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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邪真微笑道:“我精通相人之术,一眼便看出萧兄是重诺守信之人,否则怎会做出如此提议,萧兄还未答我的问题呢?”
萧浪哈哈笑道:“多谢向兄好意,但要萧某丢下冰儿独自逃生,却是绝无可能。”
向邪真笑容一凝道:“萧兄是逼我非杀你不可了。”
萧浪忽然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道:“向兄要是有必杀萧某的把握,就不会如此故作大方,不是吗?”
向邪真一窒,随即失笑道:“早知什么都瞒不过萧兄了。”
萧浪沉声道:“萧某出道至今,还未在人前展露过真正的看家本领,如今在向兄面前,再无藏私的可能了,向兄请小心。
向邪真淡淡道:“正要领教。”
萧浪想起要是此役自己虞败,冰儿必定陷入任入鱼肉的困境,心中顿时涌起万千豪情,灵台一片空明,狂喝一声,脚下移位,刀随人走,涌出千万光浪,把向邪真卷入刀光寒芒中。
这一下全力出手,果然非同小可,连向邪真也不由暗吃一惊,双掌祭起天魔幻光,见招拆招,挡不掉的则以“天魔乱舞”卸之。
萧浪一口气劈出百千多刀,体内气不由得一浊,长啸一声,刀势由快转慢,手中红颜刀似变得重若泰山般,缓缓举起。
向邪真心中冷笑,暗道:“还以为你真有什么惊人之举,没想到这么快便后继无力。”
正要痛下杀手时,忽又发现不对。
萧浪这举刀的动作,看似空门大露,但却带有一种玄妙莫测的力量,竟是忽地把方圆丈许内的空气全抽空了,还有种慑吸着向邪真心神的气势,使他不但不能进攻,连退避也有所不能。
向邪真心中叫糟,知道自己因一时轻敌,而被萧浪这夺天地造化一刀的气势所摄,自己虽然奇技无穷,魔功深厚,如今全都派不上用场,只有硬接对方一刀之途。萧浪脸孔变得萧穆无比,忽地吟道:“多情自古空余根。情到深处无怨尤,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绵绵无绝期b”
长吟声缠绵悱恻,低回久绕,扣人心弦。
向邪真动容道:“多情刀法?”
萧浪的宝刀终于举至头顶,在月光映照下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徘红亮光,已身达至乎生以来最巅峰的状态,狂吼一声,有如猛虎出林,人刀合一,化成一道闪电,森冷的刀气如长江溃提般狂涌而出,迎头向向邪真劈去。
向邪真大喝一声:“好!”双手先收回胸前,结成似莲非莲的印契,两掌虚空间爆起奇幻诡诱的光球,再缓缓举至头顶,迎向萧浪这气势无匹,能让三军辟易的一刀。
“噗!”
刀锋光球相接,竟出奇得没有传出惊天巨响,只发出了一声低沉之至的闷爆。
萧浪目光如刀。
向邪真眼蕴笑意。
两人动作全为之停顿,四目相接,一瞬不瞬。
红颜刀忽然极缓慢,极细微,极不可察的动了一动。
向邪真立时在变。
光球破开,刀锋再不受阻碍,长驱直入。
“嗤!”刀锋入肉见血,萧浪甚至已经感觉到红颜刀砍中实物的感觉,却跟着发现眼前的向邪真竟然/突然/兀然/骤然的——
消失!消——失!
当萧浪再度回复知觉时,赫然发现自己已横躺在地上,被视为性命般珍贵的红颜刀抛在一旁,全身酸麻无力,便是再想动一根手指,也有心无力。
更讽刺的是,冰儿就倒在他身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由于太过震惊,他甚至连思考也都断断续续,不能连结。
向邪真脸上血色尽退,肩膀处可看出一处刀伤,微见喘息的笑道:“竟能破开我的“天魔莲华”,还逼我二次使用“魔气纵横”,萧兄你也好应引为自豪了。”
萧浪发现自己丹田内空空荡荡,再也运不起一丝真气,不由长叹一声道:“六欲天魔,果然是千古绝技!”
向邪真微笑道:“老实说萧兄那一刀确实是精彩至极,之所以败北,乃是功力不足之故,并非技不如人。”萧浪再叹一声,不再言语。
向邪真微微一笑,他终于打败了这两个难缠之极的对手,心中的得意自不在话下。
向邪真笑道:“萧兄可是甘心上路了吗?”
萧浪双目猛睁道:“即使我说不甘心,难道你就能放过我吗?……咦!”
向邪真心中猛生警兆,身子闪电般横移开去。
一声虎啸如平地惊雷响起。
“砰!”
劲风狂流,向邪真似变成了笼中之鸟,纵想振翅高飞,却逃不出这区区天地,无奈下被一脚扫中背脊。
向邪真“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猛地冲天而起,同时身子爆出了耀人眼目的强烈彩芒,光芒乍现候逝,他人也随之消失无踪。
接着一双大足落在萧浪眼前,低沉威肃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道:“竞连这样也给他逃掉,大天魔的传人果然有几把刷了。”
萧浪闭上眼睛苦笑道:“一难刚过,一难又起,到底是我运气太好?还是太差了呢?”
来者除“虎卫”雷去夏之外还会有谁?
雷去夏冷哼一声,竟然不再理他,迳自走到倒在另一旁的冰儿。
冰儿笑得有点尴尬:“雷叔叔,真高兴见到你。”
雷去夏沉声道:“冰姬,你胡闹的也太过份了!”
冰儿苦笑道:“随便体说什么都好,不能先把我从地上弄起来吗?”
雷去夏再闷哼半晌,披风扬起,只闻“噗噗”数响,冰儿已从地上一跃而起,娇笑道:“还是雷叔叔厉害,三下便把魔门邪人打跑了。”
雷去夏摇头道:“别太小看大天魔的传人了,我是趁他与你俩力战之后,警觉性大退,才能一举得手,要是正面对战,则胜败还是未知之数呢!”
冰儿幽幽道:“我知道雷叔叔是为了怕动起手来误伤到我,才会去做自己最不愿意的背后偷袭之举。”
雷去夏叹道:“不愧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冰姬,能够知道我的心意,像向邪真这样的好对手,确是生平难求。”
冰儿拉着雷去夏的衣角,动作亲匿得像是跟长辈撒娇的小女孩,道:“雷叔叔神功盖世,向邪真那样的跳梁小丑怎会是您的对手呢?”
雷去夏嗤鼻道:“你这鬼灵精竟然会这样拍我马屁,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冰儿笑道:“人家只是求雷叔叔一件事。”
雷去夏道:“什么事?”
冰儿一指还在地上的萧浪道:“雷叔叔能不能放过这人?”
雷去夏哼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冰儿听出雷去夏语带不善,连忙摇着雷去夏的衣角道:“雷叔叔,好歹他也在向邪真的手下挤命保护过我,你总不能要我恩将仇报吧?”
雷去夏冷冷道:“以你的身手,就算不敌向邪真,自保逃走也绝不成问题,之所以故意被擒,该不就是为了保住这小子吧?”
萧浪自雷去夏现身后,本来一直如老僧入定般闭上双目,不发一言,如今乍听雷去夏此言,又吓得骇然睁开眼睛,正好瞥到冰儿那张作贼心虚的表情,长叹一声,再度阖上眼帘。
冰儿美目含泪欲滴,确是我见犹怜:“雷叔叔,算冰儿求你好吗?”
雷去夏长叹一声,语气放软道:“痴儿,你难道不知道对武神以外的异性动情,会为你跟他带来多么不幸的下场吗?”
冰儿跺足嗔道:“谁说我对他动情了!”
雷去夏苦笑道:“我吃过的盐多过你这小丫头喝的茶,难道连这点征兆也看不出来吗?唉!问世间情是何物?”说到后来,语气竟带有无限感慨。
冰儿微微一愕,抬头望向雷去夏。
雷去夏叹息道:“我就再答应你这最后一次,放过这小子一马。”
冰儿立即化悲为喜道:“多谢雷叔叔。”
雷去夏心中暗叹一声,披风一扬,掠过萧浪身上,后者顿时眼睛猛睁,从地上一弹而起,脸上却不带一点表情。
雷去夏冷哼道:“小子,救了你的命,连声多谢也不会吗?”
萧浪淡淡道:“多谢。”
雷去夏把手一摆道:“不必了,要不是冰姬求我,我才不可能救你。”
萧浪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我知道。”
雷去夏瞪了萧浪一眼,似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转过头去向冰儿道:“冰姬,我们也该走了吧!”
冰儿娇躯一震,迈步轻移,来到萧浪身前,垂下臻首幽幽道:“我……我要走了。”
萧浪苦笑道:“我到底该称你为冰儿?还是冰姬?”
冰儿以细微如远处风铃轻摇般的声音道:“我宁可你叫我冰儿。”
萧浪双目精光一闪,声音再度回复生气道:“我们定有再见之日。”
冰儿闻言一震,抬头望了萧浪蕴含着无比复杂感情的一眼,两片绯红飞上了她的玉颊。
萧浪哈哈一笑,忽地长吟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冰儿低声道:“此情绵绵无绝期。”
别过身子,走回雷去夏身旁。
雷去夏脸色铁青,瞪着萧浪的一双虎目充满了浓烈的杀意,冷哼一声道:“走吧!”
披风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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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八大奇门
一阵夜风吹过,两人已同时消失无踪。
萧浪待得两人走后,松了一口长气,颓然坐倒。
夜凉如冰,冻得激战之后功力大退的萧浪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就在此时,心中警兆忽生。
向邪真特有温吞柔和的嗓音在背后响起道:“萧兄伤得严重否?”
萧浪连惊讶的力气都失去了,苦笑道:“向兄去而复返,是否专为杀萧某而来?”
向邪真没有马上回答,沉吟了一会对萧浪像是一辈子那么久的时刻后,忽然一声不响,十指猛弹向萧浪背后。
萧浪毫无闪避之力,应声中招,身子剧震,喷出一口鲜血。
向邪真收掌淡淡道:“萧兄觉得如何?”
萧浪讶然道:“好多了,多谢向兄相助。”
向邪真道:“萧兄一定不解我为何要助你疗伤了?”
萧浪从地上站起,转身面对向邪真道:“萧某确是大惑不解,还请向兄释疑。”
向邪真晒然一笑道:“萧兄可知雷去夏并末像对冰儿般完全解开我下在你身上,魔气纵横的禁制,如果任由魔气潜伏下去,萧兄的功力不但永远不能寸进,还有变成残废痴呆的可能。”
萧浪暗凛六欲天魔功的厉害,一方面又对雷去夏的歹毒用心生起怒意,但随即想到向邪真告知自己此事,多半也没安好心,口中淡淡道:“向兄也是此事的始作蛹者,难道就不伯萧某伤愈之后,亦把这笔帐算在天魔门头上吗?”
向邪真淡淡笑道:“因为冰姬的关系,萧兄迟早会与应帝王正面为敌。天魔门对任何武神宫的敌人,都是无茬欢迎的。”
萧浪一愕,随即摇头苦笑道:“还是那句老话,向兄太看得起我了,萧某连‘虎卫’雷去夏都打不过了,又怎么会被‘武神’应帝王看在眼里呢?”
向邪真道:“萧兄资质之高,乃是我乎生仅见,纵然现在不是雷去夏和应帝王那些老妖怪的对手,但假以时日,不难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刀法大家,届时即使萧兄自己不愿,也终将成为神魔两派以外的第一高手及心腹大患。”
萧浪哑然失笑道:“向兄真会说笑,但萧某全无与贵门合作之意,你的马屁伯是白拍了咧。”
向邪真晒道:“我本以为萧兄乃是率性自然,不守常规之人,没想到也有世俗愚庸的看法,所谓神魔之分,乃是人力强为,武神宫妄自尊大,对于其他江湖中人,如有冠上神者尊号的,便加以诛杀,神刀老人便是因此惨遭灭门之祸,如此心狠手辣的作法,与邪道何异?萧兄又何必独厚武神而薄我天魔呢!”
萧浪双目射出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如斧凿般沉稳道:“这正是问题之所在,根本武神宫与天魔门一样,视他人性命如草木,萧某绝不可能赞同这样的作风!”
向邪真深不可测的瞳孔奇芒连闪,萧浪几乎以为他就要对自己下手了,但前者终究还是晒然一笑道:“人各有志,既然萧兄不愿领情,我也不会勉强。”
要说萧浪听了这句话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那就是骗人的。
出道至今,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口蜜腹剑,面善心恶之辈,但那些人和向邪真一比起来,只不过是成不了气候的学徒罢了。
直到现在,他仍无法判定对方的高下深浅,甚至雷去夏的那一脚是否有对向邪真造成伤害,也不能肯定。
向邪真抱拳笑道:“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就此别过,希望下次与萧兄见面,彼此能是友非敌。”
萧浪以无比诚挚的语调道:“萧某也是这样希望。”
向邪真哈哈一笑,转身迳自去了。
萧浪目视向邪真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