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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千幻录-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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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丹终于告诉她,并且明白说出自己乃是四大剑派中的峨嵋派。
  “刚才我在想,”陆丹道:“那两个老头儿会不会是和万通镖局有关系的人?因此设计将你困住……”
  “不,他们绝对不是这样。”薛恨儿几乎嚷叫地说道:“那个横胖老人昨夜还来过,神情和言语都可恶之极,枉他活了这把年纪……”
  陆丹见她说来甚是愤慨,便猜想出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岔开话题,问道:“妹妹,你早先不是说被毒书生顾陵欺负么?就光是你说过那经过情形的欺负?”
  “这还不够么?”薛恨儿立刻理直气壮地回答:“他那个人,哼,外表看着十分斯文温和,你总没法子想到他杀人时的残忍,连眼皮也不动一下,甚且还挂着那种笑容。而且,后来他明知我没钱,为什么老不给我,这不是存心欺负我,非要我跟他走不可?”
  陆丹心中一笑,想道:“这位妹妹心眼儿倒是不少,听她的口气,人家硬是非送银子给她不可。至于招待她食宿了几天的情意则一概不计,妹妹你凭什么啊?”
  她口上可没说出来,盈盈起立,道:“现在,让我试一下,看看体力已恢复到什么程度?”
  常的一声,掣下背上宝剑。在暗影中划起一道银虹,冷气森森,侵入肌肤。
  薛恨儿叫声好剑,问道:“姊姊,这可是柄宝刃?”
  陆丹道:“这柄剑名为太白,乃是当年我在峨嵋山届时无意得到,剑倒是把宝剑,可是却不能削铁切玉……”
  薛恨儿道:“啊,原来是这种宝剑,就像我师父那柄斑剑似的?但你想做什么呢?”
  陆丹道:“我不过试一试自身功力如何,这是因为刚才我在那边,损耗真元太甚。适才一面说话,一面运气调解,似乎已恢复过来。”
  薛恨儿啊一声,不禁疑信参半地瞅着她。
  只因她刚才得见陆丹飘身下来的身法,神速轻灵,乃是生平未曾得睹的身手。
  因此知道这位峨嵋派的陆丹姊姊,实是身怀绝技,非同小可,然而,她也是内家高手,当然懂得这种内家调元运气的无上功夫,必须澄神定气,方寸间灵明空净,方能奏功。
  岂能在谈笑之间,运行这种内家上乘功夫以养息本身真元功力?
  其实陆丹所谓调元运气,并不完全是这一种如坐枯禅的功夫。她自从服灵药酸果之后功力陡增,不但坐卧可以运行调元凝息之功,甚至于在腾跃搏击中,也能够将真气归元返一,生生无穷。
  这种境界,已不是薛恨儿所能明白,故此也难怪她惊讶怀疑。
  陆丹举剑缓缓划个小圈子,霎时间,剑上云涌风翻,雷电进发,但见银虹倏然强烈耀目,飕地向铁枝削去。
  锵地大响一声,银虹忽隐。
  薛恨儿骇然一瞥,及见那两根铁枝,都被削断。却因为是交织如网,故此没有掉下来。
  陆丹大大端一口气,道:“不行,我还未曾恢复呢!”
  薛恨儿心中一阵悚然,忖道:“天啊,陆姊姊这一剑削断两根这种特别坚硬的铁枝,还说是不行。那么,她行的时候,岂不是一剑便能将整片铁枝交织的网削开?”
  陆丹缓缓盘膝坐下,她知道自己的事,故而有点儿后悔地闭上眼睛。
  只因她举剑砍削之际,忽然一眼瞥见薛恨儿面上疑信参半的面色,当时陡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全力施展新近凝练的剑气功夫,霎时银虹耀目,风雷迸起,竟将两根铁技削断。
  可是,她也知道这一争强好胜,比之方才更糟了。非得立刻闭目调息一个时辰不可。
  于是,她一跌坐地上,立刻行起内家至上的吐纳运气功夫。顷刻间,人找俱忘,达到无我无相天人合一之境。
  薛恨儿见她十分郑重地行那内家坐功,便不敢出声惊扰。
  暂且按下她们的遭遇,单表那昆仑高弟神龙钟荃。
  当他从西安兴教寺出来时,只因方巨踪迹不见,便决定先奔京师,寻求陆丹生死之谜的答案,然后再作打算。
  当他到了京城,一径寻到万通镖局,却见镖局外的旗帜已经完全撤掉,两扇大门紧紧闭着,显得极为凄清冷落。
  他错愕地在门外徘徊一下,心中忖道:“怪事,师兄为什么把门都关紧,敢是不做生意了?”
  转念一想,面上露出微笑:“这样也好,镖行生意,整日价在刀枪上打筋斗,到底不是做得长久的行业。趁早歇了,也省得是非丛集。”
  于是,他怡然跨步上阶,来到紧闭着的大门边,举起右手,正待向那门环拍下。忽然神色一变,那只手竟是定在那儿,再也动弹不得。
  他并非瞧见什么东西而令致他神色大变。
  仅仅是因为猛可一个念头袭过他的心上。
  “哎,若果不是师兄自动歇业,却是因为……因为……”
  他不敢再往下面想下去。
  只觉得一种极坏的凶兆,向他紧迫而至。
  可是那只手走在半空,到底不是办法,他愣住一会儿,便下意识地照样拍下去。
  门上铁环敲击在那铁垫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他竟然连敲了三下。
  歇了片刻,脚步声由远而近,呀一声,侧面的角门打开,一个人探头出来瞧看。
  钟荃退开两步,也是直勾勾地向开门的人瞧视。
  那人呀了一声,道:“原来少侠回来啦,咳,邓爷为了找寻你老,净是在发愁哪!”
  钟荃可从不得这人,但从装束以及口气推想,料是个局中伙计,便客气地拱拱手,道:
  “师兄可在这里么?”
  那人忙道:“少侠请进来,邓爷正在里面,他……可是真的大大发愁呢!”
  他一面侧身让钟荃进去,随手掩上门,一面道:“邓爷他这些日子来,话也不多说一句,而且常常喝酒……”
  钟荃随口哦了一声,一直往内院走去。
  “自从邓爷找你老到外面走了一趟,回来之后,便将镖局生意歇了,现在,四位大镖头全都暂时回家休息……”
  钟荃心里微微觉得不舒服,想道:“万通镖局师,名扬天下,可是他们居然在镖局多事之秋,回家纳福去了。”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邓小龙的孤立可怜,心中一急,猛可飘身疾掠,转眼之间,已到了内院右首一座小垮院里。
  他知道东首第一房间,乃是邓小龙卧房。这时一见垮院内那个小花厅里毫无人迹,便径扑那房间。
  帘影深垂,将满院凄冷隔住。可是,也生像是将人间隔住。
  他伸手猛一掀帘,大声道:“师兄可在房里?小弟回来啦……”
  语声中,已自闪进房中。
  只听内房响动一声,似乎是谁在床上翻身下地。
  “啊,是你么,师弟?”
  那正是邓小龙的声音,打内房里传出来。
  两人在房门口碰面,邓小龙一把握着钟荃的手,欢然一笑。
  钟垄见他无改异日英俊,立刻放下那颗心儿,凝目一笑,道:“师兄,你好像清减了一点儿……”
  邓小龙呵呵一笑,把他拉到窗下一张椅上坐下,然后道:“是么?我想也应该瘦了才对。”
  钟荃正想问他关于陆丹生死之事,邓小龙已经先问他这些日子跑到哪儿去了?
  钟荃只好先按下心中焦虑,将自己一番遭遇说了出来。
  却把邓小龙听得目瞪口呆,真个难以置信天地间竟有这么一位厉害人物,而且还有这么一段悲哀的遭遇。
  他叹一口气道:“师弟,近日我独坐默思,发觉这年头有点儿不对,竟是天下武林波动最烈之时。请看各派能人迭出,而且多是年少妙龄的男女,愚兄我再不知机,立刻引退江湖,只恐不但名誉保不住,便性命也危于叠卵。那位罗大姑,咳,但望她别再收到古怪的弟子就好了。”
  他又叹口气,退到床沿上坐下。
  于是,钟荃便发觉他真个是刚从床上起来,心中禁不住为他悲哀地叹口气。
  “愚兄我自从你当晚不返,陆姑娘又突然失了踪,于是立刻广派眼线,四下打探,却找到那潘自达行踪……”他将追踪潘自达的情形略略述说一遍。
  钟荃听了半天,还不知陆丹的安危生死,脸上禁不住变颜变色。
  邓小龙一瞥之下,已知究里,立刻道:“后来,愚兄从秋月大师处得知陆姑娘已经获救,不过,秋月大师也不知道她几时走了。”
  钟荃立刻轻松地吁一口气,霎时间,生像年轻了许多。
  敢情这些沉重的事,连日来已把他折磨得年老了不少。
  邓小龙又道:“师弟你想,愚兄和华山派的白莲师父连剑攻拒那潘自达,即使久缠下去,必定不能占丝毫便宜。经此一役,为兄的顿觉雄心尽灰,废然而返,结果把镖局趁早歇了。”
  他忽然凝目无语,似是在追想些什么,钟荃一瞧见他那种眼光,不由得大吃一惊,忖道:“奇怪,师兄这种神情和眼光,怎会和大惠师叔的一样啊?”
  “师兄,你说的白莲师父,是不是当日我们在华山大悲庵所见的那位?”
  邓小龙身躯微微一震,轻轻道:“正是她……”
  “唔,”钟荃点点头:“记得当日在华山大悲庵中,师兄你也曾得过她的援助,对么?
  她倒是顶好的人,而且也很美丽……”
  邓小龙缓缓垂下头,忽然又抬头挺直身躯,装出毫不介意的样子,朗声一笑道:“师弟别尽谈这个,今日不意得见你无恙归来,正是大大喜事,咱们兄弟理应痛饮庆祝。”
  钟荃也不知如何会那么聪明,脑筋拐个弯,已经猜想到师兄和白莲女尼之间有什么情感纠葛上头去,当下越想似,不觉愣住。
  邓小龙倒以为这位淳朴的师弟,想念起那位白衣飘举的陆丹姑娘,便谊:“师弟,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便是那柄玄武剑,已经由秋月大师携来京师,如今放在城外善注样院的大师处,那位大师法名虚本,你拿回之后,便可以静心练剑。明年中秋之夕……”下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钟荃得知这个消息,心中甚喜,忙道:“那好极了,我这就去拿回来。”
  邓小龙道:“愚兄反正没事,这就带你同去参谒虚本大师,愚兄也未见过这位大师,想来定然又是一位身负秘艺的得道高僧。”
  两人坐言起行,立刻走出门去。
  他们一直走到大门,也碰不到一个人。
  钟荃愤慨地哼了一声。
  邓小龙讶然瞅他一眼,问道:“师弟,你怎么啦?”
  “没有什么,小弟只觉得世态炎凉,的确令人灰心。”
  “你的意思……”
  邓小龙不解地沉吟一下,忽然醒悟,连忙又道:“你敢是瞧见愚兄这里冷冷清清,因此有感而发。嗅,既是我猜得不错,却非要分说一下不可。其实局里的弟兄,都极捧愚兄的场。是愚兄实在心灰意冷,决意不再做这一行业,故此硬给解散了。不过,听说本局四位大缥头,仍然分赴各地,努力调查失镖之事……”
  钟荃不觉对自己的轻率面红起来,忖道:“我果真阅历太浅,凡事不能再作深思,幸而是师兄,若换了别人,我这一下愤慨岂不笑话。”
  邓小龙却大声唤了一个人,便是原先开门给钟荃进来的那个。命他去备马,不一会儿,两匹马都牵到大门外的石阶下。
  钟荃一见他那匹黄马,神骏如昔,心中甚是高兴,过去摸摸马头。黄马竟像认得故主,长嘶一声。
  两人上马,便一直向南走。
  出了永定门,转向西南,再走个四五里之远。
  邓小龙举鞭向前面遥指道:“那边一片树林后面,便是善注禅院了。”
  钟荃极目眺望,只见半里外一片树林,却瞧不见有什么寺院。
  “这善注禅院只有十余位僧侣,全是持戒精严的和尚,据说常有数日不见炊烟的事,愚兄可猜想不出那位虚本大师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且他会不会相信我们呢?”
  钟荃茫然地摇摇头。
  却听他又道:“不过,既然秋月大师这样嘱咐,料不致有什么问题。”
  正是出乎尔,反乎尔。钟荃心中偷笑一下,却没有言语。
  两人绕过一片矮林,转上一条较宽坦的路上。只见一个妇人,骑着一匹花驴,迎面而来。
  邓小龙呀一声,滚鞍下马。
  钟荃一眼瞥清楚那驴背的人,也自如响斯应,飘身下马。
  两人齐齐拉缰截住那匹花驴去路。驴背上的妇人青巾包头,深灰色的对襟短衫,下面一条玄色布裤,极是朴素。裤脚下面却露出精绣彩色的风头鞋。
  她在驴背上凝目出神,竟然没有发觉有人拦路。
  邓小龙猛然伸臂拦住钟荃,轻轻道:“师弟且莫造次……”一面说话,一面牵马倒退而行,那双锐利之极的眼光,凝注在她面上。
  钟荃当然不敢多言,跟在后面,只见步行的邓小龙,乃是倒背着身躯,随着驴子不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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