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你一点儿都没变,跟在学校里时一样。”
“是和那时一样古怪?”
“不是。”她笑笑,一边又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你还在介意他们那时说你的话么?”
我不置可否。
初中时候的我有过一段比较沉默的时期,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比较懂事了,知道很多东西只能看不能说,可是心性却又没有修炼到能对那些所见当做没看到般置之不理,因而成为我人生中所经的一段相当痛苦的时段。
一度索性厌弃了开口,那种想说却又不能说的感觉,没有人能体会,所以没有人可以理解,所以叛逆地学着当个哑巴,却没想过这种处理方式其实是很不健康的。它带来的副作用就是让很多同学都觉得我很孤僻,无法交往,而他们把这种感觉理解为我很古怪。
古怪这东西,搞得好是种个性,搞不好的话,同‘傻’其实没什么两样。而我显然是同前者沾不上边的,所以我很孤独,这种孤独并非是完全没人理睬你,不和你说话。而是明明同你说话,甚至同你一道上下学,你却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邵慧敏转学过来并且成了我的同桌,才开始好转了起来。
因为邵慧敏也是个孤独的人。
与我不同,她的孤独是来自她外表的优秀和她成绩的糟糕。老师说她是聪明面孔笨肚肠,所以同学叫她绣花枕头一包草。因而像排斥细菌一样,她被周围的人所排斥着,可是她性格是那样的好,总是温温和和的,跟她在一起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压力,所以自她和我同桌后,我也就渐渐多话了起来,有个能聊得上话的人在身边,感觉总是很不一样的。
“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开朗了很多,”见我久久不语,邵慧敏又道:“是因为开店的关系吧?记得你以前人多时候说话都会脸红的。”
我觉得她是在没话找话。看得出她真的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每次开口,不知怎的却又改了口,这让我不由越发好奇她此次特意来找我的目的。显然不会是光想找人聊天那么简单,却不知是否跟我心里猜测的是同一回事。
琢磨着,我一边笑了笑,一边又朝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看了一眼:“慧敏,你这戒指好漂亮,是婚戒么?”
她本在轻轻转着那枚戒指。听我突兀问起,她似乎吃了一惊,随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朝我看了看:“不是。”
其实她不回答我也知道这自然不会是婚戒。
这戒指非金非银,是铜制的,因为边缘处生着绿色的锈。我想没有谁会用铜制的戒指来做结婚戒指,何况她丈夫那样有身价的人。而戒指的造型也比较特别,像个八卦,外圈刻着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花纹,但更类似于某种文字。
综合以上,同邵慧敏一身夏奈尔的时装搭配在一起,实在是极不相称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天晚上在酒店里时我会一眼就发觉到这戒指有问题。
这戒指叫豘,据说能吸走人身上最衰的运气。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件好东西。事实上它很可怕,因为它并不是将衰运从人身上吸收走就算完了的,而是通过某种交换的方式,将它们重新转移到别人的身上,以此化解它的拥有者原本自身所该承受的厄运,真真是种相当可怕的东西。
“慧敏,”于是在将手里的冰激凌搅拌了一阵后,我再次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蓝的男人。”
听我这一问,邵慧敏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起来,她收拢手指看着我,问:“什么蓝。”
“一个穿得很潮,两只眼睛总画着烟熏妆的男人。”
她没回答,但她脸上的神情似已替她作了确认。
于是我再道:“你最近还好么,为什么会和这个人牵扯上关系。”
她抿了抿嘴唇。
半晌一声苦笑,重新张开手指将指上的戒指伸到我面前:“你果然知道它的来历。这么说你也认识洛林大师的是么,所以那天晚上,其实并不是巧合,对么。”
“你说酒店的赔偿?”
“是的。”
“没错,不是巧合。”
曾经在蓝的店里,我见到过邵慧敏手上这枚戒指,它被放在一个几乎没人会注意到的角落里,所以我碰巧能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也因此,才会在那晚的同学会上突然出声去向那个酒店经理要求索赔,并非是因为我真的多管闲事,或者是想吃什么刺身,而是因为如果当时那个酒店经理没有以任何形式赔偿邵慧敏,那么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会代替邵慧敏去承受一切原本她所应该承受的负面运气。
而以我在邵慧敏脸上看到的丧气来判断,那负面运气极有可能是攸关性命的。
我的回答令邵慧敏再次沉默,并蹙起了双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慧敏,知不知道它是会折寿的。”
“我没有办法”
“没办法?有什么事是能逼得你这么做的慧敏??”
“很糟糕的事。”
“能告诉我吗?”
我的问话令她再次捏了捏手上的戒指。然后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重新转向窗外那片混沌的雨雾,她仿佛自言自语般讷讷道:“宝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找你么?”
我没有吭声,只望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记得以前读书时,他们对我说过一件事。他们说你念初一的时候,传达室那个王老师,他去世的头七那天你从家里抱了只公鸡偷偷放进了传达室,还跟人说那里头不干净。后来,被一位路过的老师发现了,他把那只鸡丢了出去,并且狠狠地批评了你一顿。而就在那之后的第七天,这位老师因心脏病发作,突然在讲台上去世了。你说,是有这么回事么,宝珠。”
我用力朝自己嘴里塞了口冰激凌。
当时所发生的事似乎还历历在目,时隔那么久我仍能清楚记得那个数学老师脸色铁青地跌倒在地上那一瞬眼里的神情,却不知邵慧敏突兀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于是犹豫了一阵,我点点头:“有。”
“那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我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抬头望向她,正盘算着该怎样去回答,没料想还未开口,突然看到几根乌黑的东西从她脖子后面那团浓密的发丝间慢慢探了出来,细长细长,仿佛特别长的手指似的
全文免费阅读 102黑暗第六章
初一时我曾经做过一件蠢事;就是在传达室那个王老师死后,我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在学校里当着人的面说了出来。
那是因为当时的我真的太害怕了。
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在他死后的每一天早上;当我经过传达室那扇破旧的矮门时;我都可以看到那个满脸粘着黑血的老头爬在窗台上朝外直愣愣看着,一边用他血肉模糊的手用力拍着窗玻璃。而我只能当作什么也没看到那样低头朝教室里冲。
王老师是被翻墙入内的小混混用刀戳破了脑门心致死的。
死前曾和混混有过一番缠斗;所以左手手指被刀切掉了三截;但当时学校周围很偏;边上除了家工厂外就是马路;因此至死也没人听见王老师的呼救声。为了不引起恐慌,警方和校方都隐瞒了王老师的死因;只说他是跌破了头死的。只有我,每天都能听见他扒在窗口上张大了嘴巴对我尖叫:‘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啊!!’想逃避都逃避不掉。
后来混混不出两天就被抓住了;传达室的地板和墙壁也被用消毒水刷了一次又一次;表面上看一切很快恢复了正常,但只有我知道,过度的恐惧和愤怒让王老师变成了地缚灵,他被束缚在传达室里不停地重复着自己死亡那刻的过程,因而痛苦得无法往生。偏偏那时候有一些自认为胆子很大的高年级男生把那间小屋子当成了试胆子的地方,放学时约好了偷偷藏在里面不走,一直待到将近半夜,才嘻嘻哈哈地离去。
这种事若不被我看见也就算了,偏偏那天没忍住,在离开学校时朝传达室窗户看了一眼,结果看到那几个人自以为不会被人瞧见地钻在传达室的那张小床下,而离他们不到一步远的距离,王老师干柴似枯瘦的身体就趴在他们面前的地上,一双黑蒙蒙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嘴巴一动一动的,朝他们脸上哈着淡黄色的气。
当时我就知道坏事了,这几个人绝对要出问题。结果隔天就没见他们来上课,听说都病倒了,那时候离王老师的头七还差三天。
于是赶紧回去跟姥姥说,姥姥一听先吩咐我不要多管闲事,但只让我做一件事,就是在王老师头七那天晚上的八点整,把自家养的一只全身毛色雪白的大公鸡带去学校,用红绳栓在传达室那张床左边靠前的床脚上。
她说这件事只能我去做,别人做都不行。还说要不是为那几条活生生的命,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去干的。
我看她说得严肃,当时也没放在心里,因为觉得这点小事做做还是很容易的,可是没想到才把鸡栓在王老师的床脚下,就被教我们数学的那名老师发现了。当时他非常生气,不单把鸡从传达室丢了出去,还把我送到学校新立的保安处,让里头的人把我狠狠训了一通。
我当时又气又急,一时没沉住气,张嘴唧唧呱呱的就把传达室里有王老师冤魂的事跟他们说了。这一下,不单再次挨了狠狠一通批,还被罚写了整整五千字的检查。
后来鸡自然是没能栓成,我也因为这件事而变成了学校里的一大笑话。
再后来,正如邵慧敏所说的,在王老师头七过后的第七天,那位把鸡从传达室丢出去的数学老师心脏病突发,死在了讲台上。
他是以自己的命挡了原先那几个试胆子男生的煞,所以那几个男生后来倒是没什么事地陆续回来上学了,而关于这一点,我自然是再也不会同任何人去说,也因此,往后的那些日子里,我在学校变得非常沉默。
此时听邵慧敏再次提起了这件事,并且非常突兀地问我,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未免让我发了怔。
随即被她脖子后面出现的那样东西给惊到了。非常恶心的一样东西,像手又不是手,漆黑潮湿,散发着一股让人头皮微微发痒的寒意。却又说不清它到底是什么,它像是某种动物般慢慢在邵慧敏的脖子上蠕动着,让人有种巨大的冲动想站起来看看它其余的部位到底是什么。但不敢贸然行动,因为看邵慧敏的神情,显然她对此是一无所知的。
这么看来,她脸上浓重无比的丧气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么?
一时忘了呼吸,我两眼一眨不眨紧盯着那东西看着,而这异样很快令邵慧敏察觉到了,她有些疑惑地回头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皱了下眉,将目光转向我:“你在看什么,宝珠?”
刚一开口,那只漆黑细长的‘手’冷不丁就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刚才在她脖子上蠕动着的东西只是我幻觉似的。
我迟疑了下,摇摇头:“没,没什么。”
她望着我的目光是不确定的,并且再次朝身后看了一眼,而她这样做的时候,我看到她手指在微微发抖,几乎碰翻了手边的杯子。
她是在害怕着什么吗?我疑惑,忍不住循着她目光也朝她身后看去,但她身后除了走来走去的服务生和几张空空的桌椅外,确实什么也没有。
“你信这世上有鬼么,宝珠?”这时她轻吸了口气,捂住自己额头再次问我。
声音听起来特别憔悴,这让我不禁有些迟疑,片刻后,才慢慢斟酌着字眼道:“鬼?我不知道。也许有吧,反正我没见过。”
“你真没见过?”
她的问话令我再次一怔。
没等回答,见她忽然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还记得那时候他们给你起的绰号么,宝珠,他们叫你神婆。”
我没吭声。
她用力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将它从手指上转下来放到桌子上:“不瞒你说,宝珠,这次同学会我是为了你而开的。”
“为了我?为什么”
“因为我想见见你。因为我觉得,最近这段时间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可能只有你才能理解我。”
“为什么?”
“你那时把公鸡带到传达室,是因为那里头真的不干净吧?只是因为别人都看不到,所以没有人相信你。”
我不置可否。
“而我,现在也碰上了这样的状况。”
“什么样的状况?”我问。
她却微微迟疑了下。
似乎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同我说,此时窗外突兀一道人影走过,令她猛地一个哆嗦。
随即像是受了极大的惊骇般迅速朝那人影追着看了过去,直到那人的身影越走越远,才透了口气,一双眼却依旧有些失魂落魄,她带着这种令我无法理解的复杂神情朝我望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匆促地道:“宝珠,我那个去世已经有一年的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