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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三姑一摆手,喝道: “习总管,你退下。”
说着举步走到铁若华面前,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掴在她脸上,狞喝道: “小丫头,姓于的是不是你的情郎?要你护着他,哼,只要姓阮的丫头吐出一个不字,老婆子就点他五阴绝脉。”
小红心头大急,这老婆子连她亲侄女都要下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就叫道: “你要我交出剑法来,我也有条件。”
铁三姑道: “你也落在我手里,还有什么条件?”
小红道: “你先放开我大哥,我便把剑法写出来。”
铁三姑知道于立雪武功极高,呷呷尖笑道: “老婆子还是先点了他五阴绝脉再说,免得你们啰嗦……”
突听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 “姓铁的婆娘,你知道小红是什么人的记名弟子吗?你还不放开她?”
铁三姑听得一怔,回头四顾,沉喝道: “是什么人还不给我出来?”
话声甫落,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又尖又老的声音说道: “我早已来了。”
铁三姑方自一惊,急忙转过身去,只见在自己身后说话的是一个手举一支弯曲木杖的矮小鸠面老婆婆,这就问道:“你是什么人?”
鸠面婆婆霎着一双绿阴阴的眼睛,磔磔笑道: “咱们应该是极熟的人,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铁三姑仗着自己人多,倒也并不怕她,冷声道: “你知道我是谁?”
鸠面婆手中钢杖一顿,磔磔笑道: “你是犯上作乱的铁手帮总监铁三姑对不?你对你帮主侄女,要杀要废,都不关老婆子的事,但你做错了一件事……”
铁三姑一手按剑,问道: “我做错了什么事?”
鸠面婆弯弯曲曲的钢杖一指,说道: “你不该问这娃儿的师父是谁?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记名师父是谁,就不该再逼她交出剑法来?不该还制住她的穴道不放,现在你知道老婆子是谁了吗?”
铁三姑心头狂震,怵然道: “你……会是……桑鸠婆……”
鸠面婆磔磔笑道: “怎么,你不相信?”
阮天华忽然笑道: “桑婆婆,她要点我五阴绝脉,就让她来点好了。”
桑鸠婆绿阴阴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磔磔笑道: “小子,你当点五阴绝脉,像磕瓜子,吃着好玩的?”
阮天华笑道: “在下听人说过五阴绝脉,但没被点过,很想试试我的定力,是不是忍受得住?婆婆不妨坐下来歇息,看她点了在下五阴绝脉,在下又会如何?”
桑鸠婆是老江湖,看他笑得极为自然,倒也有些不信,你小子就算练有。“北溟神功”,已禁不住五阴绝脉逆血攻心,核中暗自狐疑,点着头道: “小子,老婆子只是看在记名弟子的份上才出头的,你傻小子自己要试试点五阴绝脉的滋味,老婆子就坐下来等一会儿也好。”
说完,果然在神龛左首的一条长板凳上自顾自坐了下来。
小红先前看到桑鸠婆突然现身,这是救星自天而降,自然喜出望外,后来听到大哥居然要桑鸠婆不用管他,他愿意试试五阴绝脉,不觉心头一动,暗自忖道: 大哥练的是“紫正神功”,莫非不怕人家点五阴绝脉?心念这一动,就偏头朝大哥望去。
铁三姑听了阮天华的话,也大感意外,呷呷笑道: “姓于的小子,是你自己要老婆子点的,老婆子那就不客气了! ”
阮天华道: “慢点!”
铁三姑总究因有桑鸠婆坐在边上,不敢贸然出手, 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
阮天华道: “你点在下五阴绝脉要多少时间,才能生效?”
铁三姑: “点你五阴绝脉,只需一盏茶的工夫,你就会逆血攻心,忍受不住。”
这话当然稍有出入,以她数十年修为,点下去就会逆血攻心,何需一盏茶的功夫?
阮天华道: “那好,咱们就以一盏茶的时间为限,在下和你赌上一赌,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铁三姑道: “你要赌什么?”
阮天华道: “你点我五阴绝脉,如果在下忍受不住,小虹就交出剑法,但若是在下忍受得住呢?你该当何说?”
铁三姑问道: “那依你的意思?”
阮天华道: “你从此不再找铁主和在下兄弟,留下在下的宝剑,让你自行离去。”
铁三姑心中暗暗冷笑:你小子大概不知道点了五阴绝脉的厉害,一面点头道: “好,老身同意了。”
阮天华道: “咱们双方打赌,总得有个证人,就请桑婆婆做个证人如何?”
铁三姑心想:他正怕这桑老怪婆不肯让小丫头交出剑法来呢,有她来作公证人,她就没有话说了。这就欣然道: “桑婆婆名重武林,有她作证,双方自然都可以放心了。”
桑鸠婆眼看阮天华说话的神气,似乎极有把握,心中也自奇怪,正要看看他如何抵挡得住点他五阴绝脉?不待铁三姑再说,就道: “好,老婆子就替你们作个公证人,绝不偏袒。”
有她这句话,铁三姑就放心了。
铁若华可不知就理,忍不住道: “于大哥,你……”
阮天华道: “不要紧,让她来试试好了。”
铁三姑脸露狞笑,走近阮天华面前,说道: “姓于的,老婆子要出手了!”
阮天华应了一声“好”,缓缓闭上眼睛。铁三姑话声出口,右手抬处,闪电般点出五指。
小红虽然想到大哥练成“紫气神功”,但不知是不是真能抵受得住?
铁若华更是一颗心像挂了起来,不住的砰砰乱跳。
桑鸠婆一双绿阴阴的眼睛也直注在阮天华的脸上。
阮天华练的“紫正神功”醒来之后,其穴道早已解了,他为了逼真,在铁三姑五指点落之际,还故意身躯机伶一颤,双眉缓缓攒拢。
桑鸠婆看在眼里,暗暗忖道: 看来这小子并没什么,只是年轻逞强罢了。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洪笑一声: “原来桑婆婆也在这里。”
话声入耳,朝门前面已经有五个人举步走入。
这五人正是长髯过腹的矮小老人,万洋山主羊乐公;人如铁塔的诸广山主伏三泰;硕长清瘦老者五岭山主应天生;浓眉紫脸的九岭山主冉逢春;手摇朱红摺扇的中年白面书生九连山主祝神机。
羊乐公目光一转,不觉喜道: “除了桑婆婆,还有这楞小子和小红也在这里,这倒真巧!”
祝神机道: “老大,于立雪主仆好像还被制住了穴道?”
伏三泰洪声道: “这小子是咱们的徒儿,谁敢把他制住了穴道?”
铁三姑听得大奇,于立雪明明是形意门下,怎么会是这
些人的门下了?
桑鸠婆一摆手道: “你们少来搅局,这是他们下了赌注
的,老婆子就是他们的公证人。”
冉逢春道: “谁和谁在睹?”
桑鸠婆道:“你们不会看吗?自然是姓于的娃儿和铁三姑在赌了。”
冉逢春道: “不知他们如何赌法?”
桑鸠婆不耐的道: “是铁三姑点了他五阴绝脉……”
羊乐公吃惊道: “什么,铁三姑点了咱们徒儿的五阴绝脉?哈哈,铁手帮大概有你桑鸠婆撑腰,才敢如此折磨咱们五山山主的徒儿了。”
桑鸠婆怒声道: “羊乐公,你怎地如此不明事理?”
羊乐公大笑道: “铁手帮劫持咱们徒儿已非一次,你们点他五阴绝脉,还说老夫不明事理?兄弟们还不快去救人?”
他话声出口,诸广山主伏三泰,已从背上取下铁牌,九岑山主冉逢春锵的一声撤出阔剑,九连山主祝神机也豁的一声打开朱红扇骨的折扇,和五岭山主应天生四人一齐朝殿上抢来。
桑鸠婆虎的站起。钢杖一顿,尖声喝道: “老婆子是他们双方的公证人,绝不偏袒任何一方,你们谁敢过来?”
羊乐公大笑道: “于立雪和铁三姑打赌。你是公证人?
既是公证人,为什么不点铁三姑的五阴绝脉?偏偏只点了咱们徒儿一人?这还算公道?”右手凌空一掌拍了过来。
他练的是“北溟神功”,这一掌含恨出手,一道狂飙,发如浪卷,声势极为惊人!
应天生一看老大出手,那还犹豫,同样右手一振,拍出一掌,他练的是“五岑掌”,掌势如山,同样沉猛绝伦!
桑鸠婆气得磔磔尖笑道: “好、好、你们五个一起上,老婆子也不在乎。”
口中说着“不在乎”,鸡爪般的左手已经迎着两道掌风推出。
但听蓬然一声巨响,三道掌力交击,三个人同时后退了半步。
就在桑鸠婆后退之际,三条人影同时疾若飞鸟欺上殿来,这一瞬间,铁牌、阔剑、和朱红折扇三件兵刃宛如迅雷惊霆,又和桑鸠婆挥起的钢杖交击上了,发出三声震耳欲聋的金铁狂鸣!
伏三泰、冉逢春、祝神机三人各自被震得翻着筋斗,飞出天井,桑鸠婆双足站立之处,地上铺着的石板也裂成粉碎。
羊乐公狂笑一声: “桑鸠婆,你再接老夫一掌!”
右手朝上拍去, (他人生得矮小,是以手掌要朝上拍)
又是一记夹着“北溟神功”的掌风,宛如一团无形气体,直撞过来。
应天生也在此时,一记“五岭掌”,掌风重叠,迎面压到。
桑鸠婆没想到两人功力会有如此深厚,但她岂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口中磔磔笑道: “原来‘北溟神功’、 ‘五岭掌’也不过如此!”
左手硬接两人掌势,右手钢杖呼的一声横扫出去。
原来伏三泰、冉逢春、祝神机三人眼看老大(羊乐公)
老三(应天生)联手发掌,他们又点足扑来,三样兵刃分向桑鸠婆袭到。
“蓬”!第二次三掌交击,这回大家都用上了全力,谁也没有被震后退,但桑鸠婆八尺钢杖横扫出去的一杖,却把凌空飞扑而来的三人逼退出去。
原因是伏三泰等三人知道这老怪婆杖势沉重,功力也在他们之上,不愿和她硬打硬砸,飞身往后跃退。
羊乐公怒吼一声,双掌突发,连掌带人,掌先人后,双掌平推,朝桑鸠婆撞了过去。
应天生跟着右掌急拍而出,左腕一振,五指连弹,发出五缕劲急指风。
桑鸠婆钢杖堪堪扫出,逼退伏三泰等三人,还没收回,一见羊乐公掌先人身朝自己冲了上来,也不觉有气,怒笑道: “你不要命了。”
钢杖倏然一挑,杖头朝羊乐公迎面劈去。
羊乐公眼看弯弯曲曲的杖头朝自己劈来,他不避不闪,只是仰了下头,但见一道白光迎着桑鸠婆飞卷而出,白光有如灵蛇一般,绕杖三匝,羊乐公一个人一下把身子贴在杖上,前推的双掌依然丝毫不变,由双掌发出的两道劲风,汇成了一道,直向桑鸠婆当胸撞去。
原来那道白光,竟然是羊乐公的过腹长髯,他胆敢以长髯缠住桑鸠婆的钢杖,那么他这部过腹银髯,自然练了很久,有其的特殊功力了。
桑鸠婆左手划出,接下了应天生一掌,把应天生一个人震飞出去,但左臂却被应天生的五缕指风扫过,觉得火辣辣的生痛。
最使她恼火的是羊乐公以长髯缠住她的钢杖。连人也附到了杖上,两手发出的“北溟神功”掌风,又排闼涌到来,这就左掌疾拍而出,右手立即挥起钢杖,想把羊乐公摔掉。
那知羊乐公长髯在杖上连绕了三匝,他个子又生得矮小,附在杖上,任你如何挥杖都休想把他掉开。
而羊乐公跟骑在杖上一般,运起“北溟神功”,双掌挥动,一路尽是抢功招式,掌风呼啸,记记劲急凌厉。
桑鸠婆连挥了几杖,都未能把他掉开,羊乐公的“北溟
神公”也非同小可,她不得不接,要接只好使用左手。
这一来,就好象自己左手和右手动手了。 (右手杖上骑着羊乐公,双掌抡飞和她抢攻)
高手过招,有不得一瞬空隙,就因为羊乐公缠住了她钢杖,伏三泰、应天生、冉逢春、祝神机四人就乘机抢进,占到了四角方位把桑鸠婆围在中间,动起手来。
这回,桑鸠婆武功再高,在四大高手的围攻上,虽然未落下风,却也使她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使她施展不开手脚的最大障碍,就是以长髯缠住她的钢杖,骑在杖上的羊乐公,他身胸贴在杖上,空出一双手来,一记又一记的发出“北溟神功”贯注的掌风,因为桑鸠婆右手在舞动钢杖,掌风一回由上而下,一回斜劈,一回横打,实在对她困扰已极!
何况伏三泰的铁牌,应天生的“五岑掌”,冉逢春的阔剑、祝神机的朱红摺扇,每人都有数十年功力和独到的功夫,确也不易应付。
整座大殿上,杖影,掌风,铁牌、阔剑,折扇,交汇着涌起一幢光幕,把神龛砸得粉碎,殿上屋瓦被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