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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平心知不妙,忽地反手一掌,正想往右闪躲。
不料他掌力一沉,倏有一股狂飙撞到,吓得往后仰卧,足尖奋力一弹,弹出那股狂飙威力之下。
可是展鹏飞生似早已成竹在胸,他宝刀顿了一顿,“哧”的用左手弹出一指。
这是老狼谷的水火绝命神指,又在华平仰身之际出手,华平做梦也没想到这招伏袭。
他正要展身脱出战围,只觉得“肾足少阴脉”一阵抽搐,整个左腹部有如针刺,痛得他惨叫出口。
是以华平同来的四名大伪教高手,此时正好补上华平的空挡,奋力抵住展鹏飞。
是以华平才逃过一死,捂着腹部坐在地上。
可是展鹏飞虽然被四名高手缠住,但华媚娘却已迅即跃至华平之前,道:“华平!
你这回跑不掉了吧?”
华平坐在地上,露出惊骇的眼光,瞪着华媚娘。
华媚娘含着冷漠的微笑,举起右手就要劈下。
那华平却道:“小……小姐……饶……属下一命……”
华媚娘将手停在半空中,娇脸含霜,道:“饶你可以,但你得老实答复我的问题!”
华平忙道:“是,小姐……属下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
华媚娘道:“好,我问你,我们该由水路进呢?还是由陆路比较安全?”
华平迅即道:“由陆路走埋伏较少,由水路走可能会碰上北伯谯一森!”
华媚娘惊“噫”一声,道:“什么?北伯谯一森也来了?”
华平道:“是的,北伯谯一森奉教主之命,来此协助东君子擒回展鹏飞的……”
华媚娘道:“那么,他既然守在水路,为什么你要封守这渡口?”
华平道:“我并未有意封住此地!”
他既无意封死渡口,那么华平岂不也无意和展鹏飞动手了?华媚娘思路一转,付道:
“不错,我如果没有出手杀他,他很有可能不会还手。换句话说,华平现身的意思,只是要惊走展鹏飞和华媚娘,使他们落荒而逃。却不料华媚娘居然情急之下,动手杀他。
然而华媚娘发觉华平之言,仍有疑问,她不能不问个明白。
于是她道:“刚才要是我们在见到你之后,掉头而走,你想我们会往水路还是陆路跑?”
华平肯定的道:“一定由水路逃!”
华媚娘讶道:“水路?可是我们没有船只,如何渡河?”
华平道:“我们早已在附近备下船只!”
他指着上游之处,又道:“一条在前面不远处,另一条船就在离这不远的下游之处……”
华媚娘闻言不禁沉思起来,片刻之后才道:“我爹果然聪明的很,这一来我们确是非由水路走不可了……”
东君子华人豪这一安排,委实高明绝妙。
试想,华媚娘和展鹏飞一见华平封住小路,第一个念头一定是以大伪教将在陆路全力搜捕,所以不让他们有渡河的机会。
刚才华媚娘就有这个感觉,因此他们不论往上游或下游逃走,决计会沿河注意有没有渡河工具,俾可摆脱陆路拦截。
既是如此,他们一见到华平预先布下的船只,在不明底细之下,岂会放过?华媚娘冷静的考虑一下,觉得想用计智与大伪教的人周旋,实有力不从心之感。
她想,要是华平没有说出来,我和鹏飞此刻说不定已经乘船渡河,碰上了以狠毒扬名的北伯谯一森了吗?她不禁暗自庆幸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阵惨叫,华媚娘迅速转脸望了过去。
只见展鹏飞提着带血的宝刀,怔怔的盯着脚底下的四具死尸。
她吐了一口气,正想招呼展鹏飞,不料坐在地上的华平,倏地将手一扬,以刚才华媚娘伤他的那把匕首,掷向华媚娘的后脑。
华媚娘但觉脑后冷风袭到,将头一偏,那把匕首正好一擦而过。
华平一击不中,已知难逃一死。
一个反身,扑向河边而去。
华媚娘已经将他恨得咬牙切齿,哪容得他有逃生的机会。
只见她莲足一跺,正要追过去,背后的展鹏飞却道:“媚娘!不用追了华媚娘止住势,道:“那厮卑鄙得很,不能让他活着害人……”
展鹏飞道:“他的左足少阴脉已被我的神指震断,除非有灵药救他,不会有命在的……”
这时华平已跃人河里,正拼命朝河心泅水过去。
展间飞看了这种情形,又道:“尤其像他这种拼全力而逃,死得更快他一言才罢,河中的华平又惨叫一声,灭顶而亡。
华媚娘脸上透出愉悦的表情,道:“咱们走吧!”
展鹏飞道:“不!我不能再施累你了……”
华媚娘笑道:“你是因为我杀了佟昭和华平之故,怕我爹饶不得我?对吧?”
展鹏飞摇摇头,道:“不是!我觉得你犯不着陪我这一遭!”
华媚娘诧然道:“到现在你还说这些话于嘛?”
展鹏飞道:“现在回头还来得……”
华媚娘道:“我如果不想回去呢?”
展出飞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后悔莫及……”
华媚娘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道:“死我都不怕,我会有什么后侮的……”
她眸中露出光芒。但一瞬即逝,顿了一顿又道:“嗅,我明白了,你莫非嫌弃我?
如果嫌弃我那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意思要你娶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展鹏飞道:“媚娘!你说到哪里去了f
华媚娘倔强的道:“那你不愿我陪你一齐走的原因说出来……”
展鹏飞道:“唉!媚娘,我这一去险阻重重,连我自己都没法照顾,怎能与你同行?”
他口气有点儿发急,但听在华媚娘的耳中,却使她涌起未曾有的温柔感受。
她默默忖道:“敢情他是怕我受到了伤害。”华媚娘终于缄口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好吧!等我帮你躲过我爹的拦截,我便回庄去……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展鹏飞爽快的道:“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事情,就是十个条件我也会答应你的……”
华媚娘幽幽道:“我希望你有一天再回来探望我……”
展鹏飞笑道:“那是当然的事,当我了无牵挂之时,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华媚娘终于浮现出娇笑,她心中虽对展鹏飞答复,仍有渺茫不可期的感觉,但展鹏飞既已说了出来,华媚娘已觉得相当满足了。
她心情轻松的道:“那么咱们赶快离开此地吧!”
展鹏飞纳刀人鞘,走过去拉回他们的坐骑,问道:“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华媚娘不假思索的道:“咱们逆江而上,到前面看看情况再说……”
展鹏飞没有表示意见,于是两人骑上牲口,沿河的上游而行。
走了差不多半里之遥,华媚娘突然拉住牲口,道:“那边有一条渡船,我们在此渡河?”
于是两人走近河边,华媚娘望着那条横躺在岸滩的木舟,突然有些迟疑不决起来。
展鹏飞道:“怎么啦?我们不是要过河吗?”
华媚娘缓缓道:“华平告诉我对岸有北伯谯一森等在那里,我委实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她顿了一顿,又道:“北伯谯一森是本门五君子中,最贪淫好色,险诈难防的人物,万一我们一去碰上他,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展鹏飞皱眉道:“你如果认为有何不妥的话,我们何不由陆路西行,等到了前面再说?”
华媚娘道:“不!华平不会将实情说出来的,我猜想他是怕我们渡河而逃,而故意说出北伯谯一森在对岸之言,来吓唬我……”
展鹏飞道:“万一华平说出的是实情,我们这一渡河,岂不是自己送上门?”
华媚娘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平日不太理会本教对心术运用的方法,否则此刻我应该很容易看出华平之言的虚实……”
展鹏飞道:“你真的体会不出华平供出的消息,是真是假?”
华媚娘螓首微点,道:“是的!唉……我出身大伪教,居然体会不出大伪教的心术,实在惭愧……”
展鹏飞道:“这有什么好惭愧的?大伪教的心术全是卑鄙之流,你精通这种心术,我岂不要敬畏而远之了吗?不会也罢……”
华媚娘扑哧一笑,道:“说得也是,我如果练成了大伪教的心术精髓,此刻说不定不会心甘情愿想协助你……”
她说话时,语气真挚,足见华媚娘的确不以大伪教的心术为然。
换句话说,展鹏飞从她的话,也能体会到她朴实的本性,没有被大伪教的虚伪所感染。
他感激的对华媚娘道:“媚娘!这一趟真亏你的帮忙……”
华媚娘浅浅一笑,道:一哟!你怎么对我客气起来?”
其实她心里有甜甜的感觉,娇脸像绽开的花朵,甚是好看,她又道:“你这一客气,使我信心大增,我们还是渡河去,是凶是吉,碰上了再说展鹏飞笑了起来,道:“你的判断该不会错……”
华媚娘道:“你先不要灌我的迷汤,待会儿要是碰上了北伯谯一森,你不骂我才怪……”
展鹏飞拍拍刀鞘道:“就算是碰上他又何惧之有?我不相信凭这把蓝电宝刀也应付不了他!”
华媚道:“就怕北伯谯一森不在明里对付咱们……”
展鹏飞道:“那么他会用什么方法?”
华媚娘想了一想道:“反正他的名堂是多,不碰上他则已,要碰上他的话,嘿!可够咱们瞧的了……”
说话之时,华媚娘已拉着牲口,移步走近河堤。
展鹏飞随后跟了过去,一面走一面说道:“怎么?你还是决定渡河……”
华媚娘点点头,道:“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华平没有理由要对我说出实情,所以北伯谯一森或许不会在对岸……”
既然华媚娘已下定了决心,展鹏飞只有听从她。
当下他将木舟推下河里,然后连人带同牲口,由他操舟而渡。
那河里相当广阔,展鹏飞花了不少工夫,始将木舟安然渡到对岸。
他们一上了河岸,一刻也不敢停留。即刻驱马而行,投西南而去。
一路没耽搁,人晚之际,他们已来到了一处村镇,依照华媚娘的意思,他们本要连夜赶路,可是人才进人那座村镇,天却下起倾盆大雨来。
那雨势来得又快又疾,片刻工夫,已将泥路淋得泥泞不堪。
路面虽然不很好走,雨势又复不小,但华媚娘还是坚持摸黑赶路。
展鹏飞无奈,只好在小镇草草买了一些食物,打了一壶酒,然后随同华媚娘,冒雨前行。
走了不到二里路,雨下得越来越大,而且电光闪闪,甚是骇人。
华媚娘看到这种情形,只好放弃坚持赶路的主张,同意找个人家避雨。
他们沿路而寻,费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一座道观。
那道观显得极为寒碜,一道破墙,围着三片瓦屋,连个像样的殿堂都没有。
可是展鹏飞还是费了不少口舌,才说动那名唯一的道士纳他们人内避雨。
观内只有一个客舍,就让给了华媚娘歇息,展鹏飞只能在后面柴房,觅得一席于净之地,将就过夜。
好不容易换下湿衣服,展鹏飞一个人在柴房里点灯独酌。
他心里突然闷起来,一个人自酌自饮,很快的将一壶酒喝过了半。
外面风雨交加,独自在房中的华媚娘突然兴起一股无可名状的恐怖之感。
她微蹙着黛眉,拥被坐在木床上,凝视着窗外雷电闪闪,就是无法成眠。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窗外的雨势渐小,华媚娘才感到有点儿困倦。
正当她进人朦胧之际,突然间门窗喀嚓一声,灌进了一股冷风。
这股冷风使华媚娘打了一个哆嗦,登时将她惊醒。
她迅即将目光投向窗外。
她不看犹可,这一望之下,吓得她花容失色,慌忙坐了起来,只见窗外悄没声息的站着一名硕大的长发白衣人,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部,但在这雨夜之中,仅凭那人的站在那里的神态,也够骇人的。
华媚娘定一下心神,喝道:“什么人?”
那长发白衣人没吭声,缓缓自门外步进房里来。
华媚娘霍地亮出随身匕首,大声道:“尊驾再不出声,本姑娘可就不客气了……”
那长发白衣人仍然步步逼近华媚娘。
两下距离已不到十步之遥,华媚娘突然发现长发白衣人移动的姿势,与人的行走截然不同,两只手臂僵木不动,连脚也不抬,就像是一尊用丝线牵着行走的傀儡。
她迅速注视那人的脚步,一看之下,使得她骇然后退了三、四步,直到背部撞上石壁才停了下来。
原来华媚娘看见那长发白衣人的白袍之下,居然没有脚。
换句话说,那人的前逼之势,完全是浮在空中,就这样荡了过来。
华媚娘再也无法镇定下来,正要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