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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想不明白她明明约的是梁劭北,怎么来的却是梁宥西?而他不是手受伤在医院么?
她上下打量他,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素色的衬衫,黑色的皮鞋,没打领带却系着与西装同色的领结,与往常穿休闲衫的慵懒相比,今日的他显得优雅温文,根本看不出半点伤患的样子。
“这位是小舅吧?”梁宥西看向对面连柔和的灯光都掩不住他身上凌厉气势的男人,上挑的眼尾微弯。
岑欢嘴角一抽,用眼角的余光斜他——他也小不了小舅几岁,真是好意思叫得出口。
“我上次听岑欢说她有个很年轻的小舅,我以为再年轻也该四十多了,没想到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许多,而且还这么出色。这往后若是成了一家人,有你这么个年轻又出色的小舅,我这个外甥女婿还真是有压力。”
岑欢刚喝了口热茶缓和情绪,一听到他后半句话,还含在口中的茶忍不住喷了出来,而藿莛东很不幸的被喷了满脸。
岑欢一时无比尴尬,手足无措的起身去拿纸巾,藿莛东却已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干净,随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得让梁宥西咂舌,暗自佩服他的好修养。
“亲爱的,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喷水?”梁宥西侧头望着岑欢,温柔似水的目光噙满宠溺。
岑欢难堪得手脚无处放,幸好餐厅服务生见他们人到齐了过来让三人点餐。
她心不在焉的随意点了个牛排套餐,忘了自己根本不吃荤。直到上菜后才发觉,却又不好意思再换其他的,只好挑配菜吃。
对面的男人默默用餐,而身边的男人却坐着不动,只是眼巴巴的望着她。
岑欢偷瞪他一眼,懒得理他。
见状,梁宥西只好自己动手,可手刚抬起,眉头便狠拧一下,口中倒抽冷气。
岑欢听得一楞,随即想起他被外套包裹住的右手上伤口还未愈合的事情。
她揉额,心想难怪他坐着不动,敢情是伤口疼。
她把他的食物端到面前,将牛排切成小块,然后又将自己那份也一并切成块放到他盘子里,这才递还给他。
梁宥西见状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亲爱的,你真好。”他旁若无人的和岑欢说的亲昵的话,俨然把对面的男人当成空气。
岑欢扯扯嘴唇,皮笑肉不笑的睇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适可而止。
梁宥西却笑不语,只张着嘴等她喂自己吃,并有意无意的拿手碰她,提醒她自己现在是伤患的事实。
岑欢心想反正是做戏,干脆就做得像一些,于是便依着他的意思叉了一小块牛排递到他嘴边。
这一幕看在藿莛东眼里,突然觉得分外的刺眼。
这个男人不论长相还是气质无疑都是出色的,而从他看岑欢的眼神中,他感觉得出这个男人对岑欢的用情有多深,所以他一时有些不确定岑欢到底是不是为了敷衍她父母才说自己有了男朋友。
面前的食物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他却没了食欲。
他转头望向窗外璀璨的霓红,五光十色的灯光投射过来,笼上他立体的五官,脸上的表情隐晦不明。
一顿饭下来,除了梁宥西吃饱喝足,藿莛东和岑欢都食不知味。
“小舅。”梁宥西擦了擦嘴,唤了句对面似乎心不在焉的男人,一句‘小舅’喊得极为顺口,却让藿莛东皱了眉。
“梁先生,你和岑欢现在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喊我小舅尚还太早。”他淡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梁宥西一笑,“我和岑欢两情相悦,这句‘小舅’迟早要喊的,现在喊习惯,也免得以后不适应有这么年轻的舅舅。”
藿莛东不语,目光却掠向岑欢,像是在探询什么。
岑欢却心虚的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眼,就怕被他看穿什么。
“我听岑欢说今天小舅是代表伯父伯母来替他们相我这个未来女婿配不配他们的宝贝女儿,不知道小舅对我印象如何?”
藿莛东看向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对这个男人实在无从挑剔。
他的沉默让梁宥西挑高了眉:“看来我给小舅的印象并不好?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和岑欢的恋情会遭到反对?”
岑欢见他问得煞有其事,心里有些着急——明明和他说得很清楚她心里有人,他该不会还执迷不悟吧?
“梁先生,你若真的喜欢一个人,要担心的应该不是恋情会遭到反对,而是对方会不会和你喜欢她一样喜欢你。”
“这点我不担心,她若不喜欢我,根本不会带我来见你。”梁宥西语气笃定,神情更是说不出的自信。连岑欢都差点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
“如此最好。”藿莛东边说边看时间。
“小舅如果赶时间还要忙其他的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梁宥西见状道。
藿莛东闻言点头起身:“的确是还有事要忙,那你们坐,我先失陪。”
话落不再看两人,径直离席。
岑欢不自觉追寻他的身影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仍没收回视线。
梁宥西捕捉到她眼里流动的不舍,若有所思的皱眉,良久后忽地冒出一句:“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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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一和周二连续两日万字更新~)
东岑西舅;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3000)
岑欢还沉浸在藿莛东离席的失落中,闻言回头,表情有些茫然:“什么?”
梁宥西用嘴努了努藿莛东离开的方向,“我说,你喜欢的那个不爱你的男人,是不是他?”
岑欢呼吸一窒,俏颜立地刷白。
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对小舅的感情了,为什么他还是能感觉到?
梁宥西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眉头不由蹙得更紧。
“你们……不是亲舅甥?”
后面三个字刺痛了岑欢全身的感官神经,脸上忽青忽白。
她垂头端起面前冷掉的咖啡一口喝了大半,擦拭过嘴角后才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约梁劭北来的却是你,但仍然很感谢你的帮忙,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你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再奉还。”
梁宥西目不转瞬的望着她,与之前的邪魅相比,此时敛去嘴边笑意的他显得有些严肃。
“岑欢,我带伤过来帮你的忙,你现在这种态度真是很伤人哪。”
岑欢不看他,却站起身,“走吧。”
看她匆匆走向门口,梁宥西脸色微沉的起身跟过去。
出了餐厅,见岑欢站在路边拦车。
他手受伤没开车来,也走过去。
夜风徐徐吹过,岑欢不自觉抱臂。
梁宥西睨她一眼,忍着牵扯伤口的痛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暖意袭上身,岑欢却不领他的情,看也不看的要扯下来还给他。
“岑欢,你在跟我拗什么!”梁宥西按住她的肩,昏黄灯光下,俊逸的面容浮现一抹怒意。
“我没跟你拗。”岑欢淡声回他,却没再试图拉下他给自己披上的外套。
“我喜欢谁爱谁,谁喜欢我爱我,那都是我的事,我感激你今晚帮我,但也仅此而已,并不需要你额外的关心。”
“我喜欢你,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梁宥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岑欢,别因为一段错误的感情而封闭自己,你不尝试怎么会知道或许我比他更适合你?”
岑欢抬眸看他,目光清澈而坚定:“梁宥西,我说过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你,也不例外!”
肩头被握住的力道蓦然加重,岑欢吃痛,却倔强的迎视他的目光,丝毫不愿闪躲,也不开口求饶。
良久后那股似要捏碎她肩膀的力道才缓减,连握住她肩的那双手都一并抽离。
“岑欢,”梁宥西唤她:“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还要找人假扮你男朋友骗他?”
岑欢别开眼,“这不关你的事。”
“是么?但若我非要管,而且还要管一辈子呢?”
——我的事你可以管,但除非是一辈子,你敢么?
那一年她这样问小舅时,他选择沉默。
她爱的人不敢承诺她一辈子,她不爱的人却非要强加于她,岑欢觉得人生真是充满讽刺。
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岑欢打开后座的车门,却没进去,而是站在门边望着梁宥西,“你手上的伤口有些渗血,要回医院重新包扎。”
梁宥西瞥了眼手臂上的伤口处,果然见点点血色从里头渗出来。
“你呢?”他问她。
“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我陪你。”
闻言,岑欢有些懊恼的瞪他,“我不需要任何人陪我,尤其是你。”
她松开车门转身便走。
以为身后接着会传来脚步声,可一会后却传来车门摔上,而出租车离开的声音。
她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如释重负的长吁口气,她微仰头望着头顶寂寥的星空,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自肩头滑落,她及时捉住,这时却听见耳边响起一阵不属于她的手机铃声。
怔了怔,才发觉铃声是自梁宥西的外套内衬口袋里传出的。
她伸手掏出来,宽大的机身屏幕显示的来电单署名一个珊,显然来电人是女性。
她皱眉,没打算要接,可铃声契而不舍,断了又响,一直没完没了。
她又不好关机,不得已只能接通,可喂了好几句电话那端都没回应,而电话明明显示仍在通话中。
她心想或许是对方信号不好接收不到,正要挂断,却有人开口了,“你是谁?认不认识梁宥西?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在你手里?”
脆亮的女音咄咄逼人,岑欢猜想对方一定是梁宥西的亲密女性友人,不想让对方误会,于是解释道:“我只是他医院的同事,其他没什么关系。”
“既然没其他关系,那为什么他的手机在你那?”
“他刚才吃饭忘记拿了,我正准备给他送过去。”
“你和他一起吃饭?”
“……还有其他同事一起。”岑欢不得已撒了个谎。
对方显然是信了她的说辞,连再见都没说一句便挂了电话。
岑欢望着暗下去的屏幕,感觉有些头疼。
才把人赶走现在又要去医院找他,那不是自寻烦恼么?
可明天是晚夜班,白天她不用去医院,如果现在不把手机还回去,那就只能明天晚上了,而到时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医院。
招手拦了辆车直奔医院,结果却扑了个空,梁宥西根本就没回医院重新包扎伤口。
走出医院,她电话给梁劭北。
“宥西哥不是和你在一起么?”梁劭北在电话那端嚷嚷,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周遭声音嘈杂。
岑欢从他的口气听出梁宥西并没去找他,刚想挂电话,却又听他说:“岑医生,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我答应你今晚去赴约的,可我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我实在走不开,所以才拜托宥西哥让他去帮忙,你没有误会什么吧?”
“是你打电话让他去的?”
岑欢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是梁劭北把这件事告诉了梁宥西,然后梁宥西自己跑来的。
“不会吧,听你这么说,又到处在找他,难道你真误会宥西哥了,还和他大吵了一架?”
——她哪有到处找梁宥西?不过是来了趟医院打了个电话给他而已。
“我们没吵。”岑欢说完收了电话。
既然找不到他的人,只能等明天晚上再给他,或者他自己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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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回到公寓,洗了澡爬上床,却因为白天睡得太久而有些难以入睡,想打电话给女儿,又怕打扰到秦戈,想了想,她索性爬起来摸黑到客厅,选了档肥皂剧催眠。
周遭一片寂静,因为没开灯,电视机里的光线反射出来,整个客厅忽明忽暗。
看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有些睡意时她爬起来想返回床上睡,却不经意瞥到隔壁的阳台灯居然是亮着的。
咦?他不是不在家么?
她困惑的走过去,脑海里睡意全无。
梁宥西躺在一张太阳椅上,似没察觉到异样般,依旧闭目假寐。
岑欢隔着防盗网讶然望着自己找了几个地方都找不着的男人,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跑回家里来。
想起他渗血的伤口,目光下意识探过去,发现他换了黑色的睡衣,袖口掩下去,她根本看不到他是否已经重新包扎过伤口。
“喂?”她咽了咽口水,轻轻唤他一句,而后者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睡着了的样子。
“梁宥西?”她又喊,“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