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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呀,谁教你都不和人打交道,大家对你很好奇,缠着要我说说你这个人。」
「那你怎么说?」
满意有点想用沉默干笑来打混过去,但她的算盘打得太响,响到让贺世祺一眼看穿,他不介意跟她耗时间,反正他们现在的姿势他还颇满意——她被他捉在胸前,虽然不是整张脸蛋塞填在胸口,她浅浅的呼吸还是靠他靠得好近,从他圆领汗衫中透进胸腔,热热的,很舒服。
「我当然是挑你的好话说呀。」
「例如?」
「长得帅。」只是很凶。「身材高挑。」所以压迫力十足。「眼睛很漂亮。」所以瞪起人来更有威吓感。「有点怕生。」所以很难亲近。「处事小心谨慎。」所以处处防人。「要按他家门铃最好是下午。」省得早上去捋到起床气超暴烈的大狂狮鬃毛,被咬也是活该倒楣。「最好的见面礼是食物,热的比较好,他不喜欢吃冷掉的东西。」挑食,食量又大。
「你说出口的听起来都很正常,可是你每说完一句,嘴唇在哪边蠕呀蠕的说什么小人嘀咕?!」看嘴形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绝对没有说你坏话。」
「我也不希罕你对其他人说什么好话,反正我不会和他们有所往来,要是他们再问起我,你能将我说得多坏就有多坏,要他们有多远就离我多远,省得要麻烦我陪他们耍那套人际关系。」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打算,不要有任何朋友,更不想认识邻居,他要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的、安静的、不被打扰的思索一些事,一些……他该如何抉择的事。
虽然她的出现是突发状况,打破了他的某些设限,不过例外只有一次。
「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多认识一些人对你又没有坏处。」
「当然有。至少我很讨厌被打扰。」见她又想对他发表「朋友是无价珍宝,远亲不如近邻」这类的长篇屁话,他干脆拿回主导权,转移话题:「密码记住了没?」他问的是那张金融卡。
「有、有点忘了。」
他就知道。贺世祺赏她个白眼,再重复一次,满意跟着他念了几次,越念越熟悉、越念越顺口。
「呀!密码是你的生日,对不对?」
「对。」懒人用密码,出生年月日,最容易被破解的危险密码。
「和我哥同一天,很好记,我记住了。」
「妳有哥哥?」
「嗯,我家就我和我哥两个小孩,一家四口。」
「我还和乐融融哩。」
他满不在乎的嗤笑,让满意想起了他的家庭情况,有些懊恼自己在他面前提到家庭的幸福美满,感觉像是在炫耀,但她真的没这种恶劣的想法,只是一时无心。
「对不起……」
「你在对不起什么?!我就知道,刚刚煮给我吃的那碗面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呀?!」他作势要捏她软嫩嫩的脸颊。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
她不用说他也知道,这小妮子,何必介意这种小事?
「你的家庭幸福快乐跟我现在无家可归八竿子打不着边,不是你幸福多一点我就会不幸多一点,道什么歉呀?!」他故意弄乱她的发辫,笑意爬满他的双眸。「你就继续幸福下去吧。」
他一点也不会嫉妒她,更不会觉得当她笑得幸福时是扎眼的。
「你家人是不是也都像你这副德行?」
「什么意思?」
「单纯的笨蛋呀。」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什么样的家伙。
「少乱讲,我家人都很好的!」
「我没说你这种德行不好,很可爱呀。」没烦没恼的快乐。
「我家倒是真的没遇过太戏剧化的大事,我们的日子很平淡,所以变成单纯的笨蛋也很正常吧。」
「真好。」他由衷地说。
他也希望有「平淡」的生活,平平淡淡,无波无浪,不要惊涛骇浪,如涓涓细流就好。
她看着他,他回她一抹笑,笑中有同等的鼓励,让她扫却阴霾。「嗯,真好。」
※※ ※※ ※※
满意今天要上课,虽然只有半天,不过她和另一名老师留下来将小朋友玩的玩具全部清洗干净,忙到下午两点半,正好赶上巷口面包店的面包出炉,她挑了两袋,现在多了贺世祺一张嘴,该买的东西数量都得两倍两倍往上加。
是不讨厌这种感觉啦,只是她自己也有察觉,她的行为已经超出关怀邻居太多太多了,她虽然有点小博爱,却不至于泛滥到连自己都无法收拾的地步。
那天,他才刚搬来,她心里好奇新邻居是怎样的人,所以从自己的屋里往他家看,想瞧些端倪。隔着窗户,她看到他坐在阳台,抽着一根又一根的香烟,隐约可听见在咒骂什么,一手爬梳着头发,手臂遮住他半张脸孔,一手狠狠握拳——就只是那样的一幅画面,她竟然鼻头一酸,几乎有股冲动想要跟他说说话、想要安慰他。
她接近他,是带有目的。
几天之后,她终于找到机会,也鼓起勇气,主动与他攀谈,虽然早有准备会得到他的冷睨及不友善,但她的坚持死缠似乎收到成效。
他现在会对她笑,也会和她天南地北闲聊,对她的戒心一点一滴撤除,这是好事吧,嘻。
「对了,要记得领一些钱去帮他挑衣服,他总是要去找工作吧,正式一点的衬衫和西装裤是一定要的。」满意买完面包,先绕去提款机领取家用,插卡,嘴里默默念着密码,手指上的动作也没停。「嗯……先查余额,万一里面连一千块都没有就不能领——咦?!」
满意一毛钱都没有领,握着金融卡的双手还在微微发抖,她急急跑回贺世祺家里,用他给的备分钥匙——她本来不收的,可是他坚持塞给她,因为他痛恨早上必须爬下床替她开门,干脆给她钥匙最省事——打开铁门,嘴里正要喊他,却看见他躺在客厅地板上,脑袋下垫着抱枕,一旁的笔记型电脑已经进入省电模式,他闭着双眼,像个贪睡的孩子,一点也没被她惊醒,宝宝仍是咬住他的牛仔裤管不放,只是睡得和他一样熟,狗脑袋枕在他的脚踝上,平时剑拔弩张的一人一狗竟也能和平相处。
满意着迷且不忍心破坏这样的祥和,所以她放轻动作,蹑手蹑脚掩上门,将所有音量降至最小,就算她被金融卡里显示的巨款吓到不知所措,那也不及让贺世祺与宝宝好好睡觉更重要。
「个、十、百、千、万、十万……」再上去的位数虽然知道怎么数,但是满意这辈子看过的最高金额仅止于六位数,再进阶就太陌生,何况还是比进阶更进阶的数字。「他竟然放心将这么多的私房钱交给我处置,就算我不吃不喝好几年也不见得能赚到里面数字的一半吧?不行,我要把卡片还给他,要是帐户里的钱有什么闪失,把我卖掉也赔不了。」
就在满意握紧手上的明细表,作下决定的同时,又快又狠的门铃声响起,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毫不间断,显示按门铃的人毫无耐心,甚至从门铃的急促能听出门外来者的不怀好意。
太没有礼貌了!
满意跳起来去开门,想阻止嚣张的按铃方式吵醒贺世祺。她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名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
「你要找谁——」
「让开!」中年男人沉声一喝,他身后的另一名男人便上前将发楞的满意拨到一旁,让中年男人登堂入室。
「你们——」满意完全来不及阻挡他们,更别说问出他们的身分与来意。
一只长腿横亘过来,正好踩在墙上,形成屏障,挡住门口,裤管上当然还叼着一条小小哈士奇。
「进别人家前,不用问问主人准不准你们滚进来吗?」贺世祺醒了,谁在那种火气十足的按铃声下还能维持熟睡?又不是吃了安眠药的猪。
「这里算是一个家吗?!看起来只比仓库好一点点!」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地批评。
「没人请你到『仓库』来。」贺世祺冷淡的撇撇嘴。没想到住处竟然轻易被查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
「若不是我请不动你回家,你以为我爱来吗?!看看你住的是什么地方?!你房间的浴室还比这里大上几倍,你住得惯吗?!逞什么强?!赌什么气呀?!马上跟我回去!」中年男人伸手去捉他。
「我不会回去!」贺世祺挣开他的手。
「你这孩子脾气为何这么倔?!我都亲自来请你回去,你还不满意吗?!」中年男人拉下老脸。
「我从头到尾没听见半个『请』字。」贺世祺作势掏掏耳。
「我的行动还不够明显吗?!」难道要他三跪九叩才叫明显?!
「我倒认为你撵我离开贺家的行动更明显。」尤其是当日立刻将他从副总裁刷下成为襄理,以血统来取代他的努力。从那天起,他就明白中年男人的真正心意,现在八成是正牌的贺家少爷没本事稳坐副总裁的位置,才会想要找他回去收拾残局。
「满意,你要去哪?」贺世祺虽然和中年男人在说话,但目光时时投注在满意身上,所以当她一脸踌躇,考虑该不该离开现场让他与中年男人好好谈话时,她才刚挪动一步,他就轻轻扯住她的手臂。
「你们在谈正事,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我先回去了。」虽然她很想多知道关于贺世祺的事,但不是在这种像争吵的情况下了解。
「你到我房里去等等,我马上就打发这两个家伙走。」
「可是……」满意迟疑,心想两人的住家那么近,等他谈完正事她再过来就好了呀。
「留在我的屋子里。」
他的声音在细细央求,虽然表情不像,但是她听出来了,也教她拒绝不了。
「好、好吧。」满意点头。
「不但住的地方变差,连挑女人的品味也退化这么多,你女朋友丽莲比她美上几千倍。」中年男人听见贺世祺用着天差地别的温柔口吻对满意说话,对他却是冷言相向,心里一不畅快,嘴巴也跟着恶毒起来。
「喔?你是说那位一得知我不是血统纯正的贺家少爷,立刻脱掉高级套装跳上正牌贺少爷大床的名媛淑女吗?」冷冷哼笑。
房间门带上之前,满意只听到最后这两句对话。
她在他房里踱步,隐约还有几句咆哮声从客厅传来,但内容说些什么无法完全听清楚,她猜测着中年男人的身分、猜测着自己听到的片段拼凑起来会是个怎样的故事、猜测着那个叫丽莲的女人有多么多么的美丽……
「比我美上几千倍?这种说法太抽象了,我这种长相再美上千倍会是什么模样?眼睛更大?鼻子更挺?嘴更小?脸形更像鹅蛋?」满意挤眉弄眼的,无法否认自己很在意中年男人的那句话。
要是有一个条件与她相去悬殊的美女跟贺世祺交往,表示他的眼光就是那么高,他会觉得像她这种等级的女生好看吗?她虽然长得白白净净,但只能算中下等的美女——这辈子从没被夸奖过美丽,最勉强套在她身上的字眼就是「可爱」罢了——在他眼里,她恐怕未达标准吧?
所以他才会觉得她适合他的屋子,而不是适合他啰?
满意好沮丧,因为这样的自知之明跌坐在他床上,更因为发现自己的沮丧而吃惊。
「我……怎么会这么在意呢?」她捂住脸,闷着声音。
很多事情,当不去想它时,它就会被轻易粉饰,就如同她,一直不去思索她对贺世祺的感觉,粗心的忽略掉心里的莫名悸动,从来就没去深思探索,以为她的关心仅是对邻居的关心……
「满意。」房间门被打开,贺世祺站在门口。
「呀?」满意摊开覆住小脸的手掌。
「你买面包回来当下午茶吗?嘿,我喜欢吃咸葱口味的,你果然没忘记。」他挑起咸葱面包,也给她一个蛋塔,真弄不懂她怎么如此爱吃甜腻腻的蛋塔。
「他们走了吗?」客厅已经安安静静,没听到动静。
「走啦。」
满意看他脸上表情轻松,完全没有争吵过后的面红耳赤,心里安心多了。
「你们都谈妥了?」
「谈个屁呀,他只会从头到尾骂些听烂的废话,手机里没骂够,当面再来骂一次,理他哩。那男人是我爸。」都忘了跟她介绍一下。
她猜也是。
「他好像很希望你能回去……虽然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那也不是他的错呀,我看他还满疼你的。」她小心翼翼地措词,毕竟她是局外人,不能明白贺世祺的心思,更不能假装自己好像很懂似的开导他。
贺世祺在床边一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