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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娘娘的身体是无大碍了,只是臣总觉得娘娘的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
“此话怎讲?”“回君上,娘娘因为要养病,获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谢绝了一切访客。现在的毓秀宫可是清静多了。就连太皇太后,灵犀王爷,荃楠王爷,都一概不见。娘娘也都按时吃饭,按时用药,终日里不说一句话,只是一直坐在榻上。成天只是吃吃睡睡,也不出去活动,臣总觉得,娘娘好像有些变了,恕臣斗胆,臣觉得娘娘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就像是没有了。。。。。。”“生气。”曜奕轻轻的接口。“对,正是少了生气。”原来,那天他没有看错。即使没有仔细看,他仍是清楚的感觉到,躲在暗处的她,那曾经熠熠生辉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那曾经恬淡的一个可人儿,却没有了。那个会在大殿上瞪他的女子不见了,那个被他撞见沐浴时的又羞又急的女子不见了,那个会教训小十的女子不见了,那个会在刺客来时临危不惧的女子不见了。她到底是怎么了?几天的功夫,怎么会让她的生气一丝不剩?
这些天,顶着生病的招牌,我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问,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周围的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丝毫不关我的事情。从何时起,我这个看似局外的人已经不再是局外人了?从何时起,我的心境再也无法保持以前的平静了?忽地,耳边传来了一阵笛声。是他,这声音我认得,除了是他,没有别人了。呵,怎的今天他竟有兴致吹起笛子来了?起身,行至窗边,那声音却断了,难道是我听错了?我愣愣的坐下,望着窗外有些出神,忽然觉得肩头一暖,低头,身上竟多了一件披风。“还嫌病得不够重吗?”闻言,抬头,竟然是他,我连忙起身行礼,却被他挡了下来。
“君上怎么来了?”“朕听说,你已经几日不见任何人了,想来对你的伤势是有帮助的,所以想来看看到底如何了。”“刚才是你在吹笛吗?”他并不答我,只是轻道,“你变了。”我没有说话,只听他继续道,“从你回来的时候,朕就知道你身上有些不同了。朕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的你,真是像极了几个月前的朕。”“我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叫贼人劫了去,受了些惊吓,过些时日便会好的,君上不必担心,还是。。。。。”“你的眼睛告诉朕,你失去了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闻言,我一震,我不知该说什么,该说他说中了?还是继续否认?他并没有看我,仍旧径自说着,“这样的感觉,朕也有过一次,那便是四哥过世的时候。”“四哥?”“是的。那一日,我有和你提过关于他的事情,他是因为我而死的,是为了救我。是他为我挡去了致命的一剑,否则,我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他,是在和我说那些夺位的往事吗?我看着他,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天我看到的心痛表情,他的声音缓缓的,沉沉的,“他,就这样死在我的面前,他是为了救我。我只是那样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面带微笑的死了。我最最敬爱的哥哥竟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这远远比我自己去死还要难受。他是我的哥哥啊,这个世上最最亲的人啊。我当时真是恨极了自己,有了天下有什么用?面对自己哥哥的离去,我却无能为力,我算什么?即使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活着到底还可以做些什么?什么都不能。”他痛得闭上了眼睛,使劲的咽了咽喉头,再度睁开眼睛时,他眼中的伤痛平复了一些,面容上带着些许暖意,“后来,竟是小菁骂醒了我。是啊,哥哥为我做的一切,甚至是他付出的性命,不过都是想要我能够继承帝位,能够做一个为百姓称道的好君上,若是我不能做到这些,那便是对他所作一切的最大侮辱。自那以后,朕便明白一个道理,朕是一国之君,在朕身边牺牲的人不计其数。朕没有时间去悲伤,没有时间去自怨自艾,唯有替他们完成他们无法完成的事情,那才是对他们付出的最好报答。”他像变戏法一般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玉笛,那是一根雕功精细的汉白玉笛。他轻轻摩挲着它,道,“这便是四哥生前送给我的玉笛了。朕给自己立了一个规矩,再大的伤心难过,朕只可让它存在一晚,因为在完成四哥的心愿以前,朕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便这样收了声,自顾自的拿起笛子,吹了起来。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吹笛,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平静。那是自小舞去后,第一次我全身心的放松,那心底的悲伤似乎也渐渐淡去了一些。我趴在桌上侧着头看着他,他刚才和我说的,现在为我做的,都是想在安慰我吗?想到此,我轻柔的笑了。那样的侧影在许多年以后,我再记起时,仍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温暖。等我醒来时,他已经离开了,就像他不知何时来到我的宫里一般。我的耳边依然回想着他的话语,仔细琢磨着。是啊,我的命是小舞的命换来的,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替小舞更好的活下去,在任何时候我都不可以放弃,珍惜自己的生命。另外一件事,便是我眼前需要做的。手中握着她给我的玉佩,愣愣的有些出神,直到碧迩对我说,“娘娘,您的玉佩。”我低头一看,那玉佩不知何时竟掉在了地上,接过碧迩递过的玉佩,问道,“哥哥还没来吗?”
“已经说过了,说是下了朝便会过来的。”我点头,只听碧迩又说道,“娘娘,这玉佩怎么从未见过。”“这是一位故人的,若不是她,怕是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吧。”“原来是娘娘的救命恩人的啊。”“是啊,”我复又低头看着那块玉佩,“我实在欠她太多了。”“那有什么?娘娘如今回宫了,赏赐他点东西或是求君上给他个一官半职不就得了?”小定子在一旁插嘴道。我苦笑一下,道,“人都不在了,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似乎是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般,他们蓦地收了声,我扬扬手,道,“都先出去吧,哥哥来了告诉我。”众人领命离去。不一会儿,哥哥便来了。还着着一身朝服的他,还是那么英挺,我不禁一笑,道,“哥哥还是老样子啊。”哥哥对我行了礼,在我身边坐下,“你的身体无大碍了吧。”“快了,告诉爹娘不必担心了。”他点头,继续道,“你记住,以后切不可再做出让人担心的事情了。你要记得,君上可以有许多的妃子,而你却是布而木家的唯一。”我一愣,哥哥怎么忽然会和我说这些,这些话是一向讲究君臣之礼的哥哥不会说的。“是不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现在轮到哥哥愣神了,“没有,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的是真话。你永远是爹娘的小女儿,永远是我最疼爱的的妹妹。当初送你入宫,并不是要你随便牺牲自己的性命的。”
原来是怕失去我,我微微一笑,“哥哥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了,原来那刀子插进身子里的时候,真的很痛啊。哥哥身上那么多的疤痕,当时一定也很疼吧?”哥哥也一笑,看见我皱眉的样子,伸出手摸摸我的头,“都嫁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哥哥刚刚不是说了?我永远都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啊。妹妹向哥哥撒娇天经地义。”我对他吐吐舌头。他无奈的宠溺一笑,摇了摇头。说笑了一阵,我对他说道,“其实今天要哥哥来,是想要哥哥帮忙的。”“哦?是什么?”我将手里的玉佩递给他,“我要找到这个玉佩的主人。”哥哥端详着这个玉佩,“这个玉佩不是寻常之物,你从哪里得来的?”“它的主人救了我的命,若不是她,我早就不在了。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她失散多年的妹妹,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玉佩。”哥哥点头,“我会尽力的。”然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道,“我是不知道你这次中间的曲折,不过我能寻到你,可不是偶然。找到你的地方,我们曾经找了多次,很久都没有结果,那天若不是我在梦里得到姑姑的指点,怕是还寻你不到呢。”“姑姑?阿爹不是说她。。。。。。”我有点疑惑。“是的,是过世了,可能生前姑姑疼你,不忍见你受苦,才这样做的吧。”原以为这件事情便会告一个段落,哪里知道我竟因为这枚玉佩差点丢了性命。
第四十二章
快要入冬了,早起时,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浓了,屋外仍是一片漆黑,草地上的霜冻还未褪去,那逼人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想要在被窝里多呆一会儿。不远处,打钟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他要去早朝了,呵,当一个帝王果然是不易的啊。想到此,我不禁莞尔一笑,好在侍寝的不是我,不然一个晚上被君上折腾了不说,一大早还要服侍君上去上朝,然后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在我眼里,这些下来哪里还是容宠,根本就是受罪。太皇太后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宁真,看着她那双熠熠的眸子,还有那充满了活力的样子,心里是止不住的高兴。这是她伤后第一次来请安,看她的样子,静养对她真的是很有帮助。前些日子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是在被劫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看着看着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想来想去只得去找先生,可是先生发来的消息只有四个字:时机未到。不过看到现在的她,心里也就放心了。“皇祖母,您在看什么呢?”我感觉到她的视线,侧头问她。“看着你又是精神熠熠的样子,我开心啊。这样,我走了也放心了。”“皇祖母要去哪里?”“祈福。”见我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她身边的肖嬷嬷道,“娘娘您有所不知,每年秋末冬初,太皇太后依例都会去庙里祈福常住,直到除夕前夕才会回来,为的就是保佑北颢皇朝岁岁平安的。”
我点头,问道,“可是要去一个冬天那么久啊。”“是的,因为广安寺离京城遥远,除去路上行走的时间,其实总共祈福也不过五十天的时间。”嬷嬷必恭必敬的答着。“广安寺?怎么要去那么远,我以为皇祖母就在京城寒安寺呢。”这时太皇太后笑道,“我原本都是在寒安寺里的,只是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京城里的冬天我实在熬不住,就是住在暖阁里,也是顶不住。奕儿就提议不如去到南方的寺院,一来祈福不受影响,二来也可以御寒。”“那不是好几月都见不到祖母了,本来以为在京城我,我还能去看看祖母呢。”我有点失望的说道。“傻丫头,不过几十日,日子很快就过去的,再说,奕儿不是还在这里吗?”祖母笑笑的摸摸我的头。我眼珠一转,对她灿烂一笑,道,“祖母,不如我跟你去,可好?”她显然是被我的这句话给震住了,然后才缓缓说道,“以前可没有嫔妃可以同去的先例啊。”
“皇祖母,规矩是人定的嘛,没有先例,创一个不就有了?再说祖宗家法里也没有说过嫔妃不可前去的啊。能去祈福那是好事情啊,能为国家,百姓祈福,那可是宁真的荣幸呢。宁真能跟在皇祖母身边,多一个照顾您,不也是好事?还有啊,皇祖母不也说静养对我有好处的?寺里不受人打扰,对我的调养会很有帮助的。”在我的连番轰炸下,太皇太后似乎有点动摇了。“不过,也得问问奕儿的意见。”
“朕不同意。”我猛地回头,看见他正踏入太皇太后的大殿,那鹰般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我。我又做错什么了?耸耸肩,然后决定忽略他的回答。曜奕看着宁真,心里不禁生起气来。伤才刚好没多久,就又要出去。她,就这么不想待在宫里吗?她,就这么不想待在他的身边吗?“为什么?”我还是有点不死心的问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此行路途遥远,你还不适宜舟车劳顿。”“我已经好了,不然也不会来给皇祖母请安了。”我嘴硬的说道。他只瞥了我一眼,“身体好没好不是你说了算的。朕只信方太医,若他说可以,朕会考虑的。”
我微微一笑,道,“好,一言为定,宁真先跪安了。”对于方太医,我是很信任的,因为他不会对任何人说假话,这也许也是曜奕重用他的原因吧。为了避嫌,我没有去召见方太医,当然也没有跑去麟沁殿去问结果,只是知会谷谦在有了结果以后,通知我。当然,答案不出我所料,方太医认为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康复了。也就是说,我拿到了可以去广安寺的通行证。既然可以去了,我便开始考虑起要带的物品,然后我却想到了一个困扰我已久的问题,我到底该不该告诉曜奕,曜杰要反叛的事情。我站在麟沁殿的门口,不顾门口侍卫奇怪的目光,我知道,我已经在正门口徘徊了快两个时辰了。“娘娘,你可是有事要找君上?需要臣为您通报吗?”侍卫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我尴尬一笑,随即摇手说道,“没有,没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