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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走边谈,偶尔各自沉思都不言语,走着走着,凌雁一抬头,却瞧见前方水池边,娴语和努达海一坐一跪,像是在交谈的样子。
凌雁下意识得便拉着硕塞闪进旁边的假山洞中,虽未刻意,却也清晰的听到了那两人一来一去,为数不多的几句对话。
努达海走了,凌雁和硕塞依偎着躲在假山洞中,有些面面相觑。
娴语的问话,甚是奇怪,听似在关心新月,却仿佛大有深意。
“抢来的幸福,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享受…… ”
娴语的最后一句话,倒不像是感慨,反倒像是自我暗示,自我安慰,令凌雁的思绪凌乱起来。
关于娴语的记忆一件件的从凌雁脑中闪过,凌雁实在未曾发觉有任何异样之处。娴语实在是个温柔得体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自认识她来,从来都是进退有度,未曾有得一丝失礼,说完美也不为过。要非要找出异样,也不过是那日在骥远大婚之时,她似有心事的离席,以及今日的悄然离席——想到这里,凌雁突然仿佛想通了什么。
硕塞似乎还在思考娴语的异样,不过这种事情上,恐怕他是不可能比凌雁想得快的。
凌雁心中猜测己出,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却又不好对硕塞说出,便微微踞脚靠近硕塞耳边,轻声叫他一同离去。
硕塞很是疑惑的用眼神询问着凌雁,凌雁却摇头示意不好说,硕塞便也明白,不再多问,按凌雁的意思两人一同悄然离开了。
硕塞去忙他们的事情,凌雁便到了塞雅房里,去逗弄起了孙子。塞雅生的这个男孩相当的漂亮,个子又大,老夫人和塞雅的额娘一直都夸是凌雁照应的好,凌雁也乐得高兴的接受。才33岁就当上了奶奶,对以前的凌雁来说实在是件难以想象的事情,现在却成了真真实实的,也着实奇妙的很。
在塞雅房中待了不久,老夫人也来了。
凌雁和塞雅相视一眼,便跟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和硕塞不久就会成亲,成亲前几日会回阿玛府上居住,届时塞雅和孩子无人照料,还请您能前来这里,照顾他们。
凌雁这么说,实在也只是一个借口。塞雅和孩子自有嬷嬷丫鬟照顾,不过是骥远和塞雅两个孩子,心疼老夫人为努达海操劳辛苦,才想找个理由把老夫人接过来,而又怕老夫人会怕同凌雁同住尴尬,所以凌雁才主动说到自己即将离开。
塞雅也帮腔道:“是啊,奶奶,我也役带过孩子,真不知道怎么照顾他才好。到时额娘不在,您一定要过来帮帮我啊!”
老夫人看看凌雁,又看看塞雅,终于没再推脱,想了想叹气道:“努达海己答应再娶正妻,我千挑万选,总算为他选定了一门亲事。成亲之后,有人帮他管家,我也终于可以少为他操点心思,来享孙子的福了。”
老夫人这么说,便算是答应了,塞雅顿时高兴不己:“太好了,奶奶终于答应过来住了,骥远要知道奶奶答应了,一定会夸我的!”
老夫人有些感动的擦擦眼睛,笑笑便起身道:“这些日子还有的忙,我先回府了,早点把事情定好,我好早点来享孙子的福。”
凌雁起身送老夫人出门,一路走到前厅,见努达海在不远处等着,便一起停住了脚步。
老夫人对凌雁笑笑:“回吧。”
凌雁瞧着老夫人疲惫的样子,终是不忍心道:“您若是太过疲惫,就叫骥远过去帮帮忙吧,累坏了身体,骥远他们会心疼的。”
老夫人却是摇摇头,苍老的手握了握凌雁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便转身由着努达海扶着走了。
凌雁回房之时,遇见娴语连同路琳、岚烟一起回来。
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凌雁偶尔偷偷瞧着娴语的样子,并没见任何异样,便不由得对自己的猜测起了些怀疑。不过等骥远忙完回房,甫一进门那一刻,娴语骤然亮起的眼神,还是让凌雁看出了端倪。
只是娴语却是真的相当克制,除了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注视,之后便一直谨言慎语,连一个眼神也不曾过分。面对着喜爱的男子,这样的自制、忍耐,饶是凌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比娴语做得还好。但娴语,却是做得那样好。
几个年轻人仍然欢声笑语的玩在一起,凌雁却己放下了心,同她们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凌雁又回头瞧了娴语一眼,她正同岚烟一起,好奇的看着塞雅怀中的小宝宝,笑容是绝对的真诚的喜爱。
同样是真挚的爱意,同样是没有缘由的真爱,有的人只顾自己不能放弃真爱,便要所有人都牺牲,来祝福、来验证、来维护他们的真爱,不顾一切的抢来别人的幸福;而有的人,却知道为了责任、为了友情、为了道义,克制,祝福。
有人犯了错,怨恨别人为何不能原谅池们的过错,毕竟他们的出发点不是错的。这种人,从不去想,他们原本可以不犯错。
第九章 云深无雁影(三)
回府的路上,努达海和老夫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中,相对无言。
车轮辘辘,老夫人捏着佛珠串,闭目养神,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摇晃。
努达海则一直垂着头,兀自思索。今日和娴语只简短的几句对话,却深深的刺到了他的心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将娶正妻的事情告知新月,此时他便是在想该如何对新月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语,快到家时,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无甚情绪波动的看向努达海,轻声吭了一声,鱼引得努达海抬头看向她。
老夫人的手垂在膝上,手指一颗一颗的捻过手中佛珠串上的珠子,目光波澜不兴,语气平平淡淡的对努达海道:“努达海,我今天答应了塞雅,等雁姬同承泽亲王完婚之后,我便搬过来照顾她以及孩子宝宝。”
努达海愣了一下,心中顿感苦涩:老夫人终于还是要离开他了。努达海心中悲伤,但还是冲母亲勉强一笑,尽量带着欢欣道:“额娘放心去便是,骥远和塞雅的确需要您,您只管对儿子放心就好。”
老夫人见努达海这样,终是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面上也松了下来,眼神温情了不少:“这几个月来,额娘日日看着你渐渐清醒过来,心里真是一天比一天高兴。你也别怪额娘要抛下你不管了,儿子孙子重孙子,个个都是额娘的心头肉,额娘管了你这么久,也是抛下了骥远这么久。雁姬为了照顾塞雅,迟了这么久都没有同亲王成亲,连我都很是钦佩,但她总是还要嫁过去的,说不定不久就会为王爷府上添丁,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顾及塞雅。届时塞雅一个人,又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咱们总不能麻烦塞雅的亲娘……”
努达海听到老夫人提到雁姬要嫁给硕塞,并且给硕塞生孩子,心中的酸涩更甚,下意识的便开口打断老夫人的话语,垂下目光闷声道:“儿子都明白,额娘您只管放心,儿子如今已然想通了自己犯下的过错,便不会继续再错下去了。骥远和珞琳无法原谅儿子,儿子也能理解,儿子也不会强求了。只是儿子的过错连累的额娘垂暮之年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儿子当真是不孝至极。现在额娘要去照顾骥远和塞雅,儿子是绝对不会阻拦的。”
老夫人听努达海如是说,颇有些感慨万分,点着头伸出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拍拍努达海,叹息着道:“若不是如今给你挑好了正室,你又心思清明得很了,额娘也不放心扔下你一个。等过两天跟礼郡王议定了日子,只管吩咐了巴图和陈嬷嬷去准备一切,额娘的心事便终于能了了。其它的,你就完全不用操心了。无论是那位多罗格格还是新月,额娘的心中都自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
努达海听到新月,愣了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老夫人,问道:“额娘的意思是?”
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悠悠道:“额娘知道你和新月情深意重,自从答应了额娘要娶正室,便一直在犹豫如何告知新月,说不定还抱有幻想,可以不必告诉新月……”
“额娘……”努达海因老夫人的这份理解有些感动,不由得哽咽着喊道。
老夫人拍拍努达海,继续说道:“额娘心中有数,所以从没有逼过你。后来额娘终于帮你选到了良配,却看到你那样痛苦,不忍告诉新月,额娘也很揪心。只是,这种事情,瞒得太久,反而不好。你不好开口,额娘便当了这个恶人,替你先告诉了新月。”
“您已经告诉新月了!”努达海有点震惊了。
老夫人点点头,温和的笑笑:“你也别太担心,新月现在也懂事多了,知道你要娶也是为了额娘,她虽然有些伤心,但还是接受了的。毕竟她现在身份如此,总不能让你一辈子为了她没有正室。而且就算是从前,她也从来没想要独占你,这可是过去她常常挂在嘴上的话,难得她会这样懂事,额娘即使没夸奖过她,可也都认真的记在了心里的。”
努达海听到老夫人这样说,也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垂下头道:“额娘说的是,别人家也都是三妻四妾的,也是一样过日子。新月她也不是不明白,也从来都不在乎做妾,只是当初我们都忘记了她的身份……”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老夫人打断努达海,“你们都想通了,明白过来就足够了,关键是以后的日子。额娘知道你和新月相亲相爱,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如今却又多出来一个人,新月她心里肯定会不好受。可是就算如此,你们也千万不能像当初对待雁姬那样对待新来的这位多罗格格。当初就是你们错,现在可不能错上加错。更何况,你东山再起的希望,还系在礼郡王的身上。”
努达海听着老夫人的话,头垂得更低了,只讷讷的称着是。
老夫人知道努达海心中不舒服,但却不能就此打住,仍旧得把话说完,便接着道:“这位多罗格格,额娘也打听过了,的确是位至情至性的女子,连太后也曾夸过这位格格性子温顺好相处,相信将来嫁过来后,同你同新月,都是能够和睦相处的。再则虽然她是侧福晋所出,但礼郡王也就这么一位女儿,从来都是宠爱有加,几位福晋想必也肯定都教导有方。将来她到了这府里,一手揽下府中大小事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妻妾和睦,你也能再重回朝堂谋得职位,不求闻达,只求平平顺顺过下去,我也就再不用操心了,也才终于能安享晚年了。”
老夫人说的这样美好,努达海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只是尽量的笑着,配合着老夫人。
这样说着,马车也终于到了府门外。
努达海先下了马车,又扶着老夫人下来,一同进了大门,然后一路搀着老夫人向她的院子走去。
只是进门没有多久,却听到门外小厮招呼着:“新月姨太,您回来了。”
努达海和老夫人听到,都有些奇怪,不由得相视一眼,却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府中其实并未有人限制新月的外出,但是新月只是妾室,想要出门按规矩还是要向老夫人请示的。这几个月来,新月也曾请示过两三次,不论是买东西还是礼佛,老夫人从来都是轻松允诺她出门的。
可今日却大不同,今日新月请安时,并未提及出门一事,而努达海起身去骥远府时,新月也还在望月小筑。两人都不知她出门,此刻回来却听到她从府外归来,再看到彼此都疑惑的目光,顿时皆知新月是趁他们二人不在,擅自出府的了。
如此一来,老夫人和努达海都有些不悦的住脚回身望向大门,却见新月根本还没看到他们二人在前,只是由着砚儿扶着,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迈进门来。
云深无雁影(四)
关于娶正室的事情,老夫人前两日便告知了新月,新月初时听闻,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她是那样的委屈,那样的心痛,若是在从前,她肯定立刻就会痛哭失声,可是如今她已然明白自己不能。纵然心里再委屈,她也只是个卑微的侍妾,老夫人是努达海的母亲,她决定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反抗?
老夫人走后,新月一个人在望月小筑伤心垂泪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努达海,可努达海却心事重重的,连和她说话都似没有什么热情,更别提发现她的难过与心痛了。
新月满心里等着努达海亲自告诉她那件事情,或者对她说些什么,可是等了好几天,努达海都什么也没说,新月的心也渐渐凉了。
听老夫人说,努达海要娶的,是一位多罗格格,是礼郡王唯一的女儿,听说她温顺又美丽,连太后都很喜欢。
每每想到这些,新月的心就像针刺一样痛苦。
她也曾是阿玛的掌上明珠,她也曾是高贵的和硕格格,她也曾深受太后喜爱。
可是现在呢?
她为了得到努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