆嗦着慢慢的移到了那张金雕玉砌的小床边,上面躺着个一岁多的婴儿,他的眼睛虽然睁着,却不像一般的婴儿那样的灵动,御医分别上前为他把了脉,把完脉后,就见两个御医讨论了会后,脸色越来越差,到后来是直接跪下,道,“皇上,魏妃在怀太子时,可能服用过不能服食之物,亦或是魏妃体质过弱不宜孕育,才导致太子到现在也不能下地,不会讲话,臣建议以针灸打通太子的经脉,说不定还有一线治愈的可能,不然太子很有可能便永远这个样子。”
“住嘴!该死的,居然敢如此说朕的儿子,你们是都一起不要命了是不是,来人拖出去,把他们的嘴给缝上,省得朕听了烦心。”皇上的脸一片阴沉,他咆哮道。
顿时在场的人都不停的磕头,为三位御医求情,就见柏青和魏祁跪到皇上的面前,不停的磕头,可是皇上丝毫不为所动,对外面的伺卫骂道,“你们还愣在外面干什么,反了不成,还不快把这些该死的庸医给拖下去,还有把该死的奶娘也拖下去,行鞭刑。”
哭声和求情的声音的震天,磕头的人们的额头上已是鲜血直流,皇上却不曾看他们一眼,伺卫一脸为难把御医们和奶娘拖了下去,就在这时,魏祁冲了过去,在门口堵住他们,不让他们过去,对皇上道,“皇上,御医和奶娘都是无辜的,谁都不愿这样的事发生,皇上您醒醒,不要再让心魔占据了您的心啊!睁开眼来看看大家,看看您身边的人,他们都是曾经和您一同出生入死共进退的人,您怎可以如此的轻视人命?如果您要杀他们,就先杀魏祁吧,魏祁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人再白白的送命了。”
皇上听了后,气得抽出身上的佩剑,走过去用剑指着魏祁的心,“怎么你以为朕不会杀你吗?你以为朕会在乎你吗?你们一个个都一副忠心的样子,最后却事事和朕对着干,你以为朕会在乎你们?告诉你天下没有朕在乎的东西,什么都没有。”说完便一剑刺了下去,血顺着剑身流到了皇上手上,他看着自己的手,才如梦初醒般,柏青跑了过来,跪道,“皇上,魏祁对您一直忠心耿耿,当年您亲征白雉国魏祁便是无怨无悔的跟在您的身边,后来您又亲征虎啸国,魏祁一直小心翼翼的代您守侯着先皇后,皇上,魏祁放弃好好的将军不坐,心甘情愿的当您的影子,为的是什么?为的不是暴政,而是一个明君啊!皇上”边说着柏青这样稳重的人都痛哭了出来,魏祁想着过往的一幕幕也落下了英雄泪,这泪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对皇上的忠心,对皇上情谊。
皇上放开了握剑的手,不再刺下去,背过了身,道,“朕就给你们这些庸医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们治好了魏祁,那么一切罪责朕就不再追究。下去,统统都给朕滚出去。”
内厅的人都走空了后,就见皇上的脸上划过了一滴泪,轻轻的吟道,“别了魏祁!”
他走了过去,抱起太子,温柔地道,“宇儿,你以前不满周岁便已能开口叫父皇,为何现在却不愿叫父皇了?快叫父皇啊?你知道吗?父皇好想你和你母后,看着父皇,快叫父皇,父皇就在你身边,快看父皇啊!”
只见太子还是一脸的迷茫的样子,皇上把他放回小床上,一掌打在屏风上,瞬间一个完好无损的雕木屏风便成了碎片,皇上那双淡然的眼睛里此刻溢满了思念,那双美丽飞扬的单凤眼此刻是如此的暗淡无光,如此的消沉,从远处开来就只见一抹明皇孤寂的立在那里,木刺深深的刺入他的手心,他却毫无感觉,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留给别人一个傲气的背影,血一滴滴的往下流,在外面侯着的柏青忍不住探头看了眼背对着他的皇上,看到地上的血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泪又流了出来,好象要代皇上把悲痛都用泪洗刷干净般,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轻轻的说了句,“别了魏祁!”皇上,以后你的身边没了魏祁,该如何?少了这个如你的影子般贴心的伺卫,你失去的只怕不止是左右手啊!”魏祁离开时是否也是满肚的牵挂,皇上!你叫我和魏祁怎么能不为你牵挂……但愿魏祁复原后,能把她找出来,天下间只有她能阻止皇上,也只有她能碰触皇上的内心,只是她如今已经明白了吗?皇上是天下间最可怜的人,虽然从外人看来,他坐拥天下,但是只有我知道,皇上的内心却是一无所有,一个人静静的活在这世间,以前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活,此刻只怕皇上是根本没了活意了……
谁说的生在天家是上辈子的福分,谁说英雄出少年是篇美谈,谁又明白天子和英雄的寂寞,高处不胜寒啊!
看着那抹明皇永远都是那样傲气的孤立在山尖,像是风雨也吹不倒般,其实皇上根本是输不起……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都是闭着唇不语,甚至大气都不敢出,只见头带冕冠(冕冠的顶部,有一块前圆后方的长方形冕板,冕板前后垂有“冕旒”)身着九龙戏珠明黄色锦袍的皇上斜坐在正殿上方的龙椅里,他的手放在张牙舞抓的口含金珠的龙头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龙须,如利刃般的眼神扫了遍众人后,只见跪在正中央的魏将军一脸不服气的道,“皇上,莫将为龙国出生入死,从不曾为自己徇私,当年小儿自愿跟了您,臣也不曾有任何的劝阻,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效忠我朝,效忠皇上,何以皇上如今翻脸不认人,无缘无故就贬了我儿?小女是当今太子的生母,却不见皇上立她为后,甚至封妃都不曾有,您叫莫将如何服您?叫莫将统领的十多万大军如何服您?叫天下的百姓如何服您?”
皇上的手收了回来,上面的青筋尽露,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正在发怒,那双妖异的单凤眼此刻正微眯着,就好象暗夜里的黑豹巡视着自己的猎物,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魏将军后道,“怎么魏将军如此急着当朕的丈人么?朕今日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告诉你,好让你死了这条心,天下间朕只认一个国丈,那便是先皇后章海棠的父亲章丞相,朕只有一个结发妻子,那便是朕的亡妻章皇后,至于魏祁,怎么难不成朕做的决定还要和你这个将军解释不成?”
说完后,皇上罢了罢手,道“没事便退朝吧!”
魏将军一脸怨恨的眼神看着皇上离去的身影,候在皇上身边的小内监隐约听到,快要走出正殿的皇上说了句,“有勇无谋的蠢东西,真是自找死路!”
当日圣旨便到了魏将军的府上,御前伺卫统领,魏将军之子魏祁被皇上诼出宫,贬为平民,这道圣旨震惊了整个朝野,甚至整个京城,只要是关心国家的大事的人便都知道,皇上身边最重要的人自然是当今的逸王爷和魏祁了,这如今皇上等于是自断右臂,大家都在说皇上已经彻底失了人性,连这自幼跟在身边的人都是说杀便杀,说贬便贬。
魏将军府上名医进出频繁,只因皇上的那一剑刺到了魏祁的心,三位御医日夜会诊也不见有起色,这些进出的名医也是束手无策,魏祁昏迷的第八日深夜,只见两个黑色的影子,从屋檐掠过,破窗进去了魏祁的房间,其中一个黑衣人守在外厅,另一个阔步走入了内厅,来到魏祁的床前,只见他便是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魏祁毫无生气的脸,内厅渐渐充斥了一股海棠花香隐约中拌着一股松香,闻了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只见黑衣人塞了一块上等红玉在魏祁的单衣内,道,“这炎玉能为你驱寒,今后你自由了,多保重!魏祁!”
叹了口气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钻入夜色中,守在外厅的黑衣人看了眼内厅后跟了上去,一起来无影去无踪的消失在无月的黑夜里……躺在塌上的魏祁的嘴唇动了动,一滴泪从的他眼角划下,迅速渗入在绣枕里……
次日,围绕在将军府的愁云惨雾总算散开了些,丫鬟奴才们的脸上都是一片喜色,只因他们的少爷总算醒过来了,这魏将军的香火总算得以连绵下去,将军夫人看了儿子后,直接便去了佛堂拜谢祖宗……
承天四年正月,京城里百姓都是和家团圆喜庆新春,九王爷府更是一派热闹,逸王爷的王妃喜得千金,皇上赏了无数的珠宝和玉如意下来,九王爷宴请了几位交好的大臣,并在广慈街大发红喜馒头,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人已快要踩烂了王府的门栏,谁都知道当今的太子如今已满四周岁却还不会下地,不会开口说话,皇上又誓言不再立妃,也不见他再临幸魏妃,九王爷和当今皇上的亲叔侄,逸王爷又是和皇上穿着一条裤子张大的堂兄弟,如今更是皇上眼里唯一容得下的人,今日如果喜得皇子的话,说不定皇上还会改立逸王爷的皇子为太子呢,自然这些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们马上开始不停的来王爷府走动。
皇上亲自赐了名字给逸王爷的千金,晨风,取意于诗经秦风篇之《晨风》,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并封了公主,名号悦。晨风,飘逸如逸王爷……晚宴上,只见刚出月子的逸王妃殷琼玉抱着才小小玉人,悦公主,淡淡的笑一直挂在她那端庄贤淑的脸上,逸王爷和她站在一起怎么看也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一对,就看这爹和娘也就知道悦公主这金枝玉叶将来也定是出落得国色天香。逸王爷时不时的看向大厅的门,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到来,只可惜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