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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泽语无望的双眼终于在看到吴建道后重新闪动了光彩,这个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才不声不响的出现?
吴建道也看了花泽语一眼,目光里略带着悲悯和同情,然后,他又举起那还没冷却的枪口,对准了被他拉着一起闯进来的女人余诗诗的脑袋!
鱼头在看到余诗诗的瞬间,面色僵了一下。
“我的枪法不太准,这一枪下去,指不定会射到哪里。手抖一下,打到别人的脑袋也是可能的。鱼头,你要不要让我再试一枪?看看是射中了这个女人,还是射中了你?”吴建道的声音格外平静,可镜框下他那犀利的视线,却快速在四周扫视,任何一个可疑的突破口,都是此刻决胜的关键!
余诗诗被他反手抓着,目光却落在平车上躺着的女人身上。虽然那人的面孔涂满了胭脂粉末,可是,她应该不会认错,那正是辛雅乐!
她的面孔顿时苍白!心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
“小叔!我让你留她一命!你怎么……”她含着泪,激动的朝鱼头大喊。
“你闭嘴!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好心?”吴建道朝她就是一吼,视线也不由得往平车望去。
余诗诗忍不住抽泣,身子一时瘫软,却不偏不倚的跌落在吴建道怀中。
鱼头看得有些分了神,花泽语敏锐的扫过一眼,发觉时机成熟,于是猛的伸脚勾起地上剩余的锁链,往鱼头的方向飞快一绕,没等他发觉便腾出另一只腿缠住锁链将它嗖的扯紧。鱼头震惊,身子不由得往前倾倒,心中暗叫不妙,于是快速抽出腰间的枪,打算往花泽语的方向射去。
“砰”的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鱼头握枪的右手虎口处,鱼头吓极,扑的跌坐在地上。
“小叔!”余诗诗一声惊叫,她没想到吴建道真的能下此重手!
可吴建道还是牢牢抓着她,不让她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她也只能眼看着鱼头手中的血流淌不止,却无法上前给他帮助。
而那个推着平车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在见到鱼头受伤后面色更是变得铁青!
不过,花泽语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虽然链条依然困在他身上,但下半身的动作依然可以轻易的将鱼头制服。脚下缠着的铁链再次转换了方向,瞬间,他又将鱼头的颈脖缠绕住了。
我扯!
花泽语心底发出一阵命令,腿脚灵活的又换了动作。
鱼头顾不住他流血的手,拼命的抓着缠在脖子上的锁链,挣扎着让他放开。吴建道开枪似乎上了瘾,“砰砰砰”的接二连三发出几声枪响,子弹纷纷从白衣女人的耳边呼啸而过。她只觉得耳垂一阵火热,伸手抚上,那竟淌出了一丝血红!
“我说了我枪法不太好,所以不得不多练练。”说着,吴建道举起手枪再次对准了女人。
女人惊慌,急忙抱起躺在平车上的辛雅乐往身前就是一挡。而她的这一动作,又快速被花泽语发现了。
“住手!”花泽语朝吴建道大吼一声,生怕他真的失手误中。
吴建道脸色一收,紧握的枪膛果真没有再发出去。
女人见状,急中生智,不知从哪里弄来把剪刀,张开锋利的刀刃对着辛雅乐垂下的脖子。
“把鱼头放开,否则,就让这把剪刀刺进她新鲜的屍体上!”她的声音忽的高亢,凶煞的目光注视着众人,最终仍是锁定在花泽语身上。
所有人都震惊!
花泽语的脚力不由得松懈,鱼头如获大赦,深深的吸一口气,面色逐渐恢复红润。花泽语发觉,又想将他脚上的锁链拉紧,可鱼头却比他快一秒扯开颈上的重物,手撑着地面不住后退。
眼看鱼头已经脱离了花泽语的攻击范围,女人匆忙将他扶起,但她的另一只手,却依然没有将辛雅乐放开,一步一步的后退,搀着鱼头往门外离去。小黑仍躺在地上苦苦呻吟,双手紧紧的按住腿上受伤的动脉,想走却没办法离开,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女人搀着鱼头慢慢往外挪步。
吴建道趁这个机会,抓着余诗诗也跟着一步一步朝花泽语接近。两组人马,在这时都静观起变,大家相互威胁,却也没有再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鱼头终于行至大门,与女人一个眼神示意,女人立即将从口袋里掏出一杖烟雾弹扔在地上,然后抛下辛雅乐趁机溜去。但他们也只顾自己逃命,却没想辛雅乐的身体早已不能站稳,已没有支撑点,她就软弱的倒在地上。吴建道本想追去,可白茫的烟雾让他一时分辨不清方向,直到烟雾散去,那女人早已抓着鱼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是看到了他们的身影,自己孤身再追,也难以将他们全都绳之以法。
吴建道也放开了余诗诗,伸手将花泽语身上的锁链解掉。花泽语一得释放,即刻奔向倒在地上的辛雅乐,抱起她的身子紧紧的拥在怀里。
“乐……”他低着头,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一只手在她的面颊上轻抚。
吴建道站在他身后,默哀的视线望着花泽语颤抖的背影暗暗叹息。余诗诗也捂着脸忍不住落泪,没了辛雅乐,龙浩天知道后更不会再有活着的希望。她的快乐,依附于他,而他的生命,却依附于这个女孩。当这条关系链断裂时,所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室内突然很寂静,除了嘤嘤的哭声。
此刻情况特殊,大家也都没有再去理会二度逃逸的鱼头,众人的焦点,都只放在花泽语身上。这个曾经高傲的气度不凡的男人,如今,也不过如此平凡,平凡到,所有的光辉都散尽,落寞的身影,如同路人甲乙丙丁,那么的微渺。花泽语抱着辛雅乐许久,忽然感到自己的面颊有些湿冷,随即一道冰凉的液体从眼眶中流下。
原来,他也会落泪的。
他不由得捧起她的脸,鼻尖与她轻轻靠近……她冰凉的唇,近在咫尺。
“你们……救我……”小黑依然躺在那里,可他的声音是如此细弱,血流虽然已经缓和了不少,但持久的压迫让他的腿万分麻痹。
余诗诗这才将他想起,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她走过去,撕下他衣服上的一块碎布将他的伤口裹住。
吴建道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说了句:“今天,谢谢你的配合。”
她无力微笑,“可惜,我来也没有用,她都……”她心中暗叹,这样的结果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说话间,花泽语突然将辛雅乐放下,转身站了起来。
他们同时转眼看他,只觉得他的面容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而闪烁的目光中,却饱含了杀气和迫胁。他大步大步的朝小黑走来,然后伸出一条腿狠狠的踩在小黑受伤的动脉上。
“啊——”小黑尖叫,疼痛让他的心欲生欲死。
花泽语还在用力蹂躏,那力道几乎要将小黑腿上的肌肉及筋脉纷纷碾碎!
“喂!他毕竟也是个受伤的人了,难道你真的要让他来给乐偿命吗?就算这样,她也不会活过来啊!”余诗诗那卑微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
吴建道却是不劝,以他的眼光来看,就算是踩死小黑,也不足以解花泽语心中的恨意。
“说!她在哪里?不然我就废了你的脚!”花泽语不理会余诗诗的阻拦,仍狠命的往死里踩。
吴建道和余诗诗听闻不由得愣住,他问谁在哪里?他疯了吗?
“说不说?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腿?”花泽语凶神恶煞的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
“啊——我说我说,你快把我放开!”小黑面色苍白,冷汗狂出,显然是害怕了。
花泽语耍命一踢,“快说!”
众人的视线纷纷朝小黑望去,吴建道似乎明白了什么,而余诗诗也只是将信将疑的继续听着。
“她被关在……停屍间里……很久了……”他抱着腿,断断续续的说,疼痛挫得他心力交瘁。
花泽语眼中更是燃起希望,“停屍间在哪里?”
“在……”他刚想说,却突然晕厥。
花泽语气极,真是好晕不晕,偏偏晕在这个时候!
“休克了。”余诗诗提醒到,急忙将小黑摊平在地上,“我车里有急救箱,你们在这里看着不要搬动他,我立即去拿来。”说完,她匆匆忙忙走了。
“神经病!他死他的人,我找我的人!他休克了关我什么事?”花泽语恶毒的朝小黑和余诗诗骂了一句。
“这里不算大,停屍间应该不难找,泽语,你去找吧,抓紧时间。我在这里看着他,等余诗诗回来我再和你分头去找。”吴建道对急救也有些经验,蹲下身一手按住小黑的人中穴,一手又不住的推着花泽语的腿。
花泽语点点头,即刻转身出去,分秒必争!
◆◆
辛雅乐一直在停屍间里小跑,再累,也不敢歇下。不运动的话,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冷。她不想活活被冻死!她还有很多心愿未了!她还有想见的人啊!
可是,谁能来救她?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与外界联系的方式!一切,均与外界隔绝,这里有的,只是通往阴间的道路!还有不知躺了多久的冰冻的身躯!
她该怎么办?她还能有什么希望?能期待的,也只有奇迹!
除非有奇迹!否则,她真的无法从这里出去!
心灰意冷!
肚子也开始饿了,该死的,她辛雅乐此生难道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吗?她不要啊!
又跑了几圈,每每经过铁门的时候,她都会用手在上面敲打几下。可是再往返几次,她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她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内心的恐慌开始逐渐增大,而四周,亦是越来越冷。她蜷着身子,靠在门旁,只觉得呼吸间愈加变得困难。那刺骨的冷,从鼻腔到心脏,都没有一丝温度!
多希望这里有张大床,温暖的羽绒被盖在身上是那么的惬意,多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她一定不会任性的独自离开花宅。也许,她若温柔一点,他说不定会同意和她一道去医院。
可惜,世界上没有什么后悔药!
她突然好想哭,为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为自己未完成的那些心愿。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到外面有声音。紧接着,“砰砰砰砰”的敲门声响在她身后的门背上,如此有力!
“乐、乐你在吗?”
是谁的声音,听着熟悉却怎么离自己那么远?辛雅乐很想回答,可是嘴张着已经说不出话。
她闭着眼,似乎听到了重重的敲锁的声,一下又一下,敲得她的心也跟着震颤。
花泽语几乎把整个殡仪馆都翻遍了,唯独就剩这里。紧闭的大铁门外加了一把厚重的铜锁,他想也不想,心想就是这了!
不会错的!
锁很坚硬,若没有专业的工具几乎无法从孔里将它撬开。于是他抡起拾来的斧头,对着锁链狠狠劈下。一刀不行,再来一刀,直到锁链完全断裂,“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狂喜,立即将斧头丢到一边。
门,终于被推开了。
辛雅乐忽然感到一股热流涌入,微睁开眼,终于看见视线里出现一道白皙的光亮,还有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正向她走近。
那轮廓,感觉好亲切。只是她看不清他的面孔,但心里想着,应该是他吧?
“乐!”花泽语激动地拥着她,上帝啊!他总算是找到她了!
可她的身体好冰凉,竟没有一丝热度。他担心的看着她,然后一把将她抱起,往温暖的地方奔去。
她躺在他的怀里,那炙热的气息让她心安的几乎昏昏欲睡。
“乐,你撑住,别睡啊!”他低着头,边跑边不住的喊。箭步如飞,只怕多耽误一会她的体温就会愈加下降。
吴建道远远的就看见他抱着她过来,于是替他打开了后车门。花泽语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拥着她一起坐进黑色的奔驰车里。
“你的车怎么办?”吴建道指了指停在对面的法拉利。
“晚点打电话叫黑一来开吧!现在,该马上送她去医院!”花泽语紧搂着辛雅乐,她的身体似乎已经没有了刚出来时那般冰冷,但温度还是很低,连唇色都苍白如纸。
吴建道皱眉,看着他不住的摇头。
“真想不到,他们从哪里找来一个和辛雅乐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不会是乐的姐姐吧?”吴建道踩着油门喃喃的问了一句。
“那死人不会是辛雅彤!而那个女的一定是入殓师,对人像美容极为上手,连我都被她精湛的技术骗了!”
吴建道叹一口气,不再多问,将车子驶了出去。
余诗诗这时也将小黑处理妥当,把他放进自己的车后,也跟着吴建道一起驶回医院。
黑色的奔驰虽然一路狂飙,但也无法按捺住花泽语焦急如焚的心。辛雅乐的意识还在撑着,微动的睫毛让他颇为心疼。
“乐,别睡,再过一会,我们就到医院了。”他捏了捏她的脸,只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