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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溪边的树荫内,忽然传来轻微的声音,王妙君眼珠一转,登时呆住。
原来出现在她视线内的,正是展鹏飞。他忽然神秘地回转来,实在教人大出意外。
展鹏飞很快走上大路,然后来到酒肆门口。先向肆内探视一下,虽然看见了崔小筠和程云松,却不加理会,目光径自凝定在王妙君面上。
王妙君先是十分惊喜,但眨眼间心情沉重如铅,忍不住说道:“你心中正在嘲笑我,为什么?”
展鹏飞收起嘲笑的眼光,疑惑地道:“难道断肠府的高手,也当真会动感情么?”
王妙君道:“我不知道!”
她自问已经很客气,这家伙的话十分可恶,太伤人自尊心了,是不是动真感情,瞎子都看得出来。
展鹏飞双眉一耸,似乎已下了决心。
他伸手推推她,一齐走入肆内。
程云松满面疑色,崔小筠却微微而笑,打个招呼,道:“展鹏飞,你为什么回转来?”
展鹏飞道:“我听说周围百里之内,都布满了眼线。这儿本来也有,但让我给宰了,后面的那个瞎子什么都不知情,我才让他活着,还有那个伙计,他买东西走了,也不知道此地发生什么事。所以此地最安全了。”
崔小筠点头道:“可能如此,我听他们说,那屠龙小组是由一谷二府三教选出高手组成的,专门要对付你,实力十分强大……”
王妙君插嘴道:“没有三阴教的人,所以事实上只有五派联手。”
程云松徐徐道:“虽然少了一派,但实力并没有受影响。”他此时已恢复常态,风度翩翩。
展鹏飞沉吟道:“他们全力搜杀我,不足为奇,因为我身上带着他们各派万分垂涎之物。但何以不是各派头子亲自出马呢?”
崔小筠忍不住道:“你可别小看这些人,虽然不是各派首脑,但听说都是一流高手。”
王妙君道:“是啊,你别瞧不起他们,这些人比起你从前所见所杀的各派人马,都高明得多。”
展鹏飞道:“若是一个对一个,我决不怕他们……”说时,把斜系在背上的宝刀解下来,放在桌上,但没有解开包里的布。他豪气迫人,信心坚强,别人全都感觉的出来。
从前王妙君对展鹏飞最感遗憾的,便是欠缺这种英雄气概。谁知现在大变特变,那雄风豪气,简直凌驾于她平生所识的任何人之上。
然而她只有徒增悲感,这个青年在她心目中越是完美,则分离之苦越深。
程云松的斯文优雅,与展鹏飞的英气勃勃,恰成强烈对照。
他舒缓地说道:“据我所知,屠龙小组绝对不会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而且还有一点不可不知,那就是这些高手一旦发现了你而出手围攻的话,便只有两种结果。”
崔小筠大感兴趣,问道:“是哪两种结果?”
程云松道:“一是展鹏飞当场被杀,一是他们全部被歼。没有第三种结局。”
崔小筠讶道:“为什么呢?也可能展鹏飞或他们落败逃走呀!”
程云松道:“他们各自奉到严令,只有出手一次的机会,假如被展鹏飞逃走了,他们都要受死刑的处分。所以他们没机会则已,一旦出手,那是人人争先以赴,没有一个人敢取巧。”
展鹏飞直到如今,才真正感到这屠龙小组的厉害,也唯有这些邪派,才会订下如此古怪可怕的办法。
程云松又道:“假如他们得手成功,报酬是继承掌门宝座。重罚兼以重赏,使得这些人无不同心协力,绝对不会有勾心斗角投机取巧的情形发生。
王妙君满怀忧虑地瞧着展鹏飞,她身为断肠府四大恶人之一,自然深知。各派的作风实力。假如程云松的消息准确无误,则展鹏飞的祸劫万难避免。
崔小筠沉吟一下,道:“既然如此,我便不能袖手旁观了……”
程云松吃一惊,道:“你不帮他还好,一帮他,连各派掌门人都惹出来了。那时候连一线逃生的机会也没有了……”
王妙君道:“他的分析很对,展鹏飞如果没有高手相助,各派也就不会增加人手。”
崔小筠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束手待毙啊。”
程云松道:“有两个办法,一是把他们尽数歼灭,但定须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然后,他也永远不在江湖露面。”
王妙君评论道:“这法子行不通,放眼天下,谁能歼灭这个屠龙小组,而且还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第二个办法呢?”
程云松道:“第二个办法是从现在起,永远失去踪迹,不让这些人查出来。至少目前不能被他们发觉,等侯机会远走高飞,找个什么地方一躲,叫他们永远找不到。”
王妙君道:“本来躲也不是办法,这些人既奉严令,哪怕你上天下地,早晚被搜出来。
不过……不过目前躲一躲,倒是真的,至少可以争取时间,再想其他办法。”
她侃侃道来,分析得头头是道,果然是高手之流,与凡庸之辈大是不同。
崔小筠也附和道:“对,眼下只好潜踪匿迹,设法不让这些人发现……”
他们突然改变了话题,因为那个伙计买东西回来。他们顺便要了几碟果子和香茗,摆出闲谈的阵势。
远远飘送来銮铃之声,在座四人全是高手,侧耳听了一会,崔小筠首先道:“好像有三骑缓缓驰来,不知是什么人?”
程云松阻止王妙君起身,道:“别出去查看,反正这三骑向这边来的,就算不入酒肆歇息,也会打肆前经过……”他微笑一下,又道:“这集石庄原是我和妙君落脚之地,仍是有我们的耳目。啊,他们快到啦……”
话中断后不到一会儿,肆前出现了三骑。这三骑非常惹人注意,敢情牲口是一黑两白,骑士的服饰也是一黑两白,黑的骑黑马,白的骑自马,相衬之下,益发刺眼夺目。
尤其那两骑白的,均是妙龄女子,面色白皙漂亮。黑衣骑士年约三十左右,隐隐有一股阴鸷威猛之气。
三骑停在肆前,六只眼睛向肆内巡视。
黑衣骑士的目光在这两对男女面上转了几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跃落地上。两个白衣女也跟他下马。
他们等伙计出来拴好马匹,才走入酒肆内。黑衣人吩咐伙计来一壶酒,几碟果子,便转头向窗外眺望,一言不发,也不移动。两个白衣女倒是不断地瞧着这边桌子的两对。因为他们很像两对情侣,个个都漂亮好看,在这等荒僻乡村中,特别惹人注目。
王妙君马上就杜撰一些事情,例如他们四人上次到什么地方游玩,又县城那些朋友有些什么趣事等。她像流水滚珠般娓娓谈笑,不假思索。使展鹏飞十分佩服她说谎的能力。
她一面说,一面用指甲蘸茶,在桌面写道:来人是三阴教高手,男的是勾魂客涂森。
崔小筠几乎忍不住想再看清楚涂森的样子,因为连她也听说过,三阴教全都是女的,但在教主之下,一定有一个男性主持大局,百余年来规矩如此,是三阴教特别的地方。
她同时听说,这个唯一的男性总管,必须是三阴教特级高手,才智亦须高人一等,因而该教教主若算是灵魂的话,这个男总管就是一切行动的总枢纽。
关于三阴教这种特殊传统,外面的人没有不感兴趣的。尤其是三阴教的徒众,多是年轻漂亮的人,那么这个唯一的男性,与她们如何相处?是乱七八糟左右逢源呢?抑是严守教规禁条,绝对不与本教弟子发生任何关系?
只要有人谈起三阴教,没有不提到勾魂客涂森。没有不作各种猜测的。
展鹏飞当然认识勾魂客涂森,因此当他在肆外皱皱眉头之时,便认为涂森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缘故。
但现在才知道敢情涂森也认得王妙君和程云松,这并不是奇怪之事,因为王程二人乃是断肠府有数高手,他们彼此纵然未见过面,亦应彼此从种种特征认出来。
这个家伙不与我打招呼,也不表示认出王妙君、程云松,不知安的什么心肠?他率两女来此,莫非也参加了屠龙小组不成?
展鹏飞越想越不妙,当下也蘸茶写道:“两个女的是谁?”
王妙君写道:“我不认识。”
崔小筠也参加写字谈话,蘸茶写道:“他鼻子很勾,颧骨高,心地必甚阴险。但长得不算难看。”
程云松最后也参加了,写道:“何止不难看,他还是有名的美男子呢!”
崔小筠写道:“美男子谈不上吧……”
勾魂客涂森突然回头,大声叫伙计过去,问道:“你们这儿是集石庄扶醉居,没错吧?”
伙计道:“没错,小店字号就是扶醉居。”
涂森好像有意让他们听见,说道:“有几个人约我到这儿见面,其中有一个是老道人,道袍前后心有个血红的八卦,你见过没有?”
那伙计点头道:“见过,见过,那是齐空玄齐老仙,但今天他老人家没来过,也没听说约了人。”
这么一个人,展鹏飞早已听说过,得知是三教中的七星教高手,而且是七星教掌门不夜城主高晋的师叔,身份名气还高于该教著名的七瘟神二十一恶煞之上。
说起来也很有趣,关于这些武林一流高手的知识,他正是从勾魂客涂森那儿获得的。那时三阴教算是收罗了展鹏飞,由他出面调查各派的动静,因为展鹏飞乍入江湖,对各大邪派以及武林其他名家高手都茫无所知,所以涂森花了不少时间,把这方面的人物,以及每个人的特征,武功强弱所在,一一详细告诉他。
涂森又问道:“那么有没有一个姓裴的教书先生来过?他年纪大约五旬左右,方巾长衫,道貌岸然,看来很有学问的样子。”
伙计忙道:“裴先生来过,可是也在昨天,不是今天。”他话声中有巴结意味,可见涂森提到的两人,在这伙计心目中乃是大人物。
涂森道:“奇怪,我再问你,可有一个白面书生,叫做玉箫生的,或者一个头陀,长得怪形怪状,叫做玄蜃头陀的没有?”
伙计道:“他们都来过,但今天没见到,小的刚才到镇上买东西去了,不知掌柜有没有见到他们光临……”
涂森面色一沉,冷冷道:“废话,叫掌柜的来。”
伙计可真不敢得罪这些来路不明之人,登时苦起嘴脸,道:“但掌柜的也不知哪儿去了,小的正在纳闷。”
涂森瞪他一眼,便转过头去望住窗外,那伙计像受了惊的狗一般,夹着尾巴走开了。
王妙君在桌面上写道:“他提的几个人,一是大伪教的西儒裴宣,一是老狼谷的玉箫生,一是燃犀府的玄蜃头陀,听来俱是组成屠龙小组的人手。只有我们断肠府的大屠夫蒙良没有提到。”
程云松写道:“此人已暗示屠龙小组约在此地会面,而他带了两女应约而来,可能就是三阴教参加屠龙小组的人。”
崔小筠连忙写道:“展鹏飞你快点儿溜,迟恐来不及。”
展鹏飞写道:“好,多谢诸位,我走了。”
他正要起身,那边涂森传来的话声,使他暂时中止,侧耳而听。
只听涂森对那两女说道:“咱们出来已有一段时间了,你们猜我正在想谁?”
左边的白衣女笑道:“敢是想念教主?”
他们的教主,便是无邪仙女,展鹏飞脑海中泛起那张纯洁美丽的面庞,不禁泛起了异样之感。
涂森道:“哼,别乱猜,我正在想阿平。”
展鹏飞面色微变,阿平,这个漂亮的少年,可以算是世上他唯一关心之人,虽是师父临死以前才让他们相识的,可是在零落的师门中,他只有这么一个师弟,只是他们相处一起的时日何其的短?
阿平现在怎样?三阴教之人有没有为难他,涂森特地提起他,有何用意?是不是暗示说还有一个人质在手,要我展鹏飞听话?
在涂森右边的白衣女,微笑道:“教主好像对阿平很不错,还教他练功,啊,你不喜欢我们提到这些话么?”
涂森道:“你们都是第一次踏入江湖,平日虽然听说江湖人心险诈,但还没有机会体验。这一次……”
他沉吟一下,面上泛起难得的笑容,又道:“这回你们好好把握机会,有些事情,我让你们做主,看你们如何应付,考验一下你们的能力。”
两个白衣女都欣然绽开可爱笑容,她们涉世未深,正如涂森所说的,很多道理仅是耳闻而已,并未曾有过经验。在她们的年纪,又具有一身绝艺,有很多事不是她们能自动地设想考虑的,举例来说,以她们的出身,贫穷永远不使她们觉得可虑,虽然她们也知道财宝的重要,贫穷的苦恼,然而,她们只知道:“贫穷”的确存在,却与她们没甚关连。
展鹏飞猜不透涂森忽然对两个白衣女说这番话,究竟存什么心?是含有深意呢?抑是故意撇开早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