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微笑道:“这里稳妥得很,我们只要不做声,这些人不会守得太久的。”
展鹏飞四下一看。室内光线虽稍为黯淡,可是仍然看得很清楚,假如在晚上。那就安全得多了。现下还须设法藏匿起身形,万一各邪派之人进来,才不至于立刻发现。
他指着墙边堆得高高的木柴和干草,轻轻道:“我们把里面掏空,紧急之时还可以躲一下。”
秀丽女孩微哂道:“你真的认为可以瞒过那些老江湖的眼睛么?”
展鹏飞细想一下,摇摇头,道:“你说得对,大概瞒不过他们。”
那女孩道:“既然没用,我们乐得清闲一点儿,不要紧张,假使没有其他意外,那些人不会搜查这儿的,你放心吧。”
这几句安慰的话,展鹏飞听了很不是味道。如果她不是十二三岁的女孩,而是饱经忧患的成年人的话,他一定没有这种感觉。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两件物事,展鹏飞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正在纳闷。那女孩已把其中一件弄到她耳边,原来是一个小小耳塞连着一个耳罩,她先塞住耳孔,再挂上耳套,样子很滑稽可笑,但展鹏飞却没有笑她,而且从制作精巧的手工,可以得知十分有效,戴上这副耳罩之后,纵然是惊天动地的霹雳,也听不到。
他阻止她挂上另一个耳罩,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这儿没有人吵你呀!”
那女孩道:“我知道等一会儿必定有一种声音,是我最不想听的,所以先塞起耳朵……”
展鹏飞道:“那是什么声音?”
女孩道:“我奶妈叫我的声音,哈,哈,我戴上耳罩,她就没奈我何了。”
展鹏飞摇摇头,心中很不以为然,但这是她个人的事,实是不便置评,当下道:“你戴上耳罩以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
那女孩道:“当然可以,我叫杨菁菁,你还有话问没有?”
展鹏飞突然有所感觉,侧耳而听。杨菁菁嘻嘻一笑,迅即戴上耳罩。接着灵活地打手势,询问展鹏飞听见什么声音,她的手势又快又明白,加上她的表情眼色简直跟说话差不多。
外面似乎有人潜进屋子,可是忽然又消失了,展鹏飞摇摇手,继续侧耳查听。
突然屋门轻轻响了一声,屋内稍稍亮一下。若不是十分小心,决计看不见有人溜入来,这个人比泥鳅还灵活,一下子就隐藏在草堆里,展鹏飞那么锐利的眼睛,也不过看见一条黑影掠过而已,连面貌衣服都没瞧清楚。
杨菁菁吃惊地拉住他一只手,眼珠骨碌碌四下张望。展鹏飞拍拍她手背,微笑示意不要紧,接着低声说道:“孙兄,孙小二,是我在这儿……”
草堆内簌簌一声钻出一个矮瘦男子,可不正是那天遁门的鼠精孙小二。
他满面喜色,奔到切近,正要说话,外面一声狞恶长啸传入来,啸声初起时,还远在十余丈外,晃眼已飞落屋外的院落中。
啸声乍歇,另一边大约三四丈外,一个尖厉的声音道:“蒙兄,那孙小二没有打这边经过!”
院中的人接道:“那么他必定潜匿在这附近,兄弟一直衔尾穷追,刚刚才失去了踪影。”
他气喘之情溢于言表,又道:“齐真人,劳驾在原处守着,待我搜一搜这几个房间,还有这边的屋子!”
齐宝玄道:“使得,你搜吧!”
屋外高处传来玄蜃头陀的声音,道:“洒家守住这一边,那小子跑不了。”
忽听西儒裴宣的声音,在院子响起来,说道:“这边有不才把守,蒙良兄放心可也。另外还有涂森兄和两位姑娘,在西北角居高监视!”
在屋子里的鼠精孙小二面色发白,这些著名的魔头们随便挑上一个,他都受不了,何况现下大举围搜,重重监视,若想逃出,势比登天还难。
他顿了顿,道:“我孙小二今日大概要归天啦,展大爷,你不用露脸,待我自己出去。”
展鹏飞伸手拉住他,低声道:“你出去干什么?逃得了?”
孙小二摇摇头,这时杨菁菁已在门上裂缝看了一阵,走回来拍拍展鹏飞,道:“外面好热闹,都给这孙小二引来啦,你打算怎样办?”
展鹏飞道:“我还没想出办法。”
只见杨菁菁,一面摇手,一面指指自己耳朵,表示听不见。
他又好气又好笑,一伸手摘下她一个耳罩,把话重复说了一遍。又道:“你别忙着戴耳罩,省得听不见我们的话。”
鼠精孙小二眼珠在杨菁菁身上乱转,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展鹏飞道:“她叫杨菁菁,帮了我一点儿忙,熟悉这儿的地势!”
孙小二皱起眉头,道:“她为什么帮你呢?她住在这儿?她是谁?”
展鹏飞心头一震,不错,一直都忘了盘诘她的来历,大概是因为她一直帮忙之故。可是她既是住在此地,又识得那些魔头,则她的来历如何,已可以猜出十之八九了。只可是他真不愿意这个秀美艳丽的女孩子,竟是出身于六大邪派之一,那多可惜啊!
杨菁菁完全听到他们的对答,也看见孙小二戒惧怀疑的眼光,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面上还是笑嘻嘻的。
展鹏飞正要询问,血八卦齐空玄尖厉的声音传入来,他大声问道:“蒙良兄,几个房间内都没有人影么?”
蒙良狞恶的声音应道:“没有,这只死老鼠,我非剥他的皮拆他的骨不可!”
玄蜃头陀响亮地道:“靠院墙边的屋子也得搜一搜,多半是躲在那儿!”
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杨菁菁突然问道:“展鹏飞,你自问打得过打不过他们?”
展鹏飞摇摇头,道:“一个还可以,两个就不行了。”
“那么你突围逃走?有把握么?”
她又问,目光转到孙小二面上,紧接着说道:“还有你,孙小二,能不能趁展鹏飞出手之时,逃离此地?”
孙小二道:“或者可以吧,要看人家怎样个包围法!”
杨菁菁道:“当然很不容易,他们个个奸狡精明不过。以展鹏飞这种性子之人,你若是被擒,他必定大受影响!”
展鹏飞道:“你怎么知道?我自己都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哩。”
杨菁菁道:“我听他们分析过,这也是他们全力追捕孙小二之故。打算用孙小二为饵,诱你落网。”
她四顾一眼,又道:“如今之计,唯有孙小二你先躲起来,万万不可被他们擒住,我和展鹏飞或者尚有法子脱身。”
她的话又低又快,却十分清晰,又道:“快点,记住别让他们抓到。”
鼠精孙小二迟疑之际,展鹏飞推他一把,道:“她说得对,我少了掣肘,还有逃走之望。”
孙小二一晃身,说多快有多快,已钻入干草堆中,竟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杨菁菁笑一声,道:“这一手真了不起,我哪一天,得跟他学一学!”
她好像一点儿不把外面一群魔头放在心上,言笑晏晏,若无其事。同时奇怪的是那断肠府四大恶人之首的大屠夫蒙良,说过要来搜查这间屋子,不知何故还没有动静?
他堂堂一个大丈夫,决计不能在杨菁菁这样一个小女孩面前流露出紧张情形,于是轻松地向她眨眨眼睛,一手提起宝刀,向门口行去。
自门缝望将出去,只见院中站着身量魁梧的蒙良,此人手提狼牙棒,背向着这边屋门,微微仰头望着对面的屋顶。
杨菁菁过来拉了拉展鹏飞,示意他蹲下来,在门板低处另找一道缝隙,向外继续窥看。
他起先不明白如何要蹲下来,直到她靠在旁边,一只手架他在肩头上时,才猜想出大概是太矮一点儿,所以要他蹲低。
大屠夫蒙良凝立如山,眼光盯住对面屋顶,但那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个断肠府的凶人站了好一会,突然厉声大喝道:“是哪一位在屋顶上?裴宣兄,此人不是展鹏飞吧?”
西儒裴宣在右方屋顶现出身形,他本在展鹏飞等人藏身的屋子的后方,亦即是在甬道外面,此时却已绕过来查看,事后都不须联络,可见得这一帮凶人,个个经验丰富,自然而然便有极佳的合作默契。
这个大伪教的高手应声道:“不是展鹏飞,看来好像是贵府的前辈人物驾临!”
他话声未歇,对面屋顶出现一个白发皤然的老婆婆,手中拄着一支龙头拐杖,发出一声如银铃般的笑声。
这阵笑声听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左右的妙龄少女口音,与那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实是十分不配。
展鹏飞突然感到心烦意乱,一时也不知是何缘故。直到那白发老妪笑声一收,心里才恢复平静,登时恍然大悟,忖道:“前些时在那扶醉居中,王妙君也曾施展这种功夫,称为阳关绝唱,据说能使人伤心绝脉而死。”
因这个老妇既是断肠府前辈人物,使的自然就是这一门绝技了。
心念转时,那白发老妪飘身落院,着地无声。
大屠夫蒙良躬身行礼,道:“曹夫人几时驾临此地?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白发老妪摆摆手,道:“得啦,你蒙良若是知道我来,夹尾巴滚蛋还来不及,哪里肯远迎于我……”
她身份显然甚高,可是话中又显示出蒙良不会欢迎她,使人一时间不清这曹夫人在断肠府中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蒙良干笑一声,道:“曹夫人敢是听说我们大举围捕展鹏飞,特地前来赐助?”
曹夫人冷哼一声,道:“哪一个有工夫管你们的闲事?我自来找我的外甥女!”
这时屋内的展鹏飞感到杨菁菁的身体挪动了一下,这使他有一种异常的感觉,同时联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秀丽女孩,很可能就是曹夫人的外甥女。
不过那阵异常的感觉,却不是因此而生,事实上这种感觉也不陌生,从早先与杨菁菁在一起之时,便已经有了。
这刻前前后后想了一下,猛然明白,忖道:原来是她碰触到我之时,不管是手也好,身体也好,都不像是稚气未除的小女孩,简直可说是相当成熟的味道。
他想到这里,觉得有点儿不论不类的恶心之感,正如一个老太婆装成一个天真的少女一般使人恶心。
大屠夫蒙良忽然又躬身行礼,一面后退,霎时已距屋门四五尺之远,他头不回,身不动,猛然向后一甩手,“砰然”大响一声,这道木门上半截凭空多了一个大洞,木屑飞溅。
蒙良出手之快,有逾闪电,事先又没有一丝朕兆,如若展鹏飞仍然站着窥看,就算能及时躲过,也不免十分狼狈而立时露出形踪。
现在他只要仍然蹲着不动,人家从门上破洞望入来,决计查看不见他的影子。
斜对面屋顶的西儒裴宣大声道:“屋内没有动静,不过那孙小二胆小如鼠,多半不敢站在门内窥看,是以此人仍有可能藏匿在屋内!”
忽听白发皤然的曹夫人道:“蒙良,你在搅什么鬼?”
她的语声娇柔清脆得宛似双十年华的少女一般,十分悦耳动听。
不过谈的内容,却是申斥之意。
“你冒冒失失的用一锭银子作暗器,手里还扣着一把断肠砂,这是声东击西之计呢?抑是对头当真厉害得使你心惊胆战,不得不用暗算手段?”
大屠夫蒙良忙道:“曹夫人明鉴,在下哪敢有什么声东击西之计?”
他的声音比起曹夫人显得粗厉刺耳之极,而且还有一大分别,那就是蒙良的话声,根本没有那种摇心夺志令人烦躁不安的魔力。
曹夫人咕咕而笑,声如银铃忽振,接着道:“孙小二是谁?他值得你和许多派高手的围攻么?”
蒙良道:“此人身手倒不怎样,只是擅长逃遁而已。我们目下固然是围搜于他,但实际上我们这些人,却是奉令对付一个新出道的少年,此人姓展名鹏飞,各派高手死在他宝刀之下,已不计其数!”
曹夫人惊异地“哦”了一声,道:“真有这等奇闻么?老身倒想会一会这个年轻高手,他现下在什么地方?”
蒙良道:“早先还在此露面,老狼谷的玉箫生身负重伤。我们全力围堵时,一转眼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曹夫人又惊噫一声,道:“哦?玉箫生也栽在他刀下?而你们还有人在旁边,对不对?
你呢?你当时可曾在场?”
蒙良道:“在场。”
声音不免有点儿尴尬。
“当时在场还出手追杀了一招,可惜那时我挟住鼠精孙小二,总是未能施展全力,以致让他逸去!”
四下各派高手都很耐心地听他们对答,那曹夫人的语声入耳娇脆,却使人五脏内腑翻腾起难过之感。此时人人都全力运功抵住她这一手阳关绝唱的绝技,生怕一有不慎,马上受伤而出乖现丑。
屋子内的展鹏飞也不住地泛涌起烦闷恶心的感觉,虽然他已运功抗拒,仍然不免如此。
而且有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