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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呀”其他人惊惶地大叫,但在对上那火红的眸子后,全都僵住了,仿佛被点穴一般动弹不得。
“过来。”法尔低沉地命令。
被他的红眸控制心智的男人们依令缓缓走向他,来到树荫底下。
“为何要绑架她?”他森冷地问。
“有人叫我们杀她……”
“谁?”俊眸变得更为怒红。
“不知道……对方只用电话跟我们连络……没见过……”
怒火弥漫于空气中,缠在他们脖子上的黑发圈得更紧了,只要他稍一用力,立刻可以让他们当场毙命,但这么做没用,因为幕后主使者才是真正的危险主因,杀了这些人,还会有下批人,而且,芙洛不会高兴。
法尔喘着气,额头流着冷汗,太阳的炽热和光波令他吃力难当,他不能待太久,否则会融化掉,越来越薄弱的力量已经在警告他了。
芙洛被带走之前,他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和呼救,知道她出事了,为了追寻她的踪迹,他飞跃在屋檐间,循着她身上发出的微弱味道追来,虽然搽了芙洛为他调配的防晒油,披风也盖住了他的身体,但仍是耗费了他太多能量。
紫外线无所不在,将他的肌肤晒出了斑驳的黑色伤口,甚至冒出骇人的灰烟。
血……他需要血
抓住那个老大,他尖锐的牙齿深入对方脖子上吸取血液。
真苦血液中有高浓度的海洛因。
“该死”他将血吐掉,狠狠低咒一声。
将昏睡的佳人拥入怀里,黑影腾空跃起,清失在密林处。
“混帐”
邱芙洛气得指着法尔大骂,她很少生气的,更不曾失去冷静,但是现在,面对全身被太阳晒得像得了黑死病的法尔,她又气又激动。
唐妮和大卫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种火爆的场面。芙洛被救回来之后,大卫接到法尔的消息,立刻向警方报案,目前那几名不晓得为何会昏倒在地上的歹徒已经被抓住了。
“曝晒在太阳下,等于把自己送到烤箱里烤,你是嫌自己不够黑,还是活得不耐烦”
躺卧在棺材里被骂到臭头的法尔,也一阵火大。
“有没有搞错要不是我,现在躺在棺材里的人就是你而不是我了”
“噗……”
吵得正凶的两人,愕然地瞪着旁边喷笑的人。
“咳……对不起。”大卫尴尬地看着他们,因为躺棺材的比喻太好笑了,所以忍不住笑出来,很不好意思地挥手示意他们继续。
瞪了大卫一眼后,两人又继续比谁的嗓门大。
“你是白痴吗?不会叫大卫他们报警就好了,这么喜欢被太阳晒成标本是不是”
“我哪来的格林威治时间通知别人”
“万一你失败了怎么办?不但救不了我,还没人知道我被绑架”
“这种事不会发生”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
“看看你的死样子”
“噗……”
唐妮捣着嘴,差点承受不住那两道射来的杀人目光。
“嘿……没事。”她心虚地频频敬礼告饶,很识相地溜到大卫背后躲起来。
两人投以杀气腾腾的一眼后,继续争公婆谁有理。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哪能逍遥自在站在这里发飙”
“你很跩喔”
法尔的脸频频抽搐。“你明知道镜子照不出吸血鬼的影像,还敢消遣我”
“麻烦你下次不要这么白痴”
“你才智障,明知道自己常被暗算还敢单独行动”
“救人的人现在反要被人救,还好意思说”
“这还不是为了你”
“@#%&——”
“&%#@——”
看到这一幕的唐妮,禁不住感叹一声。“哇~~好罗曼蒂克喔~~~”
大卫闻言见鬼地望向她。“这位小姐,请问你哪只眼看到罗曼蒂克?我只看到酷斯拉大战三头龙。”
“你没发现吗?他们之所以吵架,是因为关心对方呀”唐妮强调着,并感慨地说:“我从没见过芙洛发这么大的脾气,只有太在乎对方的安全,才会让她失去以往的冷静,而法尔为了救她回来,宁愿冒着化成灰烬的危险,怎不教人感动呢?”
感动?大卫的眼珠子心惊胆战地绕了室内一圈,除了其他房间还像正常人所住的地方之外,法尔睡的这间卧房阴森诡暗,天花板停满了蝙蝠,中间还摆了副棺材,这样的场景哪来的感动可言?
而且一个是狰狞恐怖的吸血鬼,另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神龙,吵架要争理,用脑要逻辑,管他什么鬼都得理不饶人,越挫越勇,害得他只敢在旁边当哑巴。
两人的沟通方式看起来不太浪漫,但也许真如唐妮所说,他们很在乎对方,所以现在才会争得面红耳赤吧
他们在乎对方的程度,当局者迷,旁观者可清得很。
看样子他们还要大战三百回合,所以唐妮建议到客厅去打扑克牌消磨时间,大卫当然无条件附议,决定等那两人打情骂俏完再来。
法尔的表现,让大卫和唐妮对吸血鬼的印象彻底改观,即使原先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点对吸血鬼的忌惮,现在也全烟消云散了,如今他们是百分之百地相信法尔,因此他们一致达成协议——
“你们说什么?”
邱芙洛怔怔地瞪着他们两人,大卫和唐妮将她团团包围,神情肃穆地告诉她他们的决定。
“别开玩笑了”她失声叫道。
“这不是开玩笑,芙洛。”大卫严正道。“这次的绑架非同小可,不像以往只是恐吓信而已,有人真的要杀你。”
唐妮也严肃地点头。“因此我们认为你最好放个长假,暂时不要碰任何案子,我和大卫会接手负责一切。”
“这怎么行”
“人命关天,不行也得行。”
“我可以申请警方二十四小时保护令。”芙洛倔强地反驳。
“那不够,对方若真想置你于死,一定会想尽办法,而且警方人力有限,我们绝不能冒险。”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只有法尔能确保你的生命安全,你必须待在他身边。”
他们两人一搭一唱,理由完美无瑕,默契好得令人咋舌。
邱芙洛来回地瞪着他们坚决的表情,试图反驳:“你们不可以擅自决定,我才是小组的负责人。”
“遇上非常时期就例外,在你休假期间,我是代理组长。”大卫道。
“对,我们会接续你的工作,不会耽误鉴识工作。”唐妮道。
“如果你坚持不暂时躲起来,反而会妨碍我们。”大卫又说。
“妨碍我们就是妨碍鉴识进度。”唐妮接棒。
“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在法尔身边。”两人一致宣告最后决定。
这话说得义正词严、头头是道,字字射中她的弱点,令她哑口无言,毫无反驳之力。
“要我躲起来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我一定得二十四小时待在他身边?”她还是不服。
“因为他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
“知恩图报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你要好好照顾他”
“要听法尔的话,不可以违逆”
听听鉴识科的灵魂人物耶
什么时候这两个家伙全靠到他那一国去了,以前不知是谁一天到晚在耳边碎碎念要她跟吸血鬼保持距离,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一反往常,不但要她照顾法尔,还要二十四小时不可以离开他。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需要被保护成这样,太夸张了
“你们秀逗了吗?还是被那家伙催眠了?竟然一面倒”
“我们没有被催眠,看我们的眼神就知道了。”
“被催眠的人眼神无光,瞧我们炯炯有神。”
“我们是凭良心说公道话。”
“你别想顾左右而言他。”
“这不合理,我认为——”她还想苟延残喘的挣扎,但一句话还没说完,箭矢立刻满天飞来。
“你敢反对,就是不顾道义”
咻一箭射中她的肝。
“无情无义”
一刀刺进她的肺。
“恩将仇报”
一剑戳中她的心脏。
“连吸血鬼都不如”
被乱刀砍死。
“枉我们一向这么敬重你、崇拜你、佩服你,谁知道你竟然让我们失望、担心、难过、寝食不安,如此任性妄为、公私不分——”
“好啦好啦别再念了,我投降了行不行”
事情,就这么定了。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暗黑的房间里闪起两道蓝光,看着这一幕,那闪烁不定的光芒正在嘿嘿偷笑。
在少数服从多数,也为了不给同伴们添麻烦的情况下,邱芙洛暂时休了个长假,就当是报答法尔吧,毕竟是因为他的关系,她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家里,跷起二郎腿闲闲没歹志。
可是,突然没事情做真的很不习惯,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事情忙碌,方法是可以变通的,既然不能去鉴识中心,她就把实验器材全搬回家里,继续她伟大的人体奥秘探索。
“大蒜中含有抗生素,抗菌作用是盘尼西林抗生素的百分之一,其中的大蒜素具有杀菌的功效,我一直在想,有可能是你们吸血鬼体内千百年来存在着某种细菌,而大蒜会把这种细菌给杀死,才使你们受到威胁。”
邱芙洛观察着显微镜下的反应,果然发现法尔的血液里那些不知名的成分对大蒜抗生素起了剧烈的排斥作用。
“或许吧。”
法尔随口应着,此刻他正侧躺在芙洛偌大的实验桌上,明明有椅子不去坐,偏要故作潇洒地躺在她面前,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欣赏到她专注的美丽神情。
他慵懒地一手撑着脸,闲适的卧姿给人狂狷不羁的危险感,深邃的蓝眸始终不离她的容颜,在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此刻,他当然不改吸血鬼的本性,时时对她大送秋波。
邱芙洛虽然不受他的催眠影响,定力也够,但一直有人在旁边对她猛送秋波,感觉也挺刺眼的。
她瞟了他一眼,热情的眼光回报更多的挑逗,忍不住令她汗颜。
“你不怕闪瞎了眼睛吗?”
“不会。”
“能不能请你眼睛规炬一点,不要动不动就眉来眼去的,很刺眼耶。”
明明是在讽刺他,法尔却笑得更开心了,刺眼两个字在他耳朵听来似乎成了赞美词,害她一点骂人的快感都没有。
“你在做研究,我也在做实验。”
她顿住,好奇问:“什么实验?”
“看看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成功勾引你。”洁白的皓齿刺眼的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正经话邱芙洛瞪了他一眼,本想再训斥他一番,但在瞥见那沭目惊心的伤口后,马上又心软了。
昨夜给他充分的血液饮下后,他脸上被紫外线烧灼的地方已经恢复原来的俊美了,但身体上的烫伤仍未完全恢复,想到他冒着被太阳化为灰烬的风险救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感动。
唐妮告诉她,当时法尔抱着她从窗口出现时,他的脸色呈现铁灰色,全身都在冒烟,把大伙儿全吓得屁滚尿流,一致认为需要急救的人是他,因为她只是昏过去而已。但法尔坚持要他们先照顾她,因为他在她身上闻到另一种化学药品的味道,坚持要他们先搞清楚才肯罢休。
大卫说她被注射了迷幻药,她也猜得到,被歹徒绑架时,她不停地呼救挣扎,歹徒为了让她安静,在她手臂上扎了一针,然后她便失去意识了,等醒来时已经躺在鉴识中心的病床上,唐妮正陪着她。
当她听完大伙儿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后,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见法尔
因此顾不了还有点虚弱的身子,就立刻回来找法尔,她要知道他是否好好地躺在棺材里,而不是死在里面。
直到见到法尔,如同压着千斤重担的胸口才逐渐放松下来。
昨天性命还岌岌可危的人,与今天对她调情的法尔,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伤口好多了吗?”要骂人的话语,最终转成了关心的问候。
“还过得去啦,除了太阳烧烤、木桩刺心会让我冻未条之外,其他的死不了。”他语带轻佻地说,邪气的眼神闪动着对她的情感。
“你就爱耍嘴皮子。”她又气又好笑地斥责。
“我说的是实话,人类那一套谎言,我还不屑为之。”
是呀,他是三百多年前上流社会的绅士,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很邪恶,但相处越久,她越发现他信守承诺的一面,即使哈血哈得要死,但答应了她不动大卫他们就不动,除非紧要关头,否则也不会再去吸别人的血,只饮用她所提供正当管道得来的血,比起那些伪君子,他更表现出他真实的一面。
跟他在一起,她意外地感到轻松自在,可以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