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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海棠也因为小时候所生的那场大病,导致的失忆,后来在她病好了之后的不久,也是在六年多前,在她时年九岁之时,云紫薇便在太后姑母云天瑶和父亲大人的逼迫下,被迫嫁给了当时仍是皇太子的宇文博,而云紫薇在进宫做了太子妃之后,她们姐妹俩人相见的时候就更少了。
因此,从云海棠懂事起,姐姐在她的映像中,便一直都是性情淡泊,郁郁寡欢的,她整天便只知道念佛谈经,云海棠几乎从来没有看到她开心的笑过。
而云海棠却生性活泼好动,喜欢繁华热闹的地方,又很贪玩,因此,她在小时候,并不是很喜欢姐姐云紫薇这种清心寡欲、死气沉沉的生活,而她长大以后,每次到宫中来,也大多是去太后姑母云天瑶所居的玉鸾宫中,去探视姑母,却甚少来云紫薇的昭阳宫中探视过她。
但云紫薇对云海棠却很是关心,不但每年都给云海棠做一些她自己亲手所制做的衣物鞋袜等等,还在每年云海棠母亲忌日的那几天,也就是在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前后,云紫薇都会专程向嘉禧帝告假,回到云国公府探亲,并陪伴云海棠渡过她在每年中最伤心难过的那几日。
其实姐姐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她非常尽职尽责的做到了她身为长姐,犹如母亲一般无微不致的关心照顾着年幼的妹妹,而她自己了,不但从未关心过姐姐不说,还常常因为姐姐紧守着昭阳宫,过着清淡寡欲的生活,而因为她得不到嘉禧帝的喜爱,因而在以前,云海棠还一度对她有些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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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囚妾第三卷 冰火篇 第三章 离魂
而云海棠以前也从不知道,原来姐姐以前过着如同出家人般清心寡欲的清苦日子,全都是因为她守着对宇文昊的承诺,而直到这时,在她亲自经历过和宇文昊之间的情缘纠缠过后,云海棠这才真正的了解到了姐姐云紫薇对宇文昊的一片痴情,足能感天动地,而她也直到这时,这才清楚的明白了姐姐和他在过去十年之间,为情所困,为情为伤,为情所痛之后,他俩心中积郁已久的压抑与苦闷。
在想到之前由于自己的年幼无知,不仅时常把姐姐对她的关怀和好意,都视若无睹,有时甚至还对她生起瞧不起和轻视之时,云海棠的心里,就更是酸痛难言,并且愧疚难安。
“启亶皇后娘娘,奴婢许昌,已把玉鸾宫中的侍奉宫女冰儿姑娘,给娘娘请来了。”许昌站在寝殿门外对内禀报的声音,蓦然惊醒了仍沉醉在自己思绪之中的云海棠,忙低眉敛目的跟在了许昌的身后。
“皇后娘娘宣冰儿姑娘进内侍候!”殿内传来了徐嬷嬷温和亲切的声音。
“冰儿姑娘,快请进吧!”许昌退过一旁,又用眼神示意了一遍,要云海棠见机行事。
云海棠入内之后,只见屋内帷帐高挂,烛影幢幢,却灯火摇曳昏暗,屋内轻烟袅袅,空气里传来一阵阵刺鼻浓烈的硫磺粉气味,而进入内室后,只见四处都贴满了画着红色诡异图案的黄色符咒,似是在镇神捉妖,而在浅黄色的帷帐后面,还隐约可听闻,里间正传来有人似在撕扯打闹般的粗重喘息声。
云海棠不由得心中一惊,把眼望向站在帷帐旁的徐嬷嬷,只见徐嬷嬷平日里温和慈祥的老脸上,平添了许多条深刻的皱纹,头发也花白了许多,显得老态毕露。
见云海棠焦急疑惑的望着她,徐嬷嬷憔悴的老脸上,微露出一丝伤痛之色后,才轻声对云海棠说道:“冰儿姑娘,皇后娘娘她,自从海棠郡主失踪,而太后和云相大人也相继犯事之后,她就忧郁和悲伤过度,她整日家呆在昭阳宫内,绝食辟谷,念经诵佛,希望佛祖把罪过全都降临到她的身上,让她一个人来承担一切的罪孽,求佛祖能够保佑海棠郡主和云相大人平安!”
“姐姐”云海棠在听到姐姐又为了她,而付出了这么多之后,心中的愧疚更甚,在心里默默的呼唤着姐姐时,已控制不住的泪盈眼眶。
而徐嬷嬷又叹了一口气后,又接着说道:“可皇后娘娘的身体本就虚弱,而绝食僻谷,又极其伤身,她又怎经得起如此苦劳?因此,才只过了一段时日,皇后娘娘的身体就熬不住,最后,她不仅身体虚弱,忧虑成疾,还让邪魅趁机入了体,便得了离魂之症了!”
“什么,皇后娘娘她,得的是离魂之症?”云海棠听闻此言后,才明白了昭阳宫的寝室屋内为什么要挂着这么多的符咒,不禁心中大恸,姐姐在平日里,对她的体贴关怀,以及她对她千般好处,居然都一幕幕的浮现在了眼前。
心急之下,云海棠脱口而出的质问徐嬷嬷道:“皇后娘娘念经诵佛,绝食僻谷,难道徐嬷嬷你们都不曾劝阻过她么?还有皇上,父亲大人犯事,又与她有何关系,他为何对皇后娘娘,如此无情?”
“冰儿姑娘,你”云海棠情急之下,竟然把父亲大人这句话随口而出,而她这一句自曝身份的话语一说出口之后,徐嬷嬷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她说完之后,这才惶急起来,好在此时黄色的帷帐后边,似也是撕打激烈,竟没人注意到云海棠的口误,因此,徐嬷嬷这才稍稍宽心,忙高声提醒她道。
云海棠心里也是悚然一惊,只是云海棠转念一想,她们姐妹如今已经落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那两个纵横天下、权势滔天的男人么?
在他们之间,以及与父亲大人的权势相争之中,她们姐妹俩人,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相反,姐姐还对他们俩都情深义重,她们姐妹俩,对他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又还有何好惧怕的?
思及到此,云海棠倒心中坦荡起来,在徐嬷嬷诧异的眸光中,云海棠轻移莲步,缓缓对着那黄色的帷帐跪了下去,行了大礼后,轻声说道:“奴婢玉鸾宫冰儿,拜见皇后娘娘!”
只听帷帐后边,又发出了一阵阵情绪激动的湍急呼吸声,让云海棠的心,也一阵阵的揪紧,好在,那种粗重的喘息声,只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就平息了下来,然后,听到里边传来云紫薇温柔的请求声:“赵嬷嬷,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你就让冰儿姑娘进来给我施针吧!”
“娘娘确定,是真的清醒了?”黄色帷账后,传来嘉禧帝的贴身保姆赵嬷嬷小心翼翼的问话声。
“嗯,快宣冰儿姑娘进来吧!”从云紫薇娇柔的嗓音中,听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
“秋嬷嬷,那就快掀开帷帐,请冰儿姑娘进来吧!”赵嬷嬷话音刚落,黄色的帷帐掀开处,云海棠见到了帷帐后,一张雕龙大床之上,斜躺着的云紫薇,只穿着一件浅黄色的纱质睡衣,而她此刻乌发蓬乱,眼神混浊昏暗,秀美的脸上,面色苍白憔悴。
而云海棠也注意到,在云紫薇床榻前站立着那俩位,原是在乾清宫中,自小抚养嘉禧帝长大的赵嬷嬷和秋嬷嬷,此刻,她们俩也均是衣衫不整,头发蓬乱。
而赵嬷嬷白晰圆润的胖脸上,有着好几条红色的伤痕,而她所穿的靛蓝色宫装上,还更是有着一大片的濡。湿,身上也传来一阵阵浓烈的药味,可见,适才可能是她俩正要服侍云紫薇喝药之时,云紫薇却突然间疯病发作,不但不肯喝药,还打翻了赵嬷嬷手中的药碗,而赵嬷嬷她们俩人出于无奈,也只得用力的按住了已经发狂的云紫薇。
只见云紫薇在见到跪在地上的云海棠之后,她迷蒙的眼中,瞬时显出一丝清明光芒,苍白憔悴的秀脸上,也展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轻声的对她说道:“让冰儿姑娘见笑了,冰儿姑娘,快快请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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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囚妾第三卷 冰火篇 第四章 针灸
“冰儿谢皇后娘娘的恩典!”云海棠答应着站起身来。
云紫薇的脸上,仍旧挂着温柔的笑容,对云海棠说道:“嗯,冰儿姑娘,本宫以前曾听姑母提起过你的,姑母说你针灸的手法独特,十分的了得啊!”
“是太后娘娘谬赞了,皇后娘娘,冰儿对针灸之术,其实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云海棠也客套的答道,其实她因为以前曾得过的那场重病,时常有医师为她行针灸之术,而她在病好之后,便磨着让相府里的医师,教她学习过一些针灸之术,而她对于学习针灸,也的确是有些天份。
后来,云天罡见她对学习针灸之术很有兴趣,还特地请了金裕国皇宫中有名的御医国手,专门对她进行过教授,只可惜,云海棠生性活泼,贪玩顽皮,对学什么东西,都是只有几天的热情,所以,她虽然医术并不高明,可对于施针的手法要领,却是相当精熟的。
“呃,本宫现在得了离魂之症,时好时坏,趁着本宫的神智还很清醒,你就抓紧时间,替本宫好好的诊治一下吧!”云紫薇凝望着云海棠,迷茫的眼眸中,又显现出万分期待的眼神。
“奴婢遵命,奴婢现在就为皇后娘娘施针!”云海棠也爽快的接话道。
“慢着,皇后娘娘的玉体,是何等的尊贵,又岂能让你这个不知名的小宫女前来胡乱施针?”可谁知,站在云紫薇床侧的那个黛眉弯弯,身材婀娜,保养得极佳,而面容又长得极其清秀美丽,让人看不出她其实已是人到中年的妇人秋嬷嬷,却是上前一步,厉声阻止云海棠道。
“秋嬷嬷,是本宫命令冰儿姑娘为本宫施针的,难道,秋嬷嬷是想要违抗本宫的懿旨么?”云紫薇虽在病中,可她这番冷冷的话语一说出口,也自有一番威严慑人的气势。
“呃,老奴不敢,皇后娘娘误会了,老奴只是担心让这个稚嫩的黄毛丫头轻易的动手,可能会让皇后娘娘的玉体受到损伤而已,老奴别无他意啊!”在她这逼人的气势之下,秋嬷嬷也有些不敢造次,忙惶急的解释道。
可云紫薇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却是白眼一翻,冷冷的嘲讽道:“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清楚得很,倒不劳秋嬷嬷费心了,冰儿,你速来为本宫施针!”
“可是,皇后娘娘,皇上命令老奴等俩人,前来昭阳宫负责服侍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的玉体受到损伤,老奴等可担待不起啊,而这个小宫女,她自己适才也说了,她对针灸之术,仅只是略通皮毛而已,而皇后娘娘的玉体尊贵异常,所以,依老奴看,皇后娘娘还是宣殿前的御医前来施针,还要更来得妥当些。”秋嬷嬷自认为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谁知云紫薇听后,却是面色不郁的紧盯着秋嬷嬷,冷冷说道:“秋嬷嬷,赵嬷嬷,你们阻止冰儿姑娘为本宫施针,难道,是想让本宫的病症,不得痊愈的么?”
云紫薇虽然在这段日子受嘉禧帝软禁,而她在病中,可她并未被嘉禧帝下旨费除后位,因此,她现在的身份,依旧是中宫皇后,是这后宫之主,她这番冷冷的话语一说出口,赵嬷嬷大惊之下,忙跪地求饶道:“皇后娘娘恕罪,老奴等决无此意!”
“哦,秋嬷嬷,你不下跪请罪,莫非,你是想让本宫不得痊愈,还是,你认为本宫病弱好欺,想让本宫早日归西,你好取而代之?”云紫薇望着秋嬷嬷那张自负美貌的秀脸,脸上露出嘲讽微笑,却是夹枪带棒的挑衅她道。
“老奴诚实本份,事主最忠,娘娘又何出此言?”秋嬷嬷一听之下,冷汗登时顺流而下,却又自恃乃是嘉禧帝身边最受宠的贴身嬷嬷,因此,仍旧据理争辩道。
“哦,难道,你本宫犟嘴,对本宫如此不敬,也叫做事主最忠么?”云紫薇又冷冷问道。
“秋嬷嬷,别忘了咱们的身份,你快别跟娘娘顶嘴了,赶快跪下,向娘娘请罪吧!”赵嬷嬷素来沉稳自持,她已经看出,今日云紫薇不像平日里,疯症未发作时的那样温驯好欺的性子,而是一反常态的言词犀利,因此,赵嬷嬷心中感觉有些不妙,忙偷偷拉了拉秋嬷嬷的衣角,温言归劝她道。
而秋嬷嬷斜眼看了看徐嬷嬷已经跪下地去叩头请罪,而她虽然自恃与嘉禧帝的关系特殊,有心想要不跪,但想到云紫薇目前的身份,还有嘉禧帝留下她的用意,而她到现在,也还是不能够当面与她闹僵的,因此,在看到跪在地上的赵嬷嬷,又对她使了一个眼色之后,无奈之下,秋嬷嬷也只得忍气吞声,压下了心中的狂怒之后,也跟着徐嬷嬷和赵嬷嬷一起,跪下地去,请求云紫薇息怒。
“秋嬷嬷,你可知罪了?”眼见秋嬷嬷在被逼下跪之后,她阴冷的双眸中,还闪过一丝愤怒凶狠的烈焰,云紫薇娇美的秀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慵懒的问了一句。
“老奴一心只为皇后娘娘的安危着想,老奴并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要受到皇后娘娘的惩戒?”听到云紫薇这个贱人,竟然还不肯放过她,秋嬷嬷的心里,此刻是愤恨异常,却也只得忍气吞声的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